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有痞(一)——寒梅墨香
寒梅墨香  发于:201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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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钱还这么抠。”

第十二章:要想富,该修路

杨树嘟囔一句。

“你看左手边,那边是南山,那是容刚家里的。南山山上种满了桃树栗子树,据说栗子树长得越旺,地下铁粉成分越好。这是没开采呢,开采了不少钱吧。西山你看到啦,西山也是他们家的,地势平坦他开钢厂了。北山也是他们家的,据说白云石的品相很好,已经开采了,每天都有不少的货车来这里拉矿石送到他的工厂里。咋们这一片算是他五分之一的产业吧,其他的产业都在别的地方呢。”

杨树缩回脖子,容刚这个土财主还真是蛮有钱的啊。

“那他怎么不修路啊。”

这颠颠哒哒的路况,出去一圈撞得满头包。

“修路?”

“对啊,要想富先修路啊。这路况,怎么出去呀,你们买东西也不方便吧。”

“哦,这个啊,从镇里到咱们这,就西山村一个村。大部分人还都在容刚哪里上班,谁要想出去,山上车挺多的,打个招呼山上的人下山就顺路接送了。人去得多,就组织个小巴车。快递啥的到镇上有人顺路就稍回来了。实在没车了,各家也都有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的,也不耽误。”

“山上那些人能捎带脚?不管谁都能搭他们的车?”

“能啊,就这一个村,容刚也是这个村的,转着弯的都是亲戚叔伯婶娘老少爷们的,搭个车怎么啦?不少人都坐过容刚的车呢。半路看见了捎回来。或者他直接回村来接。村里每家每户都有钢厂办公室的电话,就那几个小丫头,他们负责接电话,帮着联系车。都挺好说话的。”

会吗?这不像是恶霸干的事儿,容刚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土匪头子,土霸王,他跟好人好事儿不沾边吧?

“咱们村,五六百口子人,地方不大,平时也没啥大事儿,街坊邻居的都挺好说话的。有啥不懂得你问我。”

杨树回过神,他是来当村长的,不是来了解容刚的。

“恩。”

来了,那就好好干。

看得出这个村贫富分化挺大的,有挺好的房子,正房高门墙再加门房,墙体贴满白瓷砖,华丽丽的。也有跟小煤井一样的土房子,一看就是没有翻新的,破烂的墙头长着狗尾巴草,破烂的木门。

没有彻底规划呢,有的家门口拴着牛,围着圈养着羊,有的家门口种着花花草草,有的家种着菜,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村口,街口,抱着孩子的,还有抽着旱烟晒太阳的,中华田园犬在路边跑,也有的猫趴在房上晒。

跟许多北方农村没多少差别,一进村就有人跟老支书打招呼。顺便看着驴车上的杨树。

第十三章:西山村委会

“到啦。”

老支书拉着毛驴喊了一声吁,停在一座超级豪华的房子前面。

杨树左看右看仔细打量。

高墙白瓷板,白瓷板团团转镶嵌的房子估计是这个村最有气势的了,这么一看,正房估计宽十米,长有二十米,地基很高,跟个二层小洋楼差不多。长长的院子足有五十米,没有门房,那大门超寻常高大,还是大红色挂金色铆钉,这么看怎么也有三米宽两米高,关着门呢,咋像城门呢,门口栽种着龙爪槐,枝繁叶茂,树下是一圈的不知名的小花,开得特别灿烂。

尼玛,这样的院子要是放在城里,绝对有钱人住的小别墅啊。还带停车库花园的那种豪华小别墅啊。

这房子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子,西山村村委会。

哎哟,哎哟,真不错啊,他是来上任的,自然要住在村委会,这么好的村委会啊,那他享福了,在这里办公生活,跟住洋楼一样。

西山村不大,村委会修得很好,这么豪华,这么霸气,看见太阳能热水器了,洗澡都不是问题。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一种特有钱的感觉呀。

这是他到了西山村,最高兴的一刻。

高高兴兴的就往大红色挂金色铆钉的门口走。特别的雄纠纠气昂昂。

“哎,小杨儿,你去哪啊。”

老支书拴好驴,看见杨树的方向,赶紧叫住他。

杨树贼拉高兴的一指这朱红色大门。

“去村委会呀。”

“那是容刚的家。”

啊?啊!

老支书笑着。

“村委会就在容刚家旁边。邻居呢。”

如果这时候可以给个画面的话,应该是抓着头发张大嘴一副看见鬼的惊恐样子!

苍天啊,大地呀,我是怎么得罪你了啊,干嘛处处让我跟那个容刚扯上关系啊!没进村就被抢上山就算了,被他栽缸里也就算了,让他扛上肩膀跟麻袋一样丢到小驴车还算了,为毛工作三年,要住在他家的隔壁啊啊啊!

三年啊,容刚总有回这里的时候吧,那他们还会见面,也就是说,还有机会被他挤兑欺负?

凶神恶煞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他这是进了西山土匪窝,想跑都不行啊。天大地大你住哪不成,干嘛非要住在村委会旁边。

你非要绕着我转干嘛,老子惹不起躲得起你都不放过我吗?

老支书指了指这个豪华房子旁边的,村委会。

“这就是啦。去年修的,挺好的。”

杨树一看,再看看容刚的房子,差一点晕过去。

第十四章:差距啊

贫富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容刚的家,那叫一个高门大户,白瓷板镶嵌着觉得这房子特别的贵气。看那大门,看那高墙,看那……

再看看这村委会,比小茅草房好点,孤单单一个房子,木头的窗户,木头门,低洼处不用台阶,涂成绿色的房体还有红色的房盖,怎么看怎么傻。

人家那围起来的五十多米长的院子,还有高墙,村委会统统没有。这五十多米全都是空地。就那么一个孤单的简单的,房子立在那。

比容刚的房子矮了有一米半,比容刚的房子窄了有五米。再让他那两米半高的围墙一档,这早上的太阳不到十点是进不了屋子了。

“把牌子挂在哪里显眼点,要不然找不到地方。咱们村委会穷啊,地方小,这村委会还是去年修的,不漏雨。农村没有暖气,到了冬天就要自己生灶火,你要是怕冷我就把我们家的小煤炉子给你拿来,在屋内生火你要看着点,别煤气中毒了。我也是住在我儿子的家里,不然我就让你去我家住了。要是你在村委会住不惯,我就给你找一家租房住啊。”

杨树摆摆手,啥也别说了先进去看看。

“行李出租车司机都送过来了。都是四里八村的人不会私藏东西的。我都给你放屋里了。”

越走越觉得,这村委会是处在一个洼地,回头看看,不是村委会地势洼,而是村委会左右两边都是新翻的房子,容刚的房子高,地势也高。村委会另一边的房子也不矮,这两面一夹,村委会就跟夹心饼干一样给挤在中间了,房子高了台阶啥的也跟着高,这夹心饼干就越发挨挤了。

冬天还好说,这要是夏天下雨,村委会能成鱼塘吧。

推开木门,三间房。

“中间这屋子是用来开会的。你平时办公也在这里,桌椅板凳的都有。西边的房子有广播用的大喇叭,还有档案柜。你住东房。这村委会没有灶台有地炉子,我给你买了煤气罐,厨具也都有,电褥子都弄好了。你自己懒得做饭了,就去我家吃。想自己做饭菜啥的不用去买,各家都有白菜土豆的,到时候给你送点来。煤炉子我过会给你拿过来,下午叫人拉点煤,你冷了就直接生火。被褥都是新的,我让我老婆子给你准备的好的。什么都弄得妥妥的,你看看还缺啥。”

半截炕,就是能放得下两个褥子的地方,被子叠放在角落,墙是新粉刷的,有一个窗帘,其实就是一块碎花布挂在那,炕上摆着一个小方桌,用来吃饭。这个屋子半截炕占去了小部分,贴着炕沿有一个衣柜,有一个台式煤气灶,一个半截的柜子里边摆着碗筷小盆子。炕上铺着格子的炕单,厚厚的铺着不少东西。坐上去虽然没有床那么玄乎,也不咯屁股。

墙上贴着规章制度。一看就是临时给摆放好的家具。

简单,甚至贫瘠。

第十五章:其实挺好的

“挺好的。”

看的出东西都是新的,老支书给他准备的很全。

到农村当村长,自然不是去大公司上班,白领一样的住在公寓,简单朴实,在外边看不咋地,小屋子倒是收拾得干净。

在屋外被受打击,到屋里就平衡多了。

男人嘛,随遇而安,哪来那么多讲究。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这就很好了。

老支书更高兴了。这孩子看着细皮嫩肉吃不了苦,小体格子很单薄,但是性子不错。

“窗户缝子有些大,下午我让我儿媳妇儿找些报纸糊糊。冬天了我给你整块塑料布钉上。这屋里一生火,挂上厚棉门帘子,屋里也暖和。我是很想给你弄个空调的,但是……”

“没啥,挺好。这就挺好的。”

摸摸炕单。笑笑。如果抛去容刚,这里不错。人都很好。

“我还没睡过火炕呢。”

“外边有一个地炉子,你一生火,这小火炕特别热乎。睡觉都烫脊梁骨,那往被窝一钻,可舒服了。”

“恩。”

“下午你在收拾,这都中午了,走走,让我家吃饭去。”

“不用不用,我还要收拾一下呢。”

太热情了。

“收拾啥呀,走走,吃饭再说。今天来你是客人,明天就不是啦。早就准备好了快走吧,尝尝我老婆子的手艺。”

老支书连推在搡,杨树就让老支书给拉拽到他们家,被推上炕,他第一次盘腿坐着,农村人就是实在,吃饭都不用喂猫的那种碗,比他手都大的大碗,排骨都是用盆装。大盘菜,没有市区那些菜馆的精致,但是绝对美味。实惠啊,那饭店的菜夹三口没了,这里你就吃撑了,还剩下多一半呢。

满满一大桌。老支书跟老婶子一直劝他多吃多吃。

“要说起这个,你爸爸以前也在我们这下乡呢。”

杨树啃着排骨点头。

“我爸说过,他来的时候还特别年轻,那时候山上种满了桃花。他跟我说那就是他梦里的桃花源。如果他有那么一天了,让我把他葬在这里。说这是他第二故乡。”

老支书抿了一口酒,笑着。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也是小伙子,跟你老婶子都没结婚呢,你爸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感情深得很。”

“我来的时候我爸还让我多拍些照片给他看。春天的时候就能拍桃花了吧。”

“早没啦。就是南山,以前那是很多桃树的,到了春天哦,粉粉的一片,跟云彩一样,漫山遍野都是桃花,顺着南山有一条小河,那里经常是小年轻搞对象爱去的地方呢。前些年路不好走,桃子熟的快烂的也快,颠颠哒哒到镇山上桃子也都磕烂了,也卖不了几个钱,就大批的砍掉了种上了栗子树,然后容刚一勘测,铁粉品位高,就收购了。听说也要开采了。”

杨树停下了吃饭,听这话,总觉得不舒服,想起以前爸爸每次提起西山村都会特别高兴,说起那大片的桃花,说那里空气很好,说那里水土也好。说哪里有不少老少爷们交情好,最好退休以后来这里养老。

但是一听,什么都要消失了。

时代进步工业发展,这是好事,但是有些东西是没了就没了。

第十六章:回村

“哎,吃饭吃饭。那事儿不归咱们管。多吃点啊。”

在吃饭,这就不如一开始那么香了。

老支书下午带着人给杨树收拾东西,拉来一小驴车的煤块,堆在一边。老婶子从自己家里抱来了白菜土豆茄子,告诉杨树,吃完了就去家里拿。咱们村各家都不买菜吃,都是自己种的,那叫啥,无公害。鸡蛋,挂面,大米白面,都给杨树准备全了。

忙活到天黑,老支书让他还去家里吃,杨树又不是吃货,去一次了你还去呀,他的脸又不是刨坑能种树那么厚。推辞着自己做饭吃。也累了,吃完了他想早点睡。

老支书再三叮嘱他,缺啥少啥你去我家。别把自己当外人,这才走了。

把衣服什么的都挂起来,自己的行李整理好,笔记本拿出来了,没有网线。得,他明天要去镇上一趟,办理宽带,去一次镇政府报道。

这一天折腾的也是累到死了,做饭?

他说的好听,做饭,自己做啊,大老爷们有几个自己会做饭的?

好在小卖铺不远,买了两个馒头,榨菜,烧水,准备泡方便面。

容刚还那俩胖子,不能叫胖子,那是容刚的合伙人,他们俩占一半的股份,容刚自己占一半的股份,所以容刚是,厂长。

虽然厂长没有老总好听,但是乡下人一般都叫厂长。

“到镇上吃饭吧。”

大胖提议。容刚看看时间也不老早的了,他们准备在西山镇吃了饭再回市区,几年前他们都在市区买了房子,容刚没跟他爹妈住一块,自己有独立的房子。市区新开发的楼盘,一百多平呢,他一般时候住在市区。大胖二胖也跟他一小区,所以都是各开各的车,吃饭然后回去。

西山镇没啥吸引人的,但是饭馆不错,还实惠。刚到了镇上,二胖接个电话有有酒局,先走了。大胖刚要叫菜。容刚站起来。

“我今天不回市区了,回村住。”

“怎么突然想回村?”

“得罪了小村长,要去赔礼道歉啊。大小人家也是一村之长,往后少打不了交道,总不能见面他就骂我是土豪劣绅吧。哄哄他去。”

二胖乐了。想起那个小村长义愤填膺的小样子。

“去吧去吧。”

水萝卜不大他长陇背,人家官不大那也是个村长呢。真的少打不了交道,南山的铁粉矿开发,钢厂的扩建,都要有西山村的同意。

容刚没琢磨那么多,他就觉得吧,挺无聊的,回去逗逗小村长去、

打包了几个菜,上车回村。

第十七章:上炕吃饭

没有进家门,直接去了村委会,就是隔壁,估摸着他也住在这里。

天黑了,一盏白炽灯,杨树正等着水开,水开了他就泡面,吃点就睡觉。

“烧水那。”

他正琢磨事儿呢,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哆嗦,差点把方便面甩出去。

“你哆嗦什么?真以为看到鬼啊。我跟你说啊,咱们村附近没有坟地,公墓在南山呢,最近几年南山埋不下了,就埋在路边。从镇里到村里这条路,路过一个小树林没有。”

容刚把饭菜放在炕桌上,跟自己家一样,弯腰去找盆。

“知道,我走过。”

“那树林里都埋着死人呢。现在成为西山村的新公墓。”

容刚拿出几个盘子,把菜装好。

转头对着杨树坏笑。

“别走夜路啊,那是必经之路,回来了你在把谁带回来。”

杨树那脸色都没缓过来,又白了。

一想到他去镇上回来晚了,经过小树林,有人跟他招手,额!

水壶突然发出鸣叫,杨树直接就把方便面甩了出去。

容刚乐的快岔气儿了,做到炕上就差拍着大腿狂笑不止了。就说回来逗逗这个小村长特别开心呢。

尼玛,又被耍了!

捡起方便面,捏成渣渣。如果这是容刚的肉,也快捏紫了。

狠狠帅给他一个白眼,找碗去泡面。

“你别说我,你回来的不也挺晚的吗?就不怕你带把谁带回来了?睡觉的时候就在你枕头边。”

哟呵,这小子嘴皮子也挺利索的啊。

“我不怕那个,不跟你那么胆小。”

“我也不怕,就算是真遇上了,我有大招。独门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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