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越人·风雨夜西楼——苏卿和
苏卿和  发于:2016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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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思越人·何处伊成梦 前传】

爱是什么?

她最经不起的考验又是什么。

常说,爱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却……那纵逝如飞的流光,亦会生生把一切扼杀。

春去春来,日子会一天天地过,纵使昨日的人已经不在了,今天依旧会到来。

这就是人生,总在不经意间,便流逝了千千万万。这其中,有你不在意的,也有你极为重要的。时间,兴许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它的流逝能够让人慢慢看清眼前的东西,譬如这种无条件付出与牺牲的爱。

它亦会扼杀一切时间所塑造出来的东西,好比秦更雨对叶声离的爱。它随时间的流长而衍生了,却又因为时不待人,它因此也郁郁而终。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个道理,是不是让叶声离,明白得太晚?纵使她每天伫立在柳家庄门口,与秦更雨仅仅一墙之隔……不,也许,隔开的,不止是一堵墙了。纵使拆开了这面墙,让她们面面相对。秦更雨也只会用着最和善,最礼貌的笑颜,去向这个遗失在过去记忆里的女子说一句:

“你是谁?”

内容标签: 怅然若失

关键字:主角:秦更雨,叶声离 ┃ 配角:柳惜玉,月晚梦,秦惜花 ┃ 其它:思越人,耽美,清水,百合

主角:余梦中(阿梦),司徒羿,秦枫,柳离雨 ┃ 配角:柳铮 ┃ 其它:番外篇,思越人

1、

风凉,倏紧。家家户户皆掩实了门窗。

秋水寒透人心,只是这里看不见多少梧桐叶。只怕那有梧桐的地方,已经是一地的凄凉。鸿雁过眼,辗转,竟是黄昏。

西南苗疆,秋月暗揉了点点紫色云霞,宛如那袭厚重的紫色云袍。云袍里裹着一个男子,他的眼轻轻地低着,看着紫薇树下抱着琵琶的华衣女子。玉手轻按琵琶弦,仔细数过去,不多不少,正好五弦。

“五弦琵琶?”男子疑喃了句。侯在一旁的人立即凑了过来,向男子道。

“柳庄主,这个女子中原名叫做叶声离。是秦楼主送来献给庄主的。”

“中原名?”男子眉头一凝,“难不成她还有另一个名字?”

“是。听说,叶声离是东瀛人。”

男子面容一阵豁然,转眸过去,看着庭院中央,被冷月披了一身的叶声离。眉目一阵惊叹:“难怪是五弦琵琶。原来,是东瀛女子。”

弦调毕,十指轻轻拨了下,铮地一声。风随花落,点了一地。飘落到男子脚边,男子怔怔看着叶声离。演奏要开始了,男子抬起食指轻轻做了个禁声的指示。所有人会意,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几乎屏了息去看着叶声离。

柳惜玉,西南柳氏门族的首领。

在很多年以前,西南的柳家只是一个脉络厚实的商家。所拥有的资产几乎是遍布了大江南北,却十多年前,这半个天下的霸主,扬州秦楼之主,秦枫带着秦楼人马,一夜之间,把这个用血洗了个尽。本以为柳家就这么没落下去,却又在四年前,失踪了七年的柳家少公子突然回来了,不管如此,他重振了柳家庄,当下还平定了西南周边的动乱。

从此,柳家强盛了起。不少人都要对柳家俯首称臣。当然,越是强势,拥有的敌对亦越多。所以柳惜玉很聪明,任位不久,不管是大帮还是小派,不管是敌是友,统一垄断于手下。

还将一些较大的门派给血屠个尽,杀鸡儆猴。

渐渐,大家都知道了柳惜玉是个不好惹的主。所有的矛头都变成了讨好。

一曲方尽,柳惜玉立起身子,连连拂掌。

他走下红云毯铺的阶梯,落步庭院中,拉过了叶声离的手。叶声离一惊,有些慌恐地看着他。

“好,很好!既然是秦兄送来的礼,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来人,收拾好西苑楼,让叶姑娘住入。”

侯在一旁的男人一顿,看了看叶声离,半响匆匆下台,拉过柳惜玉,凑近他耳道:“这……庄主,您这意思是,要娶叶姑娘?”

“有何不可。”

“可是,大夫人她……”

柳惜玉眉头一蹙,一拂手,怒道:“难不成我连娶个女人也要得到她同意不成。这样来说,我还有没有地位而言。就算我要娶十个叶声离,也容不得她一个秦更雨来管。”

男人愣了愣,连连称是。

叶声离慢慢仰起脸,看着她身边那个紫衣男子,半响他转过脸,眸里融了一番情切。柳惜玉爱怜地看着叶声离,手忍不住抬起,抚摸在她如玉一般细琢的脸上,面容一阵阵惊。

“惜花的好礼,好礼。”

夜深去,西楼薄纱带着月色,朦胧了那张象牙床。叶声离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的柳惜玉。柳惜玉解开了紫衣袍,却倚在了床边,默默地看着窗边。神色竟然显得一片哀戚。

“柳庄主……”叶声离坐起身子,乌发如水,泄在身前。

柳惜玉回过身子,看着他,半响眼里一痛:“你还不睡,初来咋到,不习惯是自然的。”

“我……庄主你也不睡吗。”

柳惜玉摇了摇头:“倘若明天有人问起,你就说,今晚你是与我一道入眠。可知道。”

叶声离一顿,却见柳惜玉已经站起了身子,坐到了躺椅上。

叶声离拉好了薄纱衣衫,亦坐了起来。低着眼,抿着樱唇。

“你不想睡吗。”

“嗯……”

“那陪我聊天吧。”

“啊……”叶声离惊了惊,却见柳惜玉一阵淡笑,半响她点了点头。

月隐,云落。映着底下一片烂熳紫薇花。整个西楼就是一片迷离的紫。

“你是怎么认识秦惜花的。”

“我……我以前在扬州琼花楼里卖艺。后来,后来秦楼主有一天来琼花楼,替我赎了身。命我好生练琵琶,在秋季庄主生辰上,莫要出丑。”

柳惜玉眉头一蹙:“惜花上青楼替我挑礼?”

“庄主放心,我跟秦楼主没有做过什么。”

“我自然知道!”柳惜玉突然直起身子,半响意识道什么,他又缓了下去,“有个月晚梦在他身旁,他岂会做什么。”

两人眸中一颤,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柳惜玉眼里,一片悲伤。

就这么几句对话,成为了叶声离与柳惜玉的第一次接触。之后那个夜晚,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个依床,一个靠椅。直到天明。

破晓时候,柳惜玉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拿起紫衣袍穿上。转过身子,叶声离脸上有些疲惫,倚靠在床上,微微闭目。好似刚刚才睡去。柳惜玉轻了脚步,将叶声离放好,拉上被子,又轻轻带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时候,柳家庄被一场清冷的秋雨覆盖了住。柳惜玉撑着一把纸伞走在花林里,他的长发披散着,白皙的脸上,一双眸垂着。半响中,他感到花林里有人在看他,心中一顿,霍然抬手捏起一片叶子极快地向林中飞去,那身影一闪。

噔,叶子深深陷入树干里。钉住了一片衣角。

白色,冷香。

“秦更雨。”柳惜玉冷冷叫道。那闪开的身子愣了愣,半响从紫色花林中潜出了身影。尖削的脸,清澈的眸,如云的发。让柳惜玉看得不住心里一阵颤抖。

跟秦惜花实在……太像太像了。

“你干什么。”柳惜玉转过脸,负手凛道。

“我听说,哥昨夜献上一位绝美的东瀛女子给你。我只是来看一看。”秦更雨站在雨中,白衣湿透了遍,丝丝里散发着一种异香。

这是琼花的香味,是来自扬州的香味。

“我也不知道究竟欠了你们兄妹什么。竟然,一生都陷了你们之间。”

秦更雨眸里颤了颤,绝色素颜上淡淡一笑:“对啊,明明,你喜欢的人是哥,却偏偏娶了他的妹妹——一个跟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柳惜玉身子一颤,霍然转过身子,手极快地掐住了秦更雨的颈。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秦更雨给掐得喘不过气来,她看着柳惜玉,看着他那种气极了的俊美容颜,不住吃吃一笑:“我说……你是一个很可怜的男人。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得到一个代替品。”

柳惜玉脸上一阵难色,他放开手,扬起紫袖,狠狠地一掌下去。

啪地一声彻响,一行血丝从秦更雨嘴角流了出来。她的脸颊立即肿了一片。她的眸颤了颤,凛凛回过脸,正好身子,清澈双眸看着柳惜玉,半响一阵清冷的笑。

柳惜玉看着眼中这个女子,一颦一笑里,都带满了秦惜花的身影。他瞳孔瞪着,半响嘶吼一声,转身匆匆逃出了花林。

秦更雨站在雨中,大雨带着花瓣落在她的身上,肩头。

白衣映染了深深的紫,她慢慢低下了脸,苍红色的唇低喃了句:“孽缘。”

风雨,西阁楼。

一阵阵琵琶落,乱了雨丝的分寸,皆成玉珠,落下了玉盘。

嘈嘈切切,切切嘈嘈。

半掩着的门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叶声离背对着门,没有看见。门缝里看着的叶声离,白衣,乌发,纤细的玉手抱着一把琵琶弹着。

吱啦一声,门被推开了。叶声离一惊,琵琶亦戛然而止。她惊恐地回过头来,就在这一刻,对视着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纵使眼前的这个白衣人是女子,亦不住让秦更雨惊叹了一番。宛转的峨眉底下带了一丝丝淡淡的哀愁,不用上妆,足以倾国倾城。

铮地一声,琵琶带着五弦声,短暂却又连续地落了地。叶声离站起了身子,眸里凝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她突然走上前,张手便抱住了秦更雨。又这么一瞬,叶声离极快地离开了秦更雨的怀抱,眼有点惊骇。

“你,你不是秦楼主!”

“我叫秦更雨。”

叶声离一愣,半响低垂下了脸:“原来……你就是楼主那同胞妹妹。难怪,你们这么像。让我一时错眼,以为,以为他来看我了。”

叶声离好似有些失望,她转过身子,霍然看见五弦琵琶摔在了地上,她急忙地将它拾起,手拨了拨。柳眉却微微一蹙。

“摔坏了?”

“嗯。”

“可我听不出什么问题来。”

“音色有些些变化。”

“那改日我唤人来替你修吧。总会修好的。”秦更雨道了声,见叶声离抱着琵琶走进了屋里,片刻后又走了出来。邀秦更雨坐下,自行泡了一壶清茶。

叶声离在秦更雨对坐座下,拿过一个紫砂杯,放在秦更雨面前,微微直起身子,为她斟了一杯香茶。

“你叫什么?”

“叶声离。”

秦更雨愣了愣:“名字不错。”

“是秦楼主给我取的。”叶声离面容喜了喜,却见秦更雨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她,自知失态,叶声离低下了头,紧紧攥住了衣角。

“看来,你对我哥的感情亦不浅啊。可为什么,你要到柳惜玉身边来?”

“是……是楼主叫我来的。”

“你愿意来么。”

叶声离一顿,她慢慢抬起脸,看着秦更雨。那张与秦惜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她比秦惜花多了一份柔情在。让叶声离没有那么拘束,她摇摇头,直道:“不想。”

“只是,我哥身边有了那个江南第一女子。你不得不走,是么。”

叶声离眸里颤了颤:“你怎么知道。”

秦更雨轻轻一笑:“所有离开我哥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由短到长,日出到日暮聊了起来。

待到回神,已经黄昏见月明。

夜晚的时候,侍女送饭过来,一眼见秦更雨在,侍女惊了惊,颤颤唤了声:“大,大夫人。”

叶声离一顿,看着秦更雨,片刻亦恍然惊道:“对啊,你,你是柳惜玉的正室。”

却见秦更雨对着侍女说道:“去准备酒席,设在庭院。我要与叶姑娘月下对饮。”

“是。”

见侍女走后,秦更雨笑着:“咱们都聊了一天,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试探你,才来这的。”

叶声离一顿,怯怯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

“呵呵呵……”秦更雨一阵淡笑,半响她坐直身子,看着叶声离那张有些尴尬的脸。半响秦更雨伸手,轻轻替她拿下发上的一片花瓣,“我没有必要因为柳惜玉而去争风吃醋吧。”

“可,你就不怕我会分掉他对你的宠爱。”

秦更雨摇摇头:“不怕。因为,你心中人并不是他。他心中的人,亦不是你。既然两个没有爱的人在一起,纵使爱了,亦不会深,只会越来越内疚。”

叶声离看着她,半响心中似乎如释重负。她脸羞了羞,垂下脸轻轻笑着。秦更雨有些愕然地看着她,霍然探过身子,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笑起来好美。”

“啊……”

“快乐比忧愁,更加适合你。倘若你不介意,以后在柳家庄里,我便是你的知己。有什么,你都可以跟我倾诉。”

如梦一般的夜晚,秦更雨与叶声离对坐在花前月下。夜光杯一双,杯中的葡萄美酒盈盈晃了一地暗红色的光影。

“好酒。酒美……”秦更雨抬起了眸,看着对面的叶声离,半响一笑,“人更美。”

叶声离面容一赤,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

“你觉得这个像讽刺吗?”

“向来只有男子夸女子。现在……”

“现在,你却被一个女子去夸。觉得很不习惯,才认为像讽刺。对么。”

叶声离有些讶异地看着秦更雨。感觉她那双清澈的眸就能看穿自己的心一样,她想说什么,都会被她准确无误地接上。

“同是女子,你莫要感到惊奇我为何能猜到你想什么。”说罢,秦更雨端起酒杯,贴近唇边,慢慢饮着。

叶声离已经惊叹眼前这个女子的洞察能力该有多么神策。半响她拿起玉壶,微微倾过身子,手拉着广大的袖子,看着秦更雨。

“来,让我替你续杯。”

秦更雨愣了一下,面容霍然一喜,她一口饮完杯中酒,把杯递过去,看着叶声离把那暗红色的琼浆玉液注入华丽的夜光杯里。

月色底下的酒,就如美人的红唇,轻轻触上去,一阵冰冷,却又清香。

美酒夜光杯,良辰美景,两人竟然一醉方休。

天明的时候,侍女来收拾桌子。见秦更雨倚着身子,撑在桌上睡去,叶声离却伏在了她的身上,黑发流云,两人睡得沉稳,恬静。侍女有些惊讶,却不敢动声色,轻轻转过身走了。

当叶声离睁开眼的时候,秦更雨已经醒来了好久。却默默保持着一个姿势,扶着叶声离熟睡的身子。叶声离极快地坐起身子,秦更雨惊了惊,转过脸看着她,半响一笑:“醒了,睡得可好?”

“我,我就这么一直睡在你的身上吗?”

“对呀,幸好你不沉。要不,我坐不了这么久。”

叶声离脸上红了红,她拿过秦更雨的手,掀开她的袖子,那玉臂上一片压过的红痕。其中有几点发了紫,是她身上的一些饰物烙下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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