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求生[穿书]——微笑的猫
微笑的猫  发于:2019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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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换到了。

  程特警二十岁,加入了突击队,同样加入的还有陈川。

  陈川退役士兵,本身条件就足够了。

但是程几既没有服兵役的背景,也不是什么国家级运动员,便有一项硬指标不够——学历,他等于是高中毕业嘛!  于是程几有两个选择,要么回K理工把大学上完,回来入职;要么先入职,以后参加自考。

  他在老耿的鼓励下积极返校,这才知道原主儿学的是自动化,怎么也能在工科最难专业里排前三,于是一堂高数课后就被掐灭了生活的信心。

  后来又上了物理课,什么电,什么磁,什么力,什么流体……下课回来他就需要心理治疗了,躺在徐中队长的沙发上瑟瑟发抖,哭得像个宝宝。

  他在R国战场上滚了那么久都没需要过心理治疗!  徐中队长搂着他的肩膀推心置腹说齐宝贝啊,学不来就算了,莫强求啊!  于是只能选择先入职。

可就在程几办完入职手续后的第三天,他又被秘密派驻R国,而且是上级直接点名要他。

  原因也让人哭笑不得——自从沈子默等人开辟了偏向虎山行、投奔战乱国家这一条新思路后,半年多来陆续有三批外逃分子前往R国,杀人越货者有,贪污受贿者有,个个都是重案犯。

  本国警方也豁出去了,重拳打击,虽说明面上不能跨国执法,但偷偷安插一个缉逃追凶工作站总可以吧?  以R国目前的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战争贩子满街跑,毒枭开门营业还搞大酬宾的状态,工作站简直比奶茶店还要无害。

  程特警被派去当站长,秘密的。

  因为上峰相信他不但有经验,还有点儿玄学,有兵不血刃就把对方逼死的异能。

  他去了,陈川和老耿当然也要跟去。

陈川目前的任务就是保护少奶奶,老耿还指望着干儿子给他养老。

  于是又组成小队,扎根外国基层,和群众打成一片。

  两年多就这么过去了。

  好在这两年中,国内派了些身份不便言明的专业人员去,而不是聘用的外国三脚猫,所以行动的危险性比第一次降低不少,大部分时候,程几觉得自己就是个单纯的跟踪狂。

  两年期间他没能回国,因为他有任务,不能擅离职守。

  直到前几天,第三批外逃人员被捕后押解回国,他才终于能够远离R国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回归宏城。

第七十七章  王北风的车开出机场不过三公里,徐中队长的电话就到了。

  “程几。

”徐中队长语气严肃。

  “啊?”  “下个月自考外语啊, 别忘了去。

”  “什么?!”程几大惊失色, “我怎么不知道!谁给我报的名?”  “我老婆给你报的名。

”徐中队长嘿嘿笑。

  他老婆是自考办工作人员,想给谁报名就给谁报名。

  “你……”程几没脾气了, “你和嫂子好歹也告诉我一声啊!”  “这不是告诉你了嘛!”徐中队长说, “还有二十天时间复习呢, 来得及, 我对你的外语水平有信心。

”  这点倒没说错,程几在R国呆久了, 和八国联军打交道, 至少能讲四国语言, 英语的日常交流和读写都没问题。

  “我老婆帮你报了个英语专业, 不用考数学,你有空背点儿书就行。

”徐中队长说,“一门一门好好过啊, 就等你的本科了!”  “……”程几说, “谢谢嫂子。

”  徐中队长开开心心地挂了电话。

  陈川问:“还去单位吗?”  “去个屁, 我明天上班再跟他汇报去!”程几愠怒道,“我人都不在国内,他居然能帮我考试报名, 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权啦?!”

  陈川说:“这个嘛,谁让你真实证件在他手上, 他不帮你乱开信用卡就算不错了。

”  程几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收起,徐中队长又来电:“哎, 忘了说了,局里准备帮你搞个一等功。

”  “啊??”  “嫌少?”徐中队长说,“可是警察没有特等功啊!首长就在我身边呢,我问问他……他说就算在部队,活着的也不能拿特等!那就一等了啊!”  他没等程几说话就挂了。

  “……”程几捂脸,那表现绝对不是高兴。

  陈川和老耿一直凑在边上听,此时问:“干嘛害羞呀?立功不好?你就脸皮这么薄?”  程几面颊红得快要烧起来了:“……他们也太乱来了!好多扎根基层几十年的老警察都没有一等功,怎么能给我呢?到时候开大会我上台拿奖,还不被人笑死?”  老耿赶紧拿了个纸袋子给他套脸上,以免他过度呼吸综合征。

  程几不知道他这一等功和他曾经的任务一样隐秘而光荣,只记入档案,不公开表彰,所以没必要这么耻。

  他是那种能干活,却不好意思领功的人,往后十五分钟,他都躺在商务车最后一排抖得像个宝宝。

  陈川笑道:“程哥,你就别自我否认了!那些扎根基层几十年的老警察不容易,你就容易么?你在R国那个鬼地方呆了三年,天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多少次火箭炮就隔着一堵墙爆炸,多少次都觉得明年今日就是忌日了,你吃的那些苦,别人也吃不来啊!”  “……”  程几睁眼看他,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嘤嘤。

  陈川说:“没啥啊,我也一等功,到时候陪你领奖去!我脸皮厚!”  “……你自己去。

”程几面朝里。

  他就是羞,犯法吗?  王北风大声问:“哎程儿,既然不去单位了,就直接去海哥那边怎样?海哥在某某会馆定了一桌给你们接风洗尘,虽然现在还早,但咱们可以先过去喝茶!”  陈川兴致勃勃问:“有海鲜吗?我在R国那个内陆国家呆了三年,嘴里淡出个鸟来!”  “不知道。

”王北风说,“但海哥口味你们还不了解?比鸟还淡啊!”  “没劲!”陈川说。

  程几坐起来说:“去喝茶。

”  郑海平、雷境和齐北崧等人已经于一周前归国。

  程几有许多事要和郑海平商量,关于齐北崧。

  他没有遵守半年之约,齐北崧也没有,那家伙足足花了九个月才从深度昏迷状态醒来,又经历了长达两年多的复健期。

  多种无创性唤醒方案失败后,医生对他采用了一种侵入性的治疗方法,在他的脊髓上段接近脑干位置埋了电极,胸口植入起搏器,通过起搏器释放的微弱电流来持续刺激脑干。

  由于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统计,这种方法的有效率不详,而且能否起效和患者本人的状态有极大关系。

一度所有人也以为此方法也失败了,可在齐北崧身上居然诞生了奇迹。

  他在植入电极后四个月后睁开了眼睛。

  他是个很刚强倔强的人,在熬过前几个月的不稳定期、逐渐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后,就开始埋头苦干,复建期间从来不喊痛叫累,成果也一点一滴累积。

  到了第三年中,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而后在雷境和王北风陪同下进行的各种高强度锻炼都是为了巩固,如今他现在好得很,精力旺盛,龙行虎步,结实有力。

  然而那九个月昏迷和侵入性治疗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据说他丧失了受伤前一段时间的记忆,包括他和程几的所有。

  老耿点烟,看了一眼程几平静的脸,问王北风:“齐大公子的脑病就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王北风老实地回答:“真没有,他想不起来程儿。

”  老耿冷哼。

  王北风说:“其实他也不记得我,因为他和程儿认识时我才来宏城一两个月,反正就那段时间在他脑子里清空了。

”  陈川问:“那我呢?我比你早跟他半年啊。

”  “不知道。

”王北风说,“你和程儿不是特殊情况嘛,我们没怎么敢在老齐面前提你们。

一个礼拜前你们解禁了,老雷才开始跟他念叨,说总算可以回去见小程了,结果他倒好,一脸懵逼,问‘小程是谁?’”  老耿愤怒地抖开了车上的报纸。

  程几问王北风:“你一直在M国陪他,所以现在他应该和你挺熟的了。

”  王北风叹息:“和我熟有什么用?我就是一普通下属,大不了多做几次自我介绍,他得和你熟才行啊!老齐这人也真够寸的,忘了谁不行,居然忘了他对象!”  程几苦笑:“那么我也多做几次自我介绍?”  “行啊。

”王北风说,“但是我先提醒你,他现在有点儿郎心似铁。

你不知道在M国这些日子,多少男男女女贴上来撩他,他连正眼都不瞧,我觉得他感情通道否封闭了,就知道吃饭睡觉锻炼挣钱。

”  他补充:“哦对,还有打枪,一到休息日泡在靶场砰砰砰放枪扰民,听得人脑壳都疼;打猎就更别提了,为了逮一只鹿撒丫子满山跑啊,几天几夜老雷都追不上他!”  程几扑哧一笑:“挺健康的呀。

”  “健康有什么用。

”老耿生气,“齐大公子就是个傻逼!虽然他是因为生病,但他依然是个傻逼!”  他揽着程几的肩膀说:“亏我儿子在R国血里火里为他拼了三年命,凰村老家房子塌了都没来得及回来重建,丫倒好,转眼忘了!”  程几又笑,心想其实只有七个月,后面都不是为他,但想着想着又垂下头。

  王北风说:“唉,不能怪他,连海哥这么聪明的人都没办法。

”  他继续:“他刚醒来那会儿,全身上下都不能动,躺在床上半昏半醒,海哥就趴在他耳边说‘加油啊,小程在等你呢’,原本想给他鼓鼓劲儿,不知道为什么适得其反,老齐一听程儿名字就差点儿厥过去,心跳都过了一百八了!”  “大家都被他吓坏了,医生就再不让提了,生怕影响他恢复。

海哥不信邪,又试了两次,结果程儿的名字对老齐来说就像个发作按钮,一听见就头痛昏迷!”  陈川哭笑不得:“这傻逼!”  “再后来……”王北风回头看了一眼程几,“他倒是好转了,可警方不让我们打探你们的消息,就硬说程儿已经牺牲了。

海哥气得直跳,骂他们胡说八道!可明明知道是胡说八道,也得当真的对待啊。

”  程几被再次派驻R国后,对外一律称执行秘密任务,后来因为老齐家纠缠不放,便更简单粗暴地称牺牲了。

  他这一“牺牲”,陈川也得跟着“牺牲”,连带着老耿也“死”了,直到任务结束归国前一周组织才允许他们复活。

也是最近这一周,他们重新和雷境、郑海平等人取得联系。

  王北风苦笑:“组织宣布程儿牺牲了,还咬死不改口,于是更没人敢在老齐面前提了,生怕他一个激灵想起来,然后闹殉情,这不是完蛋了嘛!”  程几也苦笑。

  他在这三年中“死”的时间比“活”的长,经历也是一言难尽。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每周和雷境等人联系一次。

  他们分别位于R国与M国,R国基础通讯设施已经完全被毁,M国则远在大洋彼端,双方民用频道通讯不便,但凡有联系的机会,都用来商量怎么追凶,而且语速极快,生怕下一秒线路就中断。

  所以关于齐北崧的情况,程几顶多能在谈话结尾问一两句,比如“醒了吗?”  彼时齐北崧还没醒,郑海平和雷境报喜不报忧,从不直说齐北崧的现状,每次都告诉他快醒了,一天比一天好,快摘呼吸机了,眼珠子还能在眼皮底下转,棒棒哒!  程几明知那些动作只意味着机体活着,而不代表脱离植物人状态,但仍长期陪对方演戏,都是为了互相宽慰。

但在深夜无眠或者半夜惊醒时,一颗心着实疼痛难忍。

  他咬着被角或者胳膊捱过许多夜晚,眼泪浸湿了枕巾,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犯罪团伙主犯被干掉后,他押送沈子默短暂回国。

  那小半个月里,他除了去大学上了两堂课,回特警支队当了一名警察,剩下的时间什么都做不成。

  白天昏沉,晚上失眠,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他都不知道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是什么,或许就是那最最渺茫的希望,或许是他自身的执着。

  在困苦面前,唯有信念能够带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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