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不要来攻略我!(重生)——duoduo
duoduo  发于:2019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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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可没跟他这么贫过。

  “当然好啊,”云起毫不掩饰心中的愉悦,道:“这次来的高僧,大潜各地都有,陛下只需再下一份圣旨,将条件放宽许多,与高僧的折子一起送回原籍,昭告百姓,百姓们自然会有感高僧大义、陛下隆恩,旁人再如何挑唆,都无济于事。

  “民心既稳,剩下的事就可以快刀斩乱麻……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最多两个月,这件事就能彻底解决。

  “到时候京城就再没我什么事了,连幌子都不必再当,或者陪师傅回苦度寺悠闲度日,或者满天下的逍遥快活,怎么能不高兴?”  潜帝却高兴不起来,叹气,道:“原来你是真的不喜欢京城。

”  云起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和一处处摊贩,漫不经心道:“是京城不喜欢我吧?至从我进京,这里就风波不算,弄得陛下也好生头大……如今我好不容易要滚蛋了,陛下难道该不拍手称快吗?”  潜帝不理他的调侃,冷哼一声,唬着脸道:“京城有哪里不好?连朕都不敢招惹你,朕的几个儿子对你毕恭毕敬,太后你说不见就不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起道:“没有人对我不好,只是京城太累。

”  “累?”潜帝几乎想学这小子的模样翻白眼。

  进京两个月,除了陪他逛了一次庙,大年三十赴了一次宫宴,佛会前后各露了一次脸以外,他做过一次正事儿吗?就这样还嚷累,真不知道他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整天躺在床上被和尚们当猪喂吗?

却听云起怅然道:“我在山上时,也一样吃饭喝茶,可吃饭就是吃饭,喝茶就是喝茶,肚子饿,所以要吃饭,口渴自然要喝茶。

但到了京城,有人要请我吃饭喝茶时,我便忍不住想,不知道又有什么事……这还不累吗?  “最讨厌的是,不仅别人如此,连我自己也渐渐变成了这般模样。

”  潜帝沉默下来。

  这世上的人,谁不是从纯真稚童,渐渐被打磨的圆滑世故,偶尔夜半惊醒,才会想起那颗不知道何时被自己弄丢了的赤子之心,恍然若失。

  而有些人,弄丢的何止是一颗赤子之心。

  潜帝神色渐渐黯了下来,想起那一摊子事,那一窝子人,简直恨不得将眼前看到的、碰到的所有一切,统统砸个稀巴烂!  就在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忽然听见云起“呀”的一声,欣喜的站了起来:“停车停车!”  却在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潜帝愕然看着刚才还忧郁深沉的少年,雀跃的冲到一个小摊前,一脸赞叹的拿起一个竹编的鸟笼。

  这鸟笼虽然编织的极为精巧,却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里面的两只小鸟也是用竹子编的,简直惟妙惟肖。

  潜帝看着少年爽快付了钱,将小摊上各色竹编都买了一份,交给他家那几个不合格的小厮,搬到自己车上去,末了却还不肯走,和摊主啰啰嗦嗦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又从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子交给摊主,这才回车。

  其实云起行动还算迅速,一来一去也不过片刻功夫,只是潜帝不习惯等人,又心情烦躁,才觉得有些久了,不过也没有责怪的意思,道:“原来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云起坐好,和外面车夫招呼一声可以上路了,才答道:“我还好,虽然觉得新奇,却也谈不上有多喜欢,这些是给莫急他们买的。

”  又道:“前些日子,莫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草编的蚂蚱送给我,还信誓旦旦说他学会了,要天天给我编……结果他自己的蚂蚱没编出来,还把原来那个拆的七零八落,怎么都拼不回来。

  “那小家伙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的,还不敢跟我说。

  “我先拿这些去哄哄他,还和摊主说好了,等他有空的时候,就去山上教莫急编小鸟儿,省的他一天到晚对着那只蚂蚱抹眼泪。

”  所以为了买东西回去哄小和尚,就让他在马车上干等着……  潜帝忽然有点自暴自弃,一时间连憋在心里的那些烂事儿都忘了,差点忍不住问这小子,心里到底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排在第几位,不过幸好理智尚存,没将这个虐心的问题问出口。

  好在云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动续起最开始的话题开始聊天,道:“陛下既然并不相信我的相术,那为什么要让秦将军来问我沧浪寺的事儿?”  潜帝道:“沧浪寺不是你暗示朕要去缴灭的吗?自然要派人去问问你的意思。

”  云起微楞,而后恍然。

  他的确提示过沧浪寺可能有问题,不过提示的却不是潜帝,而是刘钦。

  显然刘钦明白了他的意思,否则他看似随口问的一句“沧浪寺离这里多远”,不会传到潜帝耳朵里,想来刘钦虽听懂了,却不愿承担风险,不肯明白说出来,却又担心瞒下来会耽误了大事,才索性藏拙,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传给潜帝。

  这个人在皇觉寺时,也是如此,既不肯出头为普泓开脱,又拖着不许顺天府尹定案,直到他赶来接手为止。

  如此谨慎的行事风格,倒让云起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和刘钦之前也接触了几次,刘钦都没给过他这种感觉……也许是到了京城,才变得格外小心?  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

  喝茶依旧在一笑楼,环境乱哄哄的,茶也绝对谈不上好,不过坐了一阵之后,云起倒是有点明白潜帝为什么会对这里情有独钟了。

  地方大,人多热闹,坐在所谓的“雅间”,喧闹声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和布帘传入耳中,仿佛就在身边,而一低头,就能看见楼下挤挤攘攘的茶客……人间百态,尽在眼中。

  云起和潜帝其实并没有多少话题可聊,宫里的事儿,潜帝不爱说,云起也不爱听,山里的事儿,云起不喜欢说给外人听,潜帝也酸溜溜的不爱听。

  两个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谁都不觉得尴尬或无聊,因为他们两个都有同样一个毛病——爱听墙根儿。

  潜帝且不说了,访查民情嘛,至于云起,听墙根,看热闹,那是他研习相术的方式之一。

  不过云起觉得这次的墙根有些无趣,翻来覆去都是聊那几件事儿,几乎件件都和他有关。

  忽然有“顺天府尹”四个字入耳。

  顺天府尹被查办很正常,皇觉寺的时候,是个人都察觉他有问题了,但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刘钺,却有些出乎云起的意料。

  他记得上一世,刘钺主要管的是工部,在水利、农耕这一块立下许多功绩,这才顺顺当当击败所有人,当了太子——如今怎么放着上一世的阳关大道不走,反而插手刑狱之事了?  听说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全然不像刘鉞会做的事。

  耳中有异样的声音传来,云起一回头,就看见潜帝手里被捏的稀烂的桔子,再看他面前一堆的桔子皮,不由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除夕夜他多了一次嘴的缘故,潜帝今天竟然不吃桔子了,但剥桔子的毛病却没改,他自己不吃,于是剥一个,朝云起递一个,云起接一个,就吃一个,不知不觉,竟然吃了这么大一堆……  忙道:“陛下您可别再剥了,再这么吃下去,明天我还不起一嘴的泡?要不你剥给张成吃吧!”  张成正侍候潜帝擦手呢,闻言吓了一跳,道:“国……云公子可莫要玩笑,小的怎么担的起?”  潜帝将帕子扔回给张成,道:“不吃桔子吃什么,说出来朕给你剥。

”  云起随手从盘子里捡了个核桃扔过去,道:“那就这个吧!”  潜帝看了眼仿佛奸计得逞的云起,摇头失笑,手指收紧一握,手里的核桃“啪”的一声粉碎,又瞥了云起一眼,眼中不无得意。

  云起一撇嘴:“糟践东西。

”  不再理他,继续趴在栏杆上,看楼下拉胡琴唱小曲儿的一老一少。

只看周围闹成这个样子,云起就知道这两个一定技艺平平,那少女容貌也是一般般,不过还是想听听他们在唱什么。

  “云公子。

”  云起听到张成的声音回头,却见潜帝竟然一五一十从刚刚捏碎的核桃里,将果肉一点点挑了出来,放在碟子里递了过来,云起有些意外的看了潜帝一眼,很给面子的抓了几块放进嘴里。

  “我说云起啊!”  “嗯?”  潜帝拍拍手里的碎末,看似随意道:“你就真不问问朕,到底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到底还是来了!  云起几次不接话茬儿,就是不想听这些事,结果还是没躲过。

  于是端起碟子,边吃边道:“猜也猜到了,还用问吗?”  潜帝一看云起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来气,指尖点点桌子,道:“你猜到你说!”语气中怨念满满。

  云起指指被扔在桔子皮堆里的烂橘子,道:“首先肯定和顺天府尹有关,让陛下不快的,或者是他,或者是他攀扯出来的人。

  “但顺天府尹不过是外臣,不管他做了多少大逆不道的事儿,陛下大不了将他诛九族,不至于这般憋闷,所以当然是后者……想来是顺天府尹招出了哪位皇子,或者娘娘。

”  潜帝纠正道:“不是哪位。

”  云起微楞。

  潜帝淡淡道:“是哪些。

”  云起挑眉:原来不止一位,不过想想也正常。

  顺天府尹是京城的地方官儿,京城里发生的事,大多绕不过他去,若他清正廉明也就罢了,那些人自会想方设法将事情做得更隐秘些,但若他其身不正,那么一些原该瞒着他的事儿,就会变成通过他的手去做……  如今这位顺天府尹,当然属于后者,所以理所当然会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他真正知道多少,其实关系不大。

  关键是刘鉞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刘鉞原就手段了得,又两世为人,有先知先觉的优势,这世上谁能比他知道秘密更多?  而他若想让人知道什么事,还有比通过顺天府尹的嘴更合适的吗?  在云起的沉默中,潜帝低沉疲惫的声音响起:  “老大私扣军饷,前后近百万两银子,被他拿去赌马输的一干二净;  “老二截留河堤款,在江南买了一座园子,养了五六个戏班子;  “老三已经不在了,他的事不提也罢;  “老四在外面私开了几座铜矿铁矿,出产的东西,不知道是变成了铜钱还是兵器;  “老五强买田地、强买店铺,逼死十几条人命,还睡遍了京城所有楼子里的花魁,连男人都不放过,现在在外面还养着几个戏子;  “老七府里这几年暴毙的丫头下人,都是他亲手杀的,他还喜欢杀猫杀狗杀鸡杀猴……”  云起听得心中发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第一个念头是,这些皇子,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第二个念头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他是不是该称赞他不愧是做皇帝的,儿子个个都是人渣,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第三个念头是,刘钺疯了。

第70章  潜帝膝下的成年皇子有七个, 其中七皇子年方十九,比云起大三岁,而再下面的八皇子却只有五岁,刚刚启蒙,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足有十四岁。

  七位成年皇子中,三皇子早在云起进京之初, 就因为滥杀无辜被贬谪流放, 如今剩下的几个,除了刘钺,竟每个都被咬了出来, 而负责此案的, 却又是唯一没有被咬的刘钺……  云起自忖并不蠢笨, 可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刘钺到底想干什么。

  就好像一场各自为营的夺旗战中, 刘钺明明跑的最快、实力最强, 对整个局势洞若观火, 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取得胜利,可他偏不, 他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躲在暗处, 用冷箭将所有对手一一击倒,可他也不。

  非要光着膀子从藏身处冲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所有人都捅上一刀……  成了所有人的公敌不说,他自己也一样脱不了身——那些个皇子做的事, 多少年了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可如今不过抓了一个顺天府尹,就一股脑都爆了出来……若说这里面没问题,谁信?

  偏偏刘钺连编造几个自己的污点来伪装下都不肯。

  这般行径,和仰天大吼一声“我就是心怀叵测,我就是图谋不轨”,有什么区别?  以潜帝的心性,只怕宁愿再等十年二十年,在小皇子中重新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来,也不会便宜了他。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比刘钺更清楚,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

  云起想起前几日那场绝对谈不上愉快的饭局,微微皱眉:于愿足矣,所以开始发疯找死?  云起看向潜帝,只见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晦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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