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顾着,我过几天才会过来,尽量让他听医生的话,听见了吗?” 詹辕有急事需要出门,不太放心这个小男孩,长昼怎么非喜欢这种胆怯懦弱的家伙呢,真不如他家那个小辣椒够味儿。 “嗯,我会的。” 嘱咐的这句话像是验证了什么,果然,谢长昼再次清醒后,首先坐起来动了动四肢,又晃晃脑袋,苏昇在旁边吓的气都不敢大声喘,双手一直摇着不让他动,“教授,教授,你快别动了,我去让医生过来,您…” 谢长昼感觉好多天都没见到这个小家伙了,一把将人抱过来,半坐他怀里,低头顶着他脑门,黑色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的唇瓣,低声细语,“我想你,苏昇,那天,我不该把你自己扔下。” 苏昇被他困住手脚,呼吸着男人固有的熟悉的味道,心底里安稳,可一听他说出口的话,又要哭,眼底里泛起泪,听他又说,“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一身蓝色病号服的男人微斜着碰触了下他唇角,冰凉的,却柔软的吸引他继续,苏昇也似开了窍,双手缠着他脖颈,双唇敞开个缝抬头迎上去,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亲吻的水润声,谢长昼搂着他腰际的手越来越用力,恨不能把人揉进自己心里,舌尖挑逗着他的,慢慢的转圈,苏昇感觉自己浑身都像过了电,酥.麻的大脑皮层里都兴奋起来,忽然,两人中间的苏昇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来,谢长昼不放他,还继续捞着他转身压着抵病床上,白色的枕头软,他却觉得,小兔子的身子更软。 手掌顺着腰际滑到裤兜里,从里头拽出来手机啪嗒甩地板上,匀出来个空,离了他唇命令,“不用管,对我专心点。” 苏昇喘着气,眼里已经湿润的看不清楚人了,身体却继续亢奋着,尤其是,他爱的人,也在爱他,这比什么都令人醉心。 张响回校给自己和苏昇请了假,还去医院给苏昇办了出院手续,返回到第一医院楼下,想问问苏昇中午吃什么,竟然没听,莫不是,大哥他? 急匆匆上楼推门,气喘吁吁的冲着里头喊,“苏昇,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那个一向沉稳威严的大哥,竟然压着苏昇亲嘴呢,瞬间卡壳的语言组织说了句抱歉,然后身体连贯性的返回门外,暗地里骂了句娘。 谢长昼此时也是同样的心理,吐出口浊气,分开两人的距离,温暖的触感还残留着,轻轻的把他上衣拉下来,扶着人坐正,想想还是笑了,笑的如释重负般,“小昇,我喜欢男人的事,你知道吧…” 这个时候,苏昇的全部感官都放在他修长的指尖上,随着肌肤的每个细胞而跳动,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颤抖着还未消化完,就听得教授这么说。 “呃,男人?” 谢长昼颠了颠他,又往怀里紧紧,叹口气,不太清楚的表示,“本来想你还小,不懂,现在不想藏着掖着了,小昇有时间就想想,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这个下半生?” 怀里的苏昇看不清楚他的脸,却听的出来他的认真,嗓子里如同堵着团棉花,答应一声,嗯。 张响再次进来的时候,先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通红着脸蛋的苏昇,才规规矩矩喊了句,大哥。 谢长昼点头示意让人坐下,“小伙子挺能干,我出这事儿别往家里提啊。” 回答的功夫感觉有股凉快的风吹过来,回头看了眼开着的卫生间的门,心中了然,他在外头等了一下午才敢再进来,可是给足了两个人时间,煞费苦心啊。 “知道,知道,我能那么不懂事吗?对了,哥,我姐直博了,你知道吗?” 他姐姐可是位厉害的人,只不过… “厉害吧,你也得努力。” 两个人坐着聊天,苏昇插不上嘴,听了也不懂,自己逃出去透透气,刚才的一切都太玄幻了,教授的意思,就是喜欢他啊,太棒了… 原本是谢长昼每天照顾他,现在好,彻底掉了个,苏昇每天早上喂饭,喂水,每次都被撩的脸通红,尤其是扶着男人上厕所,更是羞臊的不行,这样越来越亲密,只吻嘴或者搂抱,没有越界。 秋天的叶子黄了,谢长昼也出院了,他是真不喜欢住院,检查一遍没什么病症,急着拉苏昇回他俩的小窝。 书房外,小兔子穿着个黑色的毛呢外套,准备出门去把花园里的树枝剪剪,喊他,“喂,你和我一起去吧。” 谢长昼从回来就没闲着,几位校长都觉得对不住他,带着歉意亲自上门,他已经耽误了很多课程,所以急着准备好,周一去正式上班。 “好,你等我。” 出门口套件外套,拉着他一起出去,外边的光还柔和,只不过风有些凉意,苏昇是真干活,然后谢长昼就专门看他,直到看的他不好意思了,两颊笑出个酒窝的撒娇,“教授一看我,剪子都不会用了…” 男人一听,开怀大笑,眉眼处全是情意,倾身靠近他,咬着他唇嬉闹,“我亲你一口,是不是就会用了?” 甜甜蜜蜜呢,詹辕打来电话,“怎么样,出院了?” 谢长昼摸了下他脸蛋,转个身看着远处的群山答,“嗯,没事了,挺闲?” 杂音的那头忽然传来皮鞭击打皮肉的声音,男人眉头皱起,听他继续讲,“呵,怎么,我碍着你和那个小白脸的事儿了?” 苗生愤恨的瞪他一眼,咬着枕头尖不出声。 谢长昼也讨厌他这个语调,看了眼苏昇,眼冒寒光,“我不管你怎么作,别影响我。” 詹辕是真爱苗生,就是方式方法不对,即便是动物,你也不能总关笼子里,最后的结果,不是疯就是死。 那头停顿了一瞬,谢长昼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他的眼形本来就狭长凌厉,这会儿微微眯着,更是鬼煞,“呵,动真情了?谢长昼,你得听我劝,别对他们那么好,否则,扔下你的那天,就是死路一条。” 说罢就挂,谢长昼揉着眉头思索半天,他刚开始确实拿苏昇当个新鲜,等着时间长,慢慢的,是真爱上了,小兔子那么可爱,怎么能不心动呢… 晚上该睡觉的时间,这阵子两人都住一起,只不过隔着点距离,今夜还是,谢长昼摸着他头发,发丝软软的,很柔顺,指尖里黑色的缕缕,问他,“我问你,万一以后…” 停顿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下文,苏昇抬起头蹭着他下巴追问,“什么啊,快说。” “算了,没什么,睡吧。” 他性格软和,不像苗生,不会闹成那样。 周一,谢长昼在校长室里呆了近一个小时,出来了径自去教室,冲着后排的苏昇招手,“苏昇,你来。” 别人都正上课呢,见着教授这样,纷纷回头去看苏昇,尤其那几个群里的,更是能起哄,推着让他赶紧出去。 绕着出来站男人跟前了,谢长昼一把握住他垂着的手,往停车场去。 “教授心情怎么这么好?” 副驾驶位上的男孩眼神亮晶晶的盯着他,这个男人真好看,谢长昼今天穿的灰色白格子的西装,扣子散着,神采奕奕,打了个方向,答他,“嘿,这次出差,我准备带着你一起去,省的你再借机感冒让我心疼。” 哼,傲娇的笑出声,抬手开了半截的车窗,风呼呼的进来,吹着他不那么热了,也笑话他,“我哪儿知道我对谢教授的影响力这么大啊?” 男人唇角一直挂着笑,正好进门停车,谢长昼回手搂着他过来堵住嘴,唇舌交缠着,来回舞动着,倒映出来外头秋光正浓的蔚蓝色的天。 ☆、彼此相爱 这次出差的是W市,刚进市区里,谢长昼就察觉到苏昇的情绪低落,周身的气质莫名的同外头的秋风一般萧瑟,谢长昼怕他冷,先办理手续住进宾馆,“怎么了?出发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 小脸泛着白,看着四处都是熟悉的街道,苏昇淡淡的轻声回,“没什么,不过,教授是要出去?” 谢长昼原本穿的随意的休闲服,这会儿正脱了换上衬衫,宽肩窄臀的绷紧了身形,回头看他。 “是,特意办的接风宴,就在二楼会客厅,你和我一起去,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导师,嗯?” 苏昇很高兴教授能接受他,稍微缓解了复杂的心情,随着换身比较正式的衣服。 二楼会客厅,银白的水晶灯闪烁着明亮的光,倒映出圆桌上的人,谢长昼领着苏昇最后才进,他的导师现在在W市大学做学术研究,同桌上的人互相吹捧,无非就是哪个是哪个研究的传人如何如何的,谢长昼态度谦卑,他和苏昇都是后辈,自然得迎合着,落座后,导师先开口,“来,长昼,这是本校的苏副校长,同时也是美术系的教授,艺术协会的会长,苏校长,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爱徒,谢长昼。” 旁边的苏校长年长些,放下酒杯,双手叠起,冲着谢长昼点点头,也跟着朗声夸赞说,“怪不得你总夸,确实是人中龙凤,快坐下。” 其余的几位都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谢长昼坐下才回手拉苏昇,触手冰凉,脸色比刚才来的时候更加苍白,等着第一波敬酒后,低声问他,“小昇,不舒服?” 两个人在底下私私密语,主位旁边的儒雅男人神情闪烁了一瞬,随着再次敬酒。 “嗯,我,想先回去。” 苏昇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浑身充斥着难言的痛苦。 谢长昼看他眼角都红了,有些心疼,双手合十给他捂热,趁着空档,跟导师说去卫生间,领着苏昇先行告辞。 坐电梯上楼,还是不放心他,“到底哪儿难受,要不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吧,我还能放心点。” 上次的病没好全,就遇见他车祸,怕是担心受怕的没调养好,到门口,想着抱了抱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是困就先睡。” 怀里的人低声答应,转身进去。 谢长昼往回走,见着个男侍生,让他做道养生的汤和两个清淡的菜送到楼上房间里,苏昇刚才在桌上一筷子都没动,显然心事重重,到底是为了什么,谢长昼沉吟着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 回去继续把酒言欢,谢长昼喝的有点多,亲自送导师上车,又答应了改日亲自上门,才迎着冷风醒醒酒上楼。 黑暗里,只留着个昏黄的台灯,谢长昼进门轻声喊了声他,没回应,脱了鞋绕过客厅,见床上隆起个包,身形起伏着,只露出来半个瓷白的小脸,安安静静的睡的正香,皱眉看了眼桌上一口没动的的饭菜,叹口气,脱了衣服进浴室。 第二天,谢长昼第一次讲公开课,同学们热情很高,苏昇被迫挤到最后,两节课中间的空隙里突然没了影子,谢长昼讲课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直至快下课了他才进来,刚出校门,问他,“我今天是不是依旧水准很高?”
苏昇点头,表情僵硬的敷衍回答,“嗯,对。” 谢长昼还想问,那边停下来辆黑色的奔驰,后座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来苏校长的整张脸,热情的邀请谢长昼,“谢教授的课程真是精彩,走,上次我们都没讨论深层次的东西,现在有时间,我们去喝一杯?” 苏校长给谢长昼的印象很儒雅,说话办事非常和蔼,见人说话也乐呵呵的,不想驳了他颜面,点头应答,“您谦虚,只不过,今个儿还有别的事,就不陪您,改日一定赔罪。” 对于处理这些人际关系,谢长昼是一直很烦,只不过,他都压在心底里,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成了头彻头彻尾的笑面虎。 苏校长说话之前,竟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被谢长昼挡住的苏昇,浑浊的眼球露出意外的掠夺之光,点头示意他,“好,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事,只不过,你后面的这个,苏昇,上车,你妈妈可想你的很。” 话音儿刚落,谢长昼就回头去看苏昇,男孩的脸已经惨白到了极致,手掌攥拳握在身侧,额头上细碎的一层虚汗,揽住他肩膀,问,“怎么了?” 苏昇仍旧不说话,嘴里已经咬的出了血,只盯着车里的苏校长,一副狰狞的表情。 “小孩子闹别扭,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能理解,只不过,你都回来了,还不回去看看你妈妈吗?也太不孝了,苏昇。” 中年男人拉下脸,就这么隔着层玻璃训斥他,谢长昼听着难受,挡住他,回头跟苏校长打商量,“我还不知道你们有这种关系呢,正好到了晚饭的时候,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说,你带路,我这就跟上去。” 不等他有答复,揽着苏昇转身上车启动。 窒闷的空气里一片的安静,谢长昼是发现他这个缺点了,什么事都憋自己肚子里,跟谁也不说,直到进了饭店里,他还是不说话,谢长昼把他堵副驾驶上,往前贴近他,“苏昇,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否则我怎么知道?” 他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