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点儿也不多!”叶辰本能地反驳,可他确实考虑过年龄差的问题,这个念头瞒不过现在的沈默风。于是,在沈默风开口戳破他的谎言前,叶辰认命地一低头,用额头抵住沈默风的肩膀,蹭了蹭,主动招供道,“我以前是想过七岁差得有点儿多,但是后来觉得也没什么,再说,您比我大多几岁不是挺合适的吗,我……” 叶辰喉结滚动,轻声道:“我不是您的小男孩儿吗?” 艹!沈默风暗骂一声,脊背一阵滚烫,恨不得什么都不追究了,可转念想到叶辰撒的那么多谎,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再搓弄搓弄叶辰才能甘心。 于是,沈默风控制住情绪,冷声道:“你加了好几个中老年保健群,在里面宣传枕头,拿我举例子,嗯?” “……”叶辰失声,“您别说了!” 最要命的部分来了,叶辰心态崩盘,慌如奶狗,不管不顾地想从沈默风腿上跳下去逃跑。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跑再说!再被揭老底他要羞耻到猝死了! “老实点儿。”沈默风用右臂把叶辰的腰箍得死紧,左手一扬,往叶辰屁股上甩了一巴掌,那力道轻得……明显就是在调情。 叶辰被打得一愣,已红到极致的脸蛋竟奇迹般的更红了一点。 沈默风不紧不慢地复述着:“听说你的老父亲烟瘾很重,天气转凉就咳得整宿睡不着觉,你这个当儿子的夜夜听着,心就像被揪着一样难受……” 吭叽……叶辰头一歪,瘫软在沈默风肩头,奄奄一息,放弃抵抗。 “你的老父亲我,自从用了你代理的枕头,一天哪怕只睡六小时,”沈默风缓缓道,“也生龙活虎,能跑能跳的,是吗?” 叶辰嘴不吭声,思维却不受控制地想道:是。 沈默风揉了把叶辰的腰,似笑非笑:“我生龙活虎吗,宝宝?” 叶辰咬牙,眼中泛起悔恨的泪水!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还说进圈就是为了我,”这是众多谎言中沈默风最不能忍的一条,“还‘我是你的梦’?” 叶辰:“……” 沈默风:“……春梦?” 叶辰脸红,道貌岸然道:“您别这样。” 沈默风狠盯他一眼:“你自己在心里接的。”
习惯性甩锅不成,叶小流氓哼哼唧唧地扭来扭去。 房间中有片刻的安静,迷之欢快的气氛在跃过某个节点后,终归沉沉地落了下去。 “辰辰,”沈默风温声道,“我还喜欢你,也不打算和你分手。” 叶辰攥紧沈默风的衣服,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默风正色:“但你骗了我这么多,也不能就这么揭过去……你自己说说怎么解决?”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叶辰也定了定神,强行把自己从羞耻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与沈默风保持同频段。 他骗了人,无论有再多理由,错就是错,他自觉没什么可强词夺理的,况且一个人被喜欢的人欺瞒了这么多,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人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其实……一直欠沈默风一个认真的道歉。 “沈哥,”叶辰清清嗓子,真诚道,“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和您撒谎,以后再也不了。” 沈默风还没开口,叶辰红着眼圈从他腿上下去,神色肃穆地冲他鞠了一躬:“真的对不起。” 那视觉效果,就仿佛参加葬礼…… “……”沈默风头疼地拽回叶辰,“除了道歉,还有吗?” 他现在什么都听得见,知道叶辰的道歉有多真心实意,但这还不够让他消气。 叶辰忐忑,小声道:“您说……只要您能原谅我,怎么都行。” 沈默风咬了下嘴唇,问:“准男朋友,不给扶正一下?” 叶辰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搂紧他,坚定道:“扶。” 先成家再立业! 名分也有了,沈默风沉吟片刻,为将来谋福利:“实际行动的补偿呢?” “都、都行……”都是男人,一提到实际行动,叶辰脑内火速开过几辆姿势不同的车,睫毛湿漉漉的,“您高兴就行。” “……”沈默风猝不及防地接收到几辆脑电波车,过了一会儿,眼皮微微一抬,不可置信道,“宝宝,原来你天天对着我照片,那个?” 叶辰脸红到爆炸:“您怎么还读?!” 沈默风无奈:“我耳朵又闭不上,你自己突然想起来的。” ——叶辰刚才思维被沈默风拐到黄暴的频段上去了,而思维这种东西,发散性与关联性是很强的。 几秒种后,沈默风哑声道:“……还弄到屏幕上了,弄我一脸……” 又是几秒钟后,沈默风:“还故意弄的?我真小瞧你了。” “别、别聊这个了。”叶辰急得想打人,“您原没原谅我呢?” 沈默风莞尔,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叶辰的背:“嗯,原谅你了……但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叶辰:“您说。” 沈默风轻轻吁了口气,纠结措辞。 他读到叶辰的那些记忆时,除了翻车的尴尬和恼怒,其实更多的是酸楚和心疼,不然以他的脾气,被瞒了这么久心里不会毫无芥蒂,可他在叶辰的记忆中看到了很多东西,他也明白了那天晚上叶辰问他的那句“如果我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穷,什么工作都干过,文化程度也不高,您会嫌弃我,瞧不起我吗”是什么意思。 他看见他的小朋友抱着膝坐在一堆蔬菜后,用袖口擦擦小纸壳上的粉笔字,把价格调低五毛,过一会儿,再长吁短叹地调低五毛,又过一会儿,再再捶足顿胸地调低五毛…… 其实这场景违和感太重了,而且叶辰未免也乐观得没心没肺,遇上来买菜的大爷大娘还有心情贫两句,看起来不仅严重缺乏悲情感,而且还挺搞笑。 他的小朋友很坚强,不需要怜悯,沈默风也不想用这些鸡毛蒜皮的旧事刺痛他的自尊。 叶辰紧张地望着他。 沈默风捏捏他的脸,语调轻松:“以后让我宠着你,多和我提提要求,我的就是你的。” 叶辰垂眸,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有男朋友给买买买的模式,别扭道:“……喔。” 沈默风思索片刻,找借口道:“既然正式在一起了,我也该送你份定情信物,宝宝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叶辰习惯性客气:“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但心理活动控制不住! “……兰博基尼?”确实是小男生会喜欢的东西,沈默风莞尔,心尖柔软得不可思议,“明天就带你去……”他话没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叶辰尴尬地抹了把脸。 沈默风嘴角一抽,缓缓确认道:“兰博基尼……拖拉机?”第八十二章 叶辰赧然道:“你不用给我买,我已经买完东方红了, 这两天就到货。” 种草兰博基尼拖拉机已久的小男朋友偷偷买了东方红拖拉机——沈默风被一股强烈的错乱感擭住, 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愣怔两秒, 不确定地问:“那……两台一起用呢?你不是喜欢吗?” 他怕叶辰推辞,补充道:“再说, 也是为了我爸好。” 壮大事业赚够神力种出不死树才是当务之急,叶辰想到这层, 不再客套, 眸子一亮,果断道:“那东方红就专门在山上开, 正好那款型号的能换山地王半轴,适合在丘陵地带耕种,兰博基尼就不上山了,山路颠,别伤机器。” 这恋爱谈得简直……形容不来。沈默风欲言又止,摸出支烟,咬着过滤嘴,保持微笑道:“好。” 他算彻底明白叶辰在真人秀上的娴熟农业技巧是哪来的了。 男朋友给买这么奢侈的礼物, 理应卖萌撒娇走一波,叶辰很上道地想。 “辰辰……”沈默风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叶辰略显生涩地贴过去, 用唇瓣碰碰沈默风的嘴角,声音软得一塌糊涂:“谢谢哥哥。” 他说着,脑内已抑制不住地规划起扩种农田面积、作物种类以及成本核算。他这些天活跃在拖拉机贴吧, 虚心求问、浏览群帖,对油耗与效率基本有数,以兰博基尼的马力,一天耕上百亩地估计是玩儿一样,境灵让种多少亩灵植他都不虚。 有些人表面上卖萌萌撒娇娇,心里想的其实全是种地! 沈默风又被叶辰主动亲了一下,在淳朴农业气氛的包围中排除万难微微一硬,以示真爱。 而刚亲完沈默风,叶辰就马不停蹄地计算起柴油用量。 沈默风:“?” 小猪蹄子! 叶辰:“……” 兰博基尼固然好,但耗油量想必也不可小觑,一亩地耕一遍旋一遍,怎么不得费个五六升的油?柴油一升六块五,满耕一天,油钱得上千块,不过就算一天上千块他现在也出得起,况且收益简直不敢想…… “宝宝,”沈默风捏捏叶辰的脸蛋,无力道,“油钱我出。” 叶辰面红耳赤的,讪讪地凑过去,又亲亲他。 沈默风竖起耳朵听着心音,缓缓道:“种子和树苗钱我也出,放心。” 叶扒皮一朝傍上大户,扒皮扒得不亦乐乎,之前暂时不敢想的好东西全都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 片刻安静后,沈默风眉梢扬起,难以置信道:“挖掘机……你也会开?” “我不会,李叔会……就你一开始误会那位。”反正沈默风也听见了,叶辰索性介绍起来,“白泽这几天就能把鸟鼠同穴山的地形图画出来,山地种植最大的难点就是地块分散,还有高低差,用挖掘机整地之后拖拉机就好开了,地形改变不大,但效率能一下提高很多。” 他讲了一会儿,见沈默风不怎么吭声,虚伪地表示歉意:“不和你说种地这些事了,挺无聊的……” “还装,”沈默风用看透一切的沧桑目光注视着叶辰,拆穿道,“三秒钟之前你还想让我去喂猪。” “我就随便想想,”叶辰轻咳一声,辩解道,“睚眦总和猪打架。” 怎么可能让沈哥喂猪呢? 养猪只是副业罢了,又不着急,当然是要把沈哥抓去种地啊! 沈默风:“哦。” 见人就想抓来种地也不怪叶辰,毕竟将来就算他能赚再多钱,雇佣的凡人都只能在现世中为他工作。境中的生产建设植树造林都得指望神兽和他们这几个已知情的凡人来搞,别说年轻力壮的沈默风了,叶扒皮可是连未来老丈人都没打算放过的! 当然,那要等将来沈廷返老还童之后再说,毕竟叶辰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人…… “连我爸你都惦记上了?”沈默风好气又好笑地在叶辰腰上掐了一把。 叶辰被掐得一扭,讨饶道:“哥你再读我心我要背公式了!” 幸亏后遗症只有七天,勉强能忍,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还得了?! 但可能这就是骗人的报应吧……叶辰叹气。 沈默风十分钟前是在众目睽睽下把叶辰抱进正房的,虽说他挺想顺势对今天格外合他口味的叶辰干点儿什么,但现在显然不合适。 该了解的已经了解完毕,沈默风不打算窥探更多,于是他起身走到远离叶辰的窗边,独自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之前读取记忆时代入了叶辰的视角,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加上沈廷多年来潜移默化的熏陶,他对这些超自然的事物接受得很快,也没什么无法理解的部分,倒是沈廷借用谛听神力多年的事令他震动不小,难以释怀。他追溯从小到大的记忆,检索自己在父亲面前是否有过这样尴尬的“修罗场”而不自知,好在没想到什么格外难堪的。 他幼年时,沈廷的生意处于起步阶段,虽然顺风顺水,但陪伴家人的时间不多,要么独自待在书房里工作,要么出去跑生意。后来沈家赚了大钱,沈廷更是不怎么着家,一年有半年不在国内,说是疗养、考察、游玩…… 现在想想,也说不定沈廷是在刻意远离亲近的人,怕万一有朝一日真相暴露,妻子和孩子会与他生出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