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清欢(包子)上——凤无夕
凤无夕  发于:2015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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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四月,早就褪去了冬日里厚重的棉袄,衣服穿得还算少,两人紧密相贴,顾松知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里的温度,以及尤清洄身上不断袭来的清香,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鬼使神差的抚上尤清洄的肚子,入手是一片温热,甚至能感觉到手下汩汩的脉流,忽然,顾松知顿住了,眼中讶异,看着尤清洄,迟疑道:“它……它动了?”

尤清洄身体一僵,咬牙道:“你弄错了,我只是…胖了。”

“清洄,你这话放在之前说了我可能还会信,如今怎么听都觉得像苍白的掩饰。”顾松知像发现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东摸摸西蹭蹭,口中喃喃:“要不是我亲自验明正身过,我就要以为你这是女扮男装这会儿怀孕了呢……”言罢,顾松知蹙起眉,怀孕,若是这么些情况放在一个女子身上,顾松知毫无疑问的肯定会认为她是有了身孕,但是清洄是男子……不过谁说男子便不能有孕!可是也真没听过男子可以生子的……

尤清洄瞧着顾松知眼神变幻莫测,心里也是忽上忽下的难受,随即又暗自唾弃,他担心什么呢?给他知道又如何?他觉得恶心又如何?早就和他没关了,不如索性坦白了说,如此一想,便觉释然,尤清洄低声道:“顾松知。”

“嗯?”顾松知眼神微亮,叫他的人很多,唯独尤清洄唤起来犹如天籁。

尤清洄微微勾唇,“你说对了。”

顾松知愣了愣,表情有些与武林盟主身份不符的傻气,“什么?”

尤清洄道:“我怀孕了。四个月。”

顾松知有一瞬间的空茫,“清洄,你说话了么?我刚才好像幻听了,听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样呆萌到可爱的顾松知绝不常见,眼梢带上笑意,尤清洄道:“若你听到的是,‘我怀孕四个月’这句,那你就没有幻听。”

眼睫闭合了一下,狂喜自眼眸深处逆转而出,顾松知用力的抱住尤清洄,贴着他柔腻的脸,更觉幸福的天崩地裂,声音微微颤抖,有些语无伦次,“你怀孕了?你能生孩子……”

顾松知的反应的确出乎了尤清洄意料,没有反感,没有厌恶,没有震惊,没有排斥,反而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激动模样,尤清洄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疑惑,别人真的当父亲了也不过如此罢,何况他这连喜当爹都算不得。

然而出口的话便显得有些淡淡的无情,“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激动什么?”

顾松知身体一僵,眼底的喜悦如潮水般褪去,瞳孔里染上诸多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声音微哑,“是他的?”

“嗯。”尤清洄淡淡。

顾松知不再说话,四周一下静了下来,难言的静默在室中蔓延开来。

良久,顾松知才开了口,声音已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语声听来却是微微苦涩,“我呢?我们那时在一起那么久,你有没有……有没有我的…”最后的话带着些微紧张,更带着难以察觉的期待。

“很抱歉,没有。”话虽如此,尤清洄神色间却丝毫不见歉意,反而很是淡然。

顾松知攥紧了手下的被单,眼眸闪烁,终究掩去了眼底快要破发的情绪,轻声叹了口气,将自己埋进尤清洄脖颈,也藏起了心底深深的失望,和疲乏。

尤清洄听到他低缓的声音,一点一点砸在他胸口,沉闷而痛,“这样也好,否则我不知用什么脸面来面对孩子,我们的孩子。”

有人说,得到了再失去,总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

若是这样,那便当做从未曾得到罢。

正当两颗心依偎着凑近了些许,一个不和谐之音出现了,“你们在做什么?”轻描淡写的一声,却让尤清洄觉得周围的温度也冷了几分。

三五章:剑拔弩张

看到来人,顾松知一个反身顺手抄抱起尤清洄半倚在床头,修长的手指卷起尤清洄的一绺墨发肆意把玩,懒懒道:“不是很明显么。”

眼神扫过顾松知圈抱住尤清洄的手,殷傲遗没理顾松知,反对尤清洄道:“他便是那个男人。”

尤清洄轻轻应了声,不满身体被顾松知完全禁锢,挣了挣,却牵动了还被顾松知攥在手里的发丝,头皮霎时一疼,顾松知感觉到了,手指在尤清洄脸侧安抚似的蹭了蹭。

两人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的亲密举措使得殷傲遗眸中染上一丝不悦,面上却挑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勾过一旁的红木椅,潇洒落座,语嫣不明,“看不出你还挺厉害,连武林盟主都能勾搭上。”

尤清洄笑了,“错了,我一点也不厉害,勾搭上他时,他还不是武林盟主,而他在还没当上武林盟主只有一点小名气时,就迫不及待的将我甩了。”腰间的手一紧,尤清洄浑然不在意。

殷傲遗暗沉的双眸显得有些兴味,“现在呢,旧情复燃了?是不是该感谢我给你们提供了这个契机。”

尤清洄觉得困倦,不愿听他瞎扯,“这地方宫主平时也不愿踏进来一步,这番大驾光临,到底所谓何事?”

殷傲遗向后靠到椅背上,“澍儿受伤了。”

尤清洄怔了怔,又觉得很荒谬,“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弄的?”

“有下人回报,看到你在那儿出现过。”

尤清洄不怒反笑,“宫主既已肯定,为何不直接动刑,光是口上兴师问罪可不是你的风格。”

殷傲遗顿了顿,微微蹙眉,“尤清洄,注意你的态度。”

“宫主啊,”顾松知的声音插了进来,不知为何‘宫主’二字从他口中说出便显得别有意味,“你让清洄住在这种偏僻冷清的小院,在他怀着你孩子的情况下。又叫人带他过去看你和一个男宠的活春宫,还指望他对你有什么好态度。”

殷傲遗愣了愣,继而微微眯起眼,浑身上下一派慵懒,“我们之间可远远不止这些。”

在顾松知心里,殷傲遗就是个薄情薄意的负心汉,原来还当是尤清洄对他有情甘愿委身于他,在得知尤清洄怀有孩子,再加上尤清洄对他的态度实属不太好,当即便脑补出了事情真相:殷傲遗不知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强了尤清洄,逼着尤清洄给他生孩子,自己却三心二意拈花惹草,尤清洄不得已才忍辱负重。

顾松知脸色沉了下去,“你还做了什么伤害清洄的事?”

殷傲遗嘴角微勾,看起来很欠揍,“本座与他做的事多的很,你不会想知道细节。”

顾松知也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听起来不像是江湖人人敬仰的傲因宫首领,倒像是欺男霸女的人渣。”

殷傲遗眸色一沉,“顾松知,需要本座提醒你这是本座的地盘,即使你是盟主也容不得你放肆么?”又放松了身体,周身的压力骤然一减,“顺便提醒你,你手上抱的是我的人,他肚子里还有我的儿子。”

视线移向尤清洄隆起的腹部,顾松知嘲讽道:“你还知道肚子里这个是你儿子?他若是知道有你这种爹,也不知会不会羞愧的不肯出来。”

殷傲遗也不恼怒,反而勾唇,“听听你这种嫉妒的口气,我听说盟主很久之前成亲了,怎么,你老婆没帮你生孩子么?”

顾松知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看起来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只听得殷傲遗不紧不慢道:“哦,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听说盟主和妻子结亲多年也没有子嗣,只好去认了一个。”

眼见着顾松知连眸色也冷凝了起来,殷傲遗不忘火上浇油,“哦,对了,我还忘记了,这可是连前前前武林盟主也是就你老爹都被蒙在鼓里的事,竟就这样被我说出来了,实在是多有得罪。不过也没事,反正顾老爹不在。”

原在一边坐山观虎斗的尤清洄已经完全呆立当场,先是为殷傲遗爆出的消息——顾松知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是领的!后被殷傲遗那副嚣张欠扁不可一世偏生又看起来淡定从容的模样震慑住了,尤清洄这才醒悟,原来他不是惜字如金却其实没伤害的冰山,分明就是杀人于无形的暴雨梨花针。

尤清洄还未回过味来,‘暴雨梨花针’又道:“盟主也许该感谢我爆的料,瞧你旧情人心疼的样子,指不定你们马上就能重修旧好,一起……”

“你住嘴!”尤清洄终是听不下去,只是一出口却太粗暴。

殷傲遗眸光一寒,“尤清洄,你再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一句试试。”

尤清洄咬了咬唇,垂着眼帘低声道:“请你……别说了。”

殷傲遗竟是站起来走了过来,用两根手指钳起尤清洄下颚,嘴角弯起个漫不经心的弧度,“那你想我说什么,说我是怎么把你按在床上,说我是怎么撕碎你的衣服,说我是怎么分开你的腿,还是说你是怎么求我上你,说你是怎么哭着求我狠狠干你,说你下面那嘴是怎么把我的东西含住,说你一个男人怎么就他妈的怀孕了,说……”魔音骤停,殷傲遗的脸被突如其来的一拳重重的打偏到一边,身体也无法克制的往后退了几步。

顾松知优雅的收回手,一个利落的起身,淡淡道:“宫主还是切莫胡说的好。”

殷傲遗有些狼狈的稳住身形,唇角微扬,目光森然,猛地出手,一拳回敬过去,“我只说事实。”

顾松知早有准备,抬手隔挡,却不料这只是个虚招,殷傲遗另一拳已是狠狠砸中顾松知腹部。

顾松知吃痛,一个横扫腿,“事实在你嘴里就像狗屎。”

殷傲遗侧手挡住,这一脚只蹭到了他一小片衣角,“盟主也算是名门望族,出口却像乡野匹夫,粗俗之极。”

顾松知冷哼,“比不得你禽兽。”

殷傲遗勾唇,“你这衣冠禽兽也没能好到哪去。”

顾松知:“且莫太自谦,‘公主’。”

殷傲遗:“彼此彼此,‘萌主’。”

话方落,两人又很快缠斗到一处。

于是,一个宫主,一个盟主,却像两个没出世的毛头小子,你一拳我一腿,毫无技巧的打了起来。

所到处,桌椅轰然倒地,茶具花瓶碎了一地。

尤清洄看得瞠目结舌。

动手间,两人仍忘不了唇枪舌箭。

顾松知:“哼,我跟清洄认识时,你那傲因宫只怕还是一片荒地,你还不知在哪喝西北风。”

殷傲遗:“你少自以为是,我跟清洄认识时……”殷傲遗倏忽停了动作,顾松知却已来不及收手,一拳砸进他肩窝。

殷傲遗一声闷哼,后退几步稳住身体,冷冷的扫了眼尤清洄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他们相识之时,便注定了相恨一世。

……

米儿初到时还很拘谨,处得时间久了便活泼了许多,那两个煞神走后,尤清洄才从她口中得知事情始末。

事情发生在尤清洄走后不久。

话说那两人在树下光明正大的野合,正意乱情迷,楚云忽觉腰间贴上个微凉粗糙的柔软之物,但这时他正爽,便就没在意。

那物缓缓滑过楚云的细腰,细长黑色的身体在他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丑陋。小蛇贴着楚云的腰游过被他压在底下的土地,扭过头冷冷的看着战况激烈完全忽略了它的两人,不满的吐了吐蛇信,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忽然急速的朝楚云掠去,一口咬在他雪白的屁股上。

“啊!!!!”楚云惨叫出声,手下意识的摸向传来疼痛的臀部,却被刚刚松开的小蛇又一次啃住小指,死死的扣着。“啊!!!!”楚云又一次尖叫。

此时他也看清了咬他的东西,当下又惊又怒,拼命甩着手,却是越甩被咬得越紧,楚云气极,“殷傲遗!快把它给我弄下来!疼死我了!!”

殷傲遗正在关键时,闻言也只当楚云那些夸张的惊叫是到了,这时听到楚云所说,才停下动作,本因濒临临界点被打断觉得十分不爽而皱起的眉,在看到啃在楚云手指上的东西后松了开。

殷傲遗退出去,一把扣住那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的七寸,暗中运功,那小蛇立马萎软了下去,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殷傲遗随手往旁边一扔。

楚云还躺在地上,无比委屈的捧着鲜血直流的手,瞪着殷傲遗,“都是你的错,我疼死啦!”

殷傲遗半跪在楚云腿间,正想细细查看伤势,耳边忽然响起“嗡嗡嗡”的声音。殷傲遗顿了顿,听得楚云有些疑惑道:“傲,你有没有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两人同时望向一个方向,就见不远处一大拨蜜蜂朝他们逼近,定是殷傲遗方才随手扔出去的死蛇撞到了蜂巢,惹怒了蜜蜂引得它们全体出动。

此谓祸不单行。

楚云趴在地上起不来,殷傲遗伸手将他拽了起来,就在这当口,蜜蜂们已经蜂拥而至。

神奇的事发生了,蜜蜂一窝蜂的拥在楚云全身,却没有一只往殷傲遗那儿飞去。有一只傻愣愣的朝殷傲遗脸边飞来,又叫另一只个头大一些看上去机智一点的拉回了楚云那儿。

殷傲遗:“……”来不及等他多想,楚云已是又叫又跳,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双手不停的拍打着,企图让围绕着他“嗡嗡嗡”的成群蜜蜂滚离,“傲!殷傲遗!快赶走他们!快…咳咳咳…咳!”楚云咳得声嘶力竭,气血翻滚,原来是他方才说话嘴张太大,不小心吸进去一只蜜蜂……

殷傲遗飞速的披了件衣服,在团团的蜜蜂中找准了楚云的手,一把拉了过来,令人吃惊的是,只要楚云接触到殷傲遗的部分,蜜蜂立刻散的一个不留,好像殷傲遗就是瘟疫。

殷傲遗无语了一秒,将楚云拉过来抱进怀里,尽可能多的护住楚云。饶是如此,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见缝插针,围着楚云还裸露在外的皮肤,选好时机便咬上一口。

楚云总算止住了咳,却还是觉得喉间火辣灼热,一想到他刚才竟是吞了只蜜蜂,他便恶心的想吐,又想起他就是因为他大喊大叫才不慎吞下的蜜蜂,他立马闭紧了嘴,只能用“嗯嗯嗯”表达他的不满。

蜜蜂不肯退去,殷傲遗只得运起轻功,携着楚云急速飞驰,飞了半个傲因宫,才算是甩掉了那些个恼人的小尾巴。

彼时,楚云光裸着身体,满身都是点点的红包,指端和腰间还挂着凝固的血迹,腿间有干涸的白浊,头发脏乱不洁,面色青白,简直可以称得上无比凄惨,与平日里那副盛气凌人或矫揉造作的模样判若两人。

再观殷傲遗,除了衣上有些皱褶,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狼狈,依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傲因宫宫主。

楚云看着愈发恼怒,鼻翼煽动了几下,眼泪便“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冲殷傲遗吼了句,“都是你!”便转身就走,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给他看诊的郭重谁也不肯见,连药都是半推半就才肯让丫鬟替他上的。他正跟殷傲遗生气,自然不肯见他,殷傲遗怎么哄也无济于事。

米儿说完,还颇为忿忿道:“您可比那个薛公子好伺候多了。您不知道啊,那个薛公子骄纵任性,对下人是动辄打骂,我们每日过得都胆战心惊,哪像您这般好说话。也不知宫主看上他啥了,不就皮相好了些么,可天底下比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尤清洄倒是没多大听进去,反而自行猜想,大概是那事发生后楚云不肯理他殷傲遗才跑来这里跟他撒气。不过尤清洄很好奇,殷傲遗是如何认为的他尤清洄能指挥着蛇和蜜蜂,让它们替他做事的?再转念一想,想到楚云那副被一大群蜜蜂围攻的怂样,以及吞了只蜜蜂狰狞的表情,和满身是包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模样,尤清洄不厚道的弯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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