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孩子,果然千万不能放过他!这臭小子百分百脑子有病吧,怎么总跟他用这些幼稚手段!“真没用。
”凤卓染倚靠在贵妃榻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他翘起兰花指剥开一粒瓜子,丝毫不在意此刻谢禾怨念深重的注视。
“凤君大人找我有事?”他没自称奴才,说罢才想起这茬,不过看见凤卓染那副气人的样子,也不甘愿改了。
六皇女前脚刚走,后脚凤卓染就将他叫了过来,肯定是有事的,谢禾暗忖起来,脑中莫名回忆了起当初在绮梦楼初遇,凤卓染对待两位皇女迥异的态度。
他毫不客气的讽刺了三皇女,却对六皇女视而不见,反而端详了六皇女身旁的连雪西...凤卓染朝谢禾招了招手,只是一个动作便流露出了无尽风情,谢禾偏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迟疑了一下才提起脚步走过去,越靠近眼神便越多警惕。
凤卓染无趣地冷哼一声,垂眸端详着红粉色的指甲,凤仙花的颜色已经褪去大半,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指甲,略有深意地睨向谢禾。
“栖枫?呵,要不是本宫识得栖枫的样貌,估计也会同六殿下一般被你给骗了。
”什么意思?谢禾心头一紧,听来似乎六皇女和凤卓染谈论的事竟有关于他?...难不成,六皇女将连雪西也说了?一时间,谢禾脑中闪过万千猜想,却都抵不过凤卓染的下一句话来得惊异。
凤卓染的语调同寻常一般妩媚,听在谢禾耳朵里,却蕴含了极强的压迫感,慑得他心跳加快了几拍。
“你千方百计地跟着连雪西进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凤卓染细长的桃花眼微挑,眸底闪过淡淡的杀意,上扬的语调无形引诱着他老实回答,“嗯?谢禾。
”说不清是源于何处,一股酥麻感缓缓弥漫至全身,谢禾知道凤卓染能查出他的身份,却没想到凤卓染会首先询问起他进宫的目的来。
六皇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凤君了?他为什么这么信任凤卓染?还是说凤卓染其实早就知道连雪西身上的秘密,所以才更注重自己的异常行为。
谢禾张了张嘴,让他更加讶异的事,此时他竟没有多紧张害怕。
“我只是想进宫瞧瞧。
”对上凤卓染没了温度的目光,谢禾嘴边硬挤出的笑容更僵硬了,最后终于绷不住,悻悻地低头道:“顺便保护连雪西。
”“保护连雪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凤卓染噗嗤一下娇笑出声:“这理由可真有意思。
”恐怕凤卓染以为自己不清楚六皇女带连雪西入宫的真正目的,虽然觉得就算凤卓染知道了也不会将他怎么样,但谢禾也没蠢到此时自揭老底。
“你拿什么护着连雪西?他与六皇女两情相悦,六皇女甘愿为他赎身,你为何还称要护着他?”凤卓染脸上写满了兴味,眸光闪了闪,戏谑道:“莫不是你其实对六皇女有情,意图攀龙附凤,打算乘了连雪西的光在六皇女身边谋个名分?”“怎么可能!”谢禾气急,想也不想地出声反驳,还不忘补上一句:“何况雪西早已对六皇女没了兴趣,根本算不得两情相悦!”“雪西...”凤卓染将这两字放在嘴边细细咀嚼,眉头微蹙,雍容华贵的容貌因此含了几分冷冽:“听说这些日子索居殿喧哗的很,你们还真是情同手足呢。
”谢禾愣了愣,一时不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不禁疑惑地等着下文。
凤卓染被他的沉默弄得有些烦躁,对上他的目光,阴阳怪气地说:“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份感情能有多深。
”说完这话,凤卓染便摆手让他出去了。
那日之后,起初几天谢禾还在担惊受怕,宫内的每个人脑袋里都弯弯绕绕的,他以为是自己没听出凤卓染的深意,生怕他做什么伤害主角的事,但据融叶的反馈,连雪西并没有任何异样。
每次与融叶见面,谢禾总是要先问了索居殿的情况,答案永远是一如既往,时间久了,他也就渐渐将凤卓染的那番话淡忘了,每日呆在水华殿,除了伺候凤卓染的时间外,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然而在这种形式下,他的任何设想实施起来都是步履维艰,谢禾只能先选择了最稳妥的法子,场外求助。
他借由简体字书信的方式通过融叶与钟余灯联系,透露出自己想要离开宫廷的念头与如今的处境。
这样即使被人扣下,对方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简体字与古文有些相似的地方,为了防止其他人能从字里行间猜出含义,谢禾还特意偶尔在其中夹杂了英文单词,可以说是相当费心了!这样平静规律的日子一点一点过去,直到冬去春来,春离夏至,谢禾才终于醒悟过来凤卓染那番话里的含义。
与连雪西一别已将近半年,不知从何时起,融叶便再没为连雪西传过什么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7个r和小曦的地雷,今天又是修仙的一天呢!第36章 这是什么沙雕主角!13这半年恍若南柯一梦,要不是后院枯树逢春,桃之夭夭,谢禾还意识不到时间过得如此飞快。
凤卓染就这么圈养着他,仿若精心哺育一只待宰的羔羊,然而耗到柴刀都快生了锈,他却既不动手,也不放羊自由,只是不断的用时间将羊毛打理的更加柔软服帖,让羊一点点失了逃跑的心思。
如果谢禾不是一只身负使命的羊,恐怕也会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古代各种不便利,就是出了皇宫也只是漫无目的的漂泊而已,倒不如就这么在宫里混着日子,起码不用愁吃喝。
谢禾用一根细竹签拨弄着树根,暖洋洋的阳光铺洒在桃树上,落下一地斑驳的树影,他玩了一会儿便腻了,肆意抻了个懒腰,顺势靠在树下半眯起眼睛小憩起来。
反正就是偷懒,也不会有人理会他。
不知那些宫人们得了什么命令,起初,是庭意不再使唤他做这做那了,对他完成一项工作后的检查也只是走个过场,没多久就会有其他宫人再清理一遍。
一开始庭意还每日用一种嫉恨交加的眼神看他,随着时间日复一日的流逝,到了后来,他的眼底便只剩下冷嘲和淡淡的怜悯了。
至于原因,谢禾渐渐也有所察觉,现在想来,凤卓染一开始降低他存在感的妆容就是一个暗示,现在在水华殿内,无论是栖枫还是谢禾,都真的成了幽灵般的存在。
不管做了什么活计都会有人重新做一遍,与人说话得不到回应,去厨房偷吃东西或者弄得一团糟都不会有人理会,除了凤卓染外,旁人统统当做他不存在一般...谢禾试过幼稚的挡在一个宫人面前一天,那宫人除了眉头皱了皱,愣是没有将他推开或是出声苛责,好像只有皇上来的时候,才会这些下人想起他的存在,将他关在后院里不允许出来。
那时候,谢禾就知道凤卓染必定是下了死命令的,他不知道自己和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让高高在上的凤君大人想出这么个狠毒的法子来对付他!一开始谢禾险些被逼得疯了,每次与融叶见面都要将攒了几天的话一口气说完,可融叶也不是日日都来,难受到极点的时候,谢禾甚至想过撞墙死了重来一回得了。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没有重来一遍的勇气,在任务没有变得更糟糕前,他始终不愿放弃,以至于最后,他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凤卓染身上。
对于唯一一个能‘听见’他说话的人,谢禾找到了发泄口,除了凤卓染歇息和皇上来的时间外,他恨不得都贴身伺候,再也不抱怨小厮这个人设了。
今天就是皇上来用午膳的一天,谢禾眯着眼睛仰望烂漫的桃花,点点光芒照进他眼里,一双漆黑的眼眸很像是透明的弹珠,晶莹而又美丽。
随着年龄的增长,系统花费心思定制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开始蜕变,浅淡的装束几乎已经掩藏不住他眉目间隐现的风华。
稚嫩的五官逐渐张开,原本白净的肌肤变得更加透白滑嫩,一头柔软的墨发胡乱披散在身后,谢禾明明穿着只是普通的宫人衣服很没规矩的靠在树下,粉白色的桃花随着微风飘落在他四周,却让人有种虚幻不实的感觉。
庭意打开后院上锁的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色,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要赶紧告诉凤君,后院的桃花树成了精!女帝刚走,庭意也说不上自己什么毛病,先想起的就是后院里关着的谢禾,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每次都是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后院的门锁打开了。
毫无意外的,在听到他刻意弄出的动静后,树下的人忽然偏过头,眉眼弯弯地朝他挥了挥手。
庭意不自觉抬起了手,半路突然清醒过来,狠狠躲了躲脚,暗骂谢禾一个没出嫁的小哥成天对人搔首弄姿的,真是不知廉耻!以往怎么没发现他长得也跟个野狐狸似的!不过这些话最后他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别说有没有那个胆子与谢禾说话,就是被赦了令,他恐怕也无法再像半年前那般肆意说出口了。
对于谢禾来说,自然是不清楚庭意心里的弯弯绕绕的,后院的门锁一开就相当于女帝走了的信号,谢禾一改方才的慵懒神色,忙不迭地朝凤卓染的屋子走去。
路上没人拦他,谢禾也不再花费心思与这些木头疙瘩说话,这种日子他已经过得够够的了,今天一定要与凤卓染这神经病说清楚。
马上连雪西就要成年了,女帝的身体日渐虚弱,据钟余灯所说,传言三皇女在搜寻除连雪西外其他药人的下落,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除此之外,还有连雪西久久没有消息也是让谢禾着急的原因,这几次与融叶碰面,每每提到连雪西,融叶要么避而不谈,要么支支吾吾地调转话题。
上回谢禾发现他脸颊有些浮肿,问他是不是被六皇女打了,谁知融叶一脸怨愤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跑了,这几日到了约定的时间都没有来。
这么下去蹉跎下去不是办法,谢禾清楚,现在索居殿内的情况他全然不知,凤卓染却对一切都一清二楚,不止是他的事,连雪西的事,六皇女的事,自己与钟余灯书信往来的事他也是了如指掌。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什么都不做,是因为不到时候,还是在筹划更大的计划…谢禾第一完全看不透一个人,就算记不清楚,他也能肯定凤卓染甚至并不属于主角的后宫之一。
他就算下了一百二十分的决心问出点线索,但这趟却依旧是无功而返。
凤卓染对于他放肆的闯入并不惊讶,甚至好像有所预料一般示意他关上门。
而对于谢禾的攻势十足的追问,他只是说了两句话。
“时间也差不多了,明日这个时候你再来,本宫便回答你一个问题。
”“谢禾,你还记得何时遇见本宫的吗?”从这个世界开始,谢禾便恨上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纵使再心有不甘,最终谢禾仍是回到了他的小居所,直到夜幕落下,脑子还在不受控制地琢磨起那两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偏要明天才说,还有,他什么时候遇见的凤卓染?不就是绮梦楼那次么。
对了…现在想想,那天凤卓染为什么会好巧不巧地出现在绮梦楼?谢禾努力回想,凤卓染似乎是贬损了主角一句,然后…然后让他有时间做什么来着…?【注意!连雪西节操值正在下降,当前为55。
】
“吓死我了你!”谢禾正想事呢,被系统冷不丁的警笛声吓出了一身冷汗,禁不住抱怨它两句:“你下次能不能小点声!”半年来,连雪西的节操值不是第一次掉,以往总是突然从上限掉下来五点或十点,很快又会涨回去,积小成多下,现在连雪西的节操值上限也只有60点了。
他以为这次与往常一样,只是掉一些便结束了,所以谢禾没怎么在意,身侧的指尖顿了顿,便准备躺下接着睡。
哪想到系统突然想嗑药了一般接连不断地响起,越来越想的警笛声直将谢禾震得头昏脑涨。
【注意,连雪西节操值正在下降,当前为50】【注意,连雪西节操值正在下降,当前为35】【注意,连雪西节操值正在下降,当前为20】这会儿谢禾却不敢再抱怨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头一次体会到血液倒流的感受,全身的感官仿佛都失了灵,唯独心脏‘咚咚’的跳动声自耳边传来。
“怎么回事?!”谢禾厉声询问,同时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动作间不可避免的弄出了在夜晚听来分外清晰的声响,当他爬上桃树,跳至宫墙之时,拐角处已经有人拿着灯笼寻声过来了。
系统的声音终于也有了波动:【稍等,正在检测中…与书中几名主角信息不符,无法核实。
】怎么可能呢!明明连雪西还未成年,六皇女身边的人怎么敢下手!还是半年的时间内,连雪西已经结识其他的人了,六皇女允许他出索居殿了?!那些暗卫干什么吃的??谢禾一路喃喃自语,脸色可怕得不行,恐慌之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一路太过畅通无阻了。
终于在马不停蹄的赶到索居殿时,节操值停在了摇摇欲坠的5点。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前功尽弃了。
谢禾扶住门框,肺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喉咙深处也是刀刮般的痛痒,大口大口的呼吸之间,一股浓厚的铁锈腥气迎面涌进鼻腔,猝不及防下,谢禾被刺激得干呕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