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叶辰果断购入二十只猪宝宝——灵气食物吃惯了,叶辰和神兽们的嘴都变挑了,市面上卖的猪肉怎么吃怎么没味儿,一锅红烧肉炖土豆出了锅,大家都抢着吃吸饱肉汁香软糯口的灵气土豆,对红烧肉本体反倒兴趣缺缺。 猪宝宝们的食物由睚眦负责投喂,其他方面则甚少需要睚眦操心,因为叶辰将境灵保存的两只当康取了出来,和猪宝宝们一起养在猪圈里。当康是一种相当不争气的灵兽,据境灵记载,当康肉质干柴、微苦、微酸,寒性极重,食之腹泻。 虽然不好吃,但当康的灵智在灵兽中处于金字塔尖儿,具备一定智慧,能够号令群猪,且当康灵气有丰产之效,不占用叶辰的伏羲神力份额,也能把猪宝宝们催得又快又肥,俨然猪圈高管。 叶辰进入山海境,走到离入口最近的猪圈。 猪圈中,二十只半大猪少年正首尾相连绕猪屋跑圈,一只当康大佬用叼雪茄的气势叼着一根树枝,仰躺在泥坑里享受人生,另一只当康大佬则站在队列外吭吭哧哧地骂街。 当康大佬:“吭哧吭哧!吭哧!”一二一,一二一!跑起来! 想让猪肉好吃,得让猪适当运动,当康们也懂得这个道理。 叶辰敲敲栅栏,拉开门,冲当康勾手指。 正指挥跑步的当康转过猪头:“吭哧?” “载我上山。”叶辰吩咐道。 当康一溜小跑过来,在叶辰面前趴下。 叶辰翻身上猪,拍拍猪屁股:“驾!” 当康撒开四蹄,载着叶辰朝鸟鼠同穴山山顶跑去…… 所以说李力将猪圈修在距山海境入口十米远的地方,是有考虑的。 境中种植规模越来越大,有菜地、灵木林、山,叶辰一介凡人,境中往返越来越吃力,而泥土路上骑车又慢又颠。当康跑速堪比猎豹,而且步伐平稳不颠人,一身肥肉骑着不硌屁股,是性价比相当高的交通工具,李力就刻意把猪圈修在入口旁,叶辰想去哪,上猪就走,方便。 路过新扩张的现世树木区,叶辰用脚踝轻磕当康肚子,道:“吁——” 当康立即刹住步子。 叶辰下猪,检查树木生长情况,人手多起来后叶辰引进了不少现世树苗,以原有的十棵苹果树与十棵梨树做排头,往后依次是一排排齐整的桃树、柿子树、石榴树、核桃树、栗子树……水果坚果都有。 现世树木长势喜人,柿子树已率先结果,枝丫被橙黄饱满的扁柿子沉甸甸地坠着,叶辰拽下两颗软的,拿袖口抹抹,塞一颗进当康嘴里,自己吃另一颗。这种熟透的软柿子叶辰平时习惯在顶部切个口,拿小勺舀着里面的汤汤水水吃,不过手头没工具,他只好徒嘴咬开略涩口的厚实外皮,用嘴唇堵住,吸上一口,软烂的柿肉与果浆沁凉甜蜜,甜得有些齁嗓子,等好吸的都吸光了,叶辰掰开变得干瘪的柿子,吃种子外包裹的那层有嚼劲的果肉,也就是常被人称作“小舌头”的那部分。 叶辰悠哉悠哉地把一个柿子吃完,当康也跑到鸟鼠同穴山的山顶了,他走到渭水边,蹲下洗了洗手,观察云松的长势。 负责还原山体生态的赑屃和负屃是从山顶开始往下种的,渭水沿岸一圈圈栽种着云松,大多都是幼苗状态,有些甚至是尚未出芽的松塔状态,只有四棵最早栽下的已长成大树。云松树如其名,枝干绵白如云,松针极奇异,呈雪白气雾状,没有实体,一根树枝上几百枚松针聚集成一团,就织成一团云絮,懒懒趴在枝头,风势猛烈的话,云的松针就会化散无踪,隔几天又会长出来。 离远看,仿佛整棵树都是从天上摘下一大团云彩雕出来的。 这种云絮似的松针据说能清肺,极轻软极细小的微型松针可以刮去肺部沉积的异物、毒素、病变细胞,叶辰抬手搅散一团松针,就像搅散了一朵云,手上几乎没有感觉,只有鼻端忽地嗅到一股清新的森林气息。叶辰只觉胸腔立时舒畅清爽起来,鼻腔呼出的气隐约泛着一股工业废气的臭味,可几大口深呼吸下来,呼出的气体就与吸入的气体一样清新了。 还真有种把脏东西带出去了的感觉……叶辰想。 当康知道树上那些白云似的东西对身体好,拼命张大猪鼻孔呼吸。 山顶有耕种用的工具,叶辰给树苗浇浇水,施施肥,确认神力都给到位了,正想着趁有时间加种几棵,手机却传来微信提示音,是周步初。 周步初:白泽找着了,一会儿给你带过去。 叶辰:周叔辛苦了!晚上给您杀头猪! 周步初满意地揣起手机。 他身旁站着一头通体雪白的神兽,神兽形似马而有角,瞳色冰蓝,鬃毛长如流苏披挂,蹄子每走一步,地上便印下一朵稍纵即逝的莲花。白泽身上驮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家,老人家身后,则横放着一辆挺旧的……自行车。 周步初:“……” 张兆谦的容貌比网上的照片还要苍老清瘦一些,加上头发、衣着与照片都有差异,就增加了辨认难度。周步初这几天远远瞥见过他两次,但张兆谦本人与他想象中身边警卫簇拥,出入司机接送,衣着光鲜的国宝级院士差距忒大,谁能想到堂堂一位院士会艰苦朴素到天天骑台老破自行车上下班,身边连个警卫员都没有。 他见着张兆谦两次,硬是没认出来,直到第三次看见这老头儿时发现他身边赫然站着一只白泽,周步初才恍然大悟。第七十七章 周步初将人带到时,叶辰已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了好一会儿, 远远望见白泽驮着一位老人, 忙迎上去。 老院士半点儿架子也没有,衣着也朴素, 打眼看去就是一位寻常老人家,也难怪周步初认不出来。 白泽进院, 将人与自行车放下,衔起自行车车筐里的布包, 绕到树后化形穿衣。叶辰把张兆谦搀扶进正房落座, 老院士还没坐稳,白泽便疾步走进正房, 边走边系扣子,生怕谁趁他一眼没看顾到把老院士怎么样似的。 白泽内丹修复得好,人形已变回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发挽成一束,松松散散地从肩头垂至胸口,发丝白如月光,单片眼镜后的瞳色也较常人浅淡,蛛丝般纤细的镜链随他走动微微摇荡。他有椅子不坐, 径直走到张兆谦身侧站好,像个秘书。 张兆谦:“你坐。” 白泽这才挨着张兆谦坐下。 张兆谦将屋子里诸位神兽挨个端详过, 神情亲切,又透着抹稚气的好奇,叶辰定了定神, 给在座各位互相做介绍,他从来没接触过张兆谦这种级别的人物,紧张得像个在给校长做报告的少先队员,舌头直打结。好在张兆谦人如其名,谦逊温和,好相处得仿佛邻家爷爷,一圈介绍做下来叶辰神经放松不少,不自觉绷紧的肌肉也慢慢松弛下来。 接着,叶辰把山海境的修复状况、眼下面临的困难和需求、未来短期的规划,以及不死树的种植计划都向老院士汇报了一番。 “……一个是要大幅度扩大灵植的种植规模,需要开启机械化种植,我得从零开始学习各种机械化种植技术,”叶辰一板一眼道,“另一个是在不暴露山海境秘密的前提下让产品正规化,我想要足够催生不死树的神力,一定得大规模贩卖这些灵植产品。” 叶辰揣摩着张院士的心理,补充道:“买家和卖家其实是双赢的,这些产品已经帮到不少人了……东西我卖得不贵,普通人也用得起。” 张兆谦连连点头,竖着耳朵听叶辰说话,神色飞扬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承继了白泽的全部学识,虽没亲眼见过,却一直都知道山海境中的灵植有多么神奇。境中的许多天材地宝都是可以进行研究提炼的,他这些年做出的研究成果就是受到境中某种植物的启迪,区区一项成果就可以令近千万盲人重获光明,如果能让山海境得到合理利用,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往小处说,许多被病痛折磨的凡人能获得救助,往大处说,人类文明的进程都会得到前所未有的革命性推动。就算没有不死树的诱惑,张兆谦也愿意帮叶辰把产业做大。 可这其中涉及到许多问题,比如说,窥探天机与惠泽万民的平衡点要把握住,底线是不能把这个存续了几千年的大秘密暴露在世人眼前,否则以人性之恶,不知会因利益驱使爆发出多少灾祸。 张兆谦阅读过白泽的记忆,知道“窥探天机会遭天谴折寿”其实是境灵设置的言灵禁制:几千年前,山海境的存在并不是秘密,但这仙境的存在并未给凡人带来好处,反而因凡人无尽的贪欲导致各部族间战乱迭出,狼烟四起。于是,继承盘古遗志,以守护人间造福黎民为己任的境灵只得制定出一套“天机不可泄露”的言灵规则。 禁制落成后,山海境渐渐在时光的洪流中成为秘密,可境中资源与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神兽必须有人管理,而且这个管理的人要永远站在凡人这一边,要在不泄露秘密的前提下造福黎民。因此境灵在挑选每一任山海境的主人时都会选择魂魄澄净的凡人——魂魄澄净,就意味着此人心地纯善,愿为苍生行义举。 作为交换,张兆谦也将他知道的这些信息全部告诉叶辰。 这些事时隔久远,有些出生晚、一两千岁的年轻神兽甚至都没经历过,而作为天地灵气最早凝聚出的那批神兽,白泽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而且他生来过目不忘,几千年前的事在他脑中都如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 叶辰听得一愣一愣,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我……魂魄澄净?” 张兆谦和善地一笑。 叶辰忧心忡忡道:“其实我这人挺贪财的,还爱撒谎……”魂魄好像并没有特别澄净! 叮的一声,叶辰手机响起推送音。 叶辰直觉是境灵,掏出来看,屏幕上果然显示着一条推送信息——“来自山海境2.0的温馨小贴士:用户说得对。” 叶辰:“……” 这境灵是有多贱得慌,还专门发条推送信息损他。 叶辰郁闷:“那你还选我。” 境灵的机械电子音通过手机扬声器回荡在屋子里:“经扫描,用户魂魄澄净,但却意料之外地爱占小便宜、满嘴跑火车、一屁三个谎,与过往历任境主似乎不是同一人种……” 叶辰默默调低手机音量,但境灵自从升级到2.0版本就不受手机硬件控制了,继续自说自话:“我起初以为是扫描错误,本来想偷偷五雷轰顶轰了你……” 叶辰面色泛青。 你大爷的! 境灵:“但经过反复多次扫描与大量言行数据分析后,我得出结论:境主心地纯善,能行大义,只是行事作风略显猥琐,小节有失罢了。” 叶辰脸蛋通红:“哎哎哎,差不多行了,又不是你欠上亿债务吃不起饭……” 不就蹭几顿饭、顺几卷手纸吗! 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 “产品正规化的问题,我与张先生会为你想办法,具体过程你不必过问。”一直默不吭声的白泽开口了,他语速沉缓,音色清冷,措辞还有些拿腔拿调,不太像现代人,“境中资源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因此我与张先生希望你能将黎民福祉放在首位,不可利欲熏心,一味求财,你能保证吗?” 叶辰果断应下:“能!” 他的辰辰养生坊简直就是良心得要命! “至于扩大种植规模的问题……”白泽迟疑片刻,道,“我会为你提供知识方面的帮助。” 张兆谦地位高但工资不高,项目研究经费动辄千万上亿,都和他没有关系。至于这些年获得的大小奖金,都被他投入到他自己建立的科研创新基金会中,用以褒奖在医疗、生物领域有突破创新的青年科研工作者,自己生活清贫,也安于清贫,上级部门要提供给他的各项优待也都被他一一推辞。 国内老一辈的科研人员经常是这样的画风,为国家呕心沥血,自己却什么都不求。
“麒麟和谛听怎么样了,你们知道吗?”白泽问。 他在重伤员中算受伤较轻的,苏醒没多久,目前正在学习适应现代社会,还没来得及联络旧日的神兽朋友们。
“谛听当年伤得最重,应该还早着。”毕安安道,“五姐说麒麟快了,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他庇佑的人叫秦文生,有亚洲赌王的名号,在境外开赌场。” 白泽眼皮一抬:“那资金方面可以让他负责吗?” 毕安安无奈:“我们通过五姐联系过他,他卧病在床有一段时间,目前家里的产业主要是他三儿子和四儿子打理,剩下十多个儿子女儿也争家产争得打破头,想从他手里抠钱,比从周步初身上割块肉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