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下——乔牧木
乔牧木  发于:2016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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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简鸾一手支在棺材板上,从里面跳出来,不紧不慢的往外走,看到小白的模样,嗤笑一声:“出息!”

他想到自己那时候在城外站也站不稳的样子,自嘲似得吐出一句:“我也没什么出息。”

翌日,童简鸾让人把这具尸体火化,朝堂之上看不出情绪,一切和从前好像没有什么两样。

到底谁会是内应呢?童简鸾看着底下的臣子,第一次发现,其实他们听自己的,只不过是一种惯性。如果在容玖和自己之间选一个主子,他们或许会选容玖而不是自己。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事事都在容玖的算计中吧,说打仗就打仗,说走就走,说死就死,说离开就离开,一点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既然你用金蝉脱壳,那我势必要来一招请君入瓮了。

童简鸾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荷花池子,将骨灰盒中的骨灰倾倒进去,引来一群鱼,以为有人投食,童简鸾将那骨灰盒摔在地上,响声把那群鱼又给吓跑了。

乌云密布,雷声震耳欲聋,豆大的雨滴说来就来,童简鸾在池塘前一动不动,把这场雨从头到尾淋了一遍,全身湿透。云锦这时候赶到,急忙把他劝进屋里去,童简鸾垂头摆手,让她下去。

云锦叹了一口气,替他掩好门,然后离开。

童简鸾走到另一边,打开窗户跳了出去,跃至屋顶,跟在了云锦后边。

大雨很好的将一切痕迹洗去,雷声和雨声阻碍了人的视听,使得这一场追逐变得轻易起来。

云锦进了何保保的院子,两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何保保送云锦出来,童简鸾遥遥看着这一幕,眼中有些了然。

何保保披上斗笠,拿着腰牌出宫。

童简鸾没有跟上前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皱眉深思。

雨势到半夜也没有减弱,童简鸾寝宫里点着灯,窗纸上映出他的身影,从外边看,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有人在窗外倒吊,看着窗里的一切。

童简鸾听着雨滴的鸣奏,从那嘈杂的交响中听出了稳衡不变的“滴、滴、滴”的滴答声,就在窗边,但他没有打草惊蛇。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 态。

隔了没几天,童简鸾宣布要立皇后,让礼部准备,各大臣、各世家选出差不多的,把画像交上来,他要一个一个筛选。

这简直是一枚炸弹投到了平静的湖面,显然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要立后了。

第87章: 打断腿

他不是个断袖吗?!为什么他还要立皇后?众臣子议论纷纷,虽然不能谈论皇帝的闺房秘史,但别人千娇万宠的闺女可不是给皇帝来作践的,真心实意为自家千金的,都想要孩子有一桩美满姻缘,而不是把孩子卖去求富贵。

所以这时候帝京掀起了速配热,直接问女儿有没有中意的人家,然后两家相互沟通一下,八字也算一算,适合的,就赶紧定下来,十之七八的人家,待字闺中的,都嫁了出去。

那一段时间,媒婆和送嫁队伍,赚翻了。

帝京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日能有好多家婚事,唢呐从早上吹倒晚上,就从来没有断过,置办酒席的酒楼,忙的眼珠子都白了,累的恨不得吐舌头“哈哈哈”几声。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那日童简鸾在御书房,对外宣称在看画像,事实上他并没有看那些送上来的画轴,而是摊开宣纸,挥毫泼墨。

笔笔皆我心,本本非我爱。

都只为容玖一人。

这时候有人敲门,“陛下,您的茶。”

是云锦的声音。

童简鸾嘴角上扬,心道,来了。

“进来。”

云锦将将茶杯放到御案上,那样子想要凑上前看陛下桌上放着的画里是谁家的姑娘,童简鸾及时扯了一张纸遮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什么?”

云锦缩了缩脖子,“奴婢想看陛下究竟选了什么样的美人,好出去说道说道。”

“你倒是会讲话。”童简鸾话中没有带什么感情。

云锦通透,知道他并不生气,便也笑嘻嘻的想要混过去,“奴婢一定不给旁人说,天知地知陛下知奴婢知。”

却不料童简鸾并不附和她的话,道:“你出去只管说,朕即将迎娶之人,国色天香,举世无双,只要夸不死,就往死里夸。”

云锦的脸一下子瘫了下来,“陛下,这不是有损您的英明么?”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童简鸾挥手示意她走之前关门,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云锦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那茶杯,言不由心道:“陛下,茶凉了就不好了,您趁热喝。”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童简鸾笑道。

门关上之后,童简鸾起身,端起那杯茶闻了闻,倒在了旁边的水仙上。

不多时,他打着哈欠回寝宫。

是夜,童简鸾睡觉的时候为了装的更像一点,还把外衣给脱了,身上只穿着亵衣。

他以前都是和衣而睡,大多时候根本不睡,容玖在的时候睡觉根本不用穿衣服。

有人来到他的床边,站在那里看他。

童简鸾假装翻了个身,朝着床里翻,不叫那人看到。

翻身的时候把床边的人给惊到,往后退了一步,倏地飞上房梁上,等发觉床上的人不是要醒了只是翻个身,便又跳下来。

童简鸾摸着床上的那把剑,睁开眼睛,冷冷道:“看的愉快么?”

来人兔起鹘落间跃至窗边,踹开窗户就要逃走,童简鸾摸着剑紧随其后,两人轻功不相上下,一追一逃,片刻间便来到了皇宫最高处——紫禁之巅。

是夜月圆,亮的人的眼睫都能分毫毕现。

两人站在金銮殿的两边,无声的看着对方。

童简鸾身上穿着白色的亵衣,春夜有些寒,他似是浑然不觉,对着对面的人平静道:“你过来。”

那人全身被黑色的大氅兜住,脸上也带着青铜面具,手上戴着黑丝手套,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露出来,像是黑甲战士。

纵使这样,童简鸾也能一眼看出来那就是容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然而无论是什么鬼样子,他都不可能放过。

容玖脚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绊着一块琉璃砖,因着屋顶是下坡,骨碌碌顺势滚,摔在地上,在寂静空旷的皇城中听的清清楚楚,或许震荡声已经让无数警惕的人醒过来,侍卫队已经忘这边冲过来,声音喧嚣,“是谁?”

“保护陛下!”

“在大殿那边!”

“快!”

于是两人被围观了。

童简鸾剑指着下方的众人:“退后,没有朕的口谕,不许上前!”

何保保这时候走上前,看到那两人,叹了一口气,让侍卫队先离开。那个头头显然还想说什么,不过被何保保制止,只得带着人离开。

“别让我过去抓你。”童简鸾拔 出剑,“过来,我很生气。”

那人慢慢走过来,还差最后两步时,童简鸾按捺不住,上前一步,一剑将对方的大氅给劈了!

全黑的伪装连带面具一起裂开,露出那张惨白的脸,雪一样的头发,微微逃避的视线,还有一句低沉的“对不起”。

童简鸾怒极反笑,“骗我是不是很好玩啊?”

容玖眼神刺痛,“不——”

他话音未落,童简鸾长剑抛出,握其剑锋,将剑柄狠狠的抽向容玖的膝盖!

鲜血溅起,容玖踉跄向前,童简鸾却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而是一下又一下的击在容玖的小腿!

容玖没有还手,只听到轻微“咔嚓”一声,他两条腿支撑不住,直接跪在琉璃瓦上,以手撑地,摸到了那上面黏黏的血迹,“你不必——”

童简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扔开长剑,一脚踩在他的断腿上,单手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还跑吗?”

容玖从未见过这样的童简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惯来学的是虚与委蛇,不说真话,然而这在童简鸾面前并不适用——尽管自己在假死这件事上骗了他,但其他事情上,容玖绝不容许再撒谎。

“还跑吗?”童简鸾再次问。

容玖默。

童简鸾点头,“我太蠢了,让你跑不了就是了,问什么问。”

他下了重手,断了容玖的一双腿,然后背着容玖从屋顶跳下来。

何保保神一样的从角落出现在他面前,童简鸾看他的眼神不善,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的事,总归人回来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叫人去准备大典,朕要立后。”童简鸾撂下一句话,背着容玖回寝宫,准备收拾他。

容玖抽了一口冷气,“你发什么疯?”

童简鸾开口无波无澜:“关你什么事?闭嘴。”

何保保眼神复杂的目送这两人,最后自嘲似得笑了一下,擦了把脸,开始忙碌。

童简鸾将容玖放到床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对方的伤口,而是坐在床头,盘腿看着容玖、

容玖将自己撑着坐起来,嘴角强行扯出笑容,眼中带着疲惫,却不掩其灼灼光华,他伸手过来抓住童简鸾,将掌心相扣:“你别生气了。”

童简鸾沉默,倔强的看着容玖,眼角泛红。

这种沉默好似化成的实体,会蔓延上行,从指尖一路封锁到喉咙,嘴巴也张不开,只好任由其发展下去。

“斯诺族说的条件是什么?”童简鸾直视容玖,“以至于你要用死来逃避?”

容玖摇头,按住童简鸾的肩膀,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去吻他,借这种方式让他不要说话,从远处看,童简鸾像被一只白毛怪缠住,最后床帏扯下,只剩春 光。

童简鸾没被容玖拐跑,禽 兽般的扯开他的衣服,禽 兽般的给容玖喂了春药,恶狠狠道:“我想这一天很久了。”

容玖躺在床上不着片缕,丝毫不觉尴尬,小腿被童简鸾打断,也并不见他呻 吟喊痛,将自己的全身放轻松,闭眼睛的同时还好像很轻松地道:“来吧。”

童简鸾看到他这样就来气,好像错的永远是自己,而对方什么都没有错,全都在为他着想,颇有种他在无理取闹的丑态。

他要真是在这时候上了容玖,那以后软肋就完全被对方拿捏了。

虽然他不介意,但他怕。

怕毫无理由的消失,怕不由分说的牺牲。

童简鸾暴力撕扯床上铺着的丝绸床单,然后卷成一条绳,把容玖的双手绑到两根床柱上。

容玖似是无奈似是好笑的睁眼,温声辩解:“你纵然不绑我,我也不会反抗的。”

童简鸾瞪他一眼,“哦?那就等着吧。”

容玖心中一冽,面上仍是那般不动声色,看童简鸾下床翻箱倒柜,最后从箱子底层翻出来一盒膏药,打开之后满室馨香,闻着让人全身燥热不已。

“你说的哦?”童简鸾手持盒子往床边走,“等会你挣扎了,你就不是男人。”

容玖有种不好的错觉。

然而不等他看到真相那一刻,便被童简鸾用帕子蒙住了眼睛。

盒子是柱体,有两个开口,一个是给承受方使用,另一个是给攻方用,童简鸾先打开给容玖用的那个盖子。

膏状物呈淡绿色,闻着有种薄荷的清香,这东西的效用是持续兴奋,童简鸾坐拥天下,一盒膏药无论如何还是浪费的起的,故而毫不留情的将里面的膏状物从容玖的小腹,一直涂到容玖的大腿根,一点不落。

药膏虽然外敷,却渐渐渗透皮肤,点燃了身体内的火种。容玖感觉一阵燥热从内而外横行,药效强烈。

他心中苦笑,想童简鸾说那句他很生气,果然不作假。

他生大气了。

但童简鸾没有过来给容玖做扩张,容玖头皮有点紧,不知道阿简会玩什么花样。

童简鸾在给自己做清洁,把另一边的盖子打开,然后涂到自己甬 道里,咬牙切齿。

今晚不把容玖夹到唧唧流血,他就不姓童!

先横刀立马,再大刀阔斧,继而扬“鞭”策“马”,最后浴血奋战!

如此暗流涌动浪声四起,足足一晚。

白 浊血迹沾了一床,容玖和童简鸾皆筋疲力尽。

一场情 事,虐身虐心。

容玖先睁的眼,看到趴在自己胸膛上睡着的童简鸾,顺着他的长发抚摸到尾椎,一遍又一遍。

“摸的我都硬 了。”童简鸾睁眼之后,冷冰冰来了一句。

两人的长发缠绕到了一处,黑白分明。容玖整个人简直有了冰雪气质,白,太白。

白的令人心惊。

童简鸾用指尖细细描摹他的模样,然后凑上去,吻遍每个角落。

容玖的呼吸从平静变得焦灼热切,童简鸾一只手蹂 躏他的耳朵,另一只手蹂躏他胸膛的茱萸,狠狠的掐了一下。

容玖像鱼置于砧板上一样挣扎,身体不由自主跳了一下,床板都能听到吱呀一声,晃了一下。

“记吃不记打。”童简鸾冷哼,“好了,吃了吃了,我要对你负责,隔几天直接娶你当皇后,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容玖哭笑不得,两人昨日浪的过分,导致声音嘶哑,却能隐约感知其中情 欲起伏:“你何必这么对自己?”、

“我高兴,我乐意,你不嫁也得嫁。”童简鸾手左拨拨,右看看,最后满意的点头,“我觉得咱俩天生一对,不捆绑到一起,简直对不起老天用心良苦,所以你好好准备就是了。”

容玖喟叹一声,“你又是何必?”

“现在可以说,那个条件是什么了。”童简鸾没有放过容玖,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也直接截断了容玖的后路。

容玖半晌不开口。

童简鸾笑着捏他的后颈,“你不说话,我亲自去问好了总归会知道办法的。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别骗我,我都不能相信你了。”

“对不起。”容玖再一次道。

童简鸾起身穿衣服,站在床边看卧床美人容玖。逆着光看他的脸,总也看不清眼神,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对方,退了一步又一步,把主动权全部让出来,退的人生一无所有,让对方像一个强盗一样从自己的人生中掠夺所有感情之后来了又走。

然而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办法信你了,你说,我自己判断你值不值得相信。”童简鸾轻声道,“你以后不需要自己走,我背着你就行,这样你就永远跑不掉了——这次是谁掩护的你?”

“不用牵连旁人了。”容玖低声回答,“我说就是。”

童简鸾找了件青纱薄衫,给容玖换上。

“没有办法和你同寿。”容玖径直说出答案。

“不可能。”童简鸾一口否决。

“听我说完。”容玖将剩下的话全部讲出来,“就算你牺牲了全部,也顶多换我多十年寿数。”

“牺牲全部是什么?”童简鸾抓住重心,“生命?我不在意,活的畅快就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也好,朝如青丝暮成雪也好,都比不过和最爱的人,活完整的一生。有朋友,有你,有酒,有肉,足矣。”

容玖轻轻摇头,“可听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之说?”

“听过,但这和那个有什么关系?”童简鸾一头雾水。

“你需要用百年时间的痛楚,才能换取我十年的光阴。”容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都是发紧的,“听不见,看不到,闻不出,尝不得,也动不了——这百年时间从我死去之后开始计算,当百年刑罚之后你再度回到这里,再次从我死去时候开始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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