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的恶魔——滴血认主的辣条
滴血认主的辣条  发于:201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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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维尔黑着脸扒住门板,捂着尾椎骨一瘸一拐地进教堂仓库把防滑草垫拿出来垫上。

16、

早上的天气原本清冷干爽,快到中午时却下起绒绒小雪。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向教堂方向走去,里面大多是零零散散的零食饮料,看着挺多,拎起来——也很重就是了。

斯维尔叫住兰明:“等会儿,买包烟。”

他并没有很重的烟瘾,只是偶尔会有些欠。

兰明趁着机会放松下手臂,把塑料袋靠墙放下,想了想,从中拿出一瓶迷你雪碧,握住瓶身便开始上下摇晃。

听到响动瞟来一眼的斯维尔:“……你干嘛呢?”

少年缓缓拧开瓶盖,发出一声细长的“哧”声,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瓶内液体没有溢出:“放气啊。”

男人看到他放完气后又把瓶盖拧紧,不停的上下晃动,实在不敢苟同:“那不就成糖水了吗?”

兰明重复几次后,直到再没有二氧化碳放出,灌下一口甜腻的碳酸饮料:“我觉得很好喝啊。”

斯维尔轻嘲:“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兰明斜了眼对方:“你有意见?”

站在杂货店的雨棚下聊了会天,两人继续并肩走在步行街上。

“怎么了?”斯维尔用肩膀挤了挤少年:“总感觉你心神不宁。”

兰明被他拱得一个趔趄:“没有。”

斯维尔:“我觉得身为房东需要关心一下房客的身心健康,你说呢。”

小恶魔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你好八婆啊!”

斯维尔被骂,毫不在意地笑笑。

雪花飘落,因为天气原因,步行街人群稀稀落落,不似往日。

街边音箱流淌出舒缓的圣诞节主题曲,富有磁性的男声带着些沙哑低吟浅唱,清脆的铜铃似乎并不打算踩在节拍上响起,却给别添一种随性自由的安逸。

“你说……”兰明低垂着头,斯维尔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竖着猫耳的帽子:“当初为什么就那么鲁莽地收留了我呢?”

斯维尔:“……你在纠结这个?”接而他顿了顿:“因为你长得萌啊!”

兰明瞬间语塞:“我是说……万一我别有用心呢?”

“你当然别有用心啦!”斯维尔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他抬起头看向高广的蓝天,没有太阳,只有一簇簇雪花落下——哎呀好像头皮屑。

“一个恶魔没事了往我这儿跑……肯定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虽说相信小恶魔所谓“避难”的说法,单这之中一定也有其他的原因。“但你也没有刻意隐瞒,不是么?”

兰明:“……”

“所以说,一定不是什么对我很重要的事。”否则的话,一个纯血恶魔,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教会的人的面前?就算这个教会名存实亡,就算这个大主教隐居在中国。

男人看向两旁因为天气紧闭玻璃大门的各色店铺:“再说了,你能理解的,一个地方无论再怎么热闹,呆久了……也会厌倦的。”

一时间,街道上只剩下悠扬的歌曲和鞋底碾压薄雪发出的吱呀声。

良久,兰明似乎是笑了:“那啥就是矫情。”接着他又意识到不对:“这么说来,你就是把我当个消遣?”

“被你发现了啊哈——毕竟算来算去,总归是我的武力值更高些。”斯维尔大方道。

兰明:“……你还真是自信。”

“真要说,也就一念之间的事。”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差点被男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笑闪瞎了眼。

“我很庆幸。”

两人回到了教堂,和里头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HI~帅哥们~”徐小妹的每一天总是充满活力——大概和这个城市中大多数人一样,纵使渺小甚微,背负着或大或小的担子,却总能在生活的边边角角里挖掘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就算做不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也不能说过得毫无意义。

这头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布置着给教堂装点出圣诞节的氛围。

教堂门口的空地上,立着一棵三米高

的圣诞树,兰明坐在木梯上,正在给它的顶端插上一个金色五角星,他的手腕上还挂着几个或红色或银色的塑料球,脖子上绕着一串小彩灯,嘴巴里叼着写有花体“Marry Christmas”的木排——都是斯维尔的杰作。

他把木排挂在圣诞树靠上的位置,左右摆弄:“正了吗?”

斯维尔眯起眼睛比划了下:“OK。”

兰明揉揉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准备挂上彩灯。

“喂。”男人脱下自己的黑色皮手套,丢给坐在梯子上的少年:“等会记得还给我。我先进去看看里面弄的怎么样了。”

兰明接住:“Thankyou。”

即使地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童心未泯的人们总能从花坛边缘,从停放过夜的小轿车上,从各种神奇的地方,抹出一团雪来,捏实了朝对方丢过去,你来我往,愈演愈烈。

“喂喂、、你们……”斯维尔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几个寒假兼职的大学生,在圣诞树旁边大开大合地打着雪仗:“你们给我注意点。”

“你给我等着!”一个被雪球爆了头的大学生出离了愤怒,从花坛里捧出一把雪来就向对方冲了过去,那表情吓得对方来不及回头,拔腿就跑,直接撞上靠着圣诞树的木梯。

“啊!”那个大学生马上转身扶住了梯子,不过上头的人却已经掉了下来。

“对不起!!”

原以为会听到一声惨叫,却看到老板的侄子在空中麻溜地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大学生瞪着眼睛喃喃道:“卧槽。”

斯维尔保持着直直伸出双手,准备接住兰明的动作:“……”

兰明在他面前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雪:“对不起浪费你姿势了。”

大主教表情镇定地收回手,走进教堂。

“耶稣他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过个毛的圣诞节。”

“可大家都要过啊。”斯维尔搂着不情不愿的兰明,结果又被对方甩下来:“就当陪我过节啦。”

教堂里,几个男女工作人员一起按住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强迫地给他戴上小了一圈的圣诞帽,没有丝毫弹性的劣质圣诞帽紧紧地捁在额头上,害的人家疼的脸都绿了,可徐小妹还不罢休,准备再给他贴个白色的胡子,却因为对方左右狂乱摆动的脑袋而死活对不上正确的位置。

斯维尔看着这欢脱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十几年换一批朋友,爽不爽。”

冷不丁地,他身边响起少年讽刺的声音。

漫长的生命,不老的容颜,赐予他们这群特殊的人无尽的时间,却也带走了品味正常人的一生的机会,无法和人做一辈子朋友,无法和相爱的人一生到老,他们最能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变迁,却也最无法体会匆匆流年。

任此地如此繁华,终将化作黄土一坯,被历史磨作细沙尘土,吹得无影无踪。

气氛突然转冷。

他们都懂。

“抱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兰明颓然捂住脸:“我不是有意的……”

斯维尔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走到门口,加入刚刚那伙工作人员堆雪人的队伍中。

小恶魔呆呆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转身去帮忙给玻璃窗上挂铃铛了。

一切完工以后,已经到了晚上,期间有几个路过的高中生也一起进来帮了忙。

斯维尔招呼大家集中在一起:“我和‘小肥羊’联系好了!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吃火锅!”

众人振臂欢呼:“喔~~~”

几个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结伴向外走去,兰明却留在原地。

斯维尔:“怎么了?”

他摇摇头向通向阁楼的楼梯走去:“不饿。我就不去了。”

“……”斯维尔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房客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17、

徐小妹看到男人并没有和大家一起,疑惑地问:“老板?你不一起吗?”

“你们去吃,我打过招呼了。”他顿了顿,似有些无奈:“我去陪侄子去。”

徐小妹给了个“我懂”的表情。

斯维尔回到阁楼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卧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小恶魔。

“去哪了……这家伙。”他摸出三星盖世XX瞟了一眼——没有新短信。

随后男人在阁楼里站了一会儿,走进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外头传来少年抓狂的怒吼:“你把WiFi关了?”

男人探出身子,扭着腰向上看去:“你跑屋顶上去干什么?”

兰明趴在房廪上,正露出一半的上身,双手垂下——在屋顶只有以这样的姿势才能更加靠近WIFI。

然而这却让突然探出窗外的斯维尔,冷不防对上了小恶魔通红的眼眶。

对方被惊到,猛的缩了回去。

“你……”在哭?

对方抢在他之前开口:“我在看韩剧。”

“……”斯维尔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他改口道:“下来吧,他去吃他们的,我来做饭,咱们两个自己开小灶。”

“滚吧。我不饿。”

“喂!好歹给点面子吧?”斯维尔敲敲两旁的玻璃窗,示意屋顶的人:“别给脸不要脸。”

“烦不烦啊你!”兰明实在受不了,再次探出身子,抬手就要用手中的iphone6敲上男人的脸。

斯维尔看准机会,右手一把扣住对方敲下来的手,向下猛的一拽,直接把对方扯下了屋顶,失重的那么一瞬间兰明是真的想要打开藏在体内的翅膀,然后和对方好好地大战三百回合。

就在少年的身子即将因为作圆周运动而被拍上教堂的墙壁时,斯维尔用他强大的臂力把对方直接扯进了阁楼里。

“嘶……”兰明觉得自己的背要废了——在窗台上狠狠刮了下。

跌在教堂的木地板上,他刚想起身,却被对方死死地摁在地上。

“我警告你……”

“步行街里人类这么多你最好不要把你的翅膀放出来。”斯维尔按住少年的双手,没有挨得很近,两人脸隔了一臂的距离,却给兰明一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要我想……单论肉搏你打不过我。”

兰明尝试扭动着身子想翻身,却被对方压得死死地。

他几欲吐血——教会的人不都该是弱宅男吗!

“当然。”男人恶意地收缩自己指节分明的十指,力道之大捏得对方不由得白了脸:“放出翅膀来你也不一定打得过我哦。”

“神经病!”兰明提膝撞向男人侧腰:“没事发什么疯!”

斯维尔连忙翻身闪过,顺带着把少年从地上拉了起来:“发疯的是你。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兰明甩开男人的手,强迫自己连续几个深呼吸,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斯维尔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眶:“再不济我也是你的房东。”出了什么事,好歹也要和自己知会一声吧。

18、

两人看似心平气和地一起坐在阁楼沙发上,其中暗流也只有当事人明白。

斯维尔觉得自己就像是面对着果盘中最后一个又大又饱满的开心果——壳光洁亮白、完好无缺。

简直就是放不下心来却又无从下口。

用暴力弄开的话,又会把里边果肉砸个粉碎。

他有些烦躁地抓抓略显凌乱的棕色卷发:“能开口吱一声吗?”

兰明给了一个“你是傻逼”的表情:“你以为我会说‘吱’吗?”

“……”卧槽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气氛再次冷场。

斯维尔揉揉眉心,心说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说……”他想摆出一个舒展的仰躺姿态,却忘了阁楼的沙发背很矮而差点翻了下去。

兰明简直无力吐槽:“……”

“咱们同居了有……一个多月了吧。”斯维尔决定由自己展开话题:“感觉和你的相处模式也挺自然的。”

小恶魔别过脸。

“可从没有哪天像现在这样。”男人组织了下语言:“要我说,你今天就像是个刺猬。”

这个比喻可真是用烂了。各种小说里都见过。

兰明低垂着头:“我明白。”

斯维尔把他已经湿透的帽子摘了下来,揉揉少年半潮的黑发,顺带着蹭了蹭质感奇特的恶魔角:“怎么不换衣服?都湿了,小心感冒。”

“我又不是人类。”他甩下拖鞋,缩着身子,双手环抱,下吧搁在膝盖上:“没你们那么弱。”

感到身边一轻,抬头看到男人朝主卧走去,片刻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件长款墨绿色羽绒服:“当初说好,不擅自进入对方卧室,所以这是我的衣服,你不介意吧?”虽然这个规定早就被斯维尔不知道打破了多少次——不过必要时候还是要表下态。嗯。

兰明见对方强硬的态度,只得脱下身上的猫耳连帽衫递了过去,接过羽绒服。

并没有冬日的潮气,反而是带着一股干净的味道。

少年犹豫了下,还是披上了羽绒服。

真的好大……缩在沙发上的兰明整个人都被罩在宽大的羽绒服之中。

斯维尔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能好好聊一聊了吗?”

“……”兰明斟酌着用词:“我仇家找上来了。”

“所以?”

“准确的说,不是找上来了。”小恶魔叹了口气:“是我碰上他的手下了——世界真小。”

斯维尔起身,到厨房中给两人倒了杯热水,亮白的陶瓷杯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蒸腾的水蒸气熏得心底似乎都暖了起来。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对方已经找上来了呢?”斯维尔又坐回了兰明身边。

小恶魔双手捧着陶瓷杯,修长洁白的十指与手中杯子一样无暇透亮,他缓缓抿了口还有些烫的白开水,低垂的睫毛掩住猩红色眸子中那些翻涌着的情绪:“若是真的已经知道我在这儿……他本人一定会来找我的。不过估计距离那时候也差不多了。”

男人似有些不太同意地皱皱眉,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呼”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我还是走吧。你这里人类太多了。”小恶魔似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没有任何棱角又密不透风的球,他埋着头,没有看男人的表情。

又是接近一分钟的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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