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半夏起初没完全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欣喜若狂：“顾姐，这是真的。”

“是，而且基本上已经确定用你，只要面试时不出错。”顾姐的神情淡定太多，“现在你放心了吧？”

安半夏却没马上作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开口：“顾姐，能告诉我……”

话还没说完，却已经被顾姐打断：“好了，这两份文件你拿去看看，是关于这两个通告的时间地点和相关资料。”

安半夏愣了一下，先前想要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压在了喉咙里，接过资料。脸上满脸笑容：“好的，顾姐，谢谢。……我会努力的。”

谢谢，真的。

顾姐笑着：“废话，当然要努力，不努力的艺人统统给老娘滚蛋！那个MV男主角试镜就在下周，偶像剧你也拍过了，试镜在下下周，而且之后的时间也都是岔开的。不用担心，好好准备。……还有，左景凰之前说要推荐你去试镜的那部剧，可以的话，也尽量争取吧，对你的好处更大一些。”

“……是。”安半夏应了一声：“我知道……谢谢，顾姐。”

顾姐看了安半夏一眼：“……我知道你很努力，你有天赋的，我知道。”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一字不语。

努力？是啊……他多么努力啊。

好不容易才换来了这样的机会。安半夏咬了咬牙：也许，现在是最好的转机。他必然要捉住每一个机会！然后，改变现在的状况……

改变这种压抑……

安半夏在心里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有所改变……一定！

第48章：潜质①

“A——”

弥漫着青春气息的校园，算不上热也算不上凉的天气。这种天气最适合散步。

镜头对着女主角，长相漂亮而清纯的少女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甜美而安静的笑容：“好开心，和你在一起，好开心。”

单纯甜美的笑容，天空，白云，阳光，一切都如此美好。

“你，就那么开心吗？和我……我这种人。也那么开心？”

那声音干净至极，只是带着些病态。微微的示弱，语气中却又带着坚定。让人无法不好奇发出这样干净的没有半点杂质的声音的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少年穿着洁白衬衣，露出一截白皙而骨骼纤细的手臂，阳光下，手臂微微抬起，落在少女的发梢，手指还没碰上，却已经开始轻轻颤抖。

少年白皙的有些苍白病态的脸上却是如同岁月般恬静美好的笑容，莫名让人看得着迷。

那个表情的拿捏居然也极其到位，大镜头的特写几乎完全没有浪费。

看着一切拍摄进程的MV制片人一脸满意，拍摄导演是个年轻又有才华的人，很专心看着台上的演员，并用动作指挥着进度和摄像镜头的调整。

“能够和学长待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学长你，一直都是我的憧憬。从最初开始，就默默的喜欢着你……其实……”

相比女主角将台词念得几近煽情，少年脸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却一下将感情点破的三个字的语气也拿捏的极好，他看了眼自己眼前的人，笑着说：“我知道。”

那股温柔，易破，却完美到让人趋之若鹜的温柔少年的形象几乎无法不吸引人的眼球，可任凭谁也听得出他骤然打断女主那番话时候的意思。——是拒绝，委婉至极且

“……对不起。”

“不要……”

“对不起……我，无法爱你。”

“不要！”

对话之外，旁白渐渐响起：“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我的爱，满腹病态。”

“这样的我，如何去，好好爱你？”

“这样的病态……”

这篇MV就是为了名为“病态”的专辑而特意拍摄的。《病态》不仅是这张专辑的名字，更是专辑里的主打歌，同时也是整张专辑的主调。

拍摄的取景过程中远景常常是清新的校园或者春意蓬勃的草地，天空，一切轻柔美好的景物，近景却常常选择昏暗中房间，单调的黑白光线，还有陨落凋谢的白色玫瑰之类风格完全不同的景物。清新与颓废的风格完美的交错下，少年唯美柔弱的病态和少女的甜美形成对比又让人更加被这种反差所吸引。从设计到画面的设计感，再到男女主角的表现，无一例外不完美到极点。

若非不是这摄影棚外边清清楚楚写着：“试镜预演”，谁会相信刚才那番居然只是试镜而已。

连摄像机器都搬出来，这样的派头，实在不像是试镜。但《病态》是现在当红的偶像天王楚天流手上的专辑，也难怪试镜都要求如此苛刻。

对于细节的拿捏也能做得那么好的表现似乎让导演极其高兴，制片也赞叹有加。

“导演觉得怎么样？”顾姐看过得出导演和制片都很满意，这番话却也不是白问的。

“说实话，起初我以为他只是花瓶之类的……哈哈”导演笑了几声，他犯不着说些捧安半夏的话，说的也都是些真实的感受，“没想到这么年轻，外貌和演技都很不错，看照片和信息的时候就觉得他很不错，但是一直担心只有空架子，看了人以后觉得很好，这次的试镜简直可以直接剪辑了。”话说到这，已经算是把人往天上夸了。

顾姐和导演聊了几句，也不怎么夸安半夏，就说还只是新人，希望导演多多关照下。顾姐在娱乐圈的名望也不小，经纪人里头她的名气格外大，也犯不着替那个艺人这么说好话，可见确实把安半夏放心上了。——也是，有天赋又肯努力的艺人，谁也不忍心。也是因为安半夏这少年有时候运气太背。

顾姐最初看上他要签他的那会儿其实就也有广告公司看上他，安半夏生的好看，尤其皮肤也好，来得时国内也算有名的化妆品公司，推出的是一个新型男士洁面乳的广告项目，想找模样不错的新人。这也是因为这项目太新，没敢往广告方面投大成本才找想找新人，不然这家化妆品公司的名气，断然不会用毫无“背景”的新人，那时候却在安半夏所在的娱乐公司一眼看重他。顾姐也是那个时候更加坚定要签下安半夏。她那时候对安半夏倒是更期待的多。

前后其实也不算久，可娱乐圈不比别的地方，消耗的不是时间，是资本。少一天都是少。没想到这个项目最后却被其他新人耍了点小手段弄去了，而安半夏不仅没能开个好头，之后也没见着什么好运气……

其实也算不错，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他也算不错，顾姐却也晓得这人进娱乐圈的目的。

安半夏这出MV的试镜却确确实实堪为完美。原本该是下周一的试镜提前了整整一个星期，连顾姐都有些惊讶，第二天下午接到了通知，安半夏就赶去了，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看得出来他居然早早做了一些准备，在时间那么紧迫的情况下他的表现却没半点出错，这也算是给顾姐长脸了。她本来也是有头有脸的经纪人，犯不着跟着新人跑，这回来站台，一来是这MV也不算是普通的MV，当红小天王楚天流的专辑销量自从出道起排名就一直很高，公司自然看重，这只MV的分量绝对不轻。二来是因为传闻今天楚天流会在场，他刚出道那会儿顾姐曾经带过一段时间，这回安半夏也是她推荐的，自然没理由不去。唯一可惜的是楚天流不在场，不过安半夏的表现已经让顾姐觉得很满意。

莫名觉得，有一天，这个少年总会站在更高的位置。那时候，她也会脸上更有光一些。

等试镜完了，安半夏匆匆赶回先前那部偶像剧的片场。这会儿等着自己出镜的左景凰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才接着他上场。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年轻总监则只是露出浅浅一笑。仿佛自己从始至终也不过是置身事外。

他自然晓得左景凰在气些什么。一个本来跟他根本没得比的小新人这回受欢迎得倒像是踩在他这个人气偶像头上了？也难怪，先是因为一张合照在网络上引起高度瞩目，这热度可是现在还持久不退，说来也奇怪，看网上这势头，只怕这热度还会继续往上。这不就更让一些人不快吗？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星皇娱乐似乎也开始对安半夏这起了一些注意。他居然接到了连续几年热度不退，名符其实当红偶像小天王楚天流新专辑的MV男主角！

说起来，左景凰和楚天流一年时间出道，那时候左景凰还稍微早一些，凭借外貌和形象气质一下俘获诸多年轻少女的心思，红得也算是前所未有，可楚天流一出道，人气却如同熊熊燃烧的汹涌气焰一般压倒性的把那一年所有的新人、红人，统统给比了下去。

好在楚天流在全能艺人和专职歌手中最后选择了专职歌手，左景凰则是选择做了演员为主，兼以模特，广告代言，这方面，两个人的路基本上完全不同，但是可以想象当时被抢了一半风头的左景凰如何不甘心。两个都是当红偶像，但楚天流的人气却明显更高，对安半夏本来就不待见，更何况这不待见里本就有许多是出于嫉妒，左景凰的心情可想而知这回只怕更加复杂。嫉妒啊？高傲如左景凰也会嫉妒？他的嫉妒之心从来不小！相同类型又在他面前气势有些嚣张的年轻演员几个不曾被他打压过一番？

也怪那些人只长了一张偶像的脸，没有真正的实力又不够聪明。

他却只怕早就猜到这个叫安半夏的小新人以后必定不简单。听说他们之前有些“误会”，后来却总要带着他去这个聚会，哪个饭局，不就是有意拉拢？拉拢？只怕也只是一方面……

萧大总监一眼看出，分析的头头是道，对着一切只觉得好玩。——能让左景凰露出难堪的事情，他总是统统都觉得有意思。

左景凰和安半夏在这一场要演对手戏，两个人相比从前算是“相处甚好”，这场很快就过了。左景凰脸上一改以往的得意，没什么表情下了台。台下的萧总监对着他满脸笑容，他不好给人家难看的脸色就只得强颜欢笑。

再看另一边，安半夏才下了台就有人通知他有人找，立刻心花怒放的不得了。

左景凰冷冷看了去：不晓得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这时候就听见安半夏扯着嗓子似得嚎着谁的名字。这回左景凰听清楚了，他叫的是：敖裔。

左景凰愣了一下，不过一会儿，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的敖裔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就从远处走了过去。

他下意识要走过去，突然给人从身后拉住了。

本能的厌恶感再度浮现，左景凰皱了皱眉头，却伪装出只是有些疲惫的模样，末后淡淡对着一脸笑容的萧大总监说了句什么就要走，萧总监笑着：“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在敖裔走过来之前已经走远。

左景凰这次却甚至连头也没回，似乎没打算和敖裔打招呼，甚至就好像刚开始就没有看见敖裔一眼。

安半夏这天试镜成功高兴坏了，看见敖裔来了更高兴，早把左景凰忘在脑后，不然他只怕也会觉得奇怪。——对敖裔总是露出一副很感兴趣模样的左大明星这回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奇怪。

说来，虽然敖裔会过来这点他早就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又高兴又激动。看着一众人每次看见敖裔都一脸惊艳的花痴脸，安半夏觉得，一种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好似就此得到了满足。

等等……他到底在满足些什么？

安半夏向着导演打了一声招呼，刚要走到敖裔那边去，就给站在一片的女经纪人拉住了。

安半夏愣住，转头看了顾姐一眼，大眼睛里满是呆愣迷茫。顾姐顿时觉得自己有种打扰到他的感觉……那眼神，不要太无辜。

第49章：潜质②

娱乐圈里长得好看的人最是不少，顾姐挑人又向来喜欢挑些外貌就拔尖的，手下带过的新人里，夏戚薇这人虽然有时候不正经，却确确实实是长得不错的美少年，安半夏更不用说，当初她确确实实是一眼就选中，那左景凰虽然性格高冷又可说是骄傲而自以为是也不为过，那张脸却也无话可说，再说昔日手下那名叫楚天流的艺人，现在还是红的一塌糊涂，人气之高，甚至无意想象。上至天王偶像各种大小神，下至新人小透明，哪个光长相就长得拔尖拔尖的啊？

……看了敖裔一眼，脸上却露了三分幸喜七分惊艳，目光更是上上下下不停扫在敖裔身上，那副模样也就安半夏晓得，不得了了。

他脸上却也没露出什么不淡定。顾姐兴许早见过敖裔也未可知。他们两那张合照可是现在还在网上沸沸扬扬的……

也难怪，这么个神仙似得人物，谁能比啊。

安半夏能“火”，说来全靠敖裔……这么想着，心里却又有点不是滋味。却不是嫉妒，他从来不喜欢嫉妒别人。说是嫉妒，还不如说是担心一词更贴切了。看了顾姐见敖裔就两眼发光的模样，安半夏早知她肯定会私下拉着自己。

“顾姐？怎么了？”少年却故作狐疑看着自己家经纪人。

谁晓得顾姐这人居然也太安奈不住了，大有现在就想拉敖裔进了自己公司的意思。

这女人单单眼光准确，更为可怕的是她那近乎“宁可签错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广泛捕鱼式的捞星”手段。却不是随便个什么人就直接签了，而是说但凡有潜力的，必然要签到手。

潜质啊，在娱乐圈里，不外就是，脸，家世，才能……

三者同时具备的少之又少，顾姐就算是神仙一眼也看不出敖裔有没有家世，有没有才能，安半夏晓得，她看重的是敖裔这张脸。

之后顾姐却也说了，敖裔这种长相，没家世无才能也没什么。这种长相啊……能有这种长相比什么都太强了……

也许吧。

安半夏却更加不安了。敖裔怎么可能高兴被人这般说？这男人骨子里就带着的傲骨，他也是看得出来的。却给人这么只看重外貌，这于他而言，不是贬低又是什么？

安半夏分神的时候敖裔已经过来了，他身上穿得简单低调却又略显奢侈，脸上没过多表情，却也让人晓得不是一般人。

顾姐这才仔细看了他的一身打扮，心里才明白了事情不像是自己想的那么好办。看也晓得，这人若非自己心甘情愿进了娱乐圈，就算她把当红的热播剧双手奉上，只怕这男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张脸啊……

这样一张脸，不在娱乐圈却实在是可惜了。再看那双眼睛里的神采，更让人晓得不是凡物。也因为如此，顾姐心里彻底没了底。

“你去问问他怎么样才愿意浅我们公司。”顾姐，说完又补上一句：“多少都没关系。”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安半夏觉得自己心里都颤了颤，等到顾姐已经站在一旁的时候，安半夏都没能收回还看着自己家女经纪人的目光。偏偏那眼神看上去足够呆愣的。

顾姐突然叹了口气：“……算了，你就试着问问他对娱乐圈有没有兴趣吧。”说什么钱不浅，人家那身穿做打扮能少了钱？顾姐觉得自己拿对安半夏那套对敖裔，实在太看轻人了。

等敖裔走了来，顾姐乘机和他聊了几句，顾姐越看越中意。不晓得怎么，总觉得自己有种婆婆看媳妇的感觉……

看安半夏和敖裔两个人相处和睦的样子，顾姐愣生生觉得自己刚才乘机拉拢敖裔的举动倒像是谄媚的婆婆将自己不成气候的儿子贴给未来媳妇……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