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有痞(四)——寒梅墨香
寒梅墨香  发于:201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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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昨天晚上做的那顿饭,艾玛,巨难吃,容刚是皱着眉头硬吃下去的,米饭和鸡蛋难舍难分的纠缠在一块,看着都没食欲,就没看见过他这么做饭的。

还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

去得早,毛桃醒的也早,杨树直接就抱着毛桃喂奶,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毛桃毛桃我是你爸爸,毛桃你快点长大,爸爸抱着你回奶奶家。

容刚心里盘算着,要不真去孤儿领养一个小女孩?小时候当闺女养,长大了嫁给毛桃。杨树做饭残疾,带孩子绝对合格。

给他找个事儿做也挺好的。

反正有爹妈,有保姆,七八岁了送去上学了,接送下孩子,养个小孩也不难。

“我上班去了,你在家里陪着儿子玩吧。”

“毛桃,和你大爷再见。”

这话咋听咋不对味,你大爷你大爷,容刚预知了他往后的生活,绝对会经常性的无辜躺枪。

容刚没有去总厂,而是直接回了村。

他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谁都可以说闲言碎语,但是西山村的村民没立场也没资格说,杨树干驳造福于民的事情,把西山村翻天覆地的大变样了,没有杨树,西山村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问问有哪一家没接到过杨树的帮助,现在开始指责杨树了?不是拿钱夸奖杨树的时候了?

看到钱的时候所有村民都眉飞色舞的,一直说着村长好啊,村长你是最好的村长。

做人要讲良心,不能因为这个不是错误的事情就抹杀了杨树所有功劳。

他不想让杨树接触这些流言蜚语,怕的就是他感到寒心,让他永远保持这积极乐观,与人为善的好心理。

不是说吗?你拿什么态度对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怎么对你。

他希望,杨树的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没事,不好的他来担,压力他来扛,他会把不好的变成好的。

这时候,不过是早上七点多,西山村的人们几乎都起来了,工作的也没走呢,正是吃早饭的时候。

容刚从杨树手里摸来村委会的钥匙,打开了村委会的大门,打开大喇叭。

农村传播消息的主要工具,就是大喇叭,放在电线杆子上,朝着西山村四个方向,保证每个角落都能听见广播。

平时村里有卖菜的卖肉的卖水果的,都会用大喇叭广播一下,各位村民注意了,村委会这有卖苹果的,大家伙来看看啊,十块钱四斤。

也会有人用大喇叭广播,那谁谁家的孩子你干嘛去了,你爹妈找你吃饭,在哪玩呢赶紧回家吃饭。

杨树有时候也会用大喇叭广播,播一些派出所发下来的普法宣传材料,播一些注意事项,类似于暑假了,杨树会嘱咐各位家长,看好孩子,别去响水河附近殖,下雨了河水涨了,小孩子容易出危险。

第一时间把消息发播出去,快速还保证全村人都能听见。

容刚捣鼓了一下,打开大喇叭,他轻咳一声,听见外头有回声了,知道大喇叭已经畅通了。

他昨晚上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办法。

其实,他和杨树的事情是事实,别人议论无非就是一时间难接受,遮掩干什么,不如挑明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说些你们不知道的

容材和小梦结婚的时候,他说过,会给杨树一个盛大的婚礼,他觉得,是该结婚了,是应该给杨树一个婚礼。

“我是容刚。”

这一句话,传遍西山村各个角落,吃饭的,梳洗的,站外边聊天的,西山村所有村民瞬间都停下动作,看着村委会的大喇叭。

有人怕听不清,都跑出来了。

老支书也跑出来,站在院子里,直愣着耳朵听。

全村人都知道容刚和村长那点事情,容刚发了一顿火,村长压根就没出现在村民面前,今天这是怎么了?容刚出面了?

这事儿他们也都是私下议论,没人敢当众说。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下暗藏波涛,今天这是要说吗?容刚会说什么,竟然没有直接离开站出来?西山村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提起来了。

大喇叭里传来擦燃打火机的声音,还有容刚抽了一口烟的声音。

“大早上的,我耽误大家点时间,都停停手里的事情听我说几句。”

拽过一张椅子,容刚坐下了,对着大红布包裹的话筒,容刚笑了下。

还真没有给广大村民开会的时候,打开大喇叭了,不知道从哪说了。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传言我和村长怎么样。与其让大家伙私底下猜测不如直接说,是,我们俩在一块了,互相喜欢恩爱的很,就像所有小年轻那样,我们俩搞对象,不仅搞对象,我还会举行婚礼。后天中午,我会摆喜宴,算我们俩的结婚酒席。”

这一句话,全村的人都快沸腾了,什么?他们要举行婚礼还要摆酒席?这能摆酒席吗?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容家人都不管管?

老容家的脸啊,算是丢干净了。

“我知道咱们村的人七嘴八舌嚼舌头,说的很难听,说难听话的同时,你们摸着良心想想,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这么诋毁他。”

“我不和你们说什么国际,大都市,或者什么宏观的思想,离得太远太深奥,咱们都是平头小百姓正经农民,说那些没用,还会落一个大道理框人的由头。就说眼前。”

农村人,学历不高,眼界不宽,和他们说世界上哪个国家都同意了同性婚姻法他们都不懂,很多人就连这座城市都没有出去过,没坐过飞机呢,一说米国他们都以为是在脚底下的国家。说的太远太空洞了,理解不了,也没有说服力。

“本来我们俩的事情,没必要和大家伙说,我们俩不需要大家的支持,大家的嚼舌头也挨不到我们,这就是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俩往城里一搬家,离开这里谁还认识谁?可他就是一个死心眼,喜欢西山村,我也是西山村的人,祖坟都在这,死了我们俩都要埋回祖坟,为了日后别人提起来不说我们俩是神经病,往墓碑上吐唾沫,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杨树到西山村,一年两个月,他来之前,村里没有一条好路走,出村去镇上都需要厂子里的车接送。没有车大家伙就要赶着毛驴骑摩托,颠颠哒哒的过了几十年。墙头都长草了吧,他来了之后村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不用我说,大家伙都长着眼睛呢看得比我清楚。

我不在村里的时候多,他每家每户都进去过吧,坐在炕头和你们聊过天吧,细致详细的询问过你们各家有什么困难吧,帮你们解决过难题吧,说句讲良心的话,西山村六百口子,包括刚会跑的孩子,有哪个没接到过他的帮助?大街上孩子摔了他都能跑过去扶起来,儿媳妇儿不赡养老人他把老人接到村委会住。家里有邪教他和邪教得打起来,来了骗子那小身板挥着棒子把骗子赶走。一件件事情,这些我都是从他嘴里听来的,你们亲身经历过的比我更明白当时是什么情况。”

“那我和你们说说你们不知道的。”

“他来村里第一件事就是修路,修路镇长不给钱,他拿着板凳蹲在镇长门口一蹲蹲了一个礼拜,别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看门狗。厕所不敢去怕他上厕所镇长回来找不到,就不敢喝水。上火扁桃体发炎都能化脓,吃着去火药还是天天早出晚归。大晚上的从镇上回来,货车灯光太亮他近视眼骑沟里去了,等他醒过来趴在坟头上,吓得他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半夜都不敢去厕所。

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寒冷,点着地炉子煤气中毒差点死了。

为了带动全村老百姓强身健体学跳广场舞,大小伙子蹦哒的崴了脚脖子。

每天翻阅大量书籍,关于果树管理,关于其他地方生态文明村的建设经验,翻看电脑,熬到后半夜,眼睛因为盯着电脑的时间太长,酸疼的哗哗掉眼泪,口袋里常备眼药水。他来村里的时候眼镜度数四百,一年的时间已经涨到五百多了,时间再长点那眼睛都快瞎了。

上山管理桃树,太阳暴晒,他的后背脖子那一块已经脱了几层皮,洗澡都不敢碰,那皮都是爆起来的,鲜红的嫩肉看着都可怜。

数三九的时候,那手长冻疮,裂的口子都像小孩嘴,还往桃园跑,就怕冻坏了桃苗,拿着草帘子给桃苗裹防冻层。回家之后,手都冻得像个萝卜,还高兴的说着桃苗不会冻死。

一个冬天他有五十天都在感冒,西北风吹得他发烧,半夜烧的都嘴唇干裂了,第二天一早有人喊他,他还爬起来高高兴兴的去工作。

村里小学孩子没有英语老师,他跑去代课,一分工资不要自费给孩子买英语磁带碟盘课外读物。一个月三千五百块,资助了贫困生,赞助了小学,给孤寡老人烈士家属买米买面。

跑银行要贷款好话说尽和三孙子一样去哀求。

求爷爷告奶奶给桃子找销路。

所有在桃园工作的人都有工资,他一年几乎天天上桃园工作,手心打了几个茧子,他没有拿一分钱的工资。

终于桃园有了回报,他小心算着每一笔钱,除去所有必需的费用,全都给了村民。

半夜里累的他浑身疼,往炕上一躺饭都懒得吃。中暑不知道几次了,感冒几次除此发展成肺炎。不管夜里怎么难受,第二天都会元气满满的复活。再好的身体能有他这么吃苦耐劳吗?

他这个身板,来的时候白净的小伙子,现在又黑又瘦,我就天天给他吃山珍海味,也架不住这么糟蹋。他有对谁抱怨过吗?很多事情,你们也只是看见他的表面,看见他白天的样子,晚上他发烧难受谁也没看见过。

我早就不想让他干了,赚的不多往里花费的心血不少,他总说他是村长,既然是村长就要对得起西山村的老少爷们。村民对他很好,他要让西山村大变样。是啊,现在西山村变样了,可大家伙似乎忘了,是谁让西山村变样的。”

别人都看得见杨树白天的样子,晚上的样子只有容刚看得到。是不是觉得杨树一直都嘻嘻哈哈笑的温和工作认真以为他就是一个无敌金刚?别忘了,那是什么体格子,风大了出去都要扛大米免得被吹走,手机贴膜的身材,能坚持到这份上,实在不容易。

村里人都静静地听着,容刚的话,都是实情,谁没有接受到过村长的帮忙呢,村长一开始还真的挨家挨户的走了每一家,知道的辛苦都看见了,原来不知道的还有这么多。

“他为村里修了路,改变村里环境,硬件设备改善,软件设施跟进,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他都为村里做了很多。全西山镇,乃至本县,包括县长,有谁比他出色,有谁比他干得更务实,有谁给村民创造的价值多过他!”

“他是不是个好村长,你们比我知道。他一心为了村里,赞美应该的吧。就算不给他赞美,有必要说他坏话吗?

昨天,有人骂他二椅子,有人说他变态神经病,有人说我们俩都有毛病,躲闪着我们,不和我们说话。我觉得真可乐,说这话的人,你的良心都喂了狗啊,拿着村长给你赚回来的钱你指着村长鼻子骂人,你他妈还算个人吗?你他妈吃人饭不拉人屎啊。他妈吃了拿了还骂人,你不恶心?你不恶心你满嘴喷粪?我们俩不嫖不犯法,硬着你们啥事儿了?

一年多,我真没想到,他辛辛苦苦为了西山村,换来的是这个谩骂。

有人说农村人没文化,我挺烦这句话的,昨天我听人这么骂我们俩,我还真信了,真的挺没文化的,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傻啦吧唧,封建迂腐。杨树这一片心,算是打了水漂了,我记得咱们村的人都挺好的,怎么出了这么几个胡说八道的?做事讲良心,做人也要讲良心,村长恶不恶心,想明白了再说。”

容刚直接吼了出来,吼声就像是耳光,扇在昨天议论纷纷诋毁村长的人脸上。

良心呢?村长哪做的不好被人背地里这么嚼舌头?躲闪说不好听的话,是抱着小道消息的八卦精神还是真的瞎议论。无形中,伤了村长。

真的是太伤人了,那些话,现在想想,都觉得脸发烧。

第二百八十二章:准备婚礼

“如今,他也被解雇了,副镇长不干了,村长也不干了。至于来年村里怎么发展,每个村民是否还和今年一样能拿到钱减免一切费用,那就是下任村长的问题。我们俩决定回城里住。

临走之前,我会和他举办一个婚礼,虽然我们俩不能像其他小年轻那样扯证,但是我们会举行婚礼,不会大操大办,后天中午,从我家门口办酒席,你们谁要是念在杨树的好,认为村长干得不错,至于和我是啥关系不考虑其中,那就来吃酒席。我不要你们一分随礼的喜钱,就是想让你们接纳和我杨树的感情,不要再诋毁他和我。不来也不关系,顶多我们俩对西山村寒了心而已。

言尽于此,大家伙看着办吧。”

容刚关了大喇叭,出了村委会的大门,有几个人站在街道上,看着容刚。

眼神闪躲一下,看着容刚马上笑了。

容刚也没,看看初升的太阳,关大门回家了。

联系农村红白豆事的厨子,村里人结婚或者丧事,都是摆酒席的,有钱的才去饭店摆酒席,几百块一桌定下规模,到时候就在街上,搭建起长长的帐篷,帐篷里摆桌子,不管是十桌二十桌,还是五十桌六十桌,主要街道够宽敞够长,都能在里边吃饭,还非常宽敞。

街道清扫干净,搭建败笔摆桌子板凳,就在院门外边造厨,有些类似南方的长桌宴,只不过是分开的一桌一桌的。

容刚算了算,三百人八个人一桌,就叫农村厨师准备四十桌的材料。

这四十桌,也许桌子准备的太少,人来的太多,也许,坐不满一两桌的人。

现在他心里都没底,第一次,他真的没底了。

农村人的封建思想,对杨树和他的包容,到底哪一方会获胜呢?他也是在赌,赌村民的良心和包容心是否接受他们。万一,长久以来的思想封闭落后,真的不来吃饭,那,那怎么样?对西山村彻底死了心吧。

说实在的,这是一个比较危险胜算不大的决定。

他做出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莽撞了。封闭了很多年的山沟沟,能接受他和杨树的感情?如果接受的话,那就不会指指点点闪躲着他们。

他本想让村民理解杨树,支持他的感情,哪怕是看在杨树往日所做的事情上,支持他。

其实他们俩的感情这个真没必要和村民说,可不能抹杀掉杨树的努力。

他给村民两天的思考,后天中午,成与不成,是理解还是排斥,就能见分晓了。

容刚靠在沙发上,心都悬起来了。

容材结婚的时候,一二百桌,来的客人特别多。他也想给杨树这么一个盛大的婚礼,不需要遮掩的一个婚礼。他也想让村里的人都来参加,可人的观念,真的不是一时半会能扭转的。

结果如何?很可能他请了四十桌,六百口子来的村民只有一两个,这不新鲜啊,也在预料之内。

还是想试试,赌一下,赌一赌村民对杨树的爱护是否超出了他们的观念。

杨树不许回来,也根本不知道村里一早发生的事情。

容刚中午出了村,钢厂都没去,直接回了总厂,把所有议论村民的眼光都放在脑后。

老支书抽着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坐在炕沿上抽烟。

三大妈的小卖铺不再有人打麻将。

村民活动广场也没有人跳舞健身了。

看孩子的坐一块欲言又止,想提起话头,又咽下去,一夜间谣言四起,一早上又销声匿迹。

没有人再说这件事情,容刚家的大门关着没谁也看不见什么。

村长的手机关机了,容刚的手机没人敢打电话,包括钢厂,钢厂的人们也都诡异的很,所有工人都三缄其口。

热热闹闹西山村,似乎这一天都变成了哑巴。

没有人牵头说啥,也没有人在议论啥。

晚上容刚带着杨树去吃饭,在村里会都吃不到,到城里了,吃海鲜,吃牛排,泡酒吧,唱歌,到了婚庆公司去买结婚的东西。

“你买这个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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