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不行的。你爸爸会打你的。” 范元肯定是不能替他做决定的,况且沈衔家里还有一个凶狠的存在。 沈衔若是跟着他去上学了,沈缚师指不定又得把他打成什么样子。 沈衔淡淡的垂下了眼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眸里那丝落寞还是被范元看在了眼底。 “要不这样吧……”范元无奈的笑了笑,从衣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衣物,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乖乖在家里等哥哥。等哥哥下午放学后回来给你补习怎么样?” 沈衔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元拿起了书包,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就道:“我要迟到了。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惹爸爸生气知道么?” 沈衔乖巧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虽然沈衔是这样答应了,但是接下来几天内,范元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星期天: 范元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发现沈衔家门口停了很多车,进进出出着许多人。 范元也是第一次见沈衔家居然有这么热闹的时候,正探头探脑的观望呢,一个消瘦的女人就从门口走了出来,与他撞了个正着。 这人是沈衔的母亲。 范元之前见过,在医院里,还见过她疯癫时的样子。 女人见了他也很惊讶,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范元头一低,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我只是想看看沈衔在不在。” 言罢,他准备离去。 女人喊住了他:“等等。” 范元顿住脚步。 她道:“你来找衔衔?” 女人的声音温柔得像一股清澈溪流,听起来十分舒服。 范元点点头。 女人微微一笑,说道:“抱歉呢……衔衔现在不在。我刚刚去你家找你但是没见到你,没想到现在倒是碰上了。 “阿姨找我做什么?” “我是想跟你告别。衔衔最近可能要跟我回新加坡了。” “啊?”范元茫然抬头,对上了女人温柔的视线,:“你是说……沈衔……他要走了?” “是的。我跟他外公就是来接他的。”安迪缓缓蹲了下来,与他平行对视,惋惜道:“衔衔他从小没什么朋友。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很好。现在衔衔正在闹呢……他想把你一起带过去。” “不是……”范元愣了,有些不知所措。 安迪继续对他说:“你愿意跟我们去新加坡吗?在那里我们能关照你,给你上最好的学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能陪着衔衔。” “不……”范元后退了一步,低垂下眼眸:“不了。对不起……我还有家人……” “哎……”安迪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呢。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是不会让爸爸妈妈为难的。” “既然你不愿意去……那么,可以帮阿姨做一件事情么?” 范元缓缓抬眸,疑惑道:“什么事情?” 安迪:“帮阿姨劝劝衔衔。” 范元抿了抿唇:“我劝他没什么用吧。” 安迪:“他现在哭着闹着都是你,当然只有你能劝他。只不过……你不能来软的。” 范元:“什么意思?” 安迪:“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和衔衔断绝来往。” 范元:“……”第14章 Chapter (14) 作者有话要说: ps: 13章以修改,有一段还是挺重要的,链接十四章,看不懂的可以退回去观看。 要迎接少年沈衔啦,据说是个切开黑又黏人的家伙。 范元有些心神不宁的回了家,瘫坐在了沙发上,回想着那女人笑着对他说出这话的那一幕,细思极恐的猜测了起来。 若他真只有十四岁,他还真的就信了这女人的鬼话,带他新加坡什么的。 从一开始这女人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她只不过想找他当个狠人而已。 因为她自己不敢劝说沈衔,更加不敢带走他,因为这样,沈衔一定会记恨她。 所以,她来找他了。 她虽然每一句话都说得楚楚可怜,在强调她是一个好母亲,而实际上却是想让范元当这只替罪羊,去伤害现在幼年的沈衔。 到底做不做,这是范元在考虑的。 现在沈衔如果去了新加坡的话,对他和他都是极好的。毕竟沈衔可以不用在受沈敷师的虐待了。 而他…… 也可以摆脱他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和这小狼崽子继续深交下去。 只因为沈衔长大后是个未知数。 他不知道,他以后到底会变成一头恶狼,还是一头无害的羊。 说到底,还是他在怕。他内心深处里一直在恐惧着那场血色葬礼。 或许…… 让他走,是个对选择。 正这么想着,自己房间的玻璃被敲响。范元愣了愣,回过了神,沉下了脸,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 沈衔红着一张小脸站在窗外,手里还捧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精致糖果,糖果彩色的包装纸还在阳光下折射着莹莹彩光。 范元故作阴沉的脸在见到沈衔笑脸的一瞬,就装不住了。他实在难以出口伤害这个对他充满信任的孩子。 沈衔掂了掂脚,把手里的糖果递到了范元眼前:“哥哥,给你。” “……”范元沉默了两秒,接过了糖,把他从窗户外拉了进来。 沈衔进来后,非常乖巧的坐在了一边,一动不动的,只有一双眼睛随着范元的走动而转。 范元嚼着他给的糖果,问了一句:“这几天去哪了?” 沈衔:“在家里。” “你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我看到很多人在你们家进进出出。” “嗯。是外公带来的。” 范元坐在了书桌边,焦躁的敲击起了手指,似乎在犹豫什么,想了半天,用牙后根咬碎了酸甜的糖果,追问道:“外公来你家里做什么?” 沈衔抿了抿唇,小声地回他:“他想带我离开。” “你爸爸同意么?” 沈衔听到沈敷师就有些不悦,他撇过头,有些不屑的说:“不需要他同意。我不会走的。” 范元吞下了碎糖,问:“为什么?” 沈衔耳根子微微一红,揪着衣角,轻轻地说:“因为哥哥在这……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沈衔。”范元敲击桌面的手一顿,严肃着一张脸望向他。 沈衔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就问:“怎么了?” “你走吧。”范元这三个字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的。 沈衔一愣,没有答话。 范元继续道:“跟着外公走吧。” “不要……”沈衔低下了眼眸。 范元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他跟前,叹了一口气,语气轻缓,说:“外公和安迪是不是对你很好?” “嗯……” “那爸爸对你好不好?” “不好。” “那为什么不跟外公走呢?跟外公走了就没人打你了呀。” 沈衔脸色微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这个动作猝不及防,范元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无比坚定,容不得任何人反驳,就连范元自己也是一样。 “阿元!”客厅传来陆绮的声音。 范元看了一眼沈衔后,站了起来,应道:“怎么了妈妈?” “外面要下雨了。你跟我去楼顶把花盆搬进来。” “啊……好!我马上来!” 范元没有再去看沈衔,皱了皱眉,就跟着陆绮上了四楼房顶。 房顶是个平顶,上面有很大的露天空间,被陆绮用来做花园了,里面都是她悉心浇养的花圃。 范元帮忙搬着比较重的盆栽,和陆绮一起搬去三楼,在来回第四趟时,力气花去一大半,母子两坐在了平顶上歇息。 陆绮看了看阴沉的天,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哎……小小最近情况好像不太好。” “怎么了?”范元问。 “他啊……前几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把那个从来不离身的布娃娃给剪碎了。棉絮撒得房间到处都是,害我扫了好久。” 范元摆着手散热,转头问道:“是我送给他的那个么?” “是啊……就是那个。” “不怪他。”范元叹了一口气:“在生我气呢。” “你们俩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老吵架?” “没什么大事。以后我让着他就是了。” 说起来棉絮,范元摇晃的手掌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 前几天晚上他在床上发现了几团棉絮。当时还很奇怪,他床上怎么会有这么软的棉絮。
难道范小小之前去了他房间? 想了想,有些不对。 “妈你先搬着花,我下去看看小小。”范元一下心慌了起来,急匆匆的往楼下走去,留下一脸抱怨的陆绮:“这孩子,怎么莽莽撞撞的……” 范元风风火火的来到了范小小的房门前。范小小的房门此刻虚掩着,里面时不时传来呜咽声。 范元想都没想踹开了房门,房门被踹开,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的呼吸一瞬虚乱了。 沈衔此时正和范小小扭打在了一起,互相撕扯着头发和脸皮。沈衔下手极狠,几乎都是范小小在单方面挨揍,脸上胳膊上都挂着瘀伤。 在往地上看去,地上散落着一顿雪白的纸屑,和一把锋利的剪刀。 “你干什么呢!”范元急忙赶了过去,把打红了眼的沈衔拉了开,把范小小护在了怀里。 见沈衔还想冲过来,他连忙喝道:“沈衔!” 听到范元的声音,沈衔愣了愣,停下了挥拳的动作。 范小小趴在范元怀里,大口的呼吸着,哭哭啼啼向他告状:“哥哥……好疼……他打我……” “不是的……”沈衔一瞬慌了,理智也清醒了几分,他指着地上飘了一地的纸屑,委屈的打拢着脑袋,:“是他把我的书撕了!” 范元沉着脸,没有说什么。 沈衔一愣,逐渐收回了声。 片刻,他问沈衔:“我对你怎么样?” 沈衔:“哥哥对我很好。” “你知道就好。”范元没什么表情,只是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抱着范小小准备往外走去。 这时,沈衔拉住了他的衣角:“是他先惹我的。他把我的书拿走了,还把我的书撕了……” 范元脚步一顿,微微侧脸看向他,语气平淡地说:“你知道童话书的意思么?” 沈衔低下了头。 范元扫了一地的纸屑,轻轻道:“童话就是大人编来骗小孩的故事。” “……”范元的话让他浑身一凉,沈衔快速的捡着地上的纸屑,宝贝兮兮的捧着递到范元眼前:“不是的,哥哥,兔子先生他真的存在!”
第15章 Chapter (15) “既然你那么相信它……”范元低眸,沉吟一阵后,动了动唇,淡淡道:“那为什么在你绝望的时候……兔子先生没有来救你?” “……”小少年答不上话,瞳孔在暗暗闪烁,眼眶里早已浸满湿润的泪水,积攒在眼角,欲落不落。 “啪嗒……”门被冷淡的关了上。 沈衔悬在空中的手甚至还来不及放下。 也许对于常人来说,范元这样一句实话说出来,大家笑笑就过去了。但是对于沈衔,这个常年关在牢笼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本童话书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