当龙傲天穿成白莲花(重生 修真)——刘狗花
刘狗花  发于:2019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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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这种尴尬便让翟亭深觉得有些没面子。

  他绞尽脑汁,想出一句“节哀”。

  正当他要开口将这珍贵又贫瘠的一句“节哀”送给凌以筠时,凌以筠抬眼看向了他。

  他神色上已带上了礼貌又抱歉的笑容,对他躬身行了一礼:“抱歉了,翟道友。

事发突然,在下有些失态了。

”  翟亭深一愣。

  接着,他听到凌以筠接着说道:“多谢翟修士方才出手相助。

但是惊扰了各路修士,在下不得不前去安抚。

还请翟道友恕在下失陪。

”  说完,凌以筠神色如常地转身走开,指挥着弟子们将各门派修士安抚之后送回各峰住处,又指挥着弟子们将昏倒的凌飞雪送回去。

  翟亭深忽然有些理解他这样的反应。

  他再难过,身后也还是有个宗门。

凌正卿生前,他便已经习惯了替对方处理宗门事务,此时就算凌正卿死了,这整个宗门的责任也还在他肩上。

  他能够难过,但是这个宗门,需要有一个能够保持清醒、顾全大局的人。

  翟亭深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有些烦躁。

  ——  秦将离被凌霄带上剑时,微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

  凌霄并没看他,只将他一把塞在自己身后,便御剑而去。

他们足下的银白剑锋,上头还沾染着凌正卿的血。

  秦将离眸中,暗红光芒乍现。

  下一刻,他见到凌霄侧过头来看向他,问道:“吓着没?”  就在秦将离的目光落在凌霄侧脸上的时候,他经脉之中沸腾的魔息便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顿时偃旗息鼓。

  居然就在看到凌霄的那一瞬间,秦将离淤塞在胸中的所有嗜血、烦躁、阴郁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宛如清风拂过,将纤尘尽数带走了一般。

  秦将离一愣。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先下意识地抬手,匆忙地将唇边的血渍擦去了。

  一定不能让师尊知道了。

他心道。

  他便就像个偷偷做错了事,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害怕被心上人察觉的毛头小子一般,抬眼看向凌霄,说道:“……并未。

”  他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些压抑住了的颤抖。

  凌霄皱了皱眉:“吓着了吧。

”  秦将离顿了顿,嗯了一声。

  接着,他便听到凌霄缓缓地说道:“他若问心无愧,每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自然不会走火入魔。

道修最为重要的,并非手不染血,而是遵从道德与本心,不做让自己于心不安的事。

”  秦将离默然。

  于心不安吗……。

  片刻后,他问道:“那么,师尊,魔修如何呢?”  凌霄道:“魔修便随心所欲多了。

”  秦将离接着问道:“那么,魔修便都是恶人吗?”  凌霄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问起,但立时便想起了这小子体内的那一半魔修血脉。

  凌霄说道:“并非,不过与道修道不同,故而不相为谋罢了。

”说到这儿,他又告诫一般,说道:“但不少魔修为了走捷径成就道行,或受心魔控制,往往嗜血滥杀,手上沾染了许多无辜人命。

这样的魔修,做的便是恶事。



  想他弟子日后也当是立于众生顶端的魔修,若要杀人,是极为容易的。

自古滥杀无辜便要背负因果,最后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故而,他要未雨绸缪些,免得日后自己徒儿受那魔息控制,成了个嗜血滥杀的人。

  却没见到,他身后的弟子眸中希冀的亮光,暗了下去。

  “是。

”他听到弟子说道。

“弟子定当谨遵师命。

”第36章  这一日到了深夜, 凌以筠才勉强收拾完残局, 回到自己的住处。

  仙道大会被推迟到三日之后举办, 这三日凌以筠便需腾出空来,交接完宗主事务,还需替凌正卿送终发丧。

  而如今何人来担任宗主,又是个大问题。

  按说凌正卿生前, 最为中意的接班人便是凌以筠。

但是当时,凌正卿也一心想要凌以筠和凌飞雪结作道侣。

  凌以筠当时心里一心只有凌潇一人,故而一直推脱,只想着来日方长, 等凌正卿改变主意。

虽则后来他发现凌霄是个男子, 已经对他断了心思,但仍旧对凌飞雪没有师兄妹以外的情意。

  他不愿在凌正卿死后, 继承他的宗主之位,却不为他的女儿负责。

  但是如今清玄宗之内凌正卿的首徒之中,唯独他一人众望所归, 是能够挑起大梁,将清玄宗稳住的人。

  凌以筠叹了口气,坐在窗边的桌前,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有个弟子敲门进来。

  “凌师叔, ”那弟子说道。

“飞雪仙子已然醒了, 此时正在门外, 要见你一面。

”  凌以筠并未料到凌飞雪会在此时来这里寻自己。

  他叹了口气。

想来凌飞雪的父亲在自己眼前暴毙, 她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此时来寻自己,恐怕也是心下难过难以自抑吧。

  凌以筠自认不想再同凌飞雪有什么瓜葛,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抬眼吩咐弟子将凌飞雪请进来,便暗自揉了揉眉心,准备应付对方。

  接着,门口处响起了细碎的声音。

凌以筠抬眼,便见凌飞雪向自己走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凌飞雪竟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眼眶是发红的,眼中也浮现着血丝。

但她见到自己,并没哭出声,甚至并未掉下泪,只红着眼看着自己,一时目光深得他有些莫名。

  就像是遭逢了大的变故,陡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你……”他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说什么。

  接着,他便见凌飞雪向他勾了勾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笑容竟温婉又矜持,又几分神似……他师妹凌潇。

  凌以筠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接着,他便听见凌飞雪开口道:“师兄,我爹的事情……多谢你了。

”说着,她垂下了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若非你和……凌潇师妹,恐怕爹爹要伤及无辜了。

他若在天有灵,一定会愧疚的。

”  不知为何,这愧疚二字听在凌以筠耳中,有种阴恻恻的感觉。

  不过一瞬,这怪异感便消散殆尽。

  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因经历了丧父之痛而魂不守舍的小姑娘。

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怪异感……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无妨,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凌以筠低声道。

“此番事发突然,谁都未曾料到。

也请师妹不要太过伤心,以免……”  凌飞雪抿了抿嘴唇,面色苍白,双眼含泪,却仍旧勉强勾了勾嘴唇,露出个哀戚的笑容:“我无事,师兄放心。

”  凌以筠不知该说什么,只轻声道:“……无事便好。

”  接着,他见凌飞雪抬头看向自己,问道:“师兄,不知爹爹遗体停在何处?我今日……昏倒的匆忙,都没有见一见父亲最后一面。

”  凌以筠顿了顿,连忙道:“就在主峰,师尊洞府的正堂。

”  凌飞雪向他道谢道:“多谢师兄。

我今日来,就是为这件事。

那么,我便不打扰了,我趁着此时人少,去看看爹爹吧。

”  凌以筠一时有些不忍:“师妹……节哀。

”  凌飞雪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就在她转身即将走出去时,凌以筠叫住了她。

  “师妹。

”他道。

“不知对宗主之位……你有什么想法?”  凌飞雪回过身来看向他。

  “我知道,师兄是不想与我结为道侣的。

”凌飞雪唇角带着几分凄然的笑意,说道。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  “师妹……”凌以筠一时满心愧疚。

  凌飞雪问道:“那么,师兄是否想要这宗主之位呢?”  凌以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

  他自能够独当一面起,便替凌正卿处理门派杂物。

他虽心细,办事妥当,但更喜欢潜心修炼,对所谓盛名权力并没什么执念。

  但是他若不做,似乎也是在让师妹为难。

  下一刻,凌飞雪眼中的泪花便又涌了起来:“师兄不必多虑,直说便是。

”  凌以筠看着她的眼睛,竟不知为何,像受到了某种蛊惑一般,按着自己心中原本的想法,摇了摇头。

  接着,他听凌飞雪说道:“我知晓父亲想将门派和我一起托付给师兄。

不过我虽为一介女子,也不是一定要依靠谁才能活。

  师兄放心吧,我不愿师兄为难,不会强求师兄娶我,这清玄宗,便由我替爹爹担下来吧。

”  凌以筠一时有些惊讶,同时,更加深重的内疚涌上了他的心头。

  实在是不该啊……他心想。

凌飞雪无论平日里如何,如今都遭受了丧父之痛。

自己作为她师兄,原本理应继承师尊遗志,保护好她。

  但是,他也不愿为了宗主之位,便违背自己本心,娶凌飞雪。

  如今这结果,对他和凌飞雪来说,都是最好的。

  “师妹……”  接着,他见凌飞雪又勾了勾唇,含泪道:“无妨,师兄,还望日后你能够像当初帮助爹爹一般,帮助我。

”  凌以筠连忙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觉得凌飞雪像是骤然长大了一般。

她虽眼里含着泪,神色痛苦,但那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片刻没有说出话。

待他回过身来,凌飞雪早就已经告辞了。

  窗外一轮弦月,清癯孤独。

  ——  空寂的主峰正殿大堂里,响起一声突兀的门响。

  凌飞雪孤身一人走到了堂中。

堂中烛火跳动,将她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

  事发仓促,此处便暂时被布置成了凌正卿的灵堂,用以超度他的亡灵用。

  堂中此时空无一人,唯有正中停着一具棺木,堂上奉着牌位,周边数百枝蜡烛安静地跳动着,隐约发出烛泪滚落的声音。

  凌飞雪缓缓走了进去,在那棺木前站定,垂眼看向那棺木,片刻未言语。

  棺木为供人瞻仰,并没有扣上盖,此时凌正卿的遗体,便这般安静地暴露在烛火之中。

  凌飞雪垂眼看着他。

  接着,她发出一声轻而浅的笑声。

  先是一声,接着,她便站在棺材前,轻轻地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颊边便滚落下了一颗眼泪。

  她扶着棺材,慢慢在旁边坐了下来。

  “……凌正卿。

”她的声音轻且浅,带着一股小女子特有的轻柔和娇憨。

她扶着棺材,低语道。

“没想到这一次,你死得这么惨,都不用我来动手。

”  她声音轻且慢,带着一种愉悦。

在这般烛火跃动的灵堂里,竟显得有几分诡异。

  接着,她素手在这棺木的边缘上,慢悠悠地顺着纹路,摩挲起来。

  “这一次,夺走了我身体的那个人,可比我狠多了。

”凌飞雪说道。

“她亲手捅穿了你的咽喉呢。

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这般粗鲁的女子,杀人竟还要亲自动手。



说着,她慢悠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垂眼看向凌正卿,勾起唇角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但是,是你自作自受,凌正卿。

无论哪一世,你但凡能不起贪念,不害我满门,愿意放过我,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  说着,她扶着那棺材,站起了身,垂眼俯视着他。

  “不过,你这回提前死了,也给我了个机会。

”她笑道。

“要不是你这乖女儿被你本性暴露的模样吓昏过去,我便还在虚无之中流浪呢。

此番,可算是你女儿送了我一具皮囊,让我得以回到这里,回到阳光之下。

”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凌正卿的脸上。

  他此时七窍都还残留着黑血,是他走火入魔的痕迹。

第一眼,凌飞雪还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第二眼,她目光一滞,停在了那血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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