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眨巴两下眼睛,他喜欢吃各种零食,坚果除外,咯牙。 这不是给他买的。 王于漾把坚果放推车里,对身边的青年说,“想抽烟的时候吃点这玩意。” 周易愣住了。 熊白下意识看向老大头顶,仿佛看到下了一路的大雨停止,阴云散去,彩虹出现,晴空万里,他一言难尽的感慨。 完喽,老大完喽,彻底完喽。 八岁年龄差…… 那不就是叔叔上小学的时候,老大刚出生,两个人算老夫少夫吧? 等老大追到了叔叔,他岂不是要改口叫大嫂? 老大结婚会回法国吗? 纳德维老先生跟本他们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样。 熊白晃了晃脑袋,打住打住打住,先帮老大把八字的那一撇给划拉出来再说。 . 推车从熊白手里到了周易手里,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买什么都说好,就没其他说辞,怎么都行。 王于漾东张西望,“没找到口香糖啊。” 周易说,“在结账的地方。” “是吗?”王于漾笑,“我还真不知道。” “那一会你记得拿两瓶,”说完补充了句,“无糖的。” “知道了。” 对于国王游戏那一局的事,周易只字不提。 王于漾让小白去买点橘子跟苹果,他站在货架前揉额头,饱含无奈的叹息着说了句突兀的话,“那会儿在‘金尊’,叔叔没亲你,只是没办法在那样的环境里进行下去,法式热吻是湿|吻,舌|吻,可不是蜻蜓点水的嘴对嘴碰一下。” 周易刚拿到挂面,听到这句,手一抖,挂面掉到了地上。 “……” 王于漾看着青年的发旋,揶揄道,“蹲着干什么?要叔叔拉你起来?” 周易抿紧薄唇捡起挂面丢推车里,烦躁的摸口袋,烟盒摸出来一半又揣回去。 换个环境呢,能接受? 是当做一场游戏的那种,还是别的? 是不是对小白兔以外的类型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 正当周易抑制不住的想问出来的时候,脖颈处拂过一阵热气,男人贴在他耳边说,“小易,当时叔叔要亲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 他绷起脸,“游戏规则。” “这么乖。”王于漾笑,“那要是叔叔不拒绝,就那么亲下去呢?你会张开嘴,让叔叔把舌头伸进去……” 周易开口打断,声线紧绷,“我说了,那是游戏规则。” 王于漾懒懒的用两只手臂撑着推车,“如果3号是别人,要跟你热吻三分钟,你也会遵守?” 周易不易察觉的吸口气,冷峻道,“这种假设有意义?” “还真没有。”王于漾前言不搭后语,“小易,晚上一起睡吧。” 周易心跳加速,面无表情,样子有点傻。 王于漾说,“聊聊事儿。” 周易回神,浑然不觉的失望一闪而过,“哦。” 像是怕被误会自己不愿意,他下一秒又严肃认真的说了个字,“好。” 王于漾勾唇,“走吧。” 周易推着推车跟在他身后。 . 从二楼下去,王于漾去西边一条街上的一家超市买巧克力,一次性买了五盒。 熊白好奇的问,“叔叔,你只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吗?” 王于漾说,“大多情况下吃这个。” “喔。”熊白踮起脚凑跟老大耳语,“手机备忘录走起啊,情人节可以给叔叔买呢。” 周易的面色很冷。 熊白懵逼了会,拿手机搜巧克力牌子,搜到了林少南头上。 得勒,老大又酸上了。 晚上周易冲了澡就去阁楼抱被子下来,进主卧打地铺。 一回生二回熟。 王于漾扫扫地上的被子,还真自觉,“小易,平时看书吗?” 周易摇头,“不看。” 王于漾,“……” “今晚不外出吧?”换个话题。 周易,“嗯。” 王于漾坐在书桌前翻书籍,“你先睡,叔叔看会儿书。” 周易侧头看他,不是说要聊事情? 王于漾把台灯往下压压,“你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怎么进行语言上的交流?” 周易背靠床沿坐下来,“我会法语跟英语。” 王于漾转头,“不还是看书?” 周易眼神古怪,想不通这个问题有什么好较劲儿的,算了,退一步。 “以前看,现在不看了。” 王于漾纯粹是想试着跟这孩子找个话题,比想象的要难。 不聊正事就不知道聊什么。 这孩子喜欢的健身,枪械,搏|击,三样他都不喜欢。
而他喜欢的享乐之道,养生之道,这孩子也不会感兴趣。 王于漾拿了个橘子剥起来,“哎。” 周易看向背过身坐在桌前的男人,“为什么叹气?” 王于漾说,“愁啊。” 周易皱眉,“愁什么?” “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王于漾掰了片橘子到嘴里,声音模糊,“睡吧。” 周易躺下来,思绪清明,烟瘾犯了,他翻身面向床,对着漆黑的床底发呆。 明明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了,却还是感觉离的很远。 远的像两个世界。 周易以为自己要等男人睡了才睡,没想到会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五年前的班加西。 十九岁的周易躺在臭烘烘的下水道旁,死命抓着脏污的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长期的缺水,饥饿,以及溃烂感染的伤口让他使不上劲。 只能苟延残喘的挣扎着,落水的臭老鼠一样,奄奄一息。 就在周易放弃挣扎等死的时候,一双棕色皮鞋出现在他混浊的视野里。 接着是一瓶水,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也不知道哪儿来了一股子力气,周易一把抓住了眼前的裤腿,费力的仰起头。有那么好几秒,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天堂,看见了天使。 几秒过后想起来自己早就溺在杀戮跟阴暗里面,死后去不了天堂,所以他看见的不是天使。 那人神祗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美的惊心动魄。 他把沉甸甸的眼皮艰难撑大,瞳仁里印着那道修长身影。 那人蹲下来,隔着一块帕子拨开他抓着裤腿的手,捏着他满是血污的下巴打量,半响颇为遗憾的笑了声。 “小东西,你要是长得可爱青涩点,我就要了你,可惜了。” 周易猛地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他搓着脸坐起来,动作骤然一顿,床上没人。 按照平常,这个时间点那人都在睡觉。 不睡到半晌午不起来。 周易想到那人前几天晚上差点诡异走丟的事,神色一变,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跑出了房间。 “叔叔,花大多都是浇死的哦,你看这盆发财树,根绝对烂……” 阳台的熊白嘀嘀咕咕,听见动静把视线往客厅一挪,“老大,你起来了啊。” 周易粗声喘气,掌心冰凉,腿肚子有些软,他两手盖住脸深呼吸,平复内心的恐慌。 “在干什么?” 熊白说,“浇花啊。” “发财树要不行了,叔叔还浇水,我跟他说烂根,他不信。” 王于漾穿着睡衣,手提水壶站花盆边,有一两分退休的老大爷架势,“小易,你过来把这树拔了看看。” 周易快速对他上下一扫,“怎么起这么早?” 王于漾说,“睡不着。” 周易听的面色凝重,“哪里不舒服?” 王于漾的眼睑底下有阴影,“有点反胃。” 一旁的熊白冒出一句,“有啦?”
整个世界迷之安静。 熊白打哈欠,“哎呀,困死了,我去睡觉。” 阳台上静了片刻,周易低头看男人平坦的肚子。 “小易,看哪儿呢?”王于漾用空着的那只手轻拍青年脑袋,“你脑痉挛?” 周易的面部抽动,“我只是怕你肠胃有问题。” “昨晚回来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啊。”王于漾把水壶给他,无精打采的说,“不提这个,提了烦。” 周易看看花盆里的发财树,叶子都枯黄耷拉了下去,“发财树还拔吗?” 王于漾在墙角的水池边洗手,“拔。” 周易虚虚的碰了下他贴在后颈的发丝,“早饭吃什么?稀饭还是面条?” 王于漾洗着手,“想吃小易包的饺子。” 周易眼皮都没抬一下,“好,那就吃饺子。” . 上午周易就调查了昨晚王于漾交代的事,查了个六七成。 “你被杀那晚,‘金尊’送到你别墅的一批人里面有那个十九。” 周易说,“而且他是第一批送过去的。” 王于漾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烟味不重,薄荷味很浓,“那晚十九陪的是谁?” “没有固定的客户,那天他感冒发烧,在宴会上并不活跃。”周易说,“他有个双胞胎弟弟,在S大念大二,上个月辍学回老家了。” 王于漾挑眉,和他猜想的一样,兄弟俩调换了,昨晚的是弟弟。 “辍学有查到是什么原因吗?” 周易说,“傻了。” “……” “好好一个人,能突然变傻?” “说是摔的。” 王于漾抓了几个松子又放回茶几上面,傻的是跟过他的真十九,弟弟恐怕是不想被‘金尊’发现才去顶替哥哥。 ‘金尊’的违约金他们付不起,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一个,也想不出其他对策。 王于漾眯了眯眼,“小易,十九那个弟弟上个月什么时候辍学的,具体哪天?” 周易道,“你死后第二天就没在学校出现了。” 王于漾摩挲着指腹,“十九老家哪里?地址查到了?” 周易点头。 王于漾沉吟几瞬,“那我们今天去看看。” “跑一趟三四个小时。” 周易说,“我去跟小白交代点事,你准备一下,一会我们就动身。” 王于漾在青年走后思索了会,正要去房间,瞥到茶几的视线一停。 那几个松子不知道什么都剥好了。第52章 王于漾昨晚没怎么睡, 上车就卧倒在后座, 睡的昏天暗地。 周易轻松甩掉肖明上了高速,心情逐渐变得平静, 甚至连窗外飘进来的风都觉得温暖。 想要开车带着后座的男人, 就这么一直在路上开下去。 后座的手机震动突如其来, 搅乱了车里的静谧。 王于漾睡眼惺忪的摸到手机,嗓音混着浓重的鼻音, 微哑, “喂。” 何长进在电话里说,“王哥, 我在你家呢, 小白说你出门了。” 王于漾捋额发, “昂。” 何长进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问,“上哪儿去了啊?你弟跟着的吧?什么时候回来?” 王于漾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看情况,晚上能回来就晚上, 不行就明天。” 前面有视线投过, 王于漾对上后视镜里的青年, 笑了笑。 周易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目不斜视。 王于漾坐起来,靠着椅背,眉间笼着尚未消散的睡意,听何长进说,“我给你带了只小奶狗。” 他怀疑自己听错, “小奶狗?” “是真的小奶狗,真狗。”何长进嘿嘿,“王哥你想哪儿呢?” “……”我想哪儿了? 王于漾打哈欠,“哪来的?” “就路边买的,一只还不到一百,超便宜,长得怪好看的,我就……” 何长进的声音被熊白兴奋的叫声淹没,“拉了!拉了!它拉了!” 那音量飙的,就好像小狗拉的是金子一样。 王于漾把手机放旁边,开了外音,“长进,你把狗带回去吧,放我那儿小白会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