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逆子,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我问你,你是不是和金则楠搞到一起去了?”江父听到江十安居然还敢反驳许老爷子,不由大声喝道。 搞到一起,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江十安他原本也想象过家人知道后的盛怒,他们的言语不善,他们的大加刁难,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江十安还是被这四个字说的心痛不已,他红着眼睛抬起头,看向江父,沙哑却坚定着说道∶“我和金则楠是在一起了,堂堂正正的在一起的!” “你!”江父被江十安这副样子气的气血上涌,但心却猛地一跳,恍然大悟,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他的性子一向善躲避,处事有些消极,能躲则躲。今日,不说自己的态度,光许老爷子那阴沉的脸,若让往日的江十安看到,一定敬而远之,乖巧讨好,但这次,因为金则楠,他却敢如此,看来,他们是都小看了这个金则楠对他的影响了。 “堂堂正正?”许老爷子听此,不由满脸不屑,嗤笑一声,继续道∶“且不说你们俩都是男人,光看金则楠那人的身份,你也敢说这四个字吗?” “怎么不敢?!”江十安带着哭腔大声反驳,眼中,是被泪水模糊的倔强。 “呵,你敢?!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一个黑道,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家都避之不及,怎么到你这儿反而成了香饽饽,还要觍着脸往人家身上靠呢?!”许老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谁说他烧杀抢掠了?你看见了?他虽是黑道,但通过这么久的相处,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人?!”江十安心中也满是怒火,不断反驳着昔日高大威严不可侵犯的偶像的话。
“我没看见?别以为苏素的事我不知道!我问你,苏素死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山庄的地下室,有没有你的参与?”许老爷子怒目圆睁,恨不得抬手打醒江十安。 “您说苏素啊,我告诉您,那件事不光有我的参与,还是我主使,是我对她用刑的呢!”江十安看了看江父的表情,大声喊道。 “你看看你,还说金则楠是个好人,你才和他相处几天,他就把你带成这残暴嗜血的样子了,若真叫你们一直在一起,你是不是一不高兴,就要提着刀出门砍杀无辜的市民了?!”许老爷子看着往日乖巧的外孙成了这副鬼样,痛心的质问道。 “呵,”江十安被许老爷子无端的假想给气的半死,反问道∶“为什么苏素可以那么设计陷害我妈妈,我就不能以牙还牙,将我这些年的所有痛苦都还给她?” “你还好意思提你妈妈,江十安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当初开枪打死她的,又是什么人?”许老爷子问道。 “我当然知道,但黑道又不都是一样,金则楠他虽也是黑道,但,帮我查清妈妈的死因的是他,帮我融合人格,治好精神分裂症的还是他,每日尽心竭力的照顾我,在我最伤心最无助时第一个出现的还是他!他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您就一定要抓着他的身份不放呢?”江十安说罢,眼泪终于突破眼眶,止不住的落下。 许老爷子和江父听到后,心中俱是一震,他们还不知道江十安的精神分裂症已经好了,但现在听他所言,金则楠确实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江十安的话,堵的众人一阵语塞。 诺大的客厅内,只能听见江十安的抽泣声,良久,许老爷子叹了一声,正要先叫江十安起来,却见管家着急的递来电话,说是医院打来的。 许老爷子眉头微皱,接起了电话,随着那边的说话声,只见老爷子脸色越来越差。 “什么?”只见许老爷子不知听见了什么,瞬间暴走,一把将电话狠狠的摔在江十安的脸上,对着他大声喝道∶“还说金则楠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医院刚刚打来电话,你姐姐找到了,但是那个阴嘉城,却被金则楠打了一枪,现在正在抢救,生死未卜!” 因许家向来封建,一直都是许老爷子一人做主,所以就连电话也是按照他的喜好,样式是传统的金属外壳,且许老爷子以前上过战场,力气自然不小,又正值他盛怒,江十安被他那么一夯,身子都抵不过惯性,向后挒去,脸更是迅速的肿了起来,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显出黑青。 江父见此立刻向前冲出一步,却在看到许老爷子的脸,不得不停止了步伐,只能用眼神暗示江十安别在胡闹。 江十安忍不住痛哼一声,但听到许老爷子的话,马上不敢相信的摇头,崩溃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金则楠和那个阴嘉城只是一面之缘,我了解他,他是不会无端的伤人的,我不信!” 说罢,江十安就起身跑向门外,势要找到金则楠问问真假。 可许老爷子却大喝一声,让警卫员按住了江十安,下令将他关到小黑屋内,就起身准备去医院一探究竟。 江父看着许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对着江十安劝道∶“你还是先安省些吧!我先跟你姥爷去医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别闹了!”说着,又吩咐人给江十安买些消肿药敷上,就跟着许老爷子,直奔医院。 ☆、猜测经过 江十安现在所在的屋子,说是小黑屋,其实就是一间正常的客房,桌子床铺一应俱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通讯被完全切断了,就连金则楠给他的通讯耳钉也不行。 门外,两个警卫员笔直的守卫在门口,严厉监视着任何一个走近这间屋子的生物的一举一动。 桌子上,还摆着江十安平时最爱的瓜果零食,不过,现在却没有人有心情品尝它们的甘甜。 看着窗帘下掩盖的被焊死的窗户,江十安心中不由一阵烦闷。 说金则楠开枪打阴嘉城,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别说阴嘉城和自己表姐的关系,就算阴嘉城是个陌生人,江十安相信,金则楠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难道,是阴嘉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江十安不由想到自己身上,是不是他将自己有系统的事告诉金则楠了? 不对不对,这想法刚从他的脑子中蹦出,江十安就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自己把这件事告诉表姐时,他们已经闹掰了,中间那段时间,他们更不会有闲心思聊自己和金则楠之间的事。 等等,江十安突然想起了刚刚姥爷说的话,心跳迅速加快起来。 刚刚姥爷说,表姐已经被找到了,且之后马上就说阴嘉城受了伤,现在在医院生死未卜,那么很有可能,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 且,阴嘉城在医院抢救,姥爷跟着去探望,他俩无亲无故,只有表姐这一层关系,那么,就是说,阴嘉城是因为表姐受的伤吗? 在这八月初,依旧炎热的天气,江十安的手脚逐渐发凉,如果按照他所猜测的继续推理,那这一切,都可以说的清楚了。 金则楠找到了表姐,表姐告诉金则楠真相,金则楠一气之下要杀了表姐,射向表姐的那枚子弹却被阴嘉城挡下!而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自己因为要保命,怀着不良的意图接近金则楠,让他情根深种,却没考虑,金则楠到底愿不愿意接受这份掺杂这么多附加因素的爱。 就好像你花了最上等的价格,满怀着各种期待,却买来一份残次品一样,如今,金则楠就是用全心全意最彻底的爱,却交换了自己这份掺杂这么多东西,可以称得上残次品的爱。 看来,终究是自己骗了他,他不愿再做这场不平等的交易了。 只是,他,还会再回来,还会再要自己吗? 江十安想着那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不由试想那以后没有金则楠的漫长生活,这一画面刚一浮现,就被心脏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所惊的自己眼泪直掉。 原来,平时挂在嘴边的嫌弃是假的,抱怨是假的,心底纠结是假的,这一刻,江十安再回想,却只有爱他爱他撕心裂肺的爱他是真的。 源源不断的泪水流过江十安肿胀的脸,划过他面上的黑紫,最终流入他的嘴角,入口却一片苦涩。 江十安颤抖着身子蹲在床边,手臂紧抱着自己的双腿,粉嫩的舌头勾住一颗挂在嘴角的泪水,卷入腹中。无奈的肯定,原来,人们说的,伤心时的泪水是苦的,这句话,分毫不差。 “其实,我不觉得金大知道这件事后,会那么极端,并枪伤阴嘉城。依我看,这件事一定还有隐情,且,光看平时金大待你那视若珍宝的样子,也不会伤害你的家人,更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你!”要命清楚的听到江十安的猜测,自己也是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真相。 但,情感告诉它,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且看自己宿主这濒临崩溃的样子,它就十分不忍,哪怕昧着良心,它也要为金则楠编造一场有理有据的借口∶“再说,刚刚那一切不都是你的猜测吗?!金大平时的做派和表现,你还没有看在眼里嘛!” “你现在被许家关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说不定,现在金大在外面已经找你找疯了!” “而且,就算阴嘉城被打伤了,也有可能是金大的枪一不小心走火了,或是他的手下会错意,开枪误伤也不一定。”
“总之,你们可是命定恋人,怎么可能会分开呢!”要命打着包票的说道,语气仿佛早已看透这件事的始末。 要命刚刚说完,“事在人为”这四个大字就立刻出现在江十安的脑海,他急忙摇摇头,试图将所有不安与坏想法挤出大脑。 “好,这次,我不会再逃避了,我一定会等到金则楠来找我,听他亲口说出他的原因,听他亲口宣判我的罪行!”江十安沙哑着说道。 要命对宿主的悲观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关于这件事,只有他们二人的行动才是最真,其余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能左右。要命叹了口气便下线了,将静谧的空间留给了江十安自己。 要命走后,江十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双腿发软无力,跌倒在地上。江十安眼神空洞的看着毫无知觉的双腿,突想起什么,看向墙壁上挂着的表,原来,自己已在这儿蹲着哭了两个小时多了。 难怪,江十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地躺着,本想等着腿上的酸麻感过去,却不想,慢慢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门外响起低沉的交流声,得知儿子并没有哭闹,江父松了一口气,让警卫员打开门,本想看江十安一眼就走,谁知,借着微弱的灯光,江父看到诺大的床上竟空无一人。 江父心中一震,急忙打开屋内的灯,却看到,原以为偷偷溜走的儿子正孤独的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 江父皱起了眉头,大踏步的走到江十安旁边,想将儿子抱到床上,却看到他肿得不像样子的眼睛和眼底下一片湿润的地板。 江父低叹一声,将儿子放到床上,却被迷迷糊糊的江十安抱紧了手臂∶“金则楠,则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 听到江十安的呢喃,江父心底的柔软瞬间结冰,都不顾江十安脸上的伤,就想一把将他推开。 手却在触及江十安的额头时,不确定的再次轻轻探上。 怎么这么烫?!江父惊讶一瞬,马上找来家庭医生为江十安治疗,而这一夜,江十安不断梦到他和金则楠的相遇相爱,后,又被金则楠一脸厌恶的狠狠抛弃,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家被他毁了 “姑父,十安还好吧!”满脸憔悴的许砚姝,还穿着她出走时的衣裳,强撑着勾起一个微笑,坐到江十安床边的凳子上,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医生说就是心里郁结,再加上不注意着凉发烧,一直半昏半睡着,总发汗梦魇,唉!”江父看看还在打着点滴的江十安,发出无奈的叹气,“算了,不说他了,说说阴嘉城吧,那孩子还好吗?” 许砚姝原本还强撑着的微笑,在听到江父提到的阴嘉城的名字后,眼泪瞬间涌上眼眶,身子不自觉的微微打着颤,若不是她紧紧咬住下唇,恐绝望的哭声已经从嘴角喷薄而出了。 江父见此也是心中一紧,但也实在是帮不上许砚姝什么,只能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孩子,你现在可不能垮掉啊,那孩子是个好的,经过这件事,咱们家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你们要坚强,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而且,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太合适,但你们不用担心,这事儿都是十安惹出来的,哪怕那孩子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们江家也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江父拍拍许砚姝的肩膀,试图给予许砚姝一些力量。 终于,许砚姝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勾起一个坚强的微笑,对江父说道∶“姑父你放心,我没事的,而且,我们一定会挺过这件事的。这次我回来,一方面是来看看十安,另一方面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他也算受害者,让他千万别内疚,怪就怪我们识人不清,居然会拿一个黑道老大当朋友,那么轻易的相信他!” 许砚姝看着脚面无奈的苦笑,眼泪又不自觉的滑下,她摇了摇头,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床上苏醒的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