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廷观收回手,无语道:“你朋友圈不是还发什么’对酒当歌‘吗, 金酒成瓶吹, 今天喝了半瓶伏特加就不行了?” 说是说, 他还是拉了下白昱邈的袖子,省着这家伙把脑袋塞到电梯门缝里挨挤。 白昱邈酒后吐真言:“朋友圈装逼,不能信的。” 齐廷观:“…………那你多大量?” 白昱邈十分忧愁地叹气:“半瓶……” 男人哦了一声,“也不小了。” 白昱邈打了个嗝,把没说完的话续上,“……啤酒。” 齐廷观:“…………” 白昱邈混沌之中捕捉到一丝清醒,把自己酒精过敏这事瞒了,走进电梯,乖乖地靠在墙上。 他喝得实在太难受了,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观哥。”他闭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已经不想跟我签约了?” 齐廷观手被他枕在墙上,也没有抽出来的打算,就让他枕着。沉声反问:“你真的想过跟我签约吗?两份合约一起拿出来,不就是逼我签另一份?” 白昱邈沉默了一会,电梯到了,他撑着墙站起来,一边摇晃着往外走一边浑浑噩噩地说道:“我是认真的,我跟我妈都说了,跟你一起,听,听大风什么的。” 身后男人脚步声一顿,白昱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车。 银灰色的AMG清脆地一响,他不顾背后男人复杂的眼神,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双手拎出来一大兜子东西。 齐廷观皱眉看着那个买菜兜,不悦道:“这什么?” 白昱邈隔着衣服揉揉自己灼痛的胃,说道:“你这些天送我的东西。一大堆保健品,钙片也在里面,家居服,巧克力,书,面霜,果冻,那套被你扯开裤脚的礼服,昨天演唱会的衬衫和胸针,还有……” 男人脸色陡然变了,刚刚和缓过来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他几步走上来低头翻了翻,只觉得怒气一波一波往上冲,根本就压不住。 白昱邈还在他头顶上报菜单呢,“还有,上次的剧本,荧光笔,手机壳,陪我睡觉的小豹子玩偶,我之前抢你的口罩,在药房不小心掉进咱购物车里那安全套……反正我去我公寓和家里大宅都搜了一通,和你有关的东西全在这了。” 把口袋翻个底朝天的男人忽然脸色一舒,他再三确认了兜子底下没什么遗漏,而后站起身来,看着白昱邈,遗憾道:“没全。” 白昱邈皱眉,“少什么?有些零食我早都吃了,这个就没办法,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吐……” 齐廷观:“我家钥匙。” 白昱邈:“…………没在袋子里吗???” 男人严肃地摇头,“没有。你把我家钥匙搞哪去了?” 对面站着的小年青本就喝得脸通红,此刻更是有些焦虑似的,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我放在里面了啊,是不是丢了……” 他说着弯腰去袋子里翻,哗啦哗啦的弄出不小的动静。齐廷观低眼看着这家伙手在那些大件上来回拨拉,哪有一点真找钥匙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更意味深长了。 但隐隐的,男人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算了。”齐廷观说:“我回去把密码锁重新设置一下吧,不是什么难事。” “别啊观哥。”白昱邈背对着他说道:“别啊,那多麻烦啊,我好好找找,要是今天找不到,之后我找到了给你送去。” 齐廷观眯起眼,一度怀疑这家伙半醉不醉的是在装。他视线下移,看着白昱邈撅着个屁股对着他,双腿也站不太稳,摇来晃去的。 又搞这一出…… 男人咬牙道:“别找了。” 白昱邈还在无意识地摇摆,手上的动作更大,拍得那几瓶保健品哗啦哗啦响,更不可能找到钥匙了。 他心跳得很快,那把钥匙就在裤兜里,但他不想掏出来。 原本以为男人收了东西就走了,谁成想这人还认真清点啊。一把钥匙而已啊,竟然也能想得起来。 白昱邈头晕眼花,鼻头隐隐发酸,心想:我是真的完蛋了吧,跟人家恩断义绝,竟然还想着偷留一把人家钥匙作个念想。 身后男人的脚步声突然远去了,空旷的车库里发出几声叮叮咣咣。白昱邈直觉不对,踉踉跄跄地扶着车屁股站起来,回头去看。
齐廷观不知道在哪搞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向他大步走过来。 白昱邈认真懵了足足十秒钟,直到男人拿着那根比他手臂还粗的铁棍子站在他眼前。 “观、观哥。”他整个人都哆嗦了,颤声问:“你要干什么啊?” 齐廷观哼笑一声,把空旷的VIP停车场四周看了一圈,说道:“我看你就是在这拖延时间,告诉你,没用。今天就在这,要恩断义绝还是要什么的,咱俩都得先把之前的账算了。” 白昱邈吓得不行,下意识往后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车后备箱里。 他勉勉强强站稳,双手死死地拉着自己的爱车不放,悲愤道:“你是公众人物啊!被狗仔拍到你殴打白氏少东家,你还要不要混了?!” 却不料男人嗤笑一声,“不混了呗。” 他上前一把揪住白昱邈的衣领,咬牙低声道:“从见面起你就装穷装可怜,是不是只见过我对你温柔脾气好,真以为我好惹?” “放心吧,今天Destination所有包间不营业,VIP停车场里就你们这一拨。你最好祈祷你那帮朋友们不会心血来潮早早结束,不然更丢人的肯定不是我。” 白昱邈由内而外散发出恐惧,他止不住地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把他拉起来,“走!” 地下停车场,一男一男,前面的那个又醉又怕哆哆嗦嗦,后面那个拿着铁棍面无表情。 白昱邈被男人用铁棍逼着往角落里去,地下车库没有空调,阴冷阴冷的。他走过顾明远那辆钻石白的兰博,车前盖映出身后男人拿着铁棍的倒影,他突然眼眶红了。 齐廷观听到他抽鼻子,冷漠地说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快点走!” 白昱邈内心崩溃:“你要我去哪啊?!” 男人铁棍一挥:“墙角那,防火门里面是个管道间,去那里。” 白昱邈拉开沉重的铁门,里面压根就不是个房间,而是遮掩管道的墙壁夹层,宽窄堪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 白昱邈无限荒凉地想:如果被打死了抛尸在这,估计警察一时半会都找不到。 他哆哆嗦嗦地掏手机,刚刚按了个1,齐廷观就把他手机没收了。 男人挑眉问:“你干什么呢?” 白昱邈楚楚可怜地说:“观哥,你让我先把120通知好。这地方太难找了,我怕他们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昏暗的管道间里,男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冷漠。 这里面没灯,全靠男人手撑着门透进来一点亮。白昱邈心想,等会男人一松手,那自己岂不就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中挨抽了? 弱小可怜无助,挨打,还瞎。 他正哀叹着自己白家少爷的悲惨结局,就见男人回身一猫腰,用那根铁棍把门虚掩上了。 白昱邈心里一松:“诶?” “诶什么诶?”男人留了几丝亮光,一转身,和他脸对脸。 男人逆光,白昱邈压根看不清他表情,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在冰凉的水泥墙上。 齐廷观跟上来,抬手几下就把他脖子上本就有点松了的领带扯了下来。 白昱邈:“观、观哥?” 齐廷观不作声,一把拉起他的两只手,用那条巨贵无比的丝质领带捆了个结结实实。 但男人似乎并不专业,捆完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垂下两头,他胡乱地给系了个蝴蝶结。 白昱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心说:是不是……想……? “你说我干什么?”男人声音低沉,一步逼上来,把白昱邈压死在墙角里。 白昱邈醉得北都找不到了,但他小心脏却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老男人绝壁是想要壁咚他!手捆起来了,估计还要加点别的套餐! 齐廷观冷笑,把这小子被捆起来的双手按在头顶,确定他挣扎不得,而后用身体压上来。 他在白昱邈耳边咬牙质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话音落,他抬手就是一下子,白昱邈脑门上脆生生一响,脑壳里都带回声。 “???” 齐廷观恨得牙痒痒,抬手又一个脑瓜崩,压得更紧了,“知不知道错?!” 白昱邈:“…………” 又一个,脆生生,这回真的有点疼。 齐廷观低声气笑:“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骗我一个多月,一会破产一会又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男子汉要坚强,你把我当什么耍?” 白昱邈大梦破灭,悲从中来,哭唧唧道:“我错了!!” 齐廷观又毫不留情地赏了他一个脑瓜崩,借着光看了看脑门上有点泛红,于是伸手给揉了揉,说道:“你自己说,错哪了!” 白昱邈真的想哭,“我真的错了!我这是惹上了一个什么人啊?!” “你还反讽?”男人“嗤”了一声,开始细数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心路历程,控诉白昱邈的罪行。 要不是两只手被架到头顶酸疼酸疼的,白昱邈都要听困了,酒劲一波一波上头,他越来越晕,想要留住几丝清醒,却最终还是徒劳无用。 听到最后,他只能撑着眼皮看男人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仿佛在催眠他一样。他脑袋里像是用浆糊熬了一锅粥,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想不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齐廷观发表完一万字长篇大论,盯着小男孩通红的脸和雾蒙蒙的眼,恶狠狠地总结陈词:“要不是看过你被你爸打完那惨样,我今天非把你揍成猪头不可。” 不知道是醉晕还是被他训晕的家伙闻言努力挣扎了一下,在男人的绝对制裁下侧过腰撅给他,嘟囔道:“脸,你不能打脸,屁股给你打。” 男人脸色登时一红,呼吸停滞,片刻后咬牙怒道:“白昱邈!!” “到!”白昱邈费劲地睁了睁眼,一个恍惚又穿越了,晕晕转转地还以为玩这出喝军令的是自己老爸,于是又转回身子面朝着男人,屁股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墙上,嘟囔道:“爸,打脸,不打屁股。嗝,我不小了。” 可惜他看不见男人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他只能感受到一个气息靠近,努力吸了吸鼻子,是他观哥。 熟悉的感觉从头顶压下来,停在他鼻尖,徘徊。白昱邈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两只手被架在头顶,站着也费劲。 他就闭着眼睛费劲地踮脚,下意识用嘴唇去触碰。 那人的呼吸变得凌乱,他迷迷糊糊还没碰到什么,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按回到墙上,压死。 他正要努力把眼睛睁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头顶的男人倏然压下来。 男人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瞬,白昱邈终于醒了一分,他混乱地睁开眼,却听男人低声呢喃道:“闭眼,你主动的,怪不得我。” 他心如擂鼓,气息急促,慌里慌张地又闭上了眼。 男人的吻比他恶狠狠的那些训斥温柔多了,嘴唇贴合,他用舌头轻轻撬开他的唇齿,钻进来吮吸挑逗。 白昱邈不甘被发现这是自己初吻,立刻发挥所有的想象力努力回应,却最终还是被男人夺取主动,男人一手在墙上按着那个不伦不类的蝴蝶结,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办了个明明白白。 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男人松开他,低声问,“知道错么?” 白昱邈喉头一动,“不知道……唔……” 男人又吻下来,这一次却比刚才强势得多。 那人在他嘴里攻城掠地,白昱邈被吻得大脑缺氧,腿软得要命,几次往下滑,男人就把一条腿放在他腿之间,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顺着腰又往下,按在他的屁股上。
两人太近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极力忍耐,对方显然也能感知到他的。 他被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后来嘴唇上传来胀麻的感觉,男人才松开他,两人都是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