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古迹说话了，我还是很难启齿，因为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袁平是双性恋。

他们两个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罢了，一直对我穷追猛打，差别是一个用软的，一个用硬的。

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招出来。不过我说得比较保留，只说我发现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一定是袁平”痞子马上开枪。

“啊~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袁平”古迹也补上一枪。

我……

我一个犹疑，他俩便确定猜中了答案，于是穷追猛打得更厉害。

最后我只好坦承袁平是双，上星期跟我告白说很早就喜欢我了。

范扬谦说他终于明白之前我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袁平。

他虽然痞，思绪却很敏锐，尤其当他说：“你现在不开心，是因为跟了别人，对袁平亏欠，还是你又三心二意，想回头跟袁平在一起？”

我被重击一拳，不支倒地。

“不是这样”我说得言不由衷。

“那是怎样？”

“……”

“我还蛮喜欢袁平的调调，不然我去追袁平，我和他在一起，你就不用觉得亏欠他了，这样叫一石二鸟”

范扬谦分明是落井下石，想把我给气死。

连古迹都不知道在这节骨眼要识相一点，害我想捶他，他说他想不到我的感情世界如此复杂。

我真希望我没接受过任何人，一直享受着单纯而美好的生活。

其实，如果不是我心里有结，这几天的行程应该可以更尽兴的，我觉得最大的收获，是知道范扬谦真的对我放手了，可是他知道袁平的秘密，害我心中凭添无形的心理负担。

回程的前一晚，我竟然接到袁平的电话：

“我的生日礼物，你什么时候要给我？”袁平说得一派轻松。

“改天好不好？”

“好吧”

袁平并没有再烦我，但是不久后传了一封简讯过来：

“明天晚上十点，在上次我跟你告白的地方见，不见不散，平”

71.抢人大作战13

回程的时候，我们先回到老家帮古迹整理东西。颜叔载我们回家后，他自己一个人先去外面转，如果我们确定要留下过夜，便通知他找旅馆住，然后第二天再来接我们北上。

中午爸妈都还在上班，我们有打电话给老妈跟他说我们回到家了。为了见妈一面，我们只好等她下班回来。

不太敢直接面对袁平，所以我传简讯给他，告诉他今晚我赶不回去。袁平回我：

“嗯。那明天同样时间老地方见，想你的Ping”

傍晚，老妈特地赶回家，煮我们兄弟俩最爱吃的菜给我们吃，老爸见我们兄地回来，表现得很开心。

虽然家庭气氛变好了，但还是有一点小尴尬。在饭桌上，原本我担心底迪会给我出包，结果反而是我妈和古迹的对话让我三条线。我妈叮咛秉圣上大学后要以功课为主，不要只知道玩电动跟交女朋友。

“你看你哥，读到大三了，还坚持不交女朋友，这样功课才会好，才能拿奖学金”

我听了，硬挤出笑容，很心虚的笑容。

倒是那两只，笑得很开心。

当老妈问我们一路上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时，古迹竟然把“兄弟脸”的故事说给爸妈听。爸妈哈哈笑之余，还认真地瞧了瞧范扬谦。范扬谦一点也不害羞，得意地露脸给二老鉴赏。

“还真的有给他像ㄟ”老妈说。

“对啊，愈看愈像老二”老爸附和。

“……”这是我心里的OS。

老爸很识趣，自告奋勇说要负责洗碗。我想他自己也知道，只要有他在，气氛就会有点僵。我趁机问老妈晚上要不要留下来过夜，因为如果老妈不留下来的话，我和古迹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超吓人的，老妈竟然说：“你们留下来，我就留下来”实在是母子连心啊。

于是我将这个讯息告诉范扬谦，他便拿起手机打给颜叔说我们要留下来过夜。

晚上我们又为了怎么睡起争执。

来者是客，我当然主动把房间让给范扬谦睡，打算自己跑去跟古迹挤。

范扬谦不要，他说他不介意跟古迹挤。

“你就是不相信我？怕我对你弟乱来对不对？”

“……”

不得已，最后只好应了范扬谦的要求。

一个人睡的我，曾几何时，已经习惯被抱着睡的感觉。现在身旁空无一人，辗转反侧，总难以入眠。

还是因为我心里有结？

在第二天回程的车上，范扬谦也跑来后座挤，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说。

我坐在他们两个中间。开场白，就被指桑骂槐地羞了一顿：

“冯秉圣，要听妈妈的话用功读书喔~，不能交女朋友喔~哈哈哈”

范扬谦分明是在嘲笑我交bf，还好古迹没跟他瞎起哄。不过范扬谦挤到后座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跟古迹联手，劝我放下帅警官，去接受袁平。他还强调，那是昨晚睡觉时，他和古迹左思右想的结论。

“你就是没有真的爱我，才没办法跟我走下去。不要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连古迹也说：“我觉得袁平跟你很配”

“趁还没陷得太深以前，还来得及抽身，否则拖愈久就愈麻烦”范扬谦又说。

我和帅警官进展成这样，还不够深？我还在这样想的时候，古迹提了一个令我心惊胆颤的问题，他对范扬谦说：

“我哥这样对你，你受伤很深吗？”

范扬谦迟疑的一下，才回答：“本来很受伤，可是后来想想，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在加拿大的时候，也被人缠过，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一定要两情相悦才会长久”

痞子说起道理的时候一点都不痞，他还说失恋阵痛难免，那代表曾经深深爱过。

外人看事情当然云淡风轻，可是要取舍的人是我。虽然袁平是我最初的爱，但如果现在对他投怀送抱，心里头还是背负移情别恋的罪名。

类似这样的想法我只能放在心里。见我沉默以对，范扬谦提供了方案A和方案B给我选择。

方案A就是对帅警官实话实说，让他知道我的最爱也很爱我。方案B是骗帅警官我还是比较喜欢前任男友，想回到前任男友身边，那个前任男友指的就是范扬谦。

范扬谦还说他可以陪我演一场戏，一起现身逼退帅警官。

很少插嘴的古迹这时候说话了，他笑说：“你这样，感觉很像在帮自己报仇，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没错，我就是这样，你哥最爱的人不是他，我就是不爽、不服气。如果你哥开心就算了，问题是他现在不开心啊~”

“……”

一路上范扬谦说得慷慨激昂，但这场劝进大会并没有得到实质的结论，顶多只是痞子一厢情愿的自导自演。

中午多一点，我们回到熟悉的街道，大家想先去吃午餐。

用餐时，我们讨论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古迹的行李放在底迪家，等确定有抽到宿舍再搬过去。

回到底迪家后，他马上开计算机上学校网站查抽签结果。

一如预期，古迹抽中了，而范扬谦落空。范扬谦扬言，无论如何，他都要弄到一间寝室住，我想以他的财力，应该不是很困难。

没甚么特别的事，我便让颜叔开车载我回宿舍。

一开门，强烈的冷气扑上身，梁振宇在计算机前杀得不亦乐乎。

我整理到一半的时候，他刚好杀到一个段落，一个长手就把我揽过去。

“有没想我？”

“没有”

“女生说没有就是有”

“……”

“好不好玩？”

“还不错”

“晚上要睡这里还是去警察那里？”

“不知道”

这时我看到梁振宇对着荧幕笑，原来别人等不及闯下一关，所以敲他赶快按play，我还看到一则留言：“屎尿很多喔，下次要记得包尿布”

梁振宇放开我，很快回了一行字：“跟老婆恩爱中”

打完后他继续揽着我，缠着我聊天。

荧幕上不断出现催促的留言，甚至出现三字经。梁振宇笑了笑，直接按离开键，把结束游戏掉。

后来梁振宇说他要出去一下，叫我不准乱跑。

半个小时后，他从外面带了两碗黑糖剉冰回来。看到剉冰，立刻使我想起去年我将梁振宇请我的冰转送给隔壁小煜，他知道了，火大地把自个的冰砸在地板上，然后迅速调头离开。那碗被摔到破烂的冰，还真的让我们的关系破冰。

我知道梁振宇爱面子，一定不肯收我的钱，不过我还是提点他，说他不比以前，要省着点用，叫他冷气不要开那么猛，生活也要少享受一点，不要想到什么就花什么。

“所以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提醒我”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打算搬了。

我们吃冰的时候，梁振宇拉着椅子坐靠在我旁边，吃到一半的时候，他还说：“老婆，我要吃你的绿豆”

我把碗端向他，让他自个挖来吃。梁振宇竟然摇头说：“喂我”

我用自己的汤匙挖了好大一坨绿豆，梁振宇见势把嘴巴张得老大，快送到他嘴里时，我又突然转向，立刻把冰塞进我自己的嘴里。

梁振宇立刻放下冰，我知道他要整我了，所以我也跟着放下冰。见他起身，我也赶紧起身。他往我身体靠过来，于是我往后退，但是退没几步，我就被他逼到墙角。

嘴里的绿豆才咽下，嘴唇就立刻被梁振宇霸占住。才要伸手推他，他却已经松开我的唇。

啊……梁振宇干嘛撩我衣服……

“你干嘛？”

“不给我吃绿豆，我就吃你的红豆”

“不要啦”我拉扯着。

“我不管，你竟然敢耍我”

我力道当然抵不过梁振宇，挡不了多久，手就被他给扳开，我又往他手肘抓去，还是阻止不了梁振宇的手伸进衣管，并且在我胸膛乱摸一通。

“不要啦，好痒”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你看你脸都红了”

“……”

我愈扭，梁振宇就闹得愈开心。后来他把衣管往上拉，我硬是不让他脱，结果衣管就卡在我的腋窝下。

我的天，梁振宇竟然直接朝我的女乃头进攻，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大约有三秒钟的时间。我反射性地巴一下他的脑袋。他的表情毫不在乎，慢条斯理地把我的衣管拉下来。

以为梁振宇得逞了，这闹剧就差不多结束。谁晓得他冷不防地又朝我的嘴猛吸一口。

很快就被放开。我才要出口骂他的时候，梁振宇却说：“游戏结束”，然后继续吃他的冰、玩他的电动。

梁振宇到底在想什么？

我真的只是他的“寝寨夫人”，供他心血来潮时调调情？还是他也对我有一些情爱？

唉~我不该想这个的，因为我跟他不可能。

要不是晚上要跟袁平见面，搞得我一整天心神不宁，不然梁振宇对我上下其手，才不会那么轻易得逞。都怪我的脑袋卡到不知怎么对付他。

而我并没有很深的罪恶感，或许是因为早在我认识帅警官以前，我和梁振宇就常搞一些半真半假的小动作。也或许，我还没完全放下梁振宇吧……

晚上，我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去赴约。出门时，梁振宇还以为我要去帅警官家过夜。

我跟梁振宇说我去找同学吃消夜，他回我：

“要回来陪我睡觉喔~”

我没回他，但我承认心里甜甜的。

可是一出房门，一想到等会要跟袁平见面，心里立刻忐忑不安起来。一路上除了胡思乱想，还是胡思乱想。离赴约地点愈近，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愈严重。

我们约见面的地方离马路有一小段距离，加上附近没有照明设备，所以显得很昏暗。虽然这样子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一旦被人发现，一定会被怀疑在干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能是因为我的步伐声在静静的夜里特别凸显，到了“老地方”，马上有一个黑影从花台上起身。

“你来了”袁平走向我，然后揽着我的肩往他刚才起身的地方坐去。

“对不起，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准备好”

“你就是最棒的生日礼物”

袁平表现得很热络，他的右手一直揽着我的腰，我无福消受，却不知怎么将“它”摆脱，只好任由“它”停留在我腰上。

我等于是半个身体依偎着袁平，他的气息还是那么地吸引人。

几乎都是袁平在说话，他也很快切入重点。听得出来，他想表示他不在乎我短暂地投入他人怀抱。

为了说服我接受他，袁平透露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他喜欢过梁振宇。

袁平说当初就是因为梁振宇的外型出众，才会加入他们的小圈圈，甚至帮梁振宇印笔记、写作业。

他说人都有昏头的时候，但只要能遇到一个对的人，中间的过程种种，都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见我没甚么反应，袁平又重覆他曾对我说过的话，也就是他的切身经验：

“勉强自己爱一个不是最喜欢的人，是很痛苦的”

终于，我用力地挤出一句：“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你和那个人应该交往没多久吧？”

我默认袁平说的。

“你本来就是先喜欢我的，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对，跟他分手，你没有对不起他，你跟他也才交往没多久，他又不会受重伤”袁平慢条斯理地说。

“没那么简单”

“你跟他到几垒？”

该做的都做了，可这种话我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对我心仪的人说这种话。

“不可能做过那种事吧？”

背脊整个凉了起来，感觉自己象是在接受审判一样。

袁平松开我：“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看见袁平眼光中有怒火，随即将视线转移。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可我要怎么跟袁平解释？

袁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那样想我。

气氛变得很尴尬，一时间谁都不晓得要怎么打破僵局。

后来袁平起身，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算我自作多情”

我呆坐在原地，不知道为甚么，眼睛突然湿湿的。

回宿舍万一被梁振宇看出来，一定又有完没完。

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去帅警官那里。

我拨了电话给帅警官，听得出电话那头的他很兴奋，他说马上来接我。

在校门口等的空档，脑袋挥之不去的是袁平刚才的神情，彷佛诉说着：“原来你这么氵壬荡！”

无法置信像袁平这么有风度的人，竟然也会露出不屑的表情。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完全不知情，该找个机会跟他解释吗？

算了，我跟他注定无缘。

只是，为什么我的眼眶又湿了呢？

帅警官的车很快出现在我眼前，才挂下电话没多久吧，他是用飙的吗？还好我的眼睛已经干了。

壮个穿着吊嘎、短裤和拖鞋就出门了，我从没在室外看他这样穿，虽然有点随便，但感觉他这样很有年轻人的fu，像体育系的大学生。

一上车，他问我要吃消夜吗，我跟他说我不饿，要他买自己想吃的就好。

“噢”壮个回我。

结果壮个火速将车子开回家，我不吃消夜他也不吃，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这样体贴，我感到很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