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哥儿笑了笑,“药呢?” “给,”邱少兴递过去。 秦哥儿想也不想便吃下了。 这是一种让哥儿孕腹口出血的药,其实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却能诊断出落胎的脉象。 邱少兴驾着马车带柳含文回了院子。 而刘骏赶去秦哥儿院子的时候,只看见玉琪的小厮正在门外张望着,他大怒一脚便把人踢开,等他破门而入时便见秦哥儿捂住肚子正绝望地从堂屋往外跑。 而他身后则是摇摇晃晃好似追出来的玉琪! 玉琪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便被一个哥儿踢了一脚,他吃痛后意识也清醒了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想起遇见柳含文的那一幕,顿时爬了起来。 可他刚爬起来,踢了他一脚的哥儿却一脸痛苦地躺在了地上,看着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恐。 玉琪疑惑地看着他往外爬,正要忍住头晕过去追问他为什么踢自己的时候,一阵强风便冲着他扑了过来,随后整个人便腾空起来撞在墙上吐了口血。 “意儿!” 刘骏看也不看玉琪一眼,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秦哥儿。 “我们的孩子,快、快、我们的孩子......” 秦哥儿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刘骏的视线看下去,之间秦哥儿小腹处的衣服居然全是血! “来人!来人!” 刘骏仰头大喊,跟过来的小厮赶忙去请大夫了,至于玉琪的小厮也被其他人抓到了刘骏的面前。 “你手里的是什么?” 刘骏红着眼看着那小厮手里的东西。 小厮被吓住了,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骏的小厮上前扯过那包东西,拿到鼻间闻了闻,然后沉声道,“公子,这是绝孕药,也是堕胎药.....”第95章 秦哥儿一听这话, 直接晕了过去。 刘骏丝毫没嫌弃他身上的血迹,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玉琪被他所伤, 再看他抱着另外一个哥儿,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顿时觉得心如刀割,“刘骏!” 他大叫道。 刘骏抱着秦哥儿并没回头,而是传来满是失望的声音, “玉琪, 你何时变得这么狠毒了?” “我狠毒?你一句话都不问我, 就定我的罪, ”玉琪撑起身, 摇摇晃晃地往刘骏那边走, “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你可信?” 秦哥儿的血还在流, 脚下的绝孕药刺伤了刘骏的眼睛, “这药,是你让青儿买的吗?” 青儿就是玉琪的小厮。 玉琪脚步一顿,他想说不是, 可还没出声青儿便被刘骏的小厮用刀抵住脖子,“说实话。” 青儿哪敢说假话, “是玉侧夫让小人去买的!就在回春堂,小人去的时候回春堂的人并不少, 可以为小人作证的!” 玉琪脸色煞白。 刘骏只说了一句话便带着人走了。 他说, “你既然追到这里来了, 就留下吧,以后这个院子就是你的了。” 玉琪慌了,他能听出刘骏说的是真话,正要上前追就被人拦住了。 “刘骏!刘骏你回来!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你怎么承诺我的?!我为了你出卖了安王一家!为了你将所有威胁都斩除了,甚至忍受剥皮之苦只为留在你的身边,你如今就是这样对我吗?!” 刘骏停下脚,院子里除了玉琪纷纷都垂下头,他们什么也不敢听。 “那是你自愿的。” 玉琪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了泪。 自愿的? 多讽刺的啊。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杀你,但是青儿不能活,他得为秦侧夫肚里的孩子陪葬。” 院门关上的那一刻,玉琪听见了最后这句话。 柳含文心情极好,常宇涵见此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壶酒,“这酒叫葡萄酒,是外邦人卖的,少兴买了不少回来,之前也没什么机会喝,要来一碗吗?” “来。” 柳含文点头。 穆寒才凑过来,他直接就着柳含文手里的酒喝了一口,“有些苦,还有些涩,不如烧刀子好。” “就是,”邱少兴点头,“要不是宇涵喜欢喝,我早就倒卖给别人了。” 柳含文抿了一口,“还不错啊。” 得,穆寒才与邱少兴纷纷闭嘴,拿起他们的烧刀子聊起朝廷的事。 常宇涵哼了哼,坐在柳含文的身边,“听说喝这种酒,得吃鱼肉或者是牛肉,牛啊,谁会吃牛肉!”
牛可是耕地的好帮手。 “外邦人吃的牛肉是肉牛,就好比咱们养的猪一样,”柳含文笑道。 “是吗?有机会我可得去外邦看看,”常宇涵默默地记下,等着以后让邱少兴带他去。 秦哥儿顺利进了太师府,太师夫人得知刘骏又带了一个哥儿回来,还是被玉琪弄掉孩子的,所以便亲自过来看了看。 见其面容清雅,眉间带着清色,应该是个不折腾的,又得知玉琪被留在外面的院子,而且刘骏一个下人也没留给对方,顿时更高兴了。 至于玉琪则是带着内伤在那院子站了一夜。 他本想用苦肉计把刘骏的心拉回来,可一夜过去,他没把刘骏的心拉回来,反而成功地发起高烧了。 嘎吱。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让玉琪高兴地准备翻身起来,可当他看见入眼的那双脚时却失望了。 “失望吗?” 熟悉的声音让玉琪浑身一抖,他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可不就是柳含文。 “你、你怎么进来的?” 柳含文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我想来看看你,所以就进来了,怎么样,第一份礼还喜欢吗?” 玉琪顿时想起昨日在巷子口时,柳含文说过的话:第一件礼,我送你失去最爱的人,被他厌弃,被他折磨,然后像扔废物一样将你扔出府。 “你到底是谁?” 玉琪退到墙角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跑了,左右这段时间的日子也够难过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死,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看着明显走神的玉琪,柳含文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 “关你什么事?!” 迅速回神的玉琪恼怒道。 “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坏,”柳含文轻叹一声,“这可不是好事。” 玉琪看着柳含文那张脸,脑子里那人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他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尊敬对方,可那人迟早都会死的,他只不过是提前送对方上路罢了。 他没有错,又怕什么?心虚什么? 想通后,玉琪仰起头,“我生病了,去给我找大夫。” 柳含文觉得玉琪这脑子有点问题,“你觉得我会给你请大夫?” 玉琪抿了抿没说话。 “又或者是你信我请来的大夫吗?” “我信,”玉琪一脸认真的点头,看向柳含文的眼神全是信赖,“你是个好人,你不会看着我死的。” 柳含文起身来到玉琪的身旁,“你错了,我不是好人。” 上辈子,他就是因为玉琪这种信赖的神情选了对方做小厮,结果呢? “你这么信我?你不怕我?” 柳含文察觉到玉琪还有秘密,于是试探道。 玉琪梗着脖子,“我怕你做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是吗?” 柳含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有人说只要你看见我这张脸就会害怕的,因为我长得很像安世子,而你是害死安世子以及安王一家的罪魁祸首,可你怎么会不怕我呢?难道那人骗我?” 玉琪看着柳含文那张与安世子有八分像的脸,再听对方说起安世子,顿时牙齿都在打颤,“谁告诉你的?” “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柳含文垂下眼。 玉琪扯了扯嘴角,“什么叫我害了安王一家,你回去告诉那人,即使没有我安王一家也会死的!皇帝容不下他们!齐王和靖王也不容不下他们!”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玉琪咬住牙。 柳含文掐住他的脖子,低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玉琪一愣,刚抬起眼便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接着便没有意识了。 柳含文见此微微一笑,这是杨家秘术,外祖父疼爱他,怕他被皇室的人欺负,所以教给他这术。 “你怎么知道安王他们会死?” “在小说里看见的。” “小说?”柳含文皱眉,“什么小说?” “就是书,书上说了安王一家会被皇帝所杀,安世子虽然躲过了嫁给朱常武,可后来还是被皇帝嫁给了刘骏。” “后来呢?”压下震惊,柳含文追问道。 “后来安世子嫁过去半年就病死了,所以我只是让他提前死罢了。” 即使被催眠了,玉琪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他脸上的神情刺痛了柳含文的眼。 他又问了一些关于朝廷上的事,玉琪也都说了。 “那穆寒才呢?” “没看过这个名字。” 柳含文沉默了一会儿,“朱常才。” “将军府有件丑事,他杀了大将军,最后出家了。” 出家了? 柳含文一怔,他松开手,玉琪也回过神,还没等他问柳含文自己怎么了,就被对方再次扣住下颚,听对方道。 “我来是送你第二件礼。” 玉琪使劲儿地往退,可他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柳含文的手。 “别怕,一点都不疼。” 柳含文伸出另外一只手,门外的邱少兴将一把锋利的剪刀放在他手里。 “你、你要做什么?!” 玉琪大骇。 “你这舌头不错,”柳含文掐住玉琪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我送你一壶舌头酒好不好呀?” “唔唔唔啊啊啊啊!” 血淋淋的舌头掉在地上,柳含文松开玉琪,双眸冷寒地看着对方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疼吗?” 回应他的只有玉琪的大叫声。 “当年,我比你更疼......” 玉琪瞪大眼,捂住嘴看着柳含文走出他的视线。 邱少兴不是聋子,屋内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不管再怎么震惊,他都没问半个字。 上了马车的柳含文却觉得心口好疼,“少兴。” “在。”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齐王造反,刘太师相助,就在齐王杀了皇帝后,靖王又杀了齐王,可最后得意的却是刘骏,他做了皇帝。 而穆寒才却在杀了朱成铭后出了家。 邱少兴沉默了一会儿,老实道,“几年前我与师傅相识的时候,他曾说过,这辈子要是能手刃仇人,就是出家常伴古佛也是愿意的。” 穆寒才还说,他手上有鲜血,也不知道佛愿不愿意收下他。 柳含文闭上眼,“回去吧。” 得知玉琪被人割了舌头的刘骏还是来到了院子。 玉琪已经意识模糊了,他本就发烧,昨儿又挨了刘骏一掌,今天又被柳含文割了舌头,失血过多。 “查出来了吗?” “是穆将军的未婚夫。” 刘骏皱起眉头,“穆将军?玉琪和他未婚夫有过节?” “那柳哥儿有一双胎哥哥,那哥儿死在玉侧夫手里,所以......” 柳含文自然不会那么傻让他们全都查到,所以故意多了一个“哥哥”来混淆他人视线。 刘骏看着床上的玉琪微微一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将他送到庄子上,不缺吃喝,再派个婆子照看他吧。” “是。” 玉琪被送到城郊庄子上的第二天清晨,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透明的坛子正悬挂在床粱上方,那坛子里装着酒和一根舌头,差一点便能抵住他的鼻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雀看完戏后飞回院子,“他好像疯了。”
第96章 “疯了?” 柳含文抿嘴低笑。 “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疯掉的。” 能处心积虑地接近他, 然后一步步地将安王府以及杨老尚书一家害得满门抄斩,且改容换面后便将自己所做过的事情都抛之脑后,这样狠毒的人,这样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人。 不可能疯。 “盯着他, ”柳含文剥了颗瓜子递到花雀的鸟嘴边上,“要是他没疯,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既然这么想疯,那就让他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