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得意——花曳
花曳  发于:2019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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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

青春的面孔。

年轻的,无畏的,狂热的。

  轻轻叹了口气,孙洋洋向后靠到椅背上,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松弛下来,有点累。

  原来一直觉得年轻时候就该趁着这股闯劲去拼,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怕这儿怕那儿的!可是这么两年下来,竟然有了吃青春饭的无奈——  网上有自称洋流铁粉的,都不知道孙洋洋唱过些什么歌!在那些孩子眼里,孙洋洋够帅够酷,身上的标签又是主唱,这些就够了。

  只是,一帆风顺的孙洋洋开始觉得不够。

渴望从心底里喷涌而出,看得越多,想得到的越多。

  就好比八月份六囍首次走出国门,去参加国际性的音乐节。

  孙洋洋记得,现场有个爷爷级别的乐队,受到了广大乐迷的热烈欢迎。

他们从八十年代出道,屠过榜,也失落过,吉他手车祸去世,沉寂两年后又加入了一位新人。

三十多年的时间,他们一直活跃着,坚持着,乐观积极,老而弥坚。

  那次感动孙洋洋的演唱现场,除了学到很多,还让他隐约触碰到了一些更本真的东西——  乐队可以不只是吃青春饭赚快钱,它可以作为热爱终身并与生命等长的存在。

  什么东西都是一样,从无知到一知半解时候最癫狂最无所顾忌。

越熟悉越了解越深入就会越惶恐越谦卑越敬畏。

  刚从布鲁塞尔载誉归来,网上曾经有人拿他跟胥罡比较。

一首将进酒,孙洋洋庞大基数的粉丝遮天蔽地,一面倒的站孙洋洋唱的更好。

  是人都有虚荣,何况孙洋洋再怎样,不过只是二十二岁的青年。

他曾经沾沾自喜过,即使并没有觉得自己真的超过了罡哥,最起码那段时间他的膨胀有点过度,让他觉得,并驾齐驱也只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现在冷静下来再回头去看,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跟罡哥之间,还差得远。

  或许,他应该考虑抛弃眼前浮萍样没根基的巨大诱惑,先踏实的学点东西是正事。

好比这次不管是Adonis还是Joey,在音乐基础上的素养,让他看到巨大的差距。

  或许他爸说得对。

上大学不是目的也不是终点。

可是眼界宽了,能见到更多有思想的人,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  “洋洋哥?”Joey不知道叫了他几声,等不到回应,干脆伸手捅了他胳膊两下:“你想什么呢?”  偏过头,眼前是一张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脸,轮廓分明,朝气蓬勃。

  “没想什么,琢磨怎么赢的你心服口服。

滑雪。

”  “哈!”Joey大叫一声,吓得没提防的老崔一哆嗦,车子都跟着极小幅度的晃了下。

  “不可能!”孙得意斩钉截铁相当自信:“滑雪我要是再输给你,我就在雪地里裸奔!”  连老崔都忍俊不禁,肩膀可疑的抖了两下。

  孙洋洋被这小子的二逼呵呵逗的暂时忘掉了那些烦心事儿,撑着额头懒洋洋的打量着大个子:“行啊,我帮你录下来发网上,明天妥妥的热搜榜头条。

”  “洋洋哥,我……”这厮又开始大型宠物附体了,习惯性的想靠过来。

结果被孙洋洋警觉的伸手抵住了肩膀。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靠过来。

”  孙得意同学扁扁嘴,坐直身体:“洋洋哥我算了一下,咱们一共比五场。

第一场乐器你赢。

第二场舞蹈,好吧,服从裁判还是你赢。

第三场武术,咱俩平局。

第四场篮球,我赢,你说的,对吧?”看到孙洋洋点头,大个子又继续:“这样就是孙洋洋赢二平一输一,孙得意赢一平一输二。

如果最后一场滑雪我赢了,咱俩就打平了。

如果我输……”  “裸奔。

”孙洋洋逗他。

  “裸奔我也不怕。

”孙得意嘿嘿笑的狡黠:“洋洋哥你经纪人说了,那里安保极其严格,绝对不会出现狗仔偷拍或信息流出的事件,那我裸奔也只有你看到,怕毛线?”  “不看,怕长针眼。

”孙洋洋跟他有的没的逗咳嗽,心情渐渐轻松起来:“再说了,大冷天的遛鸟,你也不怕冻个好歹。

”  孙得意不懂什么是遛鸟,可是这小子也学精了,不再主动送笑料上门:“洋洋哥,万一我赢了呢?”  “赢了就赢了呗,”孙洋洋哼了声:“你可别指望拿裸奔套我。

我可不是二傻子。

”  “不不,”孙得意同学连连摆手,一本正经很严肃:“我没说让你裸奔。

大冷天的遛鸟,我怕冻着你。

”  这下孙洋洋真笑疯了,弯腰捂着肚子:“孙得意你个二货……”  二货不明所以,也跟着呵呵的乐。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一派欢乐祥和,烦恼一扫光。

  “师傅,还有多远?”孙得意看着车子上了高速,往前探着身体问了句。

  老崔踩了脚刹车,避开一辆奥迪:“不堵车的话,还得四十分钟左右。

困了就眯会儿,五点之前准到。

”  “谢谢。

”小金毛从领口拽出线控耳机,冲着孙洋洋晃晃:“洋洋哥,一块儿听歌呗?”  感觉有点新鲜。

孙洋洋想,他都多少年没跟别人分享过一副耳机了。

  “行啊。

”  Joey的曲库倒不全是清一色摇滚。

吉他、钢琴、口琴等乐器的演奏,流行金曲,甚至交响乐。

不过听了几首之后,孙洋洋发现一个共性。

这小子的私藏FM基本都是些轻快利落、节奏感强的曲子。

  “这首,”短暂的停顿后,耳机里刚好开始播放一首新歌。

前奏刚起,Joey就眉飞色舞的推荐:“Fujiya And Miyagi,英国乐队,电子乐风格,很有意思。

这首UH,Breaking bad,哦中文名叫绝命毒师,里面的歌曲,超级棒!”  “听说过。

”孙洋洋不大看电视。

但是鼎鼎有名的绝命毒师,倒是不止一个朋友推荐过:“有时间找来看。



  Joey大力点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过去就是个特别单纯的傻小子。

  心里有细微的触动,孙洋洋伸手揉了揉大个子的金毛:“你啊,这么傻怎么混娱乐圈?”  “傻就傻呗。

”Joey倒是一脸无所谓,也不知道他听明白孙洋洋的感慨没有:“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又不为了别人。

”  还没等孙洋洋琢磨出来这话里的味道,大个子兴致勃勃的转了话头:“洋洋哥,咱俩比比,谁的手大!”  “幼稚不幼稚!”孙洋洋简直哭笑不得。

这也有可比性吗?真是小孩心性!  说是这么说,可是执拗的大个子就近抓起两人挨着的那只手,孙洋洋还是纵容的随着他犯傻:“靠这么近不好比,你怎么那么笨,不能换另一只手吗?”  孙得意的左手举着,别扭的跟孙洋洋的右手掌心相贴:“不。

远亲不如近邻。

”  “中国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孙洋洋用空着的左手弹了大个子脑门一记:“满意了?你手大,我甘拜下风行了吧。

”  十九岁的大男孩,手心温热而干燥,他的手并不是柔软细致的那种,甚至有些粗糙,但是每个指甲都剪的干净齐整,像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

  商务车在高速上平稳行驶着,路基两旁萧瑟的景致彰显着,蛰伏的冬天还没过去,哪怕已经到了春节时分。

  “好了没有?幼儿园小朋友。

”孙洋洋调整下坐姿,打算抽回自己傻了吧唧的右手。

  不提防Joey这小子毫无征兆的突然张开手指,改为十指交扣着,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

  说大惊失色有点娘炮,可是孙洋洋结结实实被他这个动作吓到了。

  他怕被开车的老崔注意到,压低了嗓音吼Joey:“你干嘛这是!?松手。

”  “不。

”孙得意嬉皮笑脸的,不知道是不是吃定孙洋洋不好意思被第三者发现。

大手握的牢牢的,丝毫没有听话松开的迹象。

不过好在他见好就收,握着孙洋洋的手干脆的落下,刚好隐蔽在两人挨着的座椅之间。

如此一来,最起码从老崔的角度,想要看出来两人双手紧扣是不可能了。

  刚刚还觉得轻松惬意的感觉此刻都被吓跑了。

孙洋洋有点不知所措,想骂又不知道怎么骂,想挣又不敢太大力气,一时间窝囊透顶。

  只有此刻紧紧交握的双手,掌心隐约开始冒汗,潮湿而暧昧。

随着贴合部位越来越烫,一直烫到心窝里。

  心照不宣的异样浮现在心头,孙洋洋深呼吸一口,扭头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

  Joey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孙洋洋已经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大个子单纯的无心之举了。

  耳机里换成了下一首歌。

  “……no more pussyfooting with you,I`m head over heels with you……”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涉及歌曲:《UH》:Fujiya And Miyagi乐队,英国的,不是日本的。

很喜欢这个乐队的感觉,不止一首。

那种风格,喜欢的会爱不释手。

不过音乐毕竟很个人,有爱的一定有不爱的。

另荐《pussyfooting》。

本章最后一句来源于这首歌,歌词翻译很好玩哈哈。

别再撩了,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  ☆、第十九章  到了别墅的时候已经五点一刻了。

天气不好,没有太阳,看过去就有些阴沉沉的,仿佛夜色已经降临。

  老崔没发现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本分的帮着把行李拎到前厅,又跟物业再三交代了一番,这才开了车返城。

  老崔一走,空落落的别墅里只剩下两人,那种微妙的张力,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孙洋洋不敢问,干脆佯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拎着自己的大包往二楼走:“累了,我先去躺会儿,你饿了就先吃,别等我。

天哥这边厨房提前准备了不少食物,在冰箱里。

”  落荒而逃实在不是孙洋洋的风格,奈何小青年此刻乱成了一团麻,根本没法条理清晰的去质问——  孙得意你握我手干嘛?肉麻兮兮的。

  万一那货真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这几天就不用过了。



天哥这处别墅一共两层,独栋,在整个社区最东北角,距离最近的邻居也隔着一片小树林,颇有点遗世孤立的味道。

更何况,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入住率基本就是零。

  孙洋洋他们乐队一群小伙子去年曾经来过一次。

原本他们兴冲冲的以为是被邀请来开趴体的,结果到了地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才发现是被抓来做苦力打扫卫生的。

  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间,孙洋洋那颗吊着的心脏这才噗通一声落回原位。

天知道他多害怕Joey那小子大喊一声,站住我有话说……  想给自家母上打个电话报平安,可是这会儿心乱,孙洋洋握着手机,干脆给他妈发了条微信。

  “到地方了,勿念。

”  孙妈妈回的特别快,就像一直盯着屏幕等消息一样,秒回。

  “屋子里有暖气吗?或者空调?洋洋你多穿点,可别受凉。

”  无奈勾了勾唇,孙洋洋想了想,一字一句打字。

  “放心吧老妈,一切都好,暖气特别给力,小区保安也很严密,没有任何问题。

路上堵车,困,我先睡会儿。

”  看得出孙妈妈放心了:“好了不说了,你快睡觉吧。

”  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孙洋洋把自己扔到一米八大床上,盯着暗淡天色下发灰的天花板出神。

  他哪里睡得着?无非是不想面对任何人的借口。

  右手上还残存着不久前那家伙死握着的触感,此刻想起来就会心慌气短,异样赧颜。

  无意识的弯曲手指拈了拈掌心,紧接着虚虚握成了拳头。

  孙洋洋有点茫然。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近几天的情况已经超过了他能够控制的范畴,危险又极其迷人。

  就像罂粟花,明明是被人畏如蛇蝎的毒物,却有着摇曳生姿要命勾人的魅力。

矛盾,又理所当然。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打断了孙洋洋的思绪。

  侧过身摸过手机,是Adonis的微信消息:“到目的地了吗?可以接电话吗?”  可以。

孙洋洋按下两个字又删掉,干脆主动拨了对方的号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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