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挽着鹿屿的手臂对大堂经理说:“刘姐,这是我新认的弟弟,帮我招待好啊。”
2 经理点头,笑眯眯的夸鹿屿:“长得真精神。”
包房里面别有洞天,一边是吧台,穿着马甲系着领结的bartender背着手候在后面。另一边居然是够组个小乐队的乐器,有钢琴、吉他,贝斯和鼓,还有看着很专业的录音设备。中央是舞池围绕着一个小舞台。
大家熟门熟路的进来,点饮品的点饮品,点歌的点歌。鹿屿有点局促地环视一圈,找了个最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
罗星棋过来摸摸他的头:“自己好好玩儿,我去跟别人谈点事儿。”
音乐声响起来,有人在唱一首节奏轻快的英文歌。音响设备太好了,鹿屿觉得那些鼓点低沉厚重,胸腔和地板都跟着震动。他很少接触音乐,大院里有人听家乡戏,鹿海有时候会用手机放些大街小巷都在放的流行音乐,偶尔打工时候能听到点古典音乐,但跟这个都不一样。
高瓴拿着一对儿沙锤过来找他,“走啊,带你点歌去。”
鹿屿笑着摇头:“你们玩儿吧,我喜欢就在一边儿看着。”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有人唱歌,有人在一边玩桌游,还有人拿着铃鼓在欢呼,鹿屿有点渴,看到角落里吧台那已经没人了,于是悄悄绕过人群走过去坐在高脚椅上。
黑色领结的bartender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礼貌地问想喝点什么,他看了看,每个都五彩缤纷的,很漂亮,而且看起来都很好喝。他挑了个颜色最不鲜艳,看起来最不危险的:“就这个吧,长岛冰茶。”
调酒师小哥挑了挑眉,看对方乖乖小小的,居然喜欢烈酒?
“这个酒精度数不低,您确定吗?”小哥还是问了一句。
恰巧一首快节奏的歌响起,鹿屿根本没听清,为了怕麻烦对方,就点了点头。
调酒师迟疑了下,还是自作主张,Vodka减半,多放了柠檬汁和冰块。
鹿屿道了谢接过来喝一口,差点吐出来,急忙用手遮住嘴巴。这个冰茶为什么这么难喝?又苦又辣又呛。
他刚吞了一大口下去,心口热辣辣的,感觉手脚都热起来了,嘴巴里留着点柠檬酸涩的后味,但是太渴了,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小口。
钢琴的声音寂静地响起,缓慢的音符像一颗颗敲在鹿屿心上,不知谁点了一首慢歌,前奏的旋律有点忧伤。鹿屿被那音乐感染,觉得头有点晕,忍不住用手支住了腮边去看那大屏幕上的歌词。
有个女生温柔的声音唱起来:
若不是 遇见你
现在的我会在哪里。
突然间飘来的细雨
淋湿了我的思绪。
鹿屿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脏,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 遇见了你
故事会怎样继续
午夜最后一班列车
为什么不小心错过
他吸了吸鼻子,喉咙哽住,眼泪迅速地漫上来。
也许是命中注定
却总会 措手不及
像一颗流星 在一瞬间
深深划过 漆黑的夜。
鹿屿眨了一下眼睛,眼泪顺着手腕滑落下去。
就这样遇见了你
多么像一个奇迹
你静静站在那里
人群中如此美丽
他忍不住隔着朦胧的泪眼去看罗星棋,看他一只手执着瓶小小的酒,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点笑容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那姿态那么从容潇洒,笑容那么好看。
是啊,真是个奇迹。
就这样遇见了你
似曾相识的梦境
不愿把彼此唤醒
只想要慢慢靠近
慢慢靠近……
鹿屿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痴痴地盯着罗星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蓄满了那漂亮的眼睛,再一串串掉下来,流了一脸。他喜欢的人那么好,像太阳一样温暖,像星星一样好看,可是永远没有办法属于自己,而且,也许过不了多久,也许明天,也许高中结束,他就会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罗星棋在谈话的间隙分了点心在包房里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鹿屿的影子,斯恪正跟人玩桌上足球,高瓴和个女生一起合唱情歌,杨婉兮跟几个女孩在舞池里跳舞,他又仔细看了遍,在角落里昏暗的吧台看到了小小的,趴在桌上的鹿屿。
他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一看,见他嘴唇嫣红,皱着眉头,身上软趴趴的,像是喝醉的样子,看了一眼调酒师:“他喝酒了?”
调酒师被他的眼神吓一跳,赶紧说:“这位先生点了长岛冰茶,我向他确认过这个酒精度较高……”
罗星棋心说坏了,估计小孩儿以为长岛冰茶跟□□冰茶一样呢。
他喊萧骏过来说:“鹿屿错喝了酒,估计是醉了,你先跟他们聊着,我把他先送回宿舍去。”
萧骏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不远,”他回头瞧了瞧热闹的房间,“他们且得闹一会儿呢。”
罗星棋抬腕看了看表,不到九点钟,时间还早,于是点点头,让萧骏帮忙把鹿屿扶起来背好。
出门的时候大堂经理看到吓了一跳:“哟,这不是婉兮的那个弟弟吗?这是怎么了?”急忙叫旁边的服务人员“快把人接过来。”
罗星棋往旁边一让:“不用了,谢谢刘姐,叫我的司机把车开过来吧。”
萧骏微笑着解释了一句:“孩子没喝过酒,醉了,不要紧。”
萧骏坐在副驾驶,回过头,看到罗星棋为了让鹿屿躺的舒服点,缩在一边,伸着腿让他枕在上面,他带点笑低头看着鹿屿的睡脸,还在用手轻轻地给他理着额发。
萧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车停在宿舍楼下,司机下来开门说:“少爷,我来背吧。”
“不用,”罗星棋说,“老萧来给我搭把手。”
时间还早,楼下大堂里还有学生进进出出,不时地盯着他们看,萧骏问他:“换换手吗?”
罗星棋摇头,“他可轻了,估计都不到120,”他笑,“上次斯恪喝大了可把我累着了,家伙重得跟个麻袋似的。”
两个人来到鹿屿宿舍门口,听里面吵吵闹闹的,有人放音乐有人聊天,萧骏压了下门把手,门锁了,没推开。里面音乐立刻停止,人也瞬间没了声音。
罗星棋皱了皱眉,这人还没回来全呢就把门锁上了是什么意思。
萧骏敲了敲门,里面一片安静。
又加重手劲儿敲了一会儿,还是没声,罗星棋怒了,看了萧骏一眼,往后撤了一步。
萧骏运足了劲儿照着门锁一踹,咣地一声,门开了,摇摇欲坠的把手撞在墙上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
行啊,三个人有志一同地戴着耳机装样子,罗星棋把鹿屿轻手轻脚放下跟萧骏说:“帮我抱一下。”
他走到里面,面无表情地的看看地下的两个和床上的一个,靠窗那个站起来把耳机一扔:“你干什么!”
罗星棋翘起嘴角,眼神却是冷的:“这回能听见了?”
他走到鹿屿的位置上,看到房间唯一的垃圾桶并没有放在门口的公共区间,而是放在鹿屿脚下,里面垃圾满得都快漫了出来,水果皮和果核一半里一半外,摇摇欲坠地堆在上面。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那人理亏,低下了头。
罗星棋简单收拾了鹿屿的一些随身物品,又在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又折回来,冲着垃圾桶一脚踢过去,里面汤汤水水乱七八糟洒了一地。
走到门口,他哼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刘主任,我是罗星棋。”
“跟你交代个事儿,西区3号楼704的房间门坏了,不要修,他们房间空气不好,晾上一周吧。”
回到房间,罗星棋给鹿屿脱衣服脱鞋子,把人安顿在床上躺好,他知道萧骏在一边看着,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说我盲目护短也好,说我想的不够深远也罢,我没你那么大的格局,我就是见不得他受委屈。”
萧骏叹口气:“你以为我不气愤吗?我只是做事方式跟你有所不同而已。”
罗星棋回头看他:“是你,你怎么做?”
萧骏盯住他的眼睛:“那得看他对我来说算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