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歌尽关山几重云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发于:2017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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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旗如今只着便衣,简洁的深色武人劲装。原来的铠甲并刀盾光洁整齐地摆在燕旗房中,一套玄甲苍云的行头唯独缺了冠翎——冠翎被杨聆蝉留在自己房中收着了。看得出来燕旗颇为痛心疾首,仿佛被劫持了重要人质,每每在杨聆蝉房中行事,把他干,呃,哄睡之后都要偷偷从柜中拿出白毛贴脸使劲蹭几蹭,蹭完又老老实实放回去。
之前燕旗的短发有些长了,杨聆蝉捻着他过肩的鬓发,说我给你剪罢,燕旗竟说好。杨聆蝉忙道还是请师傅来,他不会,剪坏了难看,燕旗不说话,只拉起他的手吻了吻——于是杨聆蝉亲自用剪刀咔嚓咔嚓给燕旗修剪了一番,剪罢,他用指腹描着爱人线条刚毅的颌骨,叹息将军鬓染秋霜。杨聆蝉笑着说,往后要好生养着燕将军,不能让燕将军头发白得这么快了。其实燕旗那虚衔俸禄丰厚,二品对上地方官也颇有底气,但他就是心甘情愿让杨聆蝉占着口头便宜,衣食住行皆交由杨聆蝉安排,杨聆蝉笑着说他懒,他把人揉进怀里,哼哼唧唧道杨先生连国都打理过,还打理不下一个家么。
杨聆蝉正与燕旗并肩行走,忽觉身旁人驻了足。顺燕旗的目光望去,他瞧见路边一株杏树,开得粉影婆娑。
燕旗说,聆蝉,你看这杏花开得正好,我给你折一枝髻发吧。
杨聆蝉本来只用桃花,前年冬天燕旗折了枝梅想给他做发簪,被谢绝。后来他开了窍,觉得让燕旗留意四季宜绾发的花树不失为件美事,不再拒绝。要说燕旗为他折枝髻发这一任务,源于南下途中燕旗随口问他的琉璃簪,他灵机一动,故作肃然道你之前把我的桃花枝踩碎一事,还未了结。燕旗约莫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赔一个,杨聆蝉已道:“我不要燕将军赔,我要燕将军每年春天为我折新桃绾发。”
对方自然是搂了他,手梳他水滑青丝,连连道好。
燕旗轻而易举为他折下个模样讨喜的高枝,埋头细细修理一番,思及大街上多有不便,小心翼翼收捡进怀中,回身时,杨聆蝉始终望着他,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燕旗的身量在南人中高得醒目,人又壮,杨聆蝉经常和不知情的人开玩笑说这是他的护卫。其实吧,挺像的,燕旗经常上一刻还安安静静地走,下一刻有人撞了杨聆蝉,他就扑上去揪人衣领,活脱脱一头拉不回来的恶犬,被杨聆蝉训了许久要看人家是否故意,这才收敛。
今年春寒料峭,河堤边的柳树犹未飞絮,杨聆蝉这才敢带燕旗走这条近路,嫩绿垂影映于水面,沉静优雅。燕旗在雁门关几十年没见过柳絮,一见就过了敏,头一年杨聆蝉本来是好心带燕旗赏所谓杨花如雪,结果燕旗一路喷嚏打回了宅院,听得他好笑又揪心。不止柳絮,燕旗初来扬州时严重水土不服,占据了琴的位置,病怏怏枕在杨聆蝉膝头,急得杨聆蝉各种土方试了个遍。
现在燕旗已习惯了南方,可现在到底是第几年,杨聆蝉记不清。
反正还有很多年,他们在一起的很多年。
两人归家时已近黄昏,暖橙夕阳斜斜投在府门前,门卫正点亮悬挂的灯笼。杨聆蝉和燕旗是分开住的,中间隔了不小一片园林。保持距离不失为一种情趣,何况他们毕竟出身不同,偶尔吵架不可避免。杨聆蝉知道燕旗不会赏所谓景致,喜欢锻炼,是以给他的庭院不植草木,布置得像个小校场。至于燕旗,每次进杨聆蝉的书房、卧室都轻手轻脚,杨聆蝉有些不起眼的珍奇玩物,极容易被碰坏,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采买的大件小件都由燕旗提着,下人迎来接过去清点。二人进了花厅,燕旗随意坐下,杨聆蝉还站着,若有所思,他伸臂,把人拦腰勾到腿上坐,杨聆蝉回眸瞪他一眼,未出言责备。
燕旗解开杨聆蝉的发髻,乌黑长发柔顺垂下,无论看多少遍都令人心生涟漪。穿堂晚风掀开紫竹帘吹入,帘外长天呈现出薄暮前的艳绯凄色,他边熟练摆弄杨聆蝉的头发,边说:“清明过,你三十岁的生辰也快了。聆蝉竟也要到而立之年了,可我总觉得你还小,身子也弱,稍微重点的东西都舍不得让你碰。”
摇摇头,杨聆蝉平静道:“我没那么娇气。”
燕旗为他正好发冠,又把人按进怀里,放低了声音问:“娇气点不好吗?”
杨聆蝉未理他,只偏头看雕花窗外夜色渐染,断鸿盘桓。燕旗不觉冷落,偏偏还在他耳边郑重道:“真的,聆蝉,我愿意陪你白头,不是之前挪揄你说的那种下雪时出门。南方不下雪,我就一直一直和你过下去,老我拿不动刀盾,你看不清琴弦,老到头发全部变白。”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山,气温骤降,本该属于怀抱的温暖俨然并不存在。杨聆蝉转头,愣愣看他,燕旗又说:“我比你大,还多旧伤,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埋在一起,同穴而眠。”
杨聆蝉张了口,想回答,竟被燕旗趁机用嘴堵住了。他头一次如此不想被燕旗吻,他想说话,他推拒,他捶打,但燕旗浑然不觉,只深深吻着他的唇,紧紧捏着他的下巴,热烈得像将烧尽的残霞。这一吻格外夺人气息,杨聆蝉被吻得头晕目眩,他听见北雁凄厉哀鸣,听见兵戈铿锵交接;他看见洁白的雪地,看见蜿蜒的深红,还有其上了无生机的玄甲军人……交换的唾液恍惚间变成血腥味,惶恐泪水弥上眼眶,模糊了近在咫尺的脸庞。
终于,燕旗放开他了。杨聆蝉剧烈喘息,他想说话,想给燕旗回答,可仿佛有一汪滚烫的热水在他喉咙里摇晃震荡,烫得他难吐只言片字,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灼痛强行把那沸水吞下去,颤抖着对已看不清的人发声,他想说——
杨聆蝉猛然睁眼。
蔽体的兽皮滑下了床,他是被冻醒的。
南柯黄粱。室外夜风夹着雪片正呼啸张狂,桌上蜡烛还未燃尽,把他伶仃瘦影投于所借宿民居的简陋墙壁。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明天…………就到雁门关了。
番外2
“燕将军!”
淅沥雨声中,杨聆蝉迎出书房,见回府的燕旗浑身湿透,惊讶唤道。
大概不是无处避雨,只是不在乎淋雨。
下人尚在,玄甲军人没有逾矩,只站在空翠草色前安静看他,沾了水的眉眼愈发深峭,像晕开了一笔松烟墨,渺远朦胧。左绕右拐将燕旗牵进卧房,杨聆蝉取下他凝成一条的冠翎,让他坐在凳上,找出棉巾为他擦拭湿发,一时兴起,他搓乱了燕旗的短发。燕旗为此对他呲出犬牙——毫无威慑力,甚至还惹得杨聆蝉忍不住弯腰笑吻他脸颊。
湿淋淋的重甲看得闷人,杨聆蝉索性给燕旗卸了,连湿漉漉的里衣也扒掉,哦裤子没脱,他脸皮薄……杨聆蝉边打理燕旗边絮絮叨叨责怪,燕旗弓背坐着,任他动作,“嗯、嗯”地回应,显然是随口应付的态度。给他拔好刘海,杨聆蝉叹口气,任燕旗晾在凳上,自个儿弹琴去了。
察觉出自家大人不开心,燕旗跟过去,盘腿在琴前认真似地坐下。杨聆蝉信手拨几弦,问道:“燕将军时常听我弹琴,可有所领会?”
燕旗没答话。杨聆蝉想看他的表情,视线从琴面移开,还未上抬,恰好落于燕旗腰腹,他这才想起燕旗未穿上衣。将军常年锻炼的腹部沟壑凹凸分明,肚脐正中有股稀疏的黑毛没入腰铠,杨聆蝉知道,再往上,是两块饱满胸肌……看同性身体本无需害羞,但燕旗于他不仅是另一男子,还是他的爱侣、他的床伴,阳刚身躯覆甲时护他安乐,裸裎时压着他极尽缠绵……
视线颤巍巍地攀至凸起喉结,终究再不堪上移,杨聆蝉复埋头,道:“你去找件衣服穿。”
燕旗“好”一声,起身寻来件中衣,套上,又坐回杨聆蝉跟前。屋外木叶沙沙作响;屋内琴曲低沉悠扬,两股声音汇进燕旗耳中,难分高低,听归听,他是真的半点不省五音雅趣。
不满足于巴巴望着,燕旗寻话道:“我不通琴道,自然难领会曲意,杨大人若能教我些粗浅琴曲知识,定能有所裨益。”
杨聆蝉此刻弹得兴味索然,虽不信燕旗当真想学,还是答应下来。距离短,燕旗未起身,手脚并用地爬到杨聆蝉身侧,见杨聆蝉警觉地缩缩身子,他道:“此处才是弹者看琴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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