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前武开阳》完本[耽美 古代架空]—— by:阳关大盗
  发于:2016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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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爹说,镇北天爷爷看了这个就会见我

”文清小心翼翼地将吊坠收进怀里:“可是他现在在闭关,等他闭关出来,我就把东西递上去

”武开阳好奇地打量着文清

文清又把手臂伸在武开阳面前,只见上面全都是一颗颗红痣:“正之,你看我的手,看见这些红痣了吗?” 武开阳点点头:“看见了,这是什么呀?” 文清说:“这是我娘给我点的,这些都是穴位,点了我们家祖传的红痣,经脉会比一般人好,比一般人通顺

” “你为什么要找镇北天拜师呢?”武开阳托着下巴问

“我说过了呀!因为我爹爹叫我……” 武开阳摇摇脑袋,打断道:“除了你爹爹呢,你又想得到什么呢?你为什么想来找镇北天拜师?” 文清腼腆地笑了:“我听我爹爹说,如果做了镇北天的大徒弟,就能住大房子,有好多师弟师妹们可以使唤

” “你就是为了住大房子,有很多师弟师妹使唤,才来拜师?”武开阳提高了声音

“对呀!”文清点点头

“爹爹说,我天资很好的,镇北天肯定会收我

” 武开阳听罢,心不禁沉了下去…… 这么说,镇北天真的会收文清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武开阳似睡似梦,眼前一时间好像晃荡了许多死人,又依稀看见了法场的刀光……他为什么这么千里迢迢赶来云州?他躲藏的运货车出了京城就被山贼打劫了,车夫和送货人都死了,他趁着山贼们睡觉的时候滚下山,被一户猎户救起

路上他曾遇见过野兽,好几天都吃不上一点东西,鞋子早就磨破了,脚底脱了一层皮又一层的皮,磨成了厚如硬板的脚茧

最后一段在云州的路,武开阳是靠着行乞度过的,他和野狗争过食物,为了半个馒头和其他乞儿以命相搏……多少次,武开阳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法场上那一颗颗落地的人头,仿佛都扛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又怎么敢死?心中一簇火焰支撑着他,多少次,武开阳觉得走不下去了,疲累饿动不了了,病得头昏脑涨了,他都坚强地爬起来,咬着牙,终于熬到能亲眼看见云雾缭绕的千仞山

这一路,他走了整整一年又半

靠着好心人的施舍,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白虎堂脚下——而文清说什么呢?说拜师是为了住大房子,有很多师弟师妹可以使唤? 武开阳感到有什么狠狠地攫住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武开阳就和其他孩子说,文清是得了瘟疫来的,不信大家看他手上,那红红的点,一排一排,好不吓人,不是瘟疫是什么?孩子们本来就觉得文清与众不同,一听武开阳这么说,都一哄而散:“痨病鬼!痨病鬼!” 当时文清哭得撕心裂肺:“我没得瘟疫,我没得!这是我娘给我点的红痣,通经脉的!呜呜呜……我没得瘟疫!武开阳,你坏,你凭什么跟人说我得了瘟疫,你凭什么造谣?” 武开阳几乎是本能地说:“你要我说你没得瘟疫也可以,不过你要听我的,你跟我来

” 他把文清带到一个山涧边:“你把你的坠子借我带一天,我就跟大家说你没得瘟疫

” 当时文清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武开阳,一眨一眨的:“真的?” 武开阳说:“我说话算话

” 文清把坠子小心翼翼地解下来递给武开阳:“那……那你小心着戴,就一天呀,约好了

” 武开阳把坠子接过来揣进怀里,忽然猛地一击,一掌就把文清打坠下了山涧

文清那不可置信的脸,后来一直残留在武开阳的记忆里

他把坠子拎出来看了看,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回到房舍,对小伙伴们道:文清因为得了瘟疫,他们家把他接走治瘟疫去了

众孩童不疑有他

两日后,武开阳凭着文清的坠子,见到了镇北天

镇北天看了看坠子,又看了看武开阳:“这不是你的东西

”武开阳跪着说了自己身世,又说了这坠子的来龙去脉,镇北天当晚就把奄奄一息的文清从山涧里捞了上来,派人送回了他唯一的亲戚舅舅家

当时文清几日没吃饭了,饿得哭声都虚弱:“堂主爷爷,那坠子是我的!不是武开阳那个坏人的!” 镇北天只说:“连这点心思都没有,我可不敢收你做大徒弟

走罢!走罢!” 武开阳回忆往事,一怔之下,文清已经越来越近

文清的目光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武开阳的脸上

武开阳只好杵着拐杖,独腿上前一步,道:“白虎堂堂主座下大弟子武开阳,在此久候公公了,里面请!” 闻言文清轻轻地把手一抬,那五指如白蜡雕琢般细瘦光滑,步辇随之停了下来,正停在武开阳面前

文清居高临下地看着武开阳,慢声细语地道:“正之,你可还认得我?” 武开阳低下头:“公公身居大内,哪里是寻常人等能见着的?这不,为了见公公,得放十门的礼炮才行呢

” 文清眯起眼睛,抬起尖尖的下巴,高深莫测地注视了武开阳片刻,又一摆手,那步辇才继续往前走了

武开阳不禁低头瞪了方欣一眼,好像无声的质问,身为白虎堂弟子为何要自甘下贱

可方欣对武开阳的目光却恍若未见,低眉顺目地抬着文清坐辇,一路往前走了

武开阳看着那背影,心里自嘲了一声,他看走了眼了,这少年哪里赶得上封淳?别说他根骨不如封淳,就算他根骨比封淳还好,这般心境,终究成不了大器

只是文清……文清来得太不巧了

武开阳身为大弟子瘸了一条腿;二师弟封淳又刚受了内伤,也没完全养好;镇北天更是被太子之死压得动弹不得……武开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17章 “咚——咚咚——” 叩山的大鼓敲起来了,鼓声轰轰隆隆地传了开去,文清坐在步辇上,灌注了内力在鼓锤中挥动,一时间千仞山间万鸟鸣飞,更衬得山间明堂上一片寂静,只余一展展白虎旗呼啦啦地迎风而响

下面抬辇的方欣和几位太监,都被这清绝的内力所慑,一时间额上冒出细汗

文清放下了鼓锤,那鼓锤刚落在三师弟捧着的木盘之内,就化为一尘粉齑,随风而散

文清阴柔的声音传遍全场:“杂家今日来叩山,是奉皇上和老祖宗之命,听说白虎堂的大弟子武开阳,偏偏要逞能赢了东宫的侍卫,今日,杂家便来领教一二,也为太子爷讨回一个公道

” 封淳这时站在镇北天的身边,闻声走出一步:“公公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叩山门就是比试,与公道又有何干系?东宫侍卫,输了便是输了,当年太祖皇帝与白虎堂堂主约法二十三,都明明白白地写在堂规之中

难道公公此来,连太祖爷也要一并讨一个‘公道’不成?” “淳儿,”镇北天皱眉低斥,“少说几句

” 文清闻声走下步辇,一身白衣如缎,宽大的后摆好似女子的长裙,随着他细碎的步伐,如在足底开了一盏一盏水仙花

他对着封淳微微一笑:“你就是这些年,名扬天下的封家小子?长得倒的确是一表人才,难怪在江湖上有那样的盛名,也难怪老堂主这么宠爱你、器重你,白虎堂怕今后,就是要传到你手里了

你若是对我不服气,等会儿我自会来瞧瞧你是不是名副其实,不过在你之前,我要先会会武开阳

” 说着文清一跃而上五丈的比武台,武开阳杵着一根拐杖,独步从山口跟着文清坐辇一路上了千仞山,这时也到了明堂处,亦一跃而上比武台

武开阳道:“文清,我不与你多说了,来吧!” 文清微微眯眼:“你的斧子呢?” 武开阳笑了一声:“我跟你打不用斧

”今天武开阳出门便没带兵刃,想到这一次圣意已明,本就不是比试,而是要给皇家一个脸面,那就是白虎堂必须要输,既然如此,还带兵器做什么呢?让它饱尝铁血荣光的刀锋再屈膝收敛锋芒吗?武开阳十分地不愿意

再说自己已经瘸了,现在脚伤未愈,左右估计也不是朝廷来使的对手,不如让人一招制胜了了事

可武开阳万万没料到的,来使竟是文清

文清闻言,眸色中闪出一道厉光,武开阳‘斧’字未落,文清身形一闪,已经来到武开阳面前:“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随着文清的话音,他一挥袖,果然当胸就朝武开阳打去,用的正是武开阳当年一掌将他打落入山涧的一招武家功夫‘巨门’! 文清未曾学过此招,却凭借记忆将招式之风模仿了一个七八成像

‘巨门’本意是在漫天兵甲的围剿中,通过包含内力的一击,击在离自己最近的敌人身上,然后内力一荡开去,如在自己周围形成一扇巨大之门般,抵御攻击,乃是以攻为守,绝地逢生的招式

而那被打中的人,必定气血翻涌,心胆俱裂,这样那内力才能如此荡开

武开阳脚虽瘸,眼却不慢,眼看着文清一掌当胸击至,武开阳尚有心想着:这一招的精髓该是浑厚,但掌风竟如此凄厉,倒不如不叫‘巨门’,叫‘锥心’比较合适

与此同时,武开阳忙调动起内力抵御相抗,只听嘭的一声——文清的掌击正落在武开阳的胸口,武开阳被一瞬间打飞了出去

武开阳在空中吸了一口气,虽然筋脉没有震断,但是当胸这么一击,没有任何格挡,仅仅靠内力相拒,到底是托大了……文清早非昨日可比,内力虽然算不上浑厚,但是如此清绝,如在人当胸豁开一条口般,倒是连武开阳都没料到的进益了

武开阳感到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比武台旁的山石上,内息涌动,文清随之飘然而至:“怎么,与我交手不用斧,你就这么点能耐?”文清话到尽时,带出一丝宦者的尖音,平日里的慢条斯理倒是荡然无存了

武开阳支起身子,咽下喉中的腥血:“文清……从前,是我不对,这一掌我还你了,好不好?” 文清原本站在武开阳身侧,这时忽然仰头笑了两声,低下头来,幽幽道:“……还我了?你还得起么?我做了太监,你也陪我做太监去?”说着文清抬起一脚踏上武开阳的胸口,把刚撑起身子坐起来的武开阳一脚给踩了下去

封淳瞧见,眼神一动,就要上前,却被镇北天抬手拦住了

文清踩着武开阳,笑着:“我那时候落在泥尘里,你可曾想过我?如今看我成了朝廷钦差,再服软,怕是已经晚了罢?” 武开阳道:“文清,你回你舅舅家以后,我给你写过信的,你还记不记得?可你一封也没回过

” 文清眼睛眯了起来:“信我都看了

你那点把戏,我能不知道么?无非是怕我恨你罢了

可是当年你一点情面也不顾把我打下山涧,想让人不恨你,那岂不是太难了?” 说着文清抽脚放开武开阳的胸口,在武开阳面前半蹲下身,抬手摸了摸武开阳的腿,笑道:“恶人终归是有恶报

看看你,还不等我上门,你就已经瘸了,可惜得紧呢

我听说你瘸了的那天,自己对着月亮,喝了一瓶桂花酿,晚上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

” 说着文清的手如蛇一般卡主了武开阳的足踝:“这是才伤的脚吧?我今日如果把它再捏碎了……会怎么样呢?你是不是以后连走路都走不了了?嗯?” 武开阳仰头“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都是我造孽……文清,我们都是朝廷的人,你若是觉得不杀我不足消你心头之恨,你便动手罢!”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文清尖声叫道,手掌也从足尖往上迅移,一下子便卡到了武开阳脖颈处,握住了武开阳的喉管微微一用力,声音阴阴测测的:“叩山门比试间,有个三长两短,都是寻常事

我现在杀你,就如杀一只蝼蚁一般容易!就算你死了以后,你的好师父为你告了御状,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祖宗年纪大了,万岁爷寝宫那边,侍卫用不上,可都指望着我呢

而你们白虎堂,失了太子,已经失了宠

杀了你,不过也就是死了一个不中用的白虎堂的弟子罢了,你说是不是?” 说着文清倏地放开了手,一股空气涌进了武开阳的胸腔,他急促地呼吸着,咳嗽出声

“可这样多没意思呀,”文清俯下身来,在武开阳耳边用一线音幽幽道:“……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先让白虎堂失了圣心,再裁撤了,等你们失了朝廷的招牌,多得是的门派、仇家,惦记着你们呢,惦记着白虎堂那么多的心法、刀法、剑法……我有很多方法,一步一步让你,让你在乎的一切,都生不如死,最后灰飞烟灭

” 武开阳也用一线音回道:“我生不如死也就罢了,可你如此针对白虎堂,岂不是令北人高兴,亲者痛,仇者快么?文清,你现在也是皇上身边的近人了,你也该为朝廷考虑……” 文清呵呵地笑了起来,一线音清越而诡异:“你又要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你已经骗不了我了

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谁也管不了我,劝不动我,你就别白费唇舌了

” “文清,我……我向你认错还不成么?”武开阳用一线音道:“白虎堂几代忠良,求你不要针对那些打北狗的弟兄,都算在我头上就是,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好不好?”文清站起身,低头凝视着武开阳,嘴唇未动,声音却一线入耳:“你当年把我打下山涧的时候,怎么没问我好不好?” 武开阳看着文清的脸,心里一瞬便已动了杀机

武开阳觉得自己对文清真是奇怪得紧,文清明明柔柔弱弱的,可却总是能勾起他最暴虐的一面,二十年前如此,今日还是如此

武开阳心里杀机一动,经脉便阻滞,外人看去,只见武开阳脸上血色一瞬间全褪了下去,青色药气盈面

封淳在一边,只听到文清最后一句尚未用一线音的话:“杀你不过也就是死了一个不中用的白虎堂的弟子罢了,你说是不是?”然后他便远远瞧见大师兄被气的旧伤都泛了出来,一时间同仇敌忾之情盈胸,也不管镇北天阻拦,一步便跨上了比武台:“文公公,你已经把我师兄打到了比武台外,他已经输了,你又追到台下去做什么?你不是说要看看我封某是否名副其实吗?” 文清衣袂一动,飘上比武台,看着封淳笑道:“与你打一场,我的确说过这个话,不过这是我擅自约定的

我来之前,师父刖公公交代我,让我来试一试镇北天老了没有

与你之约,怕是要排在师父之命之后了

” 封淳冷笑一声,拔剑出鞘:“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挑战我师父?你不知道你现在不够格么?要想与我师父比试,先过我这一关!” “封家小子,”文清微微一笑,惨白的脸上红唇如罂,“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你师兄那一掌也没什么稀奇,所以你也不怕我?我告诉你,你师兄还是占了便宜呢,我与他有一些旧怨,我才用旧招打他,那是为了与他共忆往昔,可是对付你,我便要用真功夫了,你可未必讨得了好去!” 语毕文清忽然扬袖,袖中竟洒出千枚绣花针,如魔天乱舞! 封淳不言,一挽剑花便朝文清攻去! 第18章 武开阳趁着封淳和文清说话的片刻间,朝镇北天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镇北天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武开阳的意思是‘来者不善’,不仅仅是对他本人来者不善,更重要的是,对白虎堂来者不善,也许并非只是太子一事,也并非只关乎皇家脸面,让镇北天多加小心

比武场上两厢已打开了,武开阳一见文清的兵刃绣花针,心中便想果然如此

当年文清骨细骼窄,身上又点满红痣,武开阳便忖度文清应该最擅长调节真气,以细小暗器为兵刃

如此绣针缤纷如雨落,至少三百只,看来文清也把他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这样的细小兵器,自己纯钢至猛的路数倒并不好对付,恰遇上封淳这般,剑招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才能说是遇到了劲敌

唯一的变数,就是封淳内伤未愈,怕是剑招用老后不能持久

场上封淳丝毫不乱,一柄长剑白光闪烁,在针雨的攻击中从容不迫地穿梭

文清也随之移动起来,身形极快

众多守台弟子只见面前白雾一起,胸口就中了一针,那针也不中要害,却刚巧扎在人檀中大穴上,不深不浅,令人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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