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接近入口处，发现一堆人围在那儿不知在干什么，警察在一旁忙的焦头烂额维持秩序，后头的人却越来越多向前涌着，踮脚探头。

不明就里的路人A：“前面怎么了？”

一脸担忧的路人B：“听说前头的人把柜台掀了。”

路人A：“为什么？！！”

好不容易从里头挤出来衣衫褴褛的路人C：“因为票发完了。”

路人A，B：“什吗？！！！”

思想乐观的路人D：“不是说会补票的吗？”

斯维尔：“……”

兰明：“……”

大主教回头望了一眼看不到边的人山人海，累觉不爱：“回去吧。”

小恶魔跟着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见他这副模样，斯维尔非常豪爽地一搂少年的肩：“想吃什么随便点～哥请客！”

兰明抬头看向斯维尔，眼睛里仿佛能闪出光来。

斯维尔：“……别太过分了。”

两人不着急赶时间，慢悠悠地晃回了步行街。此刻步行街的客流量几乎都被对面的世界城吸引，平常人来人往的美食街里竟是半天都看不到几个人。

斯维尔长吁短叹：“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呢……”

兰明：“估计外地的人也来了不少。”

现在才刚刚九点半，两人都没有什么过早的意图。

小恶魔并在男人内侧悠哉悠哉地走着，颇有种小情侣一起出来压马路的味道。

斯维尔瞄到前方拐角处一间很有逼格的铺子：“听徐小妹说这个店的东西很不错，要去不要去尝尝？”

兰明点头，跟着男人走了进去。

这间饮品店的名字叫“芒果萌”，里头墙壁都贴着一层软木，上头密密麻麻扎满了牛皮纸质的便签条。斯维尔随手翻看了几个，大多都是祝百年好合的，考试胜利的……当然，还有那么几个企图烧死情侣的。

少年要了一杯店里的招牌饮品，坐在藤椅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墙壁看着。

“看到什么好玩的了？”斯维尔收起钱包，坐在兰明对面，眼神专注地看着戴着猫耳连帽衫的少年。

“看到有人说……店长好帅。”兰明扭头看了眼正在鼓捣芒果的店长，又看了眼温柔笑着的斯维尔，心觉还是对面的人更符合自己的审美。

“先生，您的芒果粒粒爽好了。”

“谢谢。”

兰明接过胶封的塑料杯，绕着杯身看了看，随后取下了套在上头的便签纸。

斯维尔拿吸管帮他戳开杯盖，顺便自己抢先尝了一口：“嗯，不错。”

小恶魔也不介意，就着对方沾了口水的吸管含了上去：“几乎就是芒果浆了。”他拿起桌边的圆珠笔，写下了一小行隽秀的英文花体字。

69、

“写了什么？”斯维尔接过便签条，瞄了眼上头写下的字，意味深长地笑笑，拿来圆珠笔，自行又加了几笔。

兰明：“……你写了什么？”

斯维尔站起身，伸长了手把便签条高高地插在了对方绝对不可能够得到的位置：“你猜啊。”

兰明：“……”

“走了。”斯维尔偏头示意少年拿着饮料和自己一起：“我们再逛逛。”

兰明听话地跟了出去，离开位置前还不忘抬头，企图看清便签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这个想法却没有达成，因为斯维尔硬是扒拉着他，把他拖了出去。

“欢迎下次光临！”

“……”

你不说我不说，但就是有这么一种奇妙的感应在心里。

两人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也没有提出“什么时候回教堂？”这样煞风景的问题。他们漫步在冷清的步行街里，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平静。

偶尔，找个人来一起杀杀时间，那感觉也是非常惬意的。

“会玩么？”八枚游戏币一个个被丢了进去，斯维尔拿起放置在架台上的重达1。5公斤的光线枪。

“Razing Storm？”兰明瞟了眼游戏机的55寸液晶屏，笑得眯起了眼睛：“这是最简单的射击游戏了。”

“毕竟手感爽。”斯维尔按下两人的start，抬脚踩上踏板。

早上十点，电玩城才刚刚开业，偌大一片地盘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穿着黄色外套的工作人员，和站在“完毁袭击”前的一高一矮。

立体音营造出极强的现场感，场景物品在轰隆隆的机枪声中炸得四分五裂。

直接一次穿，兰明放下枪，嘴角微翘看着记分牌开始出星星。

“臂力不错嘛。”小恶魔揶揄地看向斯维尔。

斯维尔：“彼此彼此。”

毕竟从头到尾，两人都是极其装逼的右手举枪，左手插袋。

记分牌“啪啪啪”地拍完星星，斯维尔估摸着一看，自己居然比对方要少两个。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小青年，看到这么接近的比分不由得“哇”了一声。

兰明潇洒地抓起剩下的游戏币，转身离去。

电玩城里陆陆续续有来了些人，游戏厅里开始变得喧哗起来。

“所以说你觉得你抓的起来吗？”斯维尔微微弯腰，看着机械爪被放了下去，然后凭空一握，在出口处丢下了满爪虚无。

原本满满一手的游戏币就在他面前一个个消失。

“这是第十次了……”斯维尔看着他手中所剩无几的银白色游戏币：“你这么败家我以后怎么养得起你？”

兰明咬牙切齿地横了他一眼，把手中最后几枚游戏币也丢了进去。

金属质地的钢镚儿“哐啷哐啷”掉进神秘的黑洞洞里，液晶屏上20秒倒计时开始。

“真是……”斯维尔把少年挤到一边：“我来我来。”

机械爪在机箱内来回晃动着，待其稍稍停稳后，男人拍下按钮，两人一起屏气凝神地看着大张的爪子缓缓下落。

yooooooooo——

机械爪饱满地包住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狗形状的布娃娃。

小恶魔兴奋的地握紧双拳。

“nice！”斯维尔忍不住往机器上一下轻捶。

机械爪有气无力地收拢，布娃娃被轻巧地带上了空中——然后掉了下来。

斯维尔：“……”

兰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明明里头的娃娃丑的吓人，白送他都不会要。但二十几个币下去一劳无获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糟心的。

斯维尔看着堆得满满的娃娃无语半晌，嘴里终于蹦出几个字来：“……我们去吃饭。”

兰明用力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两人没走多远，鬼使神差般，小恶魔回头看了眼两人惨败的地方，一个小男孩儿正在他们刚刚玩过的娃娃机前投币。

兰明拉住斯维尔，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见证他人的“丑态”。

扳动摇杆，确认方位，按住按钮，然后松开。

小男孩神色紧张地看着机械爪抓起了两个挤在一起的布娃娃，并把他们稳稳地丢下了出口。

小男孩表情先是惊讶，随后转为狂喜：“咦？两个？！”

斯维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小恶魔的内心几乎是在咆哮着的。

他默默地扭过了头，拉着斯维尔离开了电玩城，把一室喧嚣都抛在了脑后。

70、

中午的时候，两人也没有选择什么有格调的餐厅，而是就在美食街买些零食填了肚子。

兰明接过斯维尔递来的竹签，开始啃上头的最后一只鸡翅。

“要去看电影吗？”斯维尔问。

感觉像是在约会了。

小恶魔点点头，觉得脸有些发热。

斯维尔：“那走吧。看下有什么电影。”

影城在步行街主楼的顶楼，电梯昨天坏掉了，两人只能从楼梯上去。

两人刚上到三楼，斯维尔突然停住了脚步。

兰明看向男人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怎么了？”

斯维尔暗骂一声，他皱着眉，两手抚上生疼的太阳穴：“有人想要闯教堂。”

“啊？”兰明有些疑惑地问：“现在？”

“是的。”大主教脸色极差的回答。倒不是因为事态有多严重，而是因为难得的一次两人独处压马路的机会，被莫名其妙地打断：“我回去看一看。”

兰明点点头，转身就想和斯维尔一起下楼。

“你不用了，不还有那个狼人看门在呢。”斯维尔两三步跨下了楼，还不忘回头喊道：“帮我带枚芝士蛋糕！”

兰明“啪”地一下接住对方甩上来的钱包：“……哦。”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小恶魔向下喊毕，听到了越来越远的“哒哒哒”的下楼脚步，和一声连绵悠长的“O——K——”

真是……

思及对方的能力值，兰明心里并不担心出什么大事，但就这么被草草丢下，多多少少还是会感到有些不爽的。

小恶魔翻了翻皮夹，决定自己好好乐呵乐呵。

用别人的钱。

他走出楼梯，抬眼就看到了一章巨幅粉红色海报。

【千红女仆桌游吧～欢迎主人回家～～喵～～订座热线XXXXXXXXXXX】

……去看一看吧。

兰明这么想着，抬手拉低了帽檐。

“欢迎主人回家～”

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仆装妹子带着甜甜的笑容一齐弯腰，兰明看向店——内零零散散有一两桌客人，并没有八人三国杀或者十六人狼人这种壮丽的景观出现。

“主人是想要玩桌游呢？还是想要喝点什么饮品呢？我们这个月开业优惠，所以饮品一律八折哦～”

总是被叫主人让他有种莫名的尴尬，从来都没有被人摆在这样的位置的小恶魔，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离开：“没，我就来找人……”

怎么可能真的是来找人呢？要是回答“不了我就是来随便看看”一定会被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的。

“找人？是找我吗？～”

一听声音，便可知此人极其猥琐轻佻。

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半长碎发搭在额间，玻璃窗外的阳光撒下，竟映射出了中深紫色的意味。

细长的眼角上挑，平添一股风流妖媚。

修长的腿几步跨了过去，青年一把搂住装作没听见的少年，薄唇轻启：“女仆姐姐～帮我们找个两人的位置。”

“你怎么在这里？”兰明拍掉肩头地手，却依旧被不依不饶地搂上了右臂。

“你怎么就不能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呢。”青年眯着眼笑着，风情万种：“快坐吧～～好久没见了。真是一点都没长（高）呢。”

兰明黑着脸在他对面坐下：“……那么你现在叫什么。”

“程升。”青年撑着黑色大理石小桌，一脸兴味地看着少年。

兰明瘪瘪嘴：“这么普通的名字？”真不符合你的个性。

“……名字嘛，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啦。”程升招呼来女仆：“一盒uno，谢谢。”

女仆红着脸点点头，随后端来了桌游免费赠送的橙汁，和一袋过塑了的uno。

程升拿起牌，随手切了两下权当洗牌。他把手伸了过去，兰明随手抬牌放在桌上，刚好一半，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青年把码好的牌放在桌上，抬手示意。

两人一人各起六张牌。

兰明：“你先吧。”

程升打出一张红3。

小恶魔一瞄手中的牌，只得从牌堆中再起一张，顺手就把起到的红6又打了出去。

程升摇头表示没有，自觉摸牌并示意对方继续。

兰明打出一张蓝6，随即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了手机：“你这个短信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发给我的。”

程升抬头一看：

【魅魔：你成功啦？（？？？？？？）？？】

魅魔怒出一张蓝＋2：“魅魔这么多！你怎么可以直接用这个做联系人的名字！”

兰明一脸无辜地打出一张＋4。

程升：“……”

71、

兰明一脸无辜地打出一张＋4。

程升一脸苦逼地从牌堆中摸了六张：“……你居然忍心。”

小恶魔眨眨眼：“是你逼我的。”

青年看着手中的一把牌，无奈地捋起额间的紫黑色碎发：“这么打没激情。”

“两个人玩uno你还想有激情？”兰明轻哧，把手中的牌盖在桌上，偏头看向玻璃墙外街上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

“所以嘛！”程升看着小恶魔的侧颜，帽子下的阴影遮掩得少年的眼神讳莫如深，却也衬着对方的脸颊更加白净诱人：“我们来点赌注怎么样？你看我牌比你多多了！”

兰明斜瞥他一眼，目光轻蔑：“想和我上床啊？”

程升一哽，无奈地笑道：“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也不想想。”兰明捧着玻璃杯，里头的橙汁在阳光下自下而上得呈现出鲜艳的渐变色：“你们魅魔都一个德行。”

青年长吁短叹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接着兰明，甩出自己的牌。

“你爱上谁上谁。”兰明慵懒地眯起眼睛：“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好吧好吧……”程升耸肩，话题紧接着就转了个弯：“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雷诺那家伙还追着不放吗？”

兰明瞟了他一眼，笑着再次打出一张＋4：“你不什么都知道么？别告诉我你那什么倒闭了。”

“什么叫我那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连shelter的名字都记不住……”程升朝对方抛了个媚眼，也抽出手中的＋4拍在桌上：“好歹也是个不小的情报组织。”

“……你狠。”兰明的手牌从寥寥几张一下就变成了一把。

程升笑得很贱。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手牌多多少少，渐渐的两人都只剩下了三张牌。

程升看到桌上刚出的蓝5，面色一喜跟上了自己的蓝1。

程升：“uno！”

兰明也不急，打出黄1：“uno。”

程升拍出黄3，把手中的最后一张牌也学着对方盖在了桌面上。

铃声响起。

“等等，接个电话。”兰明这么说，手却没闲着。他翻来最上头一张牌，明晃晃的＋4出现在两人眼前：“喂？”

程升：“怎么还有＋4？！”

手机里传来了男人的嗓音。

【斯维尔：“早点回来。我饿了。”】

兰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买蛋糕，但他决定不告诉对方：“教堂怎么样？”

【斯维尔：“不是什么大事。”】

兰明：“哦。这盘打玩就回去。”

【斯维尔：“在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