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去食堂给你带了一个，省的你第四节课饿的胃疼。”

“嗯。其实也还好，我早上吃的不少。程融喊你干什么的？”

“外语节生活委报上去的帐对了一下，还有就是什么如果进不了前两名不要难过什么的，外语节就是大家一起活动时获得的快乐，过程最重要结局期待一下就好了之类的，她刚回来事情比较多。”

“她事情好多。这个三明治里面怎么有海苔？”

“有吗新口味？食堂阿姨帮我拿的。”

“要尝一点吗？其实还不错。”

“……”这是，分分钟，无视自己的存在啊……

顾夏影是什么感觉呢……

谈恋爱的活该被烧！

顾夏影是个很容易让人看走眼的男生。

一开始见面大部分人都会被他高贵冷艳的外表给震住，顾夏影和陌生人并不善谈，别人说话他总是一副淡淡微笑的表情不怎么搭话，这又显得他和自己朋友之间格外熟稔与亲密，给别人无法加入的感觉。

季茗被顾夏影骚扰了整整一个星期。他原本觉得自己捞上了一个很沉闷的同桌，只知道上课睡觉，要不是还有个陆枳行，自己只怕是要寂寞整个高一了。

现在季茗却无比渴望再回到顾夏影上课睡觉的日子，真是美好、不敢忘却的记忆。

顾夏影好像突然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每天回家9点睡6点起，上课的时候精神抖擞，唯一不好的是即便顾夏影上了不睡觉了他也不听课——他喜欢找季茗聊天。至于聊什么……大部分是顾夏影在说季茗在听，偶尔回复一两句以示自己是在关注的。

季茗没想明白为什么顾夏影突然就爱上找自己聊天了，他初中并不是外校的，什么初中的有趣的东西笑话、梗，他都不知道，顾夏影找哪个人回忆也不至于找到自己吧？

顾夏影本性是个很闹腾的小孩子，但是生活里的他更善于闷声作大死。他完美的外表与锻炼出来的气质常常会欺骗到不熟悉

他的外人，而你只有和他走得越来越近，才能发现掩藏面具下掩藏的更真实的顾夏影。

“季茗……”

“你知道现在是几号了吗？”熟悉的嗓音在耳边想起，季茗想也不想就问，“月考刚过是不是？”

顾夏影愣住，却还是点点头，“没错啊，上星期月考的，所以？”这和他要与季茗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我们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一门结束了新课程。”季茗随手翻着桌上的地理书，“你准备好了？”

“……”顾夏影

憋了半天都没挤出一句话来，“……不是啊……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两星期以后，可能都没有那么长时间。”

“……不才月考的吗？”

“期末考试和月考有什么关系？谁和你说月考完了要一个月才能期末考试的？”季茗微微瞥了一眼顾夏影。

“……”

“你不考虑复习吗？不说小四门了……你课都没听，要补笔记吗？”季茗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顾学霸，不复习怕是要来不及了。”

“……我是学霸嘛……我怕什么……”顾夏影声音颤抖着，“裸考我也不会挂科的。”

“恩，厉害。顾同学你加油。”季茗拍拍顾夏影的肩，“可是我不行啊，我是学渣要好好复习的，顾学霸先自己边上玩一会儿去？不成班上还有学神给你骚扰的，周孝萌房景逸姜源冯启嘉，随便挑。”

“……我要打扰萌萌看书他会打死我的……”顾夏影可怜巴巴地倒在桌子上，“能骚扰陆枳行吗？”

季茗听到萌萌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一僵，大脑当场死机，三秒钟后他淡定地开口，还幸存着的理智让他没去问萌萌是谁，“你要是能骚扰到陆枳行我又无所谓。”

“不心疼？”

“我要是把你背后喊他萌萌的事情告诉他，萌萌会不会当场废掉你不带心疼的？”季茗看着顾夏影一脸暧昧的笑容就觉得心烦，明明准备下课复习的，结果还是和顾夏影聊起来了。

“啊……？”顾夏影突然就不说话，一脸惊恐地看着季茗，季茗耸耸肩埋头写作业去了。

“你，你怎么这样啊！”顾夏影把季茗从书堆里刨出来，“千万不能说我背后喊他萌萌啊，千万别！”

“你敢背后喊不敢当面认？怂。”

“这不是……改不了口了吗……我晓得他不喜欢这个外号，我怎么也不会当面喊的。”顾夏影一脸真诚地看着季茗，“和周孝萌千万别提起我！”“为什么，担心我说你坏话？”

“也不是……”

上课铃突然就响了，一大波人顺着任课老师走进班级，一时间吵吵嚷嚷的，衬得顾夏影声音愈发轻起来，“他本来对我印象就差，老提我他不嫌烦吗……万一本来还有点的印象分刷成负的了，我还怎么追他？”

季茗没回答，他装作没听见。

第24章：寒假开始

期末考试她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外校除了正常的期中期末考试以外，还会根据每个年级的不同而另外多加月考这个玩意儿。

月考是学校教学处是不统一安排的。如果你有一个比较懒、怕麻烦的年级组长，可能一学年下来几乎就没有几次月考。如果你拥有一个够勤快，够负责，够积极向上的年级组长，那么只怕你的生活就会变成“考试——讲试卷——发分数——考试”这样的恶性循环。

季茗的年级组长非常不幸就是后者。所以季茗所在年级月考和女生例假一样，每月都准准让你那几天痛成狗。

天气不好的时候，还能一个月来两次。

季茗并不是很适应外校的学习生活。他初中所在的学校和大部分普通中学一样，老师管的比较严，作业多考试多，每天晚自习九点半下课，周末还要补习。放一个端午小长假老师布置作业和放寒假时一个量，每科三张卷子妥妥的，还有练习册，一个班交上去的本子能堆成一座小山。

而外校这些年坚持不走寻常路线。季茗从开学来只要抓紧一点儿时间就能在晚饭前把学校作业写完。答案与练习永远配套，自己写完自己批改，老师收上去打个阅就完事儿。主课老师可能一星期查一次，小四门老师上完一单元收一次作业本。至于你写不写交不交，老师是不会烦心的。

至于晚自习……顾夏影问过季茗：“上晚自习是什么感觉？上次有个学姐说她高三最后不小心要高考了，跪求学校才开了晚自习。晚自习……听起来还蛮好玩的啊？”

季茗表示自己心好累。

比起前排那位遇上副科就说走就走的女生，左边上课永远做自己事情的陆枳行，右边睡不醒的顾夏影，季茗可以说是听课非常认真的了。但是期末要考九门，又因为各种奇葩原因有三门全市统考六门不统考，每科考试范围在一到两本书不等，季茗复习得十分头疼，每天晚上觉都睡不好。

幸好的是即便顾夏影在学校已经不睡觉，但是因为忙于补各科笔记而不再和季茗唠唠叨叨说八卦，季茗耳旁清净不少。

这么折腾了三个星期多，期末考试终于是熬过去了。

考完最后一门是星期四上午，学校在下午安排了讲解卷子和拿分数条。半个班的人都没留下来听讲解，都溜走了。

季茗提前回了家准备好好睡一觉。他考完最后一门历史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自己随手摸了摸额头大概是发低烧了。

阿姨不知道季茗这么早回来，今天打扫了一下卫生就走了，并没有准备午饭。不过季茗也没什么胃口，往床上一躺刚准备休息，电话响了。

季茗的母亲虽然身在美国，但是对于儿子学习的关心一点儿也不放下。季茗刚考完她就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情况。

“季茗，考完了？”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一点儿冰冷冷的，但很快就放柔和，“考得怎么样？”

“恩，还行吧。”季茗闭着眼睛，声音懒懒的。

“什么叫还行？哪门考得最不好？”

“我感觉差不多。哪门都那样儿，真还成。”

“英语难吗？发挥的怎么样？”

“我们统考的。考的牛津英语。不知道。”

“你这回答也太随便了，敷衍我呐？”母亲语气里传来不满，但也没有为此生气，大概是知道儿子刚考完可能不想多说，“对了，我之前说的事情你考虑清楚没有？”

“什么事？”

“你嗓子怎么有点哑？你托福成绩不是出来了么，完全可以考虑啊，我在美国又方便。你自己想不想？快一点儿决定，你一男孩子果断点儿。”

“我……”季茗声音很低，“妈，过年你回不回来？”

“啊？我这儿事多，估计回不去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再想想吧……其实不至于这么早……”

“我希望你早点出来，又不是没条件，你想想吧。马上放寒假了，有什么安排？”

“开学那会儿报了一个商赛，估计要陪同学去。”

“你好好参加啊，过年我真回不来，我让阿姨多照顾你一点儿，烧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阿姨不要过年吗？”

“诶呀这我倒忘了……怎么办？你回姥姥家呗，老人家挺想你的。”

“我一个人跑回去？算了，再看吧。”

“那也成。你生病了？怎么听着说话软绵绵的。”

“……没。有别的事吗？挂电话了。”

“恩，你下午休息吧，考试累了。”

季茗挂了电话，往床上一躺，虽然很累却再也不能安然入睡。

原本以为是自己退路的选择，现在却变成了阻断前行的障碍。

除了第一天分房时季茗遇上了一点儿小麻烦，商赛整个过程对于他来说都有点不咸不淡的，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参赛费加上来回路费一共6000块钱花得多少有些不值。

回到家那天已经是28号，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母亲是肯定不会赶回来过春节的，父亲……季茗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有一些事情习惯就好，即便当初你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季茗在家窝了两天，期间父亲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要不除夕你去你姥姥家过？一个人在家不好吧。”父亲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你奶奶那儿……”

“我随意，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你一个人在家太冷清了，我有事儿赶不回来……”

“哦。”

季茗懒得去想自己父亲是不是真有事儿，或者只是为了陪别人过除夕。他心底是不愿意去姥姥家的，就他一个人，明显是去蹭饭。虽然他舅舅和姨妈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看笑话吗？

背地里会被怎么说？好好的一家人，父母感情不和闹离婚，过年就剩个小孩没地方去，于是被塞到了亲戚家。这父母也太奇葩了，那小孩儿真可怜。

最后还是姥姥打来了电话，“季茗，除夕你一个人蹲家里头不好，到我这儿来吧。”

“其实……”

“父母的事儿总不能叫你遭罪儿，收拾东西到我这人顺便住几天吧。姥姥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的。你来陪陪我呗？”

姥姥的声音苍老却很温暖，带着微微的叹息。

季茗没办法拒绝。

第25章：除夕

“你除夕怎么过？”

“还能怎么，我在我姥姥家蹭饭。”

“你回老家了？”

“我姥姥就是本地人，所以还算方便。过年陪她几天吧，平常也很难见到。”

季茗偷偷溜出门打电话，半个寒假没见到陆枳行，只能平常发发短信，说不想念有点假，但是，嗯……也没有很想。

“那你最近都没有什么事儿了？”

“没有吧，吃了睡睡了吃呗，过春节就这些事了……我又不能上门拜年，爸妈不在。”少年落在地上的影子在楼道里拉得长长，夕阳的余晖从窗格里透进来，照得室内昏黄一片，却仍然是冰冷的。

“你外婆家住哪里？”

“怎么了？”

“我看离我家远不远。”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轻快，“也许……”

“季茗，进屋吧，外面冷。”大门突然被打开，小姨探出半个身子，“呃，你在打电话？”

“发短信说吧。”季茗收起手机，朝小姨笑笑，“没事儿，同学找我罢了。”

“你姥姥包了水饺，炸了春卷，先进来尝尝。大过年的，你爸妈也不知道回来吃个饭，就留你一个……”

“没什么，挺好的。”季茗进屋换了鞋，“他们有事这也没办法。”

“你姥姥一直想看看你妈，结果她呆美国不回来了，那地方有什么好的。 ”小姨抱怨着，收拾了门口放的有些散乱的鞋子，“她就是任性，也不知道多陪自己亲妈……”

客厅里不时传来表弟的尖叫以及重物砸在地毯上发出的沉闷响声。季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握紧了自己的手机——今天下午他发短信时手机被表弟一把抢过去玩游戏，在和小表妹争夺手机的过程中还不小心把它摔到了地上。幸亏姥姥家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否则手机屏幕一定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姥姥家的厨房很大，现在却很拥挤。除了被料理台和碗柜占据了大量的空间外，剩下的小小空地还站着姥姥，姥爷，大姨和舅舅。

季茗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他不确定厨房里是否还有留给他呼吸的位置，倒是小姨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进去呀，春卷炸好摆在那桌上，你赶快尝新鲜的，别一会儿端上桌子被博文那几个小崽子全吃了，可没你份儿了啊。”

姥姥忙着照看炉子上蹲着的汤，乳白色的蒸气伴着香气缭绕在厨房的半空中。大姨看见季茗探进厨房的半个身子，顺手就洗了一双筷子塞到他手里，“炸年糕也摆那儿桌上了。白糖撒过了，你先吃。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吃年糕的哈？姥姥特地做的。”

季茗道了声谢谢，别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喜欢吃年糕，因为黏的东西特别不容易消化。季茗以前早餐吃过一个粽子，胃疼了两天。

“你妈蛮喜欢吃这个的，炸年糕。”姥姥嘟囔着，“她在那什么美国有吃的没？”

“应该有，那里中餐馆还蛮多的。”季茗夹着一块年糕半天才吃了一口，“她喜欢吃这个？”

“那里做的哪有我自己打的年糕好吃啊？”姥姥低声抱怨，“过年都不知道回来，把你一个人丢家里。你爸也忙工作，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