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是真心的》完结 [前世今生] —— 作者:cris
cris  发于:2016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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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咋回事儿?他想不明白。反观他之前待过的那家工厂,虽然人事关系复杂,社交模式传统,但每个人,包括老板和老板娘那种压榨工人到底的资本家在内,气场上反而还比Gary之类的清透得多。
不知道陈骁炜是怎么出淤泥而不染的。
山清水秀的乌龟潭里,陈骁炜在Gary面前一一介绍团队成员,介绍到他时,说了句:“年纪最小,却非常专业,也非常敬业。”
喻承受宠若惊。
自从上次跌那一跤之后,他果然夹着尾巴妥妥地做起了全职文案。陈骁炜对他的工作只剩点头,饶海珍也没再设计过他。但不知她后来怎么在接待中表现,几次下来,竟有杜强和龙老师等人挺她,说她绝对是个BD人才。饶海珍当然热切笑着,大方默认了。
她颇有势如破竹一路向上窜的阵仗。
这事喻承无所谓,但他有一个隐痛。就是他明显感受到,陈骁炜对他的笑容变了。所谓失去后才知道珍贵。早先他刚进公司,到他被连环套牢之前,陈骁炜每次看到他都笑眯眯地,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喻承回回能见,还以为陈骁炜对谁都那样。
如今他感受到了区别。陈骁炜对谁都一副笑脸,没错,包括现在对他。但现在的笑容,眼里的光点没有了。喻承不再是他的“儿子”,远远退到了他“普通同事”的位置。
失去后才懂得珍贵,懂得后也就感到落寞。不过喻承想,日久见人心,他会拼了老命为陈骁炜所带的团队效力。时间会让陈骁炜认清,他是个好孩子,不是个心机婊养的。
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一号。
公司搬家,听起来麻烦,其实员工不用怎么费力。把办公物品装到推柜里,柜子锁好,钥匙带走。从行政部领标签,写上工号、工位、名字、手机,贴柜子上、电脑上完事儿。他们团队还有一些送政府领导的小礼品,全部装纸箱里,依样贴好标签。一个小时不到,早上十点,全团队提前走人。
喻承协同大象,两人打车赶回家。前一天打包完出租屋里的东西,约好了搬家公司,在老房东相送、新房东的迎接下,从此告别楼下的《一个人》和楼上的摇床声,搬进了钱塘水晶都。
房子灰重,两人忙活了一下午。四点时接到饶海珍电话,说陈骁炜通知,紧急到公司新办公区开会。
从水晶都坐黑车到公司新址,也只要一分钟。
喻承赶到后,只见新办公区绿意盎然,宽阔明亮。环境配色鲜活,简洁时尚,比原来租来的大楼要好上好几倍。新生活就要展开,喻承感到斗志爆棚,一阵雀跃。
团队其他人陆续赶到,Gary也来了,陈骁炜笑眯眯招呼他们到工位旁边的会议室里坐下。
会议主题不明确,Gary好像说了一堆什么话开场。这位高管说话也有一种魔力,就是让人往死里听,都听不到重点。所有人围着会议桌静默,只有陈骁炜一脸笑容,目光一一看过所有人的脸,氛围有点怪异。
终于陈骁炜开口了,喻承漂泊四处的神思凝聚起来,听到第一句竟然是:“明天交接工作完成后,我就在寻宝上班了。以后我在城西,你们在滨江,可能碰面机会不多,但大家还是好朋友。”
喻承一惊!
团队那一刻静得就像时空停止。
陈骁炜接下去从他左手边起,一一评价并感谢那个人以往的工作。男人们脸色都绷得很紧,红一蕾和新来的小王一脸迷茫,似难过又似好奇。
突然饶海珍失声痛哭起来,陈骁炜顿了一下,动容笑了笑,用眼神安抚她,接着对他说话的对象继续赞扬、感谢和祝福。
喻承望着饶海珍失神,心想,你哭啥?你把小哥我推到坑里,陈骁炜突然要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翻身呢!你现在形象大好,给陈骁炜留下的也是好回忆,哥可是一张烂脸,我还没哭呢!……哦,对了,你是哭之前的心机都白费了啊……
“喻承,”喻承坐直,望着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好老板,陈骁炜接着笑道,“你是我带过的最灵活、也最聪明的人。积极上进肯吃苦,任何事情,只要跟你说一遍,你立马就能改,这个品质很难得。今后新岗位,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喻承苦笑了一下,说:“谢谢Will,我最荣幸的事,就是跟过你。”
陈骁炜目光没有停留,移向下一个人。部门变动的通知会,搞得就像遗体告别式。末了陈骁炜请Gary宣布,如今除陈骁炜外,扩展到九个人的BD团队,今后组织架构的新分配。
一般情况下,一个团队的头儿如果要走,首先会提前一个月通知,再派一个新的领导来接任。
可陈骁炜走,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喻承回想起来,恐怕是戴维在请客吃饭,说起董事会新局那番话时,陈骁炜就已经在打算。加上他们部门并入怒汉学院后,一直没有摸索出靠谱的业务模式,陈骁炜又得知寻宝即将大放异彩,看出寻宝公司对于他这个工种的潜在需求,便迅速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他走得太突然,连Gary都不知道,前两天还在为他推荐新人扩充团队。如今要另找领导来接替他,一来找不到,二来新的业务模式定不下来,找来新领导也没有什么意义。原来的团队无法再继续以一个大团队存活。于是,陈骁炜建议按照P级,从现有的人里拔出三个leader,各带两个人,形成三个小团队,分别服务于怒汉学院、十二怒汉国际站和中文站。
Gary同意,三个leader分别是P8的龙老师,P7的杜强和P7的苏凯。
陈骁炜说,其余人的分配,以及各自今后究竟接哪个组织体系,还要再跟新的三位leader商量。接着就散了会,让大家回家休息,生活还要继续。
喻承临到离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和陈骁炜拥抱了一下,便走出公司。
从公司大门徒步回水晶都,有一条穿过农民菜地的泥巴小路,慢慢走只要十五分钟。
他大脑凌乱进门,见大象已经把地面的胶垫擦出颜色了,便笑笑招呼大象出去吃晚饭。两人往沙县慢慢踱,忽然各收到一条短信,内容一模一样,来自谷天骄。
“原定于4月12日,谷天骄与汪清在凯悦酒店举行的婚礼因故取消,请您提前做其他安排。为您带来的麻烦,万分抱歉,请原谅。”⊕本⊕书⊕下⊕载⊕于⊕ 浩扬电子书城 Www.Chnxp.Com.Cn ⊕
大象回望喻承,愣了一会儿,说:“地震了。”
喻承纠结起眉头,这一天,好像生活全乱了。

第二十章 狭路再聚首

喻承犹豫了一会儿,忍住打电话给谷天骄的冲动,央求大象:“哥哥,快帮我问问你主管呗!”
大象二话不说射电话:“老大,咋回事儿啊?……哦哦……哦,我住钱塘水晶都……啊?真的呀?!好好好!行行行!拜拜!”
喻承盯着他,大象说:“具体情况,我主管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谷天骄房子就买在这个小区,十二栋1001室,让我有胆儿就去看看。”
喻承一愣,抛下大象直奔十二栋。
可走到十二栋楼下,他又止步了,在大门边的小花园里一趟趟转悠。天色黑尽,小区的灯缓缓由暗到亮,初春晚风也变得阴寒。
他想不好该不该上去找谷天骄,但又不愿走,干脆坐到花园边上的石凳上,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十楼。这儿的房子二梯三户,十楼的灯有亮有暗,从楼下往上看,他也不确定谷天骄的房间是不是这一面。
十二栋的大门不时有人打开,出出进进。刚开始,每次开门他都会跳起来,后来也麻了,就这么呆坐。
就在他快要在寒风中坐化成佛时,谷天骄电话打来:“阿龙?真是你?”
喻承拿着手机抬头看,十楼一个房间灯打开,有人走回窗边朝他挥手。喻承痴呆状对他笑,谷天骄说:“怎么在下面转悠?快上来!”
小区大部分房子还在装修和搬迁,因此电梯的保护膜都没撕,还加了千层板做四壁保护,把好好的轿厢搞得又丑又惊悚。喻承想,这景象说不定跟谷天骄此刻的心情很合。
谁知电梯门打开,就看到谷天骄一身家居服立在走道灯光下,感觉不到一点低气压。他的脸色比上次看到的还要憔悴,对喻承依旧笑意亲热:“你也住这个小区?”
喻承干笑:“巧吧?”
谷天骄引他进门,在玄关放下一双崭新的棉拖鞋:“巧。不过这儿,也是附近唯一能住人的地儿了。吃过饭没?”
喻承点头又摇头。
谷天骄笑笑,招呼他坐,拿电话点菜。
喻承无聊四处张望。
谷天骄家里的格局跟喻承租的房子一样,但装修真是舒服,跟样板房似的。他貌似也很信风水,玄关立了块磨砂玻璃屏风,本来死大的客厅隔出一个漂亮的饭厅,落地窗边有一个小小的玩具角,泡沫垫上堆满绒毛玩具,还立着一个五十公分高的娃娃屋。一看就知道将来婷婷住这儿,不知道该多幸福。
沙发对面是一面超薄壁挂电视,组合音响里流淌出细细的音乐声。窗外天色暗尽,客厅顶灯没开,开的是四周朦胧的灯带,落地窗上方几只小射灯有角度地照着低调华丽的窗帘。窗帘分两层,里层厚实遮光,外层是两片薄薄的白纱,正被晚风轻轻向里吹动。
喻承迷茫一阵,本来他以为这个晚上,谷天骄应该是凄凄惨惨,家里阴风阵阵,飞沙走石,没料到人家享受着呢!
谷天骄挂了电话,喻承收回目光,发现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立着半瓶红酒,一只红色液体快见底的高脚杯。这是唯一能体现谷天骄实际状态的征兆。
喻承指着快满出来的烟灰缸:“哥,抽烟喝酒能饱不?”
谷天骄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想吐。人家说难过的时候饭都吃不下。可这个点儿吧,接了几十通慰问电话后,我觉得还是很饿啊!”
喻承笑,望着眼前又拿火点烟的男人,本来心疼想说“你瘦了”,却没管住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道:“汪清姐还是接受不了婷婷吧?”
谷天骄笑笑:“你也看出来了。”
喻承点头道:“我懂。”
谷天骄失笑,伸手揉他的头发:“你懂个毛线!”
喻承:“我想她也挣扎过,接受不了就干脆拆伙,总比勉强接受下来之后爱不动小孩,双方别扭好得多。”
谷天骄认真看看他,想了想,垂下目光说:“的确。她是适合我过日子的人,但我不是她的。”
喻承静了一会儿,说:“可是为什么拖到现在?你请帖都发了,凯悦也订了,这不是……以后……你,是吧?”
谷天骄忍不住笑:“是什么?”
喻承无奈道:“你懂的。”
谷天骄想了一阵,才开口:“其实汪清转去寻宝之后,就和一个资深经理在一起了,跟我说是加班……对方什么都好,还是钻石王老五。她在我和那位之间举棋不定,提分手,我想尽办法挽留……反正过日子嘛,抬头低头都能过,只要她和婷婷开心,都行。她大概也念旧情,我每次跟她谈,她也愿意继续过,但过不了两天又要分手,一直到今天才决定,说我们没戏了。其实她追求她的幸福,我也不该这么执着,对吧?”他耸耸肩,“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也没什么遗憾。”
喻承静了一会儿,看来谷天骄自己想清楚了。感情的事,明知对方脚踏两只船,他还能奋战到最后,也算虽败犹荣。
喻承一面佩服对方,一面思路跑偏了,忽然问道:“哎,那你不是要……要离婚?领证了吧?”
谷天骄哭笑不得:“对,我人生履历上,有了两次失败的婚姻。”
喻承:“一离香,二离臭,哥你今后就是个人人嫌的臭男人了啊!”
谷天骄:“不是我说,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喻承心里一声“呀呼!”,他笑盈盈想,没人要你,等我来捡你吧……咦,对了,他有个丫头呢……算了,先不管,捡到再说,额哈哈哈哈……
谷天骄盯着他:“你想捡我?”
喻承摆手:“哪儿能呢!那不是捡漏嘛!”
谷天骄嘴角笑意压不住:“承蒙错爱,哥不喜欢男的。”
喻承:“君子不器,好吗?你没谈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谷天骄:“果然是想捡我啊!”
喻承一窘。
谷天骄笑:“还有,不要乱毁成语!……真是服了你了!”
门铃响,谷天骄起身去开门,拎了一袋打包盒进来,招呼喻承洗手吃饭。
预想中的低气压,两个人竟三言两语轻飘飘就带过了。看谷天骄说到后来,似乎越说自己也越明晰。神色不是强颜欢笑,更像是如释重负。喻承想了想,谷天骄说“过日子抬头低头都能过”,但谁又能一直低头过一辈子呢?这一场旁人看来丢脸到底的婚姻闹剧,谷天骄虽然受创不小,但他是小失,也是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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