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西安+番外——水木十六
水木十六  发于:201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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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人弄进医院了”沈泽渊懒得给他讲更多,直接说“明早见不到你,年底公司分红就没有你的份”说完也不管那边传来的又一声惨叫,挂了电话,订了最早的航班直飞南京。

赵斌天一亮就给叶老拨通了电话,通知他一声谢子祺的事,没敢说得很详细,只说人在医院,他会亲自照看。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沈泽宇,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天色大亮以后,沈泽宇的两位哥哥就找了来,不由分说架起人就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留给他,赵文在原地目光钦佩地看着三个人的背影,一边羡慕沈泽宇不管怎么折腾都能有哥哥给善后,一边又庆幸自己没这么暴力的哥哥,估计回去沈泽宇这顿打是不会轻了。探头看看病房里睡着的谢子祺,唉,也不知道人醒了以后会是怎么个反应。

被拖回酒店的沈泽宇,还做着最后的挣扎,被大哥直接一个过肩摔就扔到了地上,沈泽轩在一边看着都替他疼,赶紧上去扶起来,“三儿,先听大哥说话”

沈泽渊开了平板,从邮箱下载了文件,扔给沈泽宇,让他自己看,不忘指着他教训“你他妈睡人也睡个明白啊!叶老的亲孙子你也敢动?现在好了把人做到进了医院,算是怎么回事?”

沈泽宇心中已经悔恨万分了,恨不得寸步不离地守着谢子祺赎罪,现在被两个哥哥押着回酒店,心里本来就不忿,不由得火气上来“你把我弄回来就听你逼逼这些?我管他是谁的孙子呢,我现在应该好好守着他!不是在这边听你说废话。”

大哥一个巴掌抽得沈泽宇眼前金星直冒“不把你弄回来,你还能有命守着他?叶老下午肯定就到南京了,让他看见你,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沈泽宇低头看平板上的图片和文字,里面全是谢子祺的资料,他原来叫叶敬尧,五岁时候父母离异,十岁改名叫谢子祺,从小到大一路展露过人的才华,谢子祺的爷爷叶暮云老先生是书画界的泰斗,上至国家主席下到富商巨贾,都求过叶老的字画,现在还是现任国家领导人的书画老师。他奶奶谢尧是国家昆曲一级演员,现在是国家大剧院的艺术顾问。叶老夫妇从小就着意培养谢子祺,几年前还曾经宣布,百年之后谢子祺将是唯一继承衣钵之人。

沈泽轩凑过脸去,突然如梦方醒般的一拍脑门,“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是他!”沈泽宇疑惑地看着他“大哥你还记得么?就上次,咱爸咱妈要在国内举办书画拍卖会,请来的开场嘉宾,就是这个叶老,据说动用了不少的人脉,还是咱爸亲自开车去接的人。对!就是他,这男孩跟着一起来的,全程陪着叶老。照片我还留着呢。”

二哥打开电脑,调出那场活动的合影,谢子祺站在叶老身边,一身黑色小西装,小王子一般的立在众人之中。

“你现在想起啦管个屁用!”大哥一巴掌也问候了沈家老二,沈泽轩略微委屈地看着沈泽宇,沈泽宇没理他,眼睛只盯着照片里的谢子祺。那时候谢子祺看着也就刚上大学,一脸的稚气却傲然地站在一群商人中间,脱俗的气质把周围一众人衬得只能用平庸来形容。他记得这场活动家里费尽了心思,叶老的出场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是那天他偏偏犯懒,只走了个过场就逃了,连叶老出场也没等到,否则他跟谢子祺应该早就相识了才对。

“那现在怎么办?”沈泽轩问,来的路上他听大哥说了,这次三儿做的有点过了,处理起来真是棘手。

“爸妈明天到,说什么也得亲自出面给叶老一个交代。人家孙子就这么让三儿给折腾进了医院。”大哥白了一眼沈泽宇,瞥了一眼还没来得急收拾的床单,那上面一片的血渍,看得沈泽渊又忍不住想抽他“先把三儿送到法国去,你跟着一起,避避风头。等爸妈处理好了,再回来还是留在那边,随他。”

“我不走!我要留南京,我要陪着他,我喜欢他,不能就这么扔下他走了。”沈泽宇放下平板,冲两个哥哥吼着,语气强硬,态度坚决,一点没有强撑面子的意思。

那两人听完这话都是惊讶得回不过神来,一向淡定的沈泽渊也忍不住看着身边的二弟求证,沈泽轩则对着大哥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你……”大哥有点语无伦次了,赵文电话里没说清楚,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小弟贪图人家长得好,又是学艺术的,气质独特才去招惹,后来床第之间起了争执,诱女干不成就强来,怎么就成了喜欢人家了?

大哥把心中的疑惑讲述出来,招来沈泽轩的嫌弃“不知道了吧,俩人早好上了,我还看过照片呢,哎呦呦”二哥想起那张照片就忍不住流口水,却被大哥又招呼了一巴掌,“那你刚才不说”

“我不知道三儿来真的啊,也真没想起来他是叶老的孙子啊!我见他的时候,他穿着衣服,脱了衣服,我就……”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沈泽宇杀人般的目光,聪明地闭了嘴。

“你喜欢人家?”沈泽渊问

“不止喜欢,爱上了,离不开了!”沈泽宇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情,在医院坐了一夜,他翻来覆去想通了一件事,当他听到谢子祺说出那句“我们没以后了”的时候,心理的愤怒就冲散了理智,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因为自己爱他,可是却得不到回应,那种无助和不甘才导致了他最终酒后失德。

沈泽渊抬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沈泽轩赶紧上去拦着,这说着说着大哥怎么下了黑手呢,“爱?爱人家你还找女人?爱人家你把人折腾成这样?赵文说你还把人家绑着做的?你爱好特殊是不是?学人家玩∫M?”沈泽渊指着床上那一片不忍目睹的狼藉,又踹了他一脚。

“我没找女人!”沈泽宇坐地上委屈的辩解

“没找女人,你领子上哪来的口红印?”沈泽渊捏着小弟的领子让他看清楚“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沈泽宇脱了衬衫一下子就明白了谢子祺为什么会那么愤怒,早知道这样,他应该好好解释的,可惜当时没能冷静下来,否则一定不是这样的结果。

沈泽轩觉得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漏掉了,但是一时着急也想不起来,连忙说“那还带三儿走么?”

“等爸妈来了再说!你看着他,不许他出门”沈泽渊又对着刚爬起来的沈泽宇踹了一脚,转身出去给父母打电话,事情有变,得重新计划。

“不对啊!大哥,咱不是应该先讨论三儿喜欢男人这个事么?”沈泽轩终于明白了漏掉的重点是什么了,想追出去,可一想大哥12岁就去了英国,漏掉这个点也是情理之中。

叶老夫妇下午到的医院。赵斌亲自接待,在办公室交代完病情后,特别强调“受伤部位比较特殊,这几天不太方便,我会亲自帮他换药。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心里会不会有影响。这几天我都在医院,您有事随时叫我。”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孙子被坏人欺负,从听到病情那一刻起就面色凝重,叶老握着拐杖面无表情,但是赵斌注意到他握着拐杖的双手血管突起,青筋紧绷。

谢子祺醒来的时候,见到奶奶在床边哭得眼睛红肿,抬起手去帮奶奶擦眼泪,看到孙子小臂和手腕上的破皮和青紫的痕迹,奶奶却哭得更厉害了。爷爷一直坐在单人病房的沙发里,见他醒了,直接走过去,问了句“是谁?”

谢子祺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一句话不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是沈家那个老三,是不是?”爷爷继续追问,谢子祺摇摇头,还是不说话,爷爷还想说什么,奶奶从旁制止,“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问。”

两个人离开后,谢子祺看着门口,他想知道沈泽宇去哪儿了,他难道真的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了?把自己弄成这样,他就害怕的逃走了,是么?

酒店里坐立不安的沈泽宇掏出电话打给赵文,他急于想知道谢子祺的消息,他到底伤得如何,手有没有事。

赵文接起电话,没等对方发问,就直接说“人醒了,我哥说手没事,下面伤得不算太严重却是很麻烦,这几天会很不方便,不过我哥会亲自给他换药,不让护士插手,省得他尴尬。”

“他家人?”沈泽宇问

“他爷爷奶奶下午到了,看他醒了才走,老人岁数大了,不能在医院陪护,他父母我始终没见到。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

“你说”

“我哥说,他一个男孩子伤在那种地方,身边没人照顾实在不方便。我哥也不能总守着他,找护工又怕他不乐意。所以,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哥让我先去看着他。”

“我大哥不让我出门,明天一定过去,你今天先帮我看着”

“成”

赵文拎着鲜榨西瓜汁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有点忐忑,谢子祺听到门响转过头去,看到是他,眼里的期盼淡了下去,没看见一样又闭上眼睛,趴在枕头上继续想自己的事。赵文走过去,拉过椅子坐在病床前,“我知道你挺讨厌我的,不过没事,我这人也确实挺招人讨厌的。沈泽宇叫我先来看着你,他明天就来”在听到沈泽宇名字的时候,谢子祺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赵文心里叹了口气,看这样子是还惦记沈泽宇呢吧,那小子何德何能啊,“他两个哥哥今天到医院把他生生拖走的,他没想走。你好好的,明天他肯定来看你。先喝点西瓜汁?渴了一天了吧?”赵文把吸管递到他嘴边,谢子祺张嘴慢慢地吸着冰凉爽口的液体。

赵文看他不那么抗拒自己了,凑近了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去?”谢子祺含着吸管,伸出手指了指床头的菜单,意思医院里有饭,看到他一片青紫的手臂,赵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送他来医院时候,手臂只是红肿破皮,这一天过去了淤血散出来,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拿过菜单,见划的都是些米汤一类的,脱口而出“光喝米汤啊,没营养的”谢子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把后脑勺对着他。想明白过来以后,赵文觉得自己一定是大脑短路了,他现在这样,除了吃流食,还能吃什么啊。

晚饭送来的时候,赵文帮他晾凉了米汤,插上吸管让他喝。爷爷奶奶晚饭的时候来过,见到赵文也没觉得意外,想必是赵斌已经通知他们了。奶奶还多谢他帮忙,赵文听得鼻头直冒汗,想着要是二老知道自己对谢子祺做过的事,恐怕早把他轰出去了。

晚上赵斌来换药,尽管拉上了帘子,谢子祺还是觉得尴尬无比,闭着眼睛抱着枕头,满脸通红。换好了药,赵斌没急着离开,低头问他“还疼么?”

“不疼”谢子祺细若蚊蝇地回答了一句

赵斌递给他一本西方教堂壁画的图册“我前妻从国外寄来的,要我有机会送给叶老的孙子,感谢他帮忙联系叶老,那两个月的指导,重塑了她艺术生命。嗯,你们学艺术的人,说话都这么有内涵么?”

谢子祺翻看着图册,趴着看距离太近,也看不太清楚,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你是想说学艺术的人矫情吧?”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赵斌才离开,表面看去谢子祺的伤应该会很快好起来,但是心理上会不会伤到,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希望一切都好。

赵文看着谢子祺喝完甘蔗汁,又不自觉地看了看门口,早上接到沈泽宇短信,说他下午就到,这都3点了,怎么人还没来呢。不大一会儿病房门开了,谢子祺的爷爷奶奶,沈家父母身后跟着沈泽宇,几个人把病房挤得满满的,赵文知趣地离开了。

沈泽宇一见到趴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谢子祺就快走几步到了近前,拉着他的手内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谢子祺看着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到底还是来了,随后那天晚上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锥心刺骨的疼痛仿佛又重新袭来,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叶老,这次是我们教子无方,人我们带来了,要打要罚,您随意,我们绝对不阻拦”沈父先开了口。电话里知道小儿子闯了这么大祸以后,夫妻俩也都是没了主意,好在这几年一直在英国跟老大一起,两个人又都是豪爽的性格,对于两个男孩子在一起这样的事,不觉得有多排斥,只是闹进了医院而且对方背景特殊,容不得他们不当回事。

一早下了飞机,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以后,也觉得沈泽宇这次实在是过分了,可是看着小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忍心责备,就带着人直奔医院来了。

叶老端坐在沙发上,拄着拐杖打量着沈泽宇,开口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总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子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出了事以后,他一直不讲是谁做的,也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跟他奶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你家老三了。”

沈泽宇轻轻揉着谢子祺青黑的手腕,低着头不敢看屋内的人,慢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就因为这点事?你就,你就……”奶奶觉得不可思议,沈家父母当初刚听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握着谢子祺的手,沈泽宇声音有点哽咽“我当时喝了酒,而且,而且,我从来没被人拒绝过,从来都是别人追着我。我听到子祺说没有以后的时候,就失去理智了,所以才……”

一直沉默的谢子祺终于开了口“我后来说喜欢你了,可是你还是……”声音里满是委屈。

“我以为你是怕我伤了你的手才那么说的,你的世界里只有画画,我根本不算什么”沈家父母觉得谈话偏离了主题,连忙出言“叶老,泽宇执意来照顾子祺,这几天就先让他在医院陪着吧,您两位年岁大了,回北京还是继续留这里,您说一声,我们全程安排。另外明年子祺也毕业了,要是有意开个画展,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的出面准备。”

叶老沉思了一会儿,问沈泽宇“你跟子祺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五月,在西安”

“认识多久在一起的?”

“这……”沈泽宇看看病床上的人“刚认识就……”

“后来回北京就又在一起了?”

“是”

“一开始就打算谈恋爱?”

“不是……”

“后来住一起了?”

“嗯”

“子祺准备比赛作品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叶老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的沈泽宇几乎虚脱,每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全都直指痛处。沈泽宇回答完问题后,沈家父母已经觉得无颜见人了,好好的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个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哥了。

“这样吧,你留下来照顾子祺,等他好了,回了北京,你们就分开吧。至于画展,说句不中听的,我孙子要开画展,也得看承办方够不够资格才成。这几天我跟他奶奶留在南京,等他好了一起回北京。”

这样的结果沈家父母自然满意,叶老没有追究已经是万幸了,连忙起身道谢,只有沈泽宇怔怔地看着谢子祺,他一直没有睁眼看自己,听到要分开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咬着被角,不知所措地注视着他。

“等等”沈泽宇站了起来,“我不想跟子祺分开”沈家夫妇对视一眼,没说话,就知道儿子不折腾点事出来是不能消停的,重新打起精神准备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只是希望叶老别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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