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清欢(包子)上——凤无夕
凤无夕  发于:2015年11月27日

关灯
护眼

尤清洄自不是矫情的人,只是嫌太麻烦这才拒绝。

老徐这次是从脚踝开始擦起,一点点顺着往上。

尤清洄此时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慢慢,他却是察觉出不对来,那双游移的手,分明一直流连在一些不得触碰的部位附近,甚至带上了猥亵之意。

尤清洄眯了眼,“老徐,差不多可以了吧。”

老徐依旧板着张略带猥琐气的脸,义正言辞,“尚且差了个地方。”

话落,已是擒住尤清洄的腰,身体半压在他身上,另一手更是放肆的直探那处,嘴也凑近了他耳旁,热气直喷耳际,“公子这里还需得我松上一松。”

尤清洄霎时怒了,扳着老徐横在腰间的手强力挣扎起来,却惊觉身体酸软无力,内力无法运转,当下明了已是着了那老徐的道。

老徐见状,终是原形毕露,面上扯着氵壬笑,翻过尤清洄身子,带着氵壬欲的目光肆意的扫着他的身子,配上那眉目倒是无比契合,“倒是可惜了这么副洁白如玉的身子骨。”

尤清洄勉力挣扎,却挣不出老徐充满恶意的魔爪,只能愤恨的瞪着老徐,“滚开,别碰我!”

老徐氵壬笑不减,“小浪货,急什么,爷马上就好好疼你。”

说着,手下已是不客气了。老徐立时一声低吼,“果真是氵壬娃,难怪能得宫主垂青。”

尤清洄忍着羞耻,已是冷静了下来,“殷傲遗让你来的?”

老徐冷冷一笑,不答。

尤清洄明了,也是冷笑,“欺瞒着主人做出这种事,不怕你们宫主让你狗头落地么。”

老徐也着实恼了,一把抓起尤清洄头发,恶狠道:“你还真当你是个什么货色!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宫主有绝色美人在怀,还会多看你一眼?!哈哈,真是好笑,你当这是哪儿。这是咱们傲因宫最出名的牢子,进去了就没出来过的!你自己说,宫主这几日可是有出现过?”

尤清洄心中惨淡,他几日未能打理洗漱,又日日要受那皮肉之苦,想必也好看不到哪去。

加之其实他五官并不很是出色,那人既为宫主,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比如那日的漂亮少年。

又暗自唾弃,早就分崩离析了,怎么还想着那只渣攻……于是面上更是澹然。

身上一轻,身体随之被重重甩下,老徐理了理衣衫,居高临下的站着,面露嫌恶,“这么一说,才觉着你这么副模样还真是让人倒尽胃口,硬不起来,瞧着还不如勾栏院最次等的小倌。爷还不如花个小钱去找那儿的兔儿爷泻火,身子骨软又温顺,嘁,真是晦气。”

言罢,已是甩袖离去。

尤清洄就着被甩下的姿势怔怔的躺着,瞧着屋上角落那黑色的一团,看了许久,才默默地爬起来穿起破烂的衣服遮了裸露的身体,虽也是衣不蔽体。

尤清洄不知何时陷入昏睡,再醒来时已是被绑在了架子上,以为又是每日例行的‘照顾’,却敏锐的发现了不同。

惯常的执鞭人不在,换了个布衣老者,还有,坐在暗处的人。

冠凛绝代,熠熠风华,不言不语,不笑不动,光是坐着,就能引得万千少女春心萌动,趋之若鹜。

殷傲遗,化名,敖群。

尤清洄正独自黯然,只听那老者道:“这位小侠肤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像是近日所为。”

暗中那人平淡的声音,“有影响么?”

老者捋了捋胡子,“那倒没有。只是穴位难找了些,废去武功后恐还要受些苦。”

殷傲遗冷冷道:“那就快动手。”

尤清洄却是听得愈发不对味,心底止不住的犯寒,惊疑不定的视着那老者,“你待如何?”

那老者略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小侠你且忍忍,一会儿便好。”

尤清洄惊觉身上那身褴褛破衣早已给褪了一半,此刻正裸着上身,而那老者一双粗糙的手正不断在他背后磨砺,当真像是在找着穴位,废武……

尤清洄蓦地一跳,心头愤郁泛滥成灾,挣动着身体试图逃离那双令人战栗的手,朝着阴影处喊:“殷傲遗!”

殷傲遗闻言悠悠站起,缓缓步至尤清洄身前,每一步都走出了王者的气魄,淡淡的站在他面前,无形中释放出强烈的威压,一宫之主的气势,居高临下的冷漠。

修长的手指忽的抚上尤清洄,轻轻划过新旧的伤痕,敛下的眸子掩去了情绪。

尤清洄却是僵着身子不敢动,半是惊惧半是酥麻,只低声道:“不要废我的武功。”

身上的撩拨微顿,殷傲遗淡淡收回手,“动手。”顿了顿,又道:“把过程给他细细说一遍。”

老者叹了一口,道:“人体背部有一穴位,叫做阿是穴,是疼痛的最佳刺激点,它还有一功效,略加施为便可废去习武之人的内力。将涂有我特制药的针刺入此穴,施以适当的力道,让药物顺着穴位渗进经络,受者会感到剧烈疼痛,再针刺此穴周边穴位,受者疼痛加倍,持续大概半柱香,半柱香后,一身修为尽会毁去。这法子乃我独创,较之刺穿琵琶骨挑断脚手筋之类的,更为狠辣。那些普遍的法子只痛一时,过后甚至还有治愈的可能,我这法子不说没有治愈的可能,过程也是极其痛苦,过后受刑人每一次想运起内力,更是会感到钻心疼痛,于习武之人而言,这人一生,算是毁了。”

不可谓不毒辣,尤清洄已是听傻了,老者话一落竟就毫不犹豫的将银针刺进阿是穴。

再看暗处那人,闲闲的坐在那处,再添上杯茶,活脱脱就是个看戏的样子,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直到第二针刺入时,尤清洄才缓过神,只觉身体各处大穴犹如大火灼烧,灼热不堪,随着银针的增加,热感渐被砺砺刺痛取代,不久后,疼痛便像是遇了水的游鱼,在身体各处猛窜,要撕碎身体般的狠命冲撞,若不是被绑住,尤清洄怕已是疼的满地打滚。

饶是如此,他依旧冷汗淋淋,手脚震颤痉挛,想逃而逃不得,绳索在手腕身上勒出条条红痕,又湮没在无数鞭痕中,尤清洄却愣是硬气的没发一声,更别说求饶之语。

身体被撕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尤清洄只觉痛得生不如死,也不知最后喊出声没,震撼灵魂的痛苦总算渐渐散去。

恍若滚过了个刀山火海,尤清洄空洞的双目渐渐凝了神,他还有个人样么。

视线里有了个人影,一如既往的冷漠无声。

有的人,站在黑暗里,便是恶魔。

尤清洄怔然望着那个与他滚过无数床单,他甚至还为之生过孩子的男子,想起已化为枯骨的儿子,又是一阵痛绞。努力的念动着唇,发出的是嘶哑的声音,“为…什…么…”

那人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领着那老者头也不回的离去。

尤清洄看着他背影融进黑暗,只觉心枯如漠,洒再多的水,也是干涸的沙漠,泛不起一点涟漪。

……

殷傲遗走出那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囚牢,抬头望着几近圆满的月,微微轻呼一口浊气。

浓重到化不开的黑融进他幽深的瞳眸中,一向静默的眼中此刻翻卷着强烈的情绪波动,矛盾到黯淡了一天的星子。

召来卫十一,“给他加床被子,再好好打理一番,处理一下伤势。”他是谁,不必言说。

卫十一面无表情的恭敬道:“是。”

“慢着,加床被子就可,其余不必。”

卫十一依旧面无表情,“是。”

殷傲遗走远后,隐在暗处的卫二跳出来,与卫十一汇合,举头望明月,长叹一口。

人间难得有情人,偏生要互相折磨。

尤清洄做了很久的梦,梦里,那些场景一遍又一遍出现,一次比一次血腥,一回比一回痛彻心扉。

蓦地,身体似乎被注入了股暖流,不复最初的冰冷。

尤清洄朦胧中觉得身边有人影在晃动,随着意识的清醒,眼前的面容也愈发清晰,正是那日日鞭打他的男子。

他正扣着他脉门,导入丝丝真气。

目光所及处,放着一床崭新的棉被,还有水盆和毛巾。尤清洄这才觉身上也是清爽了很多,想是已经梳洗过,当下觉得似连牢中的湿气霉气也去了不少,心中涌过一丝暖流,低低道:“谢谢。”

男子依旧木着脸,许是见他醒来,便撤了输真气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瓷瓶——他还穿着件粗布黑衣,同在寒冷中给以他温暖的那件一般。

“擦药。”这是尤清洄第一次听他说话,声调低沉,语音醇厚,竟很是好听。

只是话中内容却叫尤清洄身子一僵,毕竟有前科在,难免阴影。但又思及这人趁他昏睡时已是替他打理一番,若是说要占便宜,只怕是他小人之心了。何况他还不至于如此自恋,觉得人人都能看得上他。

尤清洄是个半吊子大夫,药擦在身上,也辨不出是极品还是普通伤药,只觉着很是舒适,懒洋洋的。

“你叫什么名字?”

擦药的手顿了顿,低声道:“二十七。”

尤清洄怔了怔,不知为何,只觉心中酸涩无比。

没有姓名,只有代号。

二十七往他体内输的真气慢慢散去,尤清洄才渐渐觉着身体沉重无比,丹田空空如也。下意识想运气,记起那老头说的,以后每一次想运功都会痛不欲生,立马卸了气。想到方才二十七输真气给他却是无事,看来别人施加的倒是可以。

从今便是废人一个了,对于混迹江湖的习武之人,这是莫大耻辱,纵然他武功平平。

心下怅然,瞧着替他忙活的二十七就愈发亲近。虽说执鞭的是他,但也肯定是接了不得违抗的命令,尤清洄还不至怨他。一个只能用代号的人,怕也是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可怜人,想罢,更有同病相怜之感。

尤清洄不觉得殷傲遗会嘱咐手下对他这般好,猜测十有八九是二十七个人意愿。可见他虽沉默寡言,却还是个良善之人,没被黑暗侵蚀了内心。只是他这么做,一旦被发现,只怕……

“二十七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莫要做这么危险的事,若是被殷…你们宫主知道,怕是轻饶不得你。”

二十七沉沉的眼眸似乎波动了一下,快的叫人看不清,平平道:“无事。”

尤清洄苦涩一笑,不知该如何劝说。

他受了不少日的苦,容颜憔悴,眼下也是青黑一片,发色枯黄,看着像饱受折磨又像大病初愈,总之看着很憔悴。

二十七想了几秒,道:“你,还是看开一些好。”

尤清洄微怔,唇角漾起近日来的第一丝笑,“好。”

鞭伤几乎都在正面,二十七擦药擦得很细致,擦完了其余部分,独留了敏感部位。

见二十七不再动作,尤清洄也是有些尴尬,“差不多就可以了。”

二十七却是默不作声的继续了,尤清洄吓得肌肉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可能是二十七下手精准,仁慈的避免了那尴尬之地,倒是只刮搔了一点,否则尤清洄男性尊严都可能不保。

二十七解决了这处,竟作势要摸上去。

尤清洄下意识的挡住,“别,不用了。”

哪知二十七竟固执起来,连本尊的意愿也罔顾,强横的进行了下去。

尤清洄的脸不可避免的红了。

殷傲遗方一到牢前,入目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

极其惹人误会的场景。

下意识的,怒意横生。又觉得不该动怒,只是周身的气场却更加阴冷可怖。

二五章:晴空霹雳

几乎就在殷傲遗站在牢外的瞬间,尤清洄和二十七就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压,不约而同的转过头。

六目相对,殷傲遗猛地抬腿踹开半掩的门,年久的铁门与坑洼的白墙碰撞出沉闷的声响,锈迹斑斑的铜铁受了强烈的外力,“哐当哐当”晃个不停,无端端惹人心烦。

而那两人竟一时忘了反应,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殷傲遗不再压抑,遵循着本能释放贲张的怒意,一把扯起赤裸着身体仪态不雅的尤清洄。

二十七跪了地,低头,“主子。”姿势态度都是无比恭敬,却无半点委屈求全之感。

殷傲遗隐隐带着冰冻千里的冷意,一脚踹翻二十七,不顾尤清洄寸缕不着,一把将他甩至肩头,大步扛了出去。

殷傲遗肩膀肉少骨多,加之走路颠簸的厉害,咯得尤清洄肚子生疼。而他又是裸身的不堪样子,当下又羞恨又恼怒,剧烈挣扎起来,“你把我弄哪儿去?放我下来!”

殷傲遗也不多话,直接赏了尤清洄光裸的屁股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一声,回荡在空寂的走道,循着暗色,似乎传播到更远。

尤清洄僵着身子,也不敢再动,又不知哪来的胆子,泄愤般的狠力掐着殷傲遗手臂,直要将这几日受的委屈通通还回去。

走道也不知长不长,总之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头。

尤清洄多日不曾出那暗无天日的囚牢,乍一出去,竟有些不习惯这么清新的空气。视野里空间开阔,虽是倒着的,也令他胸襟舒畅。

只是入了秋,夜间冷风一吹,尤清洄浑身禁不住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殷傲遗只停顿了片刻,便施展轻功,掠向空中。

如此一来,原还是微微的凉风就成了呼呼的寒风,刮到脸上,如冬风一般,刮搔的生疼。冷风肆虐,激起皮肤的战栗,穿透腠理进入脏腑,末了,又生生在尤清洄遍体的鞭痕上补了一刀,直叫人疼痛难忍。

尤清洄给冻得四肢冰冷,差点成了个冰块,只想将自己蜷成一团塞进殷傲遗肚子里暖和暖和。

好在冷风也没叫嚣多久,殷傲遗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尤清洄刚松下一口气,身体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抛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失重下落,直落进一个比方才还要刺骨百倍的寒潭。

河水因重物的坠落猛然激起四散的水花,哗啦啦又落回水里。水不深,刚至腰际,饶是如此,冰冷的水没入躯体,侵入内里,尤清洄也忍不住打着哆嗦,一阵阵颤抖。

那人却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像在看个落水小丑,尤清洄怒意决然,瞪着他,抖着身子,从牙缝里挤出,“你发,什么,疯,啊!”

殷傲遗勾起冷绝残忍的弧度,竟也直直跳入河里,狠狠掐起尤清洄下颚,“你,太脏。”

尤清洄冷笑,“殷宫主将我关在那种鬼都不愿呆的地方,又是抽又是打,现在倒是嫌我脏?殷傲遗,我是与你有杀父之仇么?能让你这么对我?抢了我师父的宝贝草药不算,还要害死我儿子,如今又将我囚禁于此,你到底想怎样?!明人不说暗话,你直接说清楚了,好让我做个明白鬼!”这些话,尤清洄憋了很久,最初醒在那么个蛇鼠一窝窜的鬼地方,或者更早,早到他还不知道他们已有了共同的骨肉。悲哀的是,那人杀了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儿子……积压日久的话一出口,心中蓦地空了,冷风嗖嗖嗖的,吹得生疼,竟连浸在冰水的身体也抵不过。

殷傲遗面上一片寒霜,“不过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尤清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心底怒意差点爆棚,“去你的无关紧要,他们一个是我干娘,两个是我儿子!你竟然说无关紧要!”尤清洄也沉下脸,“殷傲遗,我告诉你,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我早晚要杀了你!”

那人眼中阴晴难辨,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儿子?认得?”

尤清洄愣了愣,有些没想到他貌似关注错了重点,“滚你的认得,老子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就这样叫你害死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