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浴室门闯进去,顺便抬脚把门阖上:“冬天外头冷,别感冒了。”
少年不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前方依旧有手机震动的声响:“……哦。”
“不用擦!”男人的声音有些短促:“我帮你接。”
怎么这么好心……
兰明心底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他把沾满泡沫的双手空举在一旁,感觉到手机凑近了耳边,听筒里传来了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不知道是哪地的方言:
“先生您好,这里是招商银行,您的银行卡现发生异常需要被冻结,请您……”
兰明一头雾水:“?”
电话讲了一半就被掐断,男人的声音在狭小的密闭空间内响起:“诈骗电话。”
兰明:“……好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水雾蒸腾的浴室里一片寂静。
被这压抑的寂静所感染,少年心底有些发毛:“……你可以出去了,我头还没洗完呢……”
浴室里响起了金属物品与玻璃台相碰的“咔哒”声。
兰明一听,不愿意了:“手机帮我放在外头,放浴室里会减少使用寿命——喂你干什么!”
他感到双肩被按住,身体被强硬地转过去,整个人被对方压制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斯维尔低沉性感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58、
男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因为紧贴在少年身后,此时已经接近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斯维尔性感的腹肌。
当然这一切,少年是看不到的。
他只感觉得到身后灼热的体温。
兰明心中警铃大作,他几近全力用手肘抵在瓷砖上,想给自己撑开转身的空间。
身后的斯维尔已经从流氓退化成野兽,急促的喘息回响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他下身向前,嵌入兰明两腿之间,与对方仅隔着两层必须的布料。
男人看穿少年反抗的意图,不由分说地拽过小恶魔的双臂,反拧在他身后。
兰明上身被迫贴紧了冰凉的瓷砖,他仰起头,刺眼的浴霸晃得他眼前一阵眩晕。
被男人死死地控制住,这让他觉得异常羞耻。他想要看清目前的情况,眼睛却因为肥皂泡沫的进入而火辣辣地疼着。
形式非常严峻,小恶魔正面临贞操危机。
“别告诉我——”身后传来了男人一字一顿,却又含糊不清的低语:“你还是一纯情小处男。”
鬼才是处男。
兰明没心情理会对方的调侃,他无措地甩动着脑袋,眼里流出了生理上的泪水。
白色的泡沫被甩得到处都是。
妈的。
“哗”地一声,温热的水流从被男人打开的花洒之中倾下,小恶魔只得又低下头,并将额头抵上瓷砖,给自己鼻间留下足以呼吸的空间。
他感到男人唇瓣轻柔的触碰,混合着流水,从脖颈,从右肩,一路蜿蜒落下,直到脊背。
少年净白的身躯轻颤,男人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侧,直击重点。
手法堪称快准狠。
“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娇小——”斯维尔的声音听着就是外强中干,明明早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欲望,却还是强装镇定:“……不赖嘛……”
少年鼻腔里哼出一声舒爽的低吟,此刻即便感到如何的难堪和不愉,他也不愿刻意去压抑了。
又不是纯情的小处男。
两个历经岁月春秋洗涤,顺应时代发展的老妖精,都很清楚地明白如何取悦对方——以及自己。
兰明放开自己,转而靠在男人火热的怀中,感受着对方不规律震颤着的胸膛。
他像个大爷似的享受斯维尔娴熟的抚慰,喉咙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压抑的呻吟,混杂在“哗哗”水声中,令人听不真切。
“你倒是会享受——”斯维尔笑着,手上动作不停。
“——唔”兰明被潮湿的空气熏得有些腿软,他难耐地扭动,想要躲避开对方一直在自己股间的磨蹭:“快点……嗯……”
刺骨凉意从光滑的瓷砖上传递至赤裸的前胸,少年却感到浑身的火热高温没有褪去一丝一毫,反而更加蚀骨灼心。
“给我乖点……”斯维尔律动的手用了些力,引来对方连声喘息。男人咬上少年泛红的耳垂,在齿间辗转碾磨。
少年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此刻他的脑海如一团乱麻,这里一根线头那里一根线头,也不知如何才能将其理顺清晰起来。
“……啊哈……”
“你说……”斯维尔看准了兰明即将步入高朝的时刻松开了手,随即把对方拉离墙壁,正面环着他——当然,依旧强硬地禁锢着少年的双手。
“一个人孤独的永生——太寂寞了对不对?”
兰明终于逮到机会,他低头埋入男人胸前,在湿透了的衬衫上蹭掉眼睛周围的泡沫。
少年瞪大水润的双眼,神色茫然地看向男人。
“我们在一起吧,怎么样?”
59、
“我们在一起吧,怎么样?”
“唔——”兰明现在只想快点得到疏解,他开始挣扎,企图解放自己的双手,既然斯维尔不愿意,那他就自给自足。
“回答我。”
斯维尔压抑着几近爆炸的邪火,手中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放松,眼前少年双唇轻启,失神无助的模样,让他虚荣心瞬间被填充完满。
“什……什么……”电流一般的快感流窜过全身,最终聚集在苦于没有更进一步的刺激,无法被冲开的最后一道阀门。
一般在这种时刻,上位者总是更隐忍并且更具有耐心,斯维尔轻轻吻上少年迷离的眼角,唇间品尝到苦涩的流水:“我们在一起吧。”
一起度过漫长孤独的岁月年华。
“做……什么……嗯啊……”小恶魔已经放弃了矜持,或者说他早就沉迷在男人带来的手动体验之中,此刻的他说出来的话几乎不经过大脑思考:“炮……火包友?”
斯维尔:“……”
冬天里,热水器的热水本来就不多,两人这么磨磨唧唧了十多分钟,再加上小恶魔先前已经用掉了不少水,此时水温已经开始变温,不复方才的微烫。
“你……混蛋……啊……”小恶魔软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蹭着,和男人相互摩挲,聊以慰藉。
对方衣着完备,自己却一丝不挂。这样羞耻的姿态,让他感到更加奇异的兴奋。
从本质上来说,恶魔性氵壬。
算了……火包友就火包友吧。
斯维尔心中一声轻叹,他低下头,含住少年的双唇,眷恋地咬舐,舔弄着,一边单手专心致志地开始照顾对方早就渴望已久的欲念。
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猝然加大,少年在男人的指间跃上快感的巅峰。
斯维尔感觉到手中一阵抖动,不同于水流的黏腻濡湿之感传来。
松开攥着少年的左手,大主教搂住因一时脱力而腿软扑在自己怀中的兰明,让他安心地享受高朝的余韵。
少年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他靠在斯维尔的胸口舒服地喘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男人一手继续抱着对方,另一手在少年湿漉漉的头顶按揉着——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发丝间的泡沫已经冲了个七七八八。
他摩挲着对方头顶两只手感奇特的暗红色恶魔角:“你还打护发素吗?”
两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浴室内,淋浴的水温虽已偏凉,但大主教的体温依旧滚烫。
“不了……”兰明缓过劲来,微微推开斯维尔,目光飘向对方令人不忍直视的胯间:“……留点水给你洗。”
斯维尔对于对方这种爽完就走的态度非常不爽:“……还真是谢谢了。”
少年的脸颊红得诱人,就是不知是被蒸得还是羞地——抑或者是爽得。
他打开浴室的门,猛然蹿进来的冷风让两人同时抖了抖。兰明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遗留下一地水渍。
随手扯过盥洗台上一条干净浴巾搭在身上,他硬着头皮在男人火热的目光下帮对方带上浴室门,随后擦净身体,穿好睡衣。
少年打开了盥洗室的门,迎面一只扒门站立的“哈士奇”滚了进来。
兰明:“……”
“哈士奇”:“……”
兰明面无表情地拽住转身就想跑的哈德里的尾巴,声音还带着些沙哑:“既然你这么喜欢——何必偷听?”
他拎着毛茸茸“哈士奇”的两只前爪,走回去,一脚踹开了浴室门:“直接去帮帮他不是更好?”
哈德里连挣扎的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拉上门把的兰明和欲求不满的斯维尔关在了里头。
60、
戚薇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那身酒店服务员的工作服。
哈德里在一旁把脑袋枕在前爪上,神情恍惚目光呆滞,仿佛方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是受了刺激太大,还没缓过神来。
兰明没位置坐,只得一边祈祷着女孩子快点醒过来,一边回自己房间里玩手机。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房间门门被打开,斯维尔只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就走了进来,健康的麦色皮肤以及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就这么坦荡荡地呈现在兰明的视线里。
兰明:“……伤风败俗。”
斯维尔哼哧一笑:“比不上你——爆衣……”
少年脸一僵,没等他说完就把枕头砸了过去。
斯维尔笑眯眯地接住枕头,一步步向坐在床上的少年走去:“刚刚浴室里还没和你算账呢——”他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兰明的下巴,强迫双颊微微泛红的对方与自己对视:“自己爽完了就走……不觉得要补偿我吗?”
“……”兰明按掉手机,摆头挣开下巴上的桎梏:“明明我在那儿洗头洗得好好地……”
是某人自己闯进来的。
斯维尔不高兴了,他在兰明反应过来之前,按住对方双肩,把少年推倒在床上,两人鼻尖对鼻尖,气息相互交融。
兰明看进男人的双眼,心跳突然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尤其是对方仅隔着一层浴巾的膝盖,还在极具暗示性地在自己下身部位磨蹭着。
一室旖旎。
“你……”
“说说,”斯维尔用目光认真描摹着少年精致的面容,语气平缓温和——即使他现在的姿势以及动作都非常富有侵略性。
“为什么找上我了?那天?”
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外出猎艳的大主教,几乎凌晨三点才回到了教堂。当他推开未锁的大门时,看到的是沐浴在月光下的娇小恶魔。
【嘿!这里是教堂哦!】
如同雕塑一样坐在教堂长椅上的少年,缓缓扭过头,昏暗的自然光下表情晦暗不明。
【可以收留我吗?】
“你是怎么想的?找一个大主教包养你。嗯?”两人额头相抵,斯维尔探寻着少年暗红色瞳孔,企图寻找到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兰明看着斯维尔,半晌没有说话。
“我想——”男人成熟性感的气息把兰明整个笼罩,竟让他生出一种奇异的战栗:“找到那个一样也拥有漫长生命的人——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枯燥岁月。”
“或者,”兰明顿了顿:“被他杀死。”
当时已经接近崩溃额的自己,想着怎么样都好——快来个人结束这扭曲的一切。
无论以何种方式。
“幸好你长得和我胃口。”斯维尔笑了,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那么,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
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羞赧被男人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显然是想到了方才浴室中的种种。
“所以一开始就是想着要来勾引我的咯?”斯维尔明知故问:“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兰明垂下眼睑,没有再看着对方:“一个人的话……太寂寞了。”
真的是太寂寞了。
所谓的美好回忆,在孤独侵蚀下,给人带来的并不是充实的安慰,反而只留下满世界空虚。
当初找上这个教堂里来,真要说的话,找个陪伴,寻求《沙之书》,那倒都是其次的。
随便来个人杀了我吧。
这个念头反而是最重的。
看到对方难得脆弱的模样,他低下头在少年颈边磨蹭着,声音含糊不清:“那,艾德琳呢?”
你的引导者呢?你的老师呢?
她怎么没有陪着你?
“死了。”
兰明的声音非常轻,就像秋日的微风拂过耳旁,这让听到的人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死了?!”这回轮到斯维尔吃惊。
61、
“死了?!”这回轮到斯维尔吃惊。
是的。
直觉气氛有些不对,他坐起身,重新系好有些散乱的浴巾,却看到兰明依旧像死鱼一样,直挺挺地保持着原来姿势躺在床上,也没有起身的意图。
斯维尔侧头看着他:“坐起来吧。和我聊聊?”
“不用。我就这样。”少年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搭在眼前,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兰明的嗓音有些沙哑,抖得厉害。
回忆穿过星空,越过世界的尽头。
那夜大火之后,兰明带着艾德琳开始全中国乱跑。
和平的日子就这么远去,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各种仇家挨个找上门来。
是谁重伤了艾德琳?
是谁放的火?
是谁透露给他们艾德琳重伤的消息?
兰明想,但又没时间想。
原本能把人踩在高跟鞋下的艾德琳,变得如同脆瓷般不堪一击。
少年的胸口急剧起伏着,揭开回忆的伤疤让他感到窒息:“想象一个身高刚过一米七的少年,背着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女人的场景。”
斯维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兰明:“很好笑的样子,对吧。”
“……”
斯维尔拉起少年,把人拥入怀中,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少年的背部轻拍着,企图安抚对方满溢的悲伤。
小恶魔任他摆弄,就像个木偶。
那段时间,艾德琳的脸色就没好起来过。
原本健康的肤色,变成白纸般惨白。
几乎一天到晚都处在昏迷状态的艾德琳,永远都皱着眉,被梦魇缠绕。
少年穷尽各种方法,才能勉强地在对方难得“清醒”的时刻给她补充必备的营养。
所谓的清醒,也不过是指脱离昏迷状态,但神智依旧混乱,只会喃喃念叨着她所爱之人的名字。
“戚云。”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着。
但是没关系。活着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