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给大哥送礼物的事么?” 赵近东点头:“你先写,我也去忙。” 赵近东说完就掩上门出去了。宋琛就继续写他的小说。 都是悲情段落了,写到骆闻声出走以后,余诺生病。 虽是不死之身,但病痛难免,他写这种孤身一人生病以后的戏码很在行,写的细腻又心酸。 不由得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有次那段时间估计太累了,突然生病了,起床的时候头忽然晕的厉害,一下子栽到了地板上,因为踉跄了几下,居然神奇地绊到了脚趾头,整个大拇指都肿了,膝盖上从上往下磕破了一大块皮,还是流水的那种破皮,他觉得不严重,就没有去诊所买药,谁知道等到晚上半夜的时候,疼痛突然不能忍受,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天起来去拿药,路都走不了了。 他住的地方,走廊很长,因为年代久远,走廊上的木质天花板都开始剥落了,他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前挪,走廊的窗户没有关,涌进来好大的冷风,吹的天花板上的木板子吱吱呀呀地响。他吃了止痛药,去医院看他养母王凤英。 王凤英躺在病床上,见他一瘸一拐的,别过脸去不看他。 也是那天,王凤英跟他说,不想活了。 “也治不好,瞎花钱。” 他把他这段经历安排给了余诺,写的时候倍感心酸。 写完了以后,宋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开了一点窗,趴在窗户上吸了几口冷风。 为什么他不是穿到了自己的过去,如果给他一个机会,和余诺一样的,可以穿越到过去的机会,他会不会也会像余诺一样义无反顾的,明知道很痛苦,却也因为那刀尖上的一抹蜜,还是愿意伸出舌头来,裹着血吃下去。 怎么还不下雪呀。今年的第一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A城的冬天要更冷一些,他却不觉得,大概房间里暖气开的足,自己心里也很幸福。 他已经是宋琛了,不是宋琛琛。 他回到卧室里来,赵近东坐在床上,眼睛却是眯着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去了浴室洗漱,等到出来的时候,却见赵近东已经醒了。 “你要困就先睡,不用刻意等我。”他说。 赵近东说:“眯了一会,没睡着。” 宋琛就爬上床,靠在床头说:“你不是要商量给大哥送礼物的事。” “嗯,问问你想送什么。” “要不我上网查查?” 赵近东说:“查什么?” “查查看别人都送什么。” 赵近东说:“你要没有特别想送的东西,我就来安排。” 宋琛说:“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有特别想送的东西。” 赵近东说:“你们不是就爱私底下互相送东西。” 宋琛笑着问:“吃醋啦?” 赵近东冷笑了一声,宋琛就说:“等你过生日,我花心思给你送吧。” 赵近东脸色刚好看些,就听宋琛问:“对了,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赵近东的脸就又拉下来了。 宋琛有点尴尬,但是没办法呀,他真的不知道赵近东的生日是哪一天。他写小说的时候又没具体到这个程度! “我不过生日。”赵近东说,“睡觉吧。” 宋琛就扑上去抱住他:“几号嘛几号嘛。” 故意撒娇的很刻意搞笑,不娘,反而闹腾腾的很可爱。 赵近东嘴角要笑不笑的,推他没推开,翻身就把宋琛给压倒了,搂着他就用力拱了一下。 宋琛发现赵近东很会拱,腰力惊人。 其实他感觉差不多了,他和赵近东可以更进一步,进行更深入的交流了。 等他明天出去买点润滑油什么的,他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理论知识储备的还是挺充沛的。 在A城的另一角,周云云正扑在床上大哭。 孟时发的朋友圈她刚刚看到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边捶床,一边也不知道是在质问谁。
“云云呀,”闺蜜心疼地坐在旁边说:“算啦算啦,他们俩既然都这么好了,你就放下吧。” 周云云哭着说:“重要的不是赵近东,重要的是……”她一下子坐起来:“我输了,我输给宋琛那个小贱人了!不行,我不能认输!” 她和宋琛从中学时期就明争暗斗,她怎么可以输给他!宋琛以后再碰见她,岂不是要嘲笑死她,他的嘴巴一直都那么刻薄狠毒!不行,她一定要找个不逊于赵近东的好老公! “快,身边有没有好的男性朋友,快给我介绍!” “咱们俩整天都是一个朋友圈,我那些男性朋友你不是都见过。”闺蜜说:“不过我倒是有个人,你要是跟他好,肯定气死宋琛。” “快说,谁?” “赵新之啊,赵家老大。”闺蜜笑着说。 语气带着点玩笑。 周云云坐着蹙眉想了一会:“他喜欢女人么?” “我开玩笑的。”闺蜜说。 周云云若有所思,摸出手机来,打算给赵新之发个信息。 她不管啦,她就是不能让宋琛好过! 她暗戳戳地思考了半天,打好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决定正经一点。 她印象当中,赵新之不苟言笑,还是很稳重的。 “新之哥。”她发。 发过去以后一愣。 “我靠。”她忍不住说。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一个红圈感叹号,上面写:“赵新之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什么时候居然早就把她删了! 夜深了,风也小了很多,赵氏庄园入了夜以后就变得更深沉。一辆车子从树林里穿过去,车灯照亮了长长的路。赵云刚坐在车子里,神情严肃。 车子一直开到了江边,那里有个公园,因为夜深了,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江水哗哗啦啦拍着江岸,一个女人双手插在兜里,正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看见车子过来,她便警惕了一些,手里攥着手机,微微挡住了车灯的强光。 紧接着司机就从车里下来了,然后看了她一眼,自觉走到远处去了。 郑红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车窗旁。 车玻璃摇下来,露出赵云刚刚正而白皙的一张脸,说:“我希望你只是为了想见我,才跟小琛说那些话。” 郑红苦笑说:“我不说这些,根本见不到你的人吧?” “我说过了,上次那笔钱,就是最后一次。” “云刚,你帮帮我,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郑红靠过去,抓着车玻璃,好像唯恐赵云刚会把车窗关起来:“你那么有钱,几百亿,上千亿,你就分给我手指头那么点,也够我度过这个难关,你不看别的,就看在我跟了你一场,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帮帮我,行么?” 赵云刚不为所动,直接问:“我想知道,你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郑红冷笑着松开了手,说:“怕了?” “你最好不是在诓我,”赵云刚说:“也最好是在诓我。” “一个你一辈子都不想宋琛知道的秘密。”郑红看着他说。 赵云刚眉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郑红说:“怎么样,值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 郑红抿着嘴唇,说:“对你来说,不算多。”她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分开:“给我,我会把嘴闭上,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 她大概还是有些怕的,威胁的话,语气却有些颤抖,也可能是因为冷。 “云刚,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威胁你的,我知道你这人最恨威胁了。我是没有办法。” 她要哭了,眼睛里噙着泪水。 赵云刚还是不说话,忽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郑红却像是受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 她好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赵云刚,那时候的赵云刚,还不是现在这样稳重,随和。 赵云刚说:“我只相信死人的嘴,最能保守秘密。” 郑红愣了一下,北风吹着,她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周围,只远远地看着赵云刚的司机站在江边,模糊的一个身影,凛冽冷漠,像是要注视她的死亡。 等她再回过头来,赵云刚已经坐到驾驶座上去了,开动了车子。 郑红不可置信地后退,车子却掉转过头来,大灯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心里一惊,后退了几步,便快步朝公园出口处跑去,只听听见油门加速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来,“啊”地尖叫一声,车灯照亮了她惊恐的双眼。 “不要!” 宋琛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喘着气坐了起来,惊醒了旁边睡着的赵近东。 赵近东打开床头灯,眼睛困乏的几乎睁不开,问:“怎么了?” “做噩梦了。”宋琛惊魂未定,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扭头看向赵近东。赵近东便坐了起来。 宋琛一把抱住他,说:“我梦见我穿到别的世界里去了。” 赵近东愣了一下,就笑了,带着困意的脸庞格外温柔,伸手拂了一下宋琛额前有些潮湿的头发,说:“你真能想。” 宋琛的眼睛却都是湿润的,紧紧抱着他,说:“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个人,那可能就是我穿走了。那时候你可要记得现在的我啊。” 赵近东笑着说:“没事,做噩梦而已。” 他说着就拍了拍宋琛的背。宋琛却突然拱动着往被子里钻,他拉住宋琛,问:“你干什么?” “我给你吃啊。” “……”这大半夜的,赵近东说:“睡觉吧。” “我想吃。” “……不是说你吃不下。” “我试试。”宋琛说着就胡乱地靠上去了:“我要含着睡觉。” “……” 赵近东说:“你到底是做噩梦了还是做春梦了。”第95章 以前赵近东老想让宋琛试试,宋琛就是不愿意试,虽然他自己也很想吃。 如今试了一下,一开始毫不费力,结果不到十秒钟,他就吃不下了,但这感觉该死的令他上瘾,好像嘴里塞满了,心也就满了,不慌张了。
赵近东倒还好,他早就知道宋琛应该吃不下。 赵家暖气开的早又足,家里头温暖如春。赵太太穿着睡袍站在窗前,一直盯着院子里看。 都到现在了,赵云刚还没回来,她有些担心。 赵云刚坐在车里,神情肃穆。 郑红倒在地上,惊惶地爬起来,就见赵云刚下了车,在她跟前站住。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刚才车子加速朝她冲过来的一刹那,她真的以为赵云刚会直接撞死她。 “希望没有下次,”赵云刚说:“下一次我的脚踩的就不是刹车,而是油门。” 他蹲了下来,一只手挑起郑红的下巴,郑红惊恐地看着她,瑟瑟发抖地流着眼泪。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你告诉我的,有一次,你喝醉了酒……” 喝醉了酒的赵云刚一直哭。 他其实很少有喝醉的时候,酒量太好了,他平日里有雷厉风行的强硬做派,乍然看见他这样哭,郑红还很无措。 她就只能抱着赵云刚的头安慰他。 她就是靠着自己的女人魅力收服的赵云刚。 赵云刚说:“我对不起你。” 她起初是听不懂的,在赵云刚断断续续的哽咽里,她恍然听懂了。其实当下也并没有太过惊慌,在她眼里,早知道赵云刚这样的男人,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云刚天生的生意头脑,却也不能在波诡云谲的商业圈里做常胜将军,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就是那一年面临的倾家荡产的危机。 他和宋致远不一样,他是白手起家,吃了太多苦,才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和财富,他输不起,也不能输,一输就爬不起来了。 人被逼红了眼,心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