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洋洋也是无语了。这是哪个脑残干的事儿? “卧槽。”吴兵探头来看,直接笑喷:“老大你这就嫁了?好女不嫁二夫,你这也忒公开藐视律法了吧。” 几个伙伴闻言都过来落井下石,七嘴八舌。 “洋洋,我真没发现,你是个标准美人胚子,端庄贤淑宜正室。” “洋哥,我脚的吧,还是这个钢琴王子好一点。你想啊,你俩在一块儿,以后反攻还是有机会的。不像小金毛,肯定把你压的死死的。” “虾酱!我站孙得意!你看小狼狗多好啊,高大威猛,能看门能护院,出得厅堂入得卧房,咦?有点混乱……” 知道哥几个纯属打趣,毕竟没人会猜到真相。只有做贼心虚的某洋洋同学耳根子发热,火烧火燎的:“都他妈闭嘴行吗?一个个碎的,怎么不干脆去做八卦狗仔娱记?” 金钢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严肃:“别磕碜娱记,人家也是要脸的。” 闹腾了一会儿,乐队开始合曲子。圆月。 吴兵招招手,跟哥几个指着曲谱上中间二胡那一段:“洋洋,前几天你没来,我们又合了几次。二胡这段本身没问题,可是后头衔接这块儿,我的过场solo有问题……” 孙洋洋有点心不在焉。 傻大个这会儿还在天上飞吧。有几个小时了?昨晚十点起飞的,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嗯,十三个小时了,应该也快了…… “孙洋洋!”大嗓门的金钢一声怒吼,把人喊回魂。 定睛一瞅,几个小伙伴都齐刷刷的盯着自己,有人直翻白眼,有人一副捉奸在床的幸灾乐祸。 “昨晚没睡好,困。”孙洋洋后脸皮的故作若无其事,还配合的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这会儿应该回去补觉。” 吴兵跟女朋友璐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王吉吉不明所以:“总觉得哪儿不对?” 安顿意味深长吹了声呼哨:“吉吉,现在什么季节了?” “过了春节,就算春天了。”王吉吉恍然大悟状:“所以,洋洋这是思春了?” 到底没排练起来,罪魁祸首心怀愧疚,点外卖请客吃午饭。 晃了晃手里的烟盒,吴兵从椅背上跳下来:“出去抽根烟?” 今天气温高,风吹在身上都不冷了,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隔着一道院墙,听得到外面大马路上骑车驶过的动静,行人聊天的声音。 不过才半个月,墙角的残雪化光了。枯黄的草窠子里隐约有了一抹绿色,待要细看又找不到痕迹了。 吴兵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拿着烟盒弹出半截烟,示意孙洋洋自己拿。 “怎么了?”孙洋洋撩了下眼皮,懒洋洋的凑过去兜火:“看你这坐立不安的样子,今早便秘?” “滚你大爷的!”吴兵笑骂,自己跟着点上烟,啪的一声合上打火机揣进裤兜:“你才便秘。” “有话说?”好几年的兄弟,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对方一个眼神,细微的表情变化。那些是他们在舞台上无数次默契配合的根基。 “洋子我直说,你别生气。大伙也没坏心。”吴兵摔了抽半截的香烟,低着头用鞋尖铲地面一块土坷垃:“这小半年你发展的好,兄弟们都替你高兴。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大伙想凑一块儿,像过去一样操练操练或是找找灵感写歌,都是奢望。你太忙了。君子不挡人财路,我这么说其实有点不厚道,毕竟你现在——” “别说了,我懂。”孙洋洋掐着香烟垂在身侧,长长的睫毛垂下,盯着风中被吹散的缕缕烟气:“我要是觉得你们是嫉妒或是有坏心思,咱们哥几个也不会在一块儿混这么多年。吴兵我不瞒你说,前两天我刚跟天哥吵过。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像个傻逼样的,到处赶场子,到处作秀。没人跟钱过不去,可是不该是唯一追求,最起码我是这么觉得。我是个唱歌的,我也只会唱歌。天时娱乐签了六囍,可是现在看来,更多的是在推我这个人,人设吧。是不是孙洋洋,会不会唱歌,唱的好不好都无所谓。当时我们参赛,跟着签约天时,根本也没人跟我们说过这些。其实这两年下来,我们都能看出来,天时在音乐这条线上基本不赚钱,也没什么心思和精力放在音乐这块儿,更多的是走影视的路线。”
吴兵的表情看过去终于吁口气:“妈的,吓死老子了。非让老子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还好。” “还好我没利欲熏心是吧?”孙洋洋笑,心里慢慢有了雏形:“他们怎么就决定派你来说的?论嘴皮子,金钢更合适。” 吴兵讪讪的抓抓头皮:“抓阄抓中的。” 两人面面相觑,跟着哈哈大笑。 孙洋洋一巴掌拍到吴兵肩上:“如果大伙都这么想,我就明白了。我现在有点想法,等我琢磨琢磨,再跟你们几个好好聊。放心,咱们是六囍,什么时候都是并肩子往前走的好兄弟。” 吴兵咧咧嘴,浓眉一挑,哥俩好的勾住孙洋洋肩膀:“哎哥们儿,我知道你苦恼什么。” 看着吴兵一脸八卦,孙洋洋心里有不好预感:“老子什么都不苦恼。” “骗鬼呢。”吴兵嘁了一声,神叨叨的:“璐璐早都看出来了。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可是这事越传越玄乎。都说无风不起浪对不?” “你到底想说啥?”孙洋洋给他一肘子:“有话说,有屁放。” “不文明!”吴兵脸上难得有点小尴尬:“你不就是苦恼那个安东尼斯追你的事儿吗?好在这会儿人走了,别多寻思了哈。谁让咱们万人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男女通吃哈哈哈。” 心里重重一跳,孙洋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就吹牛逼吧你!懒得跟你掰扯。” “你继续装!”吴兵跟着栏杆上站直身体,准备进屋:“你跟乔伊比试那场武术,就你打太极拳的,你不知道,安东尼斯看着你的眼神。靠!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铁证如山的就是,安东尼斯做裁判,心眼子偏的都要遭天谴了。你自己想,凭什么一套广播体操也是你赢?我就好奇,网上传的什么餐厅求爱……” “吴兵。”孙洋洋拽着门,侧身看着自己这个兄弟,似笑非笑:“真有点什么,你觉得我会拿出来炫耀吗?” 吴兵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不会。不过哥们儿,璐璐让我转告你,安东尼斯虽然确实是个美人,可是他不会说中国话。没法沟通是没前途的。” …………………………………………………… 傍晚六点钟,正是吃饭的功夫。 明天要去电视台参加元宵晚会的彩排,孙洋洋他们几个下午又把既定的两首曲目练了几遍,公司派来接他的车子就到了门口。 那家奶茶广告的老总请客吃饭,避不开的商务应酬。 “先走了。”孙洋洋裹上大衣戴上墨镜,冲着几个朋友挥挥手:“明天台里见。” 才出了工作室,手机就响了。 孙洋洋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看了看,眉梢难掩一点失望,不过还是很快重新恢复了轻快:“罡哥好。” 是胥罡。 “Adonis那边说的合作的事情,让我来挑头,我想跟你碰一下,谈谈这件事。”胥罡讲话向来直来直去:“你要是真有兴趣,就是认真商量的做法。你要是没兴趣,我就不问你了。” “有有!我当真的!”孙洋洋连忙表态:“这样,罡哥,我明天要去台里录节目。后天行吗?后天晚上一块儿吃饭聊聊?就去汀禅光哥那边。你看呢?” 约好了饭局,孙洋洋总算心情好了点。 那个小王八蛋,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吧? 拉开车门坐进去,只有老崔自己。 “崔师傅好。” 老崔话不多,从后视镜里冲他嘿嘿乐了下:“小张今晚家里有点急事,我送你过去。” 六点钟的城市,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饶是老崔拐着弯的设法绕路避开拥堵路段,还是没法完全避让开,龟速前行,十足令人心浮气躁。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正闭着眼睛假寐的小青年摸出手机,支开眼皮看。 这下子瞌睡全醒了。孙洋洋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划开接听键。 那个早已熟悉的、都不再觉得发音不伦不类的嗓音隔着半个地球传过来,令孙洋洋没出息的觉得心软发潮。 “亲爱的洋洋哥,我到家了。” 无意识的侧了侧身体,孙洋洋满不在乎的哈了声:“飞了这么久,没累死你嘛。听起来还挺有劲。” “想着你,就不觉得累。”这厮也不觉得情话说起来肉麻:“想了一路,也睡不着。爸爸问我怎么样,我说棒极了,感觉现在还能再飞十几个小时,只要是飞回B市只要是去看你。” 抿了抿唇,孙洋洋做不到公然打情骂俏,含混的笑了笑:“哦挺好,到了就好,早点休息休息倒时差。” “不想睡。”大男孩的声音带着点不满的小情绪:“想抱着你睡。” 还想睡你呢! 孙洋洋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睑手指在牛仔裤上划着圈:“我要去吃饭了,我经纪人约的饭局,回头有空再聊。带我向Adonis问好。” 挂了电话,孙洋洋画蛇添足的跟老崔解释:“就咱们公司合作那个,金头发大男孩Joey,打电话报平安,哈哈,这小孩真有意思。” 老崔点着刹车,一心二用:“我看过那小子,哈,这大个子长的,多费布料!” ☆、第三十三章 音乐会合作的事情谈的很顺利,孙洋洋很坦率的把自己的想法都摊开来,哪怕幼稚,哪怕还不太成熟。 胥罡是他当成老师一样的存在,音乐上的交流甚至自己的短板,孙洋洋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何况他今天还有后续的另一件事要谈。 今天就他们俩人,光哥给留了间很舒服的和式榻榻米包间。卡其色的主色调,窗棂上挂了招财猫的小物件,垂着红艳艳的流苏。空间不大,胜在精致,而且私密性很强。 “我个人希望第一场音乐会安排在春节前,就在这里,B市。”胥罡跟孙洋洋碰了碰酒杯:“一些流程性的事务性的内容,工作室这边红姐会安排人对接。至于曲目排演和创作,这得我们来。我初步设想选择了一些人,比如老杨的唢呐,你的二胡。其他你有合适的也可以推荐。对了,既然要上升到这个层面,就不是小打小闹的玩,孙洋洋你得回去把二胡再练练。” 孙洋洋脸一红,忙不迭点点头:“您放心罡哥,我肯定认真练。” 搁在胥罡手边的电话震动起来。孙洋洋无意窥探,只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极佳的视力已经看了个清楚。岳总。 胥罡接电话的声音很温和,明显的跟刚刚谈事时候不一样。是那种完全不设防亲近之人才会有的语调和神情。 “还没结束……不用接,我打个车……你早点休息……” 那份从容和耐心,突然看的孙洋洋好生艳慕。 胥罡的爱人不是圈内人,而且是同性,这一点大伙几乎都知道。虽然没什么人见过其本尊真面目,可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差不多成了gay圈的典范。不乱搞不偷嘴忠贞不渝。跟一般平常家庭没什么二样。
依稀记忆里,孙洋洋觉得自己应该见过罡哥家那位。在那次战斧与红绸决赛时候的后场。 他跑去找胥罡签名,临进门时候听到谁说岳总怎样怎样,然后他冒冒失失闯进去,差点跟一个男人撞个满怀。 应该就是他了。 如今回想起来,孙洋洋不大记得他的长相,但觉得是个通透温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