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执侧过了脸,时乐看不清他的神情,继续用手上的树枝在泥地上倒腾,沉默一瞬,认认真真道“话虽如此,可我不同意。” “……” “这种事,可去你妈的。” 时乐用力握断手上的树枝,朝萧执的脸狠狠摔去,这小把戏自然难不倒他,萧执不动声色的抓住树枝,时乐又一记灵流朝他劈来,萧执游刃有余的偏头避过,只眉头微蹙道“你暴躁什么?” “走,打一架。” “我不同你打。” “你说这话,不就是想打一架?” 萧执不经意的咬了咬嘴唇“这是你的本分,同不同意也——” “由不得我,是不是?”时乐截了他的话,苦笑。 “你明白就好。” 时乐抬起眼,深深的看向萧执“萧宫主,狗急了也会跳墙。” “……”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 “话我已同你说明,双修之事,我不接受,你若要逼我,我能做出什么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言尽于此,时乐再没说什么,萧执也闭了嘴,时乐看他阴沉的面容,觉得这家伙一定在想法子如何对付自己。 可那又怎么办呢?实在不行鱼死网破,如此想着,他觉得自己真他妈贞烈。 回程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到了宫殿门外,秋觉早不安的迎了出来“时哥哥,你同萧公子出去一整天了,让我担心得……” 秋觉看萧执脸色难看,时乐脸色更难看,忙住了嘴。 这两人怎么了? “我没事,”时乐勉强的笑笑“叶道长呢?” “他先前回来过一趟,听说你同萧公子出去了一天,不放心去寻了。” 萧执冷声道“不放心?” 秋觉用一种,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的无奈眼神望向萧执,萧执又补了刀“他没资格。” 时乐已经懒得去计较他说了什么,只淡声道“可能回来路上错过了。” “那我再去找他。”秋觉自告奋勇,他觉得今夜两人间的氛围很诡异,想寻个理由脱身离去。 而时乐又偏不想同萧执独处,笃定道“我去。” 顿了顿道“萧公子,你别跟来了。” 萧公子三个字从时乐口中说出来,真的很刺耳。 “……”萧执面上一阵青白,却也没多言,甩袖子就回自己屋去了。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吃晚饭时彼此也一言不发,秋觉从未见过时乐如此,饭后凑到时乐面前小心翼翼问“时哥哥,你同萧公子究竟怎么了?” 毕竟,先前萧执喂他毒药,他都不见得如此冷脸。 时乐抿了抿嘴,压低声音苦涩道“这家伙长进了,想上我。” “……啊?” “别误会,双修那种。” 秋觉一副将信未信的模样,犹豫开口“那时哥哥你……如何回应?” 时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拒绝啊。” “可……萧公子能死心吗?” “管他呢,这玩意我可奉陪不了。” 秋觉咬了咬唇,试探道“那……如果对方是叶道长呢?” “你在胡说什么……”时乐扶额,一言难尽的扯了扯唇角“我对男孩子没兴趣。”
话已至此,秋觉就识趣的不再往深了问,得到这个答案,他不知是该为自己欢喜,还是为叶知行难过。 萧执时乐如此冷战了两日,导致众人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中,秋觉这才意识到,平日里轻松的氛围都归功于时乐和萧执的拌嘴互怼。 第三日晚上,时乐正欲睡下,突然听到叩门声,时乐不过是迟疑了一瞬,萧执就在门外兀自说道“时乐,再谈一谈双修之事。” “……”好家伙,声音还真不小,恐怕秋觉叶知行都听得一清二楚,时乐愁的太阳穴直跳。 “我进来了。” “……”时乐无语,台词的糟糕程度已经超过他的接受范围。 啪嗒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萧执顺手合上门,两人彼此隔着月色相对而望,是时乐先开的口“我都说了,不可能。” 萧执难得的,没摆出往日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而是以一种耐心的口吻道“行,我不逼你。” 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温和,时乐都有些惊了,反衬之下倒显得自己是小题大做的那一方。 “我等着。”萧执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却笃定非常。 “等?” “嗯,等你自愿同我双修那天。” 时乐不可置信的动了动唇,最后滑稽的扯了扯唇角“做梦。” “嗯,做梦。”如此说着,萧执扛起了时乐的腰,猝不及防将他推到被褥里。 “你做什么,喂……”时乐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想起身又被萧执压住。 萧执的唇角微微翘起“你说的,做梦,不睡着如何做梦?” “……” “双修可以等,暖床,不行。” 时乐真的很不耐烦了“这天又不冷,暖什么床?” 萧执不动声色“别闹,安静点。” ……谁闹了? “我困了,睡了。”萧执很理所当然的钻进时乐的被子里,还搂住了他的腰将人整个环在怀里。 时乐挣扎了一下,无果,萧执在他耳侧低声命令“睡觉。” 时乐放弃挣扎,改用言语恶心他“我说,萧执,你这样不会是真的喜欢我了?” “我怎样?” 萧执一说话,呼出的热气就缠绕在时乐脖子上,让他经不住一激灵。 “对我,死缠烂打。“时乐专挑最恶心的词来说,不恶心死对方不罢休。 谁知萧执却未做出太大反应,只捏住对方的腰稍稍用力,将声音压得极低极冷“时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是我的侍见,就相当于你的整个人都是我的,包括你的生、死。” 他的声音似毒蛇的信子游曳而上,时乐就似被人点中要害,身体轻微发软。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守在我身边。” “你滚,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时乐。” “这我不管。” “……” “别闹了,这些天同你耗着,我是真困。” 萧执一手捂在时乐鼻间,淡淡的草木冷香弥漫,时乐晃了晃神惊觉不对,等他想着屏息头脑已经混沌,眼前一黑沉入深眠。 萧执又将人往怀里拉了拉,怎么搂都觉得不够紧,真是着了魔了。 翌日,时乐在明晃晃的天光中醒来,睡足的他正打算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昨晚睡前……曾经口口声声嚷着双修的萧执似乎赖在他床上
可现在榻上只有他一人……或许只是自己太困了出现了幻觉?他疑惑的看了眼一旁的枕头,完蛋了,上面清晰的是人睡过的痕迹。 时乐慌了,思及前几日的双修冷战风波,忙羞耻又慌张的摸了摸自己腰腹和双腿之间,确认没什么不妥和异样感才稍稍松口气。 据说男子被男子那啥以后会很疼,脆皮鸭文里更是用干到晕厥、七八日下不来床形容其惨烈,自己这般完好无损的,定没失身。 就在他正欲下床穿戴洗漱时,叩门声响了,秋觉隔着门小心翼翼道“时哥哥,你没事?” 时乐奇怪,我有什么事儿?回答便显得有些迟疑“没事……” “那我进来了?” 时乐觉得今儿的秋觉很奇怪,只不明所以的道了声进来。 只见秋觉推开了门,连人带着一大桶热水进来了,是的,一大桶,冒着热气散发着草药香的洗澡水。 “……你这是做什么?” 秋觉眨了眨眼“时哥哥不需要清理一下么?” “清理什么?” 秋觉抿了抿唇,脸倏忽红了,却没再言语。 一瞬间,时乐全明白了。他想,萧执昨夜在他屋里待了一宿,今儿一定是大摇大摆的从他屋里出去,加之先前他和秋觉说过萧执欲双修之事…… 脑仁疼。 “觉儿,你误会了……” “时哥哥,我明白的……”秋觉声音渐渐低下去,极力掩饰自己的害臊“我还调制了一些药膏,或许能有点用处。” 时乐扶额“你懂什么了?” “……” “我和萧执,什么都没发生。” “当真?”秋觉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望着他。 “……” “那……时哥哥就当早起沐浴,人也精神些。” “也行……”时乐觉得既然人家秋觉都准备好了,浪费了可不行,转念一想又问道“这热水,是谁让你准备的?” “萧公子。” 时乐气得头晕,骂了声“他混账。” 沐浴罢,已经日上中天了,时乐一身轻轻松松的出了屋,秋觉已经摆好了午饭,是晨起叶知行猎到的野兔,正烤得脂香四溢盛在盘子里。 时乐诧异,叶知行还是第一次主动猎杀动物,这男主受什么刺激了? 还未来得及等他想清楚,萧执好整以暇道“昨夜睡得可好?” “好得很,早上那盆洗澡水,也真是多谢了。” “无需客气。”萧执答得游刃有余,云淡风轻。 时乐嘴角抽了抽,恨不能举起手边的椅子抡这家伙脸上。 可自从那日起,萧执时乐两人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互相看不顺眼偶尔大打出手但又是热闹源泉,吵闹间也让所有人等待玉泷苓的日子不那么无聊。 当然,这个所有人里,并不包括叶知行。第43章 暴露 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南桑国地处热带,五月里已经非常炎热,萧执时乐日日去灵隐瀑下修行,时乐的修为在萧执的护灵下已恢复四成,而萧执则恢复到七成。 因天气潮湿闷热,有时候他们一清早去灵池,明月东升才舍得回来,泡在灵池里凉爽畅快,又能疏通灵脉增进修为,最是舒服不过。 日子是过得舒坦了,而两人的关系却微妙的发展着,萧执也不知怎么想,之后再没提起双修之事,只每夜会往时乐身边凑,时乐骂他贱,大热天的挤得两人一身汗有什么意思,对他不乏拳打脚踢,而萧执这会儿那点洁癖的毛病都好了,对时乐的嫌弃置若罔闻。 感情粗糙如时乐,曾有段时间他也不得不怀疑萧执的心思,辗转难眠了数日,终于硬着头皮认真询问对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旁的感情,却被萧执以一种莫名其妙眼神盯着:“你没睡醒说胡话?” “……”时乐当即羞得脸通红。 萧执却还不留情面补刀:“就因为我说双修之事让你多想?” “……” “别……自作多情。”萧执移开眼,没敢去看时乐。 “行了别说了,就当我方才脑子抽了,恶心了你也恶心了我。” 时乐当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无所适从的转身离开,萧执也没再说什么。那日之后好几天,时乐都没敢直视萧执,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误会对方心意的窘迫姿态,真是从未有过的丢脸…… 而萧执一如往常,对时乐黏是真黏,淡也是真淡,时乐也并非看不开之人,且心中不在乎,遂没多久也不计较了,和萧执该怼怼该骂骂该嫌弃嫌弃,一点不客气。 而秋觉也渐渐能与叶知行说说话,他虽然每次都小鹿乱撞得快要窒息,但思及叶知行形单影只的看着心上人和别人同吃同睡,也鼓起了勇气瞎聊。 日子过得平顺,而这种平顺在六月初一被打破了。 在从灵隐瀑回来的路上,萧执阴差阳错在一处断崖上发现了玉泷苓,时乐惊喜正欲去摘,萧执早已飞身为他取下,将名贵的药材毫不在意的抛他怀里,嫌弃道:“看把你欢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