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徒儿[穿书]——醉书南飞
醉书南飞  发于:2019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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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是认真地在与他切磋,没有试探,没有应付,没有瞻前顾后。

  这个认知让殷妄之不禁心绪激荡起来,眼底因兴味而变得明亮有神,那光亮不似余笙眼里的潭水,更像是冷制兵器的反光,锋锐而危险。

  力随心念而盛,寒冷黑暗的阴气猛然膨胀,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抵挡,而是开始较量高低。

  到此时,他已经完全不在意究竟是何时开打,又是如何在猝不及防下应对,鬼界本就危机四伏,他经历过这么多决斗,本就没有哪次是双方心平气和,喊了一二三才同时动手的。

  余笙眼中透出一抹欣赏,明白这是鬼王答应他速战速决了,抬起左手,轻轻搭在拂尘柄上,也加了几分力道,只片刻,稍稍朝着鬼王倾斜的天平,便又有了被掰回来的趋势。

  倒不是他特别放心,相信殷妄之不会一边和他角力,一边再出别的招式,所以才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一暴击之上。

而是在殷妄之也认真了之后,两边都动用真格的,到了这种程度,便没有其它花招的舞台了。

  所谓一力降十会。

  按理说,像他这样用最简单基础的招式攻击,往往效果没那么好。

然而多年来,余笙都只是靠着自己境界高、气海足,靠等级压制的对手,从来没想过节省气力、提升效率之类的事,懒得用那些让灵气更抗用的术法招式。

  尽管他招式不爱玩,但等级压制就是等级压制,灵力足就是足,没办法的,要是碰上修为差不多的对手,倒是有比拼招式的价值了,只用暴击应付,未免不够持久。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提前出手,在殷妄之来不及反应前,就被迫用同样的力道抵抗,又开口提议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打。

  也许是之前的感化有了作用,殷妄之看起来心情不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原本在鬼界,一切人界的修者力量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气海往往不如在人界那么容易恢复,鬼王这么一答应,就相当于是又让出了一个优势。

  余笙笑了笑,力道不减,人,却往前迈了一步。

  很小的一步,带来的改变却是巨大。

可怕的威压浪潮之中,光是不后退已经艰难,他却气定神闲地向前迈去了。

  拂尘微微颤抖,白色的尾毛随着灵力倾注,崩断了一缕,还未落地吹散,便在风中化作灰烬消弭无型。

  殷妄之眼力极好,见此微讶,神色有了细微的动摇。

  这是他的法器已经不堪重负的征兆,尤其是本命法器,往往都有一个能够承受的最大临界值,超过这个度,便会崩溃。

  对于寻常修者来说,这种事往往只发生在生死关头,甚至在大部分情况下,本命法器的崩毁,甚至能代表这个修者的陨落。

能够作为本名法器而随身携带的,往往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会与修者匹配、一同成长,也会有较高的临界值,寻常切磋,根本不会有恙。

  可眼前的人不是什么寻常修士,而是余笙,是他们的师尊,是当初备受关注、惊才艳艳的半灵仙玉央子。



  不爱循规蹈矩,不按套路出牌,是能够说隐居就隐居的潇洒坦荡之人。

那一柄拂尘,想必也经受过不少次可怕的摧残,若是次次都如今日这般打法,其损耗,必定会比寻常法器可怕得多,使用寿命也会大大缩短。

  殷妄之猜出了这拂尘早早出现崩毁倾向的原因,又忍不住多想,当初师尊……还是玉央子的时候,匆忙隐居在三界崖,是否就是因为被这不抗用的法器拖累?  要知道本命法器,一旦定下契约,便会与其主心脉相连,轻易崩毁,后患无穷。

  灵气阴气激荡处,光芒更胜了,余笙像是看不见法器地飞快损耗般,不要命地将全部气力倾注进去,步步紧逼,一点点朝着殷妄之的方向走去。

  “别退缩。

”  像是猜中了殷妄之的想法,余笙及时出声,嘴角还挂着些笑意,“也别分心。

”  殷妄之神色凝重了几分,刀尖颤动。

  “师尊如此……”  露出如此神情,却叫他不要分心,真是太过分了。

  他不愿师尊因此受伤,也不愿输在这里。

  片刻过后,局势一点点倾斜,随着余笙手中的拂尘越来越细,木柄上都出现几道裂痕,殷妄之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忘了告诉你了,好徒儿,”余笙笑得无害,“我这法器……”  结界之内,金光大盛,遮天蔽日像是用金色的粉末将一切淹没,遮蔽了肉眼视线。

  眼看着,就要分出胜负。

  “……没有器灵呢。

”  随着余笙的最后一个字话音落地,殷妄之已经被金光刺得紧闭双眼,可就算是闭着眼,也和睁着没多少区别,他后退三步,心下骇然。

  没有器灵,就意味着,哪怕法器彻底损毁,也不会因此伤到其主。

  殷妄之猛地一挥长刀,在漫天流金中切开一道裂口,无尽阴气自天地涌入他的身体,又从手掌集中冲破一切屏障。

  就在拂尘终于崩毁,从余笙手里碎裂落地的一瞬间,局势再次逆转,金光消散,阴气如乌云般将两人紧紧包裹吞噬。

  反败为胜。

  “您输了。

”  黑压压的阴气中,一切都看不分明,余笙动了动四肢,倒是没感觉哪里不适,只是浑身沉重发软,听着低哑的嗓音从耳畔近处传来。

  结界同时崩塌,凝滞的气息再次流动,地面之上,拂尘碎片仍然维持着原本的形状,被风一吹,便有多半化作烟尘。

  然后如有实体的阴气也散去,一点点缩回殷妄之体内,为他凝实了身体。

  余笙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倒在地毯之上,被徒儿面贴面死死压着,因为刚经历一场恶斗,看起来狼狈得很,发丝衣衫都是乱的。

  原来浑身都沉重没力气,不是因为气海亏空,或是鬼界缺乏灵气,而是被徒儿压住了,他想动腿,都要被对方的腿压住,抬起也踢不到人。

  这模样,哪里是什么主角打架?分明是小孩子斗殴,赢了的一定要把输了的摁倒起不来,等对方承认自己输了才肯松手。

  余笙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因为俩人贴得近,手臂又被攥着,便侧头、抬起下巴,轻蹭了蹭殷妄之的肩膀,软声哄道,“好了好了,为师认输了。

”第34章 晋江首发请勿转载  余笙想象中的“师慈徒孝”画面并没有到来。

  殷妄之的确对他的“示好”有反应, 但这个反应不是突然温柔亲切或者害羞……  而是变本加厉地扣紧了余笙的手臂,压在身上的身体也更加没规没矩了,就连近距离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也丝毫不带愧疚心虚慌张羞涩地……直勾勾盯着他。

  余笙眨了眨眼,感觉再近点眼睛都要失焦了, 会变对眼的。

  然后就眼前一晃, 感觉到颈窝一片温凉发痒, 这是……殷妄之?  回礼?  信息量有点大,慢了半拍才分辨出来,是二徒弟的脑袋埋了过来, 因为是鬼身, 余笙非但感觉不到热气,反而觉得身上和颈侧都一片温凉,像是夏天里躺在水床上, 不但凉丝丝,还软软的, 很舒服。

  余笙放下心来, 心道这是接受了示好的意思吧,手上这么使劲儿是因为紧张?  毕竟二徒弟, 不太擅长和人亲近, 说不定这是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这个师尊撒娇。

  对, 是撒娇吧, 就像笑天经常会做的那样, 以往笑天跟他小孩子心性求关爱的时候, 殷妄之总是一副不屑又高冷的模样,好似十岁的孩子瞧不起七岁的要抱抱。

  所以今日趁着其他人不在,这样埋颈窝……才会忐忑紧张吧。

  余笙脑补脑补着就有点心疼,觉得殷妄之太要强了,为了做好反派主角,连缺爱的一面都习惯性隐藏起来。

  要把握好一个度,既让殷妄之人设回到反派状态,别崩坏太严重,又要让殷妄之心魔消失,保持冷静,实在是难度太高了。

  他想摸摸头,结果手臂被攥住,像是被铁铐子固定在地面一样结实。

  余笙又是一阵无奈,觉得这一定是殷妄之想撒娇求温暖,又不想他反过来安慰过头,让他失了面子。

  这个至于吗?难道我不摸摸头,你就能当做自己没有把脑袋埋过来蹭人?  好像还真能。

  “打都打完了,撒娇也撒够了,放为师起来吧,乖。

”  “我没有。

”  殷妄之理直气壮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冰凉的鼻尖侧过来,擦过余笙的耳朵,引得他一阵不可自控的战栗,  “我分明是在欺负师尊,师尊怎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  欺负?  余笙心中茫茫然,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也太符合人设了吧。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原著中的殷妄之,也曾经仗着自己厉害又无敌,杀完了人嚣张地说过“杀人?是他说愿意来鬼界效忠我,我不过是把这个招贤纳才的好日子定在了今天,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  要么说是反派呢。

  可反派虽然强势不讲理会看起来很坏,此时却偏偏是压在他身上不讲理,撒娇了硬说没撒娇,什么都没做却说在欺负他。

  同样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余笙却觉得,此时的殷妄之完全没有原著中那么邪肆凶残,反而更像是……口是心非。

  他手臂懒得较劲,正是刚打完一场,在这地界,灵气的恢复比殷妄之的阴气恢复慢许多,也不适合再较劲。

想了想,便很不老实地动了动脚丫,用脚尖踢踢他小腿。

  身高差唯一的优势唯有在此时被用得淋漓尽致。

  余笙笑着跟他开玩笑,“徒儿怎么可以欺负师尊,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  若是还有下一句,就该是别闹了,乖一点。

然而看在这个徒儿好歹也曾经是个很凶的主角,考虑到面子问题,没说全。

  “以下犯上……师尊打算怎么罚?”  殷妄之却仍然没有放开他,好似欺负人上了瘾。

  余笙开始怀疑他就是在耍赖,想要抱抱亲近些不好意思直接要,才不肯放他起来了。



这也太别扭了吧。

余笙无奈,接话说起这些玩笑话时,也不那么认真了,  “罚你有什么用……”你可是主角啊。

  余笙摇头,继续笑道,半真半假说了真心话,“徒儿如今是鬼王,比为师还厉害,哪里还能罚你。

”  当初他收徒也好,救人捡人也好,倒是真的把这些角色当成自家孩子护着捧着。

  因为他面对的,都是这些孩子尚未成长为真正的主角的时刻,是那些角色人生中的最低谷。

  就像是再厉害的猛兽,要去亲手照顾它们的幼崽,哪怕心里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也会不自觉被萌化,投入感情。

  如今这些记忆中萌哒哒的幼崽,已经长大成主角了,真正的主角,一切当然不一样了。

  余笙对于这个师尊的身份,其实也很难生出多少实感,是以输了,败了,被鬼王这样使小性子,以下犯上,也感觉不到多少冒犯,更不觉得丢脸或者窘迫愤怒。

  他笑着,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一副酒意未醒的模样,看起来太过随遇而安了,也远比殷妄之预料得淡定从容。

  换句话说,就是徒儿们觉得他有师恩,余笙自己却不觉得。

徒儿们有这样那样欺他骗他瞒他的小心机,他却只在意当初捡到的小崽子,是不是诚心对待自己。

  至于眼前的主角……怎样都是可以的,正常的。

反正都人设崩塌剧情也崩了,反正都是能日天日地的主角了,出了师的徒弟泼出去的水……余笙心态稳得不行,啥也不怕。

  只是他这么淡定,殷妄之却好像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对他的回答,他的态度,都很不满意。

  这样的不满意,直接就反应到了言行上,头抬起来了,眉头也皱紧了,手仍然攥着人,力道却没有之前那么狠了。

  他说,“您怎么可以不在意。

”  余笙说不罚,说罚不了,他竟然就直接配合着一个笑猜中了那份不在意。

  突然这么敏锐,是真的另人诧异,这个不满的点,也很难理解。

  余笙困惑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彻底散去。

  然后一只手被松开了,殷妄之用空出的手摸向他,停留在余笙的脸侧,犹豫了下,最终只捏住了一缕发丝。

  眼前的人太从容,太不在意这一切了,让他心底猛然间蹿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师尊,你还是不肯回到这三界之内。

”  殷妄之莫名说出这样一句结论,像是在叹息,“您随时都准备回去,是吗?”  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角落,不问世事,不关心尘世的悲欢离合,也断绝一切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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