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其实眼线甚多,尤其是关于韩子高的事情,他几乎是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他没有去找子高回来,但是韩子高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倒没有想到太后打完他的主意,竟然接着打韩子高的主意。他原本就压着火,此时一下子爆发了。
他立刻带人去太后宫中,冷声喝问:“今日那宫女呢?”
“什么宫女?”太后明知故问。
“太后,你不是今日要将一个宫女赐给韩将军为妻吗?朕想见见那女子,她人呢?”
“哀家不知,韩将军未曾答应哀家,那女子哭着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哈哈,真是好笑,皇家重地,竟然乱跑,来人哪,去将那女子带过来!”
正说着,有宫女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自缢了。”
章要儿假意急道:“是谁?快去救来。”
皇帝的侍卫们各个宫搜查,一会儿回来禀报:“启禀圣上,未见那女子。”
几个宫女又跑来跪下哭泣:“启禀皇上、太后,宫女佩罄自缢了。”
太后大哭起来:“可怜罄儿,你居然如此想不开,虽然被韩将军拒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苦要自尽啊。你还这么年轻。”
陈蒨冷冷地看着她演戏,从来没有象这个时刻,这么厌恶这老太婆。
他接着冷声道:“去跟朕查查,是谁将这女子带到宫里来的!”
众人答应一声去查,结果查到了那魏公公,再去找魏公公,却刚刚服毒自尽了。
太后更是大哭起来。
陈蒨更是心里明白——这女子还不是这老太婆千方百计弄来要拆散自己和子高的?
陈蒨突然阴冷地宣布了圣旨:
传朕旨意,太后不得再私自召见大臣,以后禁止再进宫女、舞女入宫,违者立斩。任何人在宫中见韩将军如见朕,以臣下之礼面见!
又称众侍卫今日未对韩将军无礼,每人赏银百两!
众侍卫跪下道:“谢圣上!”
第二百七十章:营帐里发生了什么?
太后大怒哭骂:“你眼里还有没有先皇?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你竟然要软禁哀家?”
陈蒨狂妄霸道阴狠冷漠地道:“正是朕心中有先皇,太后您今天所做的一切才不会被获罪,太后您若再敢打子高的主意,朕心中便不会有先皇,朕会送您去跟先皇相会!”
太后哭骂:“你,你竟如此忤逆么!”
陈蒨突然狂妄地大笑了起来,手中的剑真的想要一剑劈了这老太婆。
章要儿看到他如地狱里的阎罗附体一般,似乎再多说一句,就被他杀了,尽管她也不怕死,还是不敢再骂了。
陈蒨笑完,恶狠狠地盯着章要儿,良久不语。
几个太监们、侍卫们皆跪下道:“皇上,皇上息怒。”
陈蒨终于气势汹汹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站立良久,突然大喝道:“来人哪!备马!”
随从们忙忙地将那马牵了来,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后面的赵大虎等率领侍卫们皆上马跟去。
陈蒨在暗夜里疾驰,冷风呼啸,吹打在他的面上,吹不冷那炽热的心。
如今,他整个人只有一个心思,将那个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这些日子陈蒨不是不思念韩子高,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爱恋早就深入骨髓,不用想,那个人就在自己的心底,早就生了根发了芽。
只是那日,他突然发现子高这么多年,依然不能适应宫中这血腥的心计和斗争。而且,他依然是如此的善良。
他想起那得道的法师曾说过自己寿数不长,而自己去后子高如何自保?宗儿何人保护?他刹那间冷汗淋漓。内疚和自责将他瞬间击垮了——把子高带到宫中,立宗儿为帝,是不是害了他和宗儿?!
他这么多日子一直内疚一直自责,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他,面对他心爱的男人。
他听说了他日日买醉,他自己也心痛如绞,很多时候他想来找他。让他回家。告诉他他想念他。
但是每每想到那个问题,他是真的怕,怕面对他那依然澄澈清明的双眸。依然纯净善良的心。
那是一双始终没有被权谋污染的如孩童般清明如水的眸子,是一颗始终悲天悯人的善良的心。
而如今,这个善良的人连同他们的儿子都要被自己牵连吗?
一想到这个,他每天整个人如同抽去了灵魂一般。
但今日他突然发现了。无论将来是什么,他现在都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时刻刻!
纵马飞驰到那军营。所有的将领见到皇上,都吃了一大惊,韩子高的几个副将这么多年都认识皇上了,如今齐齐跪下道:“参见皇上!”
他摆摆手。问:“大将军呢?”
张安国指指韩子高的营帐,陈蒨下了马,突然道:“朕一个人去见他就好了。你们不要跟着朕,在外守候。”
大家齐齐答:“是!”
赵大虎站立起身。却吩咐道:“请张将军等将士兵们都撤到三十丈开外。”
张安国等知道他是皇上的侍卫头领,躬身道:“末将遵命。”
大军悄悄地撤离了韩子高的营帐附近,在那周围三十丈远处,围了起来。
旌旗飘扬,大军鸦雀无声地站立在那儿。
陈蒨悄悄地走近韩子高的营帐,轻轻掀开那大帐看去,那个人独自坐在中间那儿,正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他头上未带头盔,但身上倒还穿着那盔甲。陈蒨仔细看去,他憔悴了许多,许多……
他慢慢走近,终于来到了韩子高的面前,颤声叫了一声:“阿蛮!”
韩子高正一杯杯地喝酒,心中越喝越苦,充满了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怨恨——他竟然又将自己赶走了?难道他居然不要自己了?
突然听到了那声熟悉的“阿蛮!”,韩子高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
他正站在几步开外,身披金黄色龙袍,头戴那束发的皇冠,看上去依然俊美而挺拔。
如今他微微笑着,那双迷人的风眼里充满了爱恋和深情。
韩子高差点落泪,但却极力地抑制了自己的泪水,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啊,我来接我的男人回家啊。”陈蒨嘴角勾起了,这个小男人,这段时间受委屈了。
“回家?!回哪个家?我曾经说过,你再敢赶走我,我再不要你!”韩子高边说,边冷漠地转过了身子。
陈蒨一个健步走了上去,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韩子高猛然一推他,将他推开,骂:“滚开!你以为你是谁?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要赶走我?!你把我当什么?”
“阿蛮,我怎舍得赶走你?只是心中内疚,不敢面对你而已。”陈蒨满心心疼,过来再次将韩子高拥入怀中。
韩子高听不得他解释,突然就更加委屈起来,更加用劲儿猛然一推,骂:“滚,你滚开!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来做什么!”
陈蒨现在不是他对手,被他一把推开,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抬头看去,自己的小男人双眼通红,红唇紧抿,一副倔强而委屈的样子。
“阿蛮!”他叫了一声,心一下子缩紧了。
韩子高突然指着他破口大骂:“陈蒨!你竟然怀疑我的感情我的心?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为了你的权势吗?你凭什么敢赶走我?你滚!我再不要你!”
陈蒨一颗心被柔情和内疚填的满满的,再次上前,伸出双臂,将韩子高拥入怀里,嘴里喃喃地道:“阿蛮。原谅我,我不是要赶走你,更不是怀疑你的感情。而是心中、心中害怕,你知道,我怕我不能陪你到……”
“陈蒨!你还要胡说!”他突然就爆发了,又要使力推开他。
陈蒨使大力抱住他,将唇吻上他的眼睛吻上他的面颊。热吻如雨点落在了韩子高的眼睛上。红唇上。
韩子高落下泪来,浑身战栗起来。
那人馨香的体温紧紧地包裹自己,他的怀抱依然紧密而温暖。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最柔软的眷恋,韩子高突然再无力挣扎。
但他心里依然委屈,怪他那么久不来找自己。他浑身战栗,紧紧闭着双唇。不肯回应,双拳也握了起来。
陈蒨柔软的舌在他面颊上掠过。吻上他的双眸,面颊,落在红唇之上,一边爱恋热烈地吻着他。一边嘴里喃喃低声:“阿蛮,对不起,都怪我。跟我回家吧,我再不会赶走你。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跟着我,真的受苦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韩子高的眼睛闭上了,更多的泪水掉了下来。
陈蒨看到他的泪,热吻更加的急切热烈:“蛮,对不起,原谅我吧,我再不赶走你。我们生死一处!”
韩子高突然低吼了一声,反身抱住陈蒨,“刺啦”一声,他将陈蒨的所有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撕烂了。
他身上还穿着盔甲,此时,才发现这盔甲如此的不方便。
他终于将自己的盔甲脱了下来,哗啦啦一声响,那盔甲被他扔到了地上。
陈蒨抬眼看去,他双眸似乎更红了,一切都失了控。
他低声嘶吼一声,将陈蒨抱了起来,这次是彻彻底底的爆发了。
呼啸而来的情欲夹杂着委屈和思念瞬间爆发了,韩子高将陈蒨甩在了军营那硬硬的木板床之上。
他长身压下,扑了过来,将陈蒨压在床上。
他双目通红,嘴里喃喃低语:“陈蒨,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欺负我,你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你是吗?你凭什么敢赶走我?”
“阿蛮,我哪儿敢赶走你?明明是……呃……”那个霸道的人的手指伸了进来,堵住了他的话——明明是你打了我一巴掌,自己跑走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军营里的大将军的营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士兵们都离那儿三十多丈远,无人敢靠近。
冷风依然呼啸,但军帐里有熊熊燃烧的火炉,还有炽热缠绵的两个人。
皇帝陈蒨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被自己宠的无法无天的大将军丧失了理智
……
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时刻,大将军的营帐里偷偷摸摸地钻出来了韩子高,他的发髻紊乱,长发飘着。
他手里抱着一位,毕竟是冬天了,他用了好几层被子裹住了怀里那位,连脑袋也一起裹住了,估计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
他抱着他,偷偷地上了绝地。
但是他驰马没几步就发现,想要避过所有的人根本不可能,他看着黑压压的士兵和大将们,终于无可奈何地下令:“传本将军之令,所有人跪下,不得抬头!”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低头看地,他一提绝地,抱着那位皇者,飞驰回宫……
军营里的将领们和士兵们跪了小半个时辰,再无动静,赵大虎等侍卫们终于站立起身,他吩咐其中一个侍卫牵着皇帝的大黑马,煞有介事地对韩子高的副将们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视察军营,现圣上和韩将军已经回去了,你们也都继续训练吧。”
张安国躬身道:“遵命!”
第二百七十一章:平凡日子
却说张安国等刚刚回答完遵命二字,正在此时,陈蒨的大黑马“哧”的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响鼻,马尾巴还轻轻地摆了摆,赵大虎强忍着笑,骂:“大黑!你干嘛?!成了精了你!”
大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屑地看着赵大虎,仿佛在问:“我的主人哪儿去了?”
是啊,我的主人哪儿去了?大黑你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呢。赵大虎嘴角含笑,他抬眼看去,所有的侍卫们都偷偷地笑着……
皇宫的内殿上,紧紧地躺着两个疲惫不堪的人,他们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中,陈蒨的鼻中冲进来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一双臂膀靠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一个脑袋也挤进了他温暖的怀中,一切如十一年前,那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每天晚上,靠在自己的怀里熟睡。
陈蒨半睡半醒之间,将这个熟悉的柔软的身体拥在了怀里,喃喃地在他的耳畔低语:“阿蛮,我不许你再说永不相见!你知道吗?”
那个叫阿蛮的未醒,迷迷糊糊地一声低叹,带着满足地呢哝:“知道了,蒨儿……”
永不相见?自己男人晚了这么多日子不来找自己,委屈的韩子高都受不了了呢。
怎么能舍得不见?
皇宫里终于再次想起来欢声笑语,皇上和韩子高又卿卿我我起来。
那章要儿之事过去了,似乎无人再提。
韩子高自己想通了,决定不去被那章要儿打扰,她、她的全家对自己的打扰太多了,他不能再受他们的干扰了。至于她怎么认为自己的。自己又何必在乎?
其实每天能见到陈蒨,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笑容,韩子高才觉得内心安心了很多,而自己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这个男人,他愿意放弃一切。
他过了几日想起来那佩罄,着人去打听后才知那日皇帝去太后宫中问话。当夜那女子和领她入宫的魏公公皆畏罪自杀。他知道他们二人恐怕是被太后所杀,他心中极度自责,就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害死了很多人一般。
其实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他害死的。只是皇宫内的争斗都是血雨腥风,若没有陈蒨的那股狠厉和精明,谁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时那陈顼听说了佩罄之事,回家后对那毛喜道:“先生真是高见啊!本王还是太心急了。”
心中后怕。问毛喜:“先生,你看。皇上会不会查到本王头上?”
毛喜摇头道:“皇上应该不会接着追查下去,说到底,这都是太后一人所做,何况。那些人已死,皇上又不会对太后动刑,太后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以老夫愚见。王爷您一定不要再行险招,老老实实等待时机罢了。”
“唉。只好如此了。”心中嫉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到那个人啊!
毛喜看着他,心中有些奇怪,按说皇上和王爷都应该不好男色才对,毕竟二人家中都有美妾多名,子女一把,但不得不说,他自从跟了安成王陈顼,知道他对韩子高的那种渴望,似乎都到了癫痴的地步。
他心中不禁好奇——什么样的一个男子,可以将两个皇家之人都迷失了本性?而且将两个见过各种美色的男人迷的神魂颠倒?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转眼到了新年。
除夕前,韩子高吩咐从库房支取千两纹银给丰安公主和周成家送去,嘱咐说若不够,还可以来继续领取。
这次的除夕,出于礼仪,陈蒨允许自己的弟弟陈顼去陪太后过年。
韩子高回了自己家。小梅又怀孕了,韩子高看着他父亲身前两个孙子,自己的堂弟对父亲很恭敬孝顺,对小梅也很好,其实内心真的高兴。
他打马出来时,那个人照例等在那儿,那气度轩昂的皇者,不顾除夕之夜的风寒,骑马等在那儿。
他往年每次都匆匆忙忙地陪太后吃点饭,往往宴席还未结束,自己就早早地从皇宫里出来,他要接自己的男人回家呢!
皇上不知道的是,往年每次走后,太后都恨恨地对还守在那儿的陈顼说:“皇上真的鬼迷心窍了,连过个新年都惦记那韩子高,要不是哀家坚持不见他,恐怕他每次都带他前来呢!”
陈顼每次都笑:“太后息怒,有顼儿陪着您就好。”
“顼儿,还是你孝顺……”
这次韩子高回家过年,他不知道的是陈蒨并没有陪着太后,而是只宣旨让沈妙容带着宗儿和茂儿过来。几个人吃了顿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