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不要来攻略我!(重生)——duoduo
duoduo  发于:2019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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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半年,他找到了我们,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你带走,可是,他给你取了个名字,叫云起。

”  丑娘苦笑一声,道:“你知道吗?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叫云曦。

云曦,云起,云曦,云起……连名字都那么像……”  丑娘苦笑着,轻轻咳嗽起来,声音虚弱无力。

  她说了这么久的话,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已渐渐耗尽。

  云起坐上床头,伸出手抚着她的胸口,为她轻轻顺气,低头不语。

  丑娘气喘了一阵,才又勉强开口:“后来,我就带着你,搬到了这里。

可我知道,他没有放手,他一直在暗处,看着你……  “你还记得吗,你三岁的时候,有一个收购药材的商人,花了三十多两银子,买了你练字的手稿……如果不是他派来的人,谁会那么傻?  “还有,私塾的先生,从来都不肯收你的学费……  “给我看病的大夫,不仅诊费,甚至连药费都不肯收……  “还有大黑,几乎每天都能叼回来猎物,有时候甚至有狍子和小野猪……  “还有周围的邻居,都对我们那么好,每天过来照看娘不说,只要有什么好东西就端过来……”  云起默然。

  那个商人之所以花三十两银子买他的手稿,是因为手稿上是他默的前世的几张偏方。

他还简单做旧过,骗那商人说是他家的祖传秘方,那商人才绞尽脑汁从他手里将东西“骗”过去,然后逃也似的离开村子,再也没有来过。

  先生之所以不收学费,大夫之所以不收诊费,那是因为他事先已经给过了。

  大黑叼回来的猎物越来越多,是因为他在山上下了陷阱,每天都带着大黑去收网。

  邻居们对他们精心照料,除了本性醇厚之外,也因为他一直在教他们的孩子读书,教他们的孩子认识草药,带他们的孩子去采蘑菇、摘金银花、摘野菊花、摘枸杞、挖甘草、编柳筐挣钱。

  云起没想到丑娘平时什么都不说,并不是没看出异常,而是想到了别的地方,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丑娘此刻每说一句话,都变的极为吃力,可她还是挣扎着说了下去,只是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娘本来也想过,再带着你走的远远的,可是,娘……实在是太没用,没有他暗中照顾,我们根本就活不下去,更别提供你念书了……可是,娘的起儿,怎么能不念书呢……”  “起儿啊,你不要恨他,你没有资格恨他的,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丑娘的声音低低的,断断续续,宛如梦呓:“其实,娘也是没有资格恨他的……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对你好,就恨他……也不能、因为他不再对你好,就去恨他……没有谁天生就、就有……对你好的义务……  “他的确毁了娘的容貌,将娘嫁了人,可是,如果没有他,娘在青楼,过得又会是什么日子……就算娘做了不知廉耻的事,可他还是,给娘找了一个,很好的夫君……只是可惜……可惜……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陪着他,好好的,好好的……过一辈子……”  她渐渐闭上了眼睛,神色安详,云起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见已经闭上了眼睛的丑娘忽然又双眼大睁,原本安详的脸上也现出挣扎之色,嘶声道:“我……原本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是,我的起儿,又有什么错……又有什么错……”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却始终不肯闭上,两行浊泪缓缓的流了下来:“娘的起儿,还这么小……这么小……”  云起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缓缓伏下身子,将头轻轻靠在丑娘的胸口,抱着她瘦小的身躯,偎依在她的怀里,喃喃低语:“娘,起儿会好好的,会好好地……金榜题名……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泪落如雨。

  丑娘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笑容,吃力但又满足的用双手环住自己的孩子,如同以前哄他睡觉时的每个日日夜夜一样,轻轻的、柔柔的拍抚着他的单薄瘦小的脊背:  “亮光虫儿飞呀飞,爹爹叫我捉乌龟;  乌龟冇长脚,爹爹叫我捉麻雀;  麻雀冇长毛,爹爹叫我摘毛桃;  毛桃冇开花,爹爹叫我吃发粑……”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一句,师父不玩替身的。

丑娘的话,只是从她自身的角度看到的部分“真相”而已。

第7章  丑娘就葬在村头的墓地里。

  母亲客死他乡,原该他这个做儿子的扶灵回乡才对,但丑娘从未向云起提起过,她祖籍何处,父母兄弟何人,住在何方——她生前都不愿提及,想必死后更不愿和他们扯上关系。



  丑娘如此,云起自然更不会去找这些将他母亲卖入青楼的所谓亲人。

  至于云氏祖坟,八成是容不下丑娘的,而剩下那座山庄,更是丑娘一生的痛,是以云起索性将她葬在了这里,毕竟在这里的数年,他们过得虽算不上无忧无虑,却也舒心自在。

  只是如今,少了丑娘的小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变得冰冷荒芜,再也谈不上舒心二字。

  云起放下笔,将写好的书信装入信封,放在书桌显眼的地方,用镇纸压好。

  丑娘离世,他很是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只觉得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一般。

但他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有着一颗比普通孩子强大太多的心。

  相似的痛苦,他前世也曾承受过,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死过了一次,他很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心痛,终究要走出来,并继续走下去的。

  他吃力的挪开木箱,将木箱背后的一块青砖抽了出来。



那青砖其实只有半截,该是另外半截的地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匣子里放着他们家最重要的东西——房契和地契。

  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带着老管家给的十多两银子,买了两亩薄田,租了这院子住。

后来云起稍大些,便隔三差五弄笔银子回家,丑娘也舍不得乱花,除了将租的院子买下来,剩下的大多用来买了地。

  今儿一亩,明儿两亩的,委实攒了不少。

  所以别看他们娘俩住着全村最破的房子,却说不定是全村最有钱的人。

  云起掏出地契房契,忽觉手上的触感不对,将最后一张抽出来一看,顿时愣住。

  在装着他们家最重要东西的小木匣子的最深处,放得竟不是房契地契,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张薄薄的绢帕。

  云起打开绢帕,顿时浑身一僵:绢帕上,绘着一个少女。

  用眉目如画已无法形容这少女的美丽,容貌,只是她美丽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看着她,便像是看着洒在山野中的金色阳光,干净,烂漫,不染一丝阴霾,不沾半点尘埃。

  云起从她身上,隐隐看出几分丑娘的影子,却很清楚这不是丑娘,因为丑娘她,从未如此幸福过。

  便是在她最快乐的时候,身上依旧残留着往日的不幸留下的痕迹,这样的纯真娇憨、无忧无虑,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然而云起之所以惊讶,却不是因为这少女的美丽,不是因为她和丑娘相似的五官,而是因为,他曾见过一张和她极为相似的脸,也是他前世见到的最后一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名为顾瑶琴,前世便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口中说着恶毒的语言,用白嫩的纤手喂他服下毒酒。

  但这上面的少女,当然也不可能是顾瑶琴,因为顾瑶琴这会儿应该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云起摇头:还真是……一团乱麻。

  这少女的身份,其实已不必再猜,除了那个传说中的“云曦”,还能是谁?  而且还有更直接的证据——在那少女的颈侧,有一个浅浅的水滴状的粉色胎记若隐若现。

  云起越发肯定,当初丑娘应该是被云曦的容貌惊吓住,以至于钻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以至于她的故事里,添了许多自己的想象进去。

  云曦的胎记是在颈侧,若那个人果真要将他变成另一个云曦,为何要将他的胎记做在后腰?再者,云起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和她有多像,更不觉得,当年的那个人还有丑娘,能从一个刚生下来不久且早产两个月的孩子身上,看出他将来的模样。

  四张相似的脸,两个一样的胎记,前世今生的恩怨。

  云起忽然摇头一笑。

  上辈子的恩怨已了,上一辈的事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上辈子,或上一辈的乱七八糟的事纠结,而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前一世,在外人眼中他的人生或许悲惨到了极致,从天之骄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云起自己,的确也曾自怜自伤过,但更多的时间,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活的满足而充实。

  这样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生活方式,也许并不正常,但云起却已经习惯并喜欢,这辈子也并不准备改变——不管上辈子是什么样的阴谋,不管上一辈有什么样的布局,都去他妈的!恕不奉陪!  他摸出火折子,将画像点燃,随手扔进盆里,又将房契地契塞进信封,然后背上一个小小的包袱,转身离开。

  母亲去世,他再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不过徒惹伤心。

  更重要的是,虽然他不愿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想也知道,在那个人的布局中,他定是极重要的一环——要摆脱这些,不是想想就可以的,他必须去等一个人。

  半个时辰之后,院外传来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娘!娘!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云起哥哥,让他就来我们家!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衣服,柳儿都让着他!哥哥,你也是,对吧!”  一个憨厚的声音“嗯”了一声,柳儿娘笑道:“娘也想让起儿到我们家来啊,那孩子,会念书又有本事,而且重情义,有这样一个儿子,娘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啊,想要他的可不止咱们家,娘不一定抢的过呢!”  说话中,母子三人提着食盒进了院子,叫了一声没人应,便诧异的推门而入。

  “咦,这里有一封信,应该是起儿留下的!二憨,你也跟着起儿学了一年多了,快看看!”  二憨应了一声,打开信封,几人都被里面的地契房契吓了一跳,二憨忙翻开信签。

  他到底识字不多,看的有些吃力,但好在里面没什么生僻字,说的也是大白话,连蒙带猜的勉强能看懂。

  “小起说,谢谢我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他去远方投亲去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房子和地,让大家伙帮忙照看一下,地里的产出不必给他留着,就用这些钱,请个私塾先生,教村里的孩子识字。

他说无论一个家,还是一个家族,想要兴旺,不识字、不读书是不行的……”  “投亲?云起哥哥还有亲戚?”  “胡说什么呢,他和丑娘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没有亲戚?只是他一个孩子,一个人上路怎么能让人放心?算了,我们先去找村长……唉,那孩子果然是好的,只可惜和咱们没缘……”第8章  十一天后,看着城门上大大的“衡城”二字,云起舒了口气。

  他上辈子虽然活了二十四岁,却几乎没有出过门,更没有和陌生人打过交道,而这辈子因为年纪的关系,九个月大的时候那一次旅行,算是他唯一一次出远门,可惜那个时候他整天被人抱在怀里,且昏昏欲睡,没能涨多少经验。

  找最大的车马行,住最老的店,走最热闹的路——一路上严格遵守这三条的云起,终于安全到达目的地,没有半途被拐子拐了去,被野狼叼了去。

  到了这里便简单了,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城门外不远有个卖混沌的活动摊位,许是因为这会儿天色已晚,人们或急着进城,或急着回家,混沌摊上一个客人都没有,看店的老夫妻两个正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

  云起过去,数了八个铜板递给老板娘:“给我捞半碗就够了,多了我吃不完。

”  老板娘笑笑,又数回来四个给他,道:“半碗混沌,四文钱就够了。

”  炉灶的火都快熄了,还要为他这半碗混沌重新捅开,却不肯多收他四文钱……云起心中微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运气真的很不错,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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