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愁眉苦脸：“我们家祖传治疗师就要断在我这一辈上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很好，省得你去祸害他人了，我看你更适合做一个资深技术宅。”

妙言捂脸，看这家伙光干嚎就知道他肯定已经想好了，果然，过了一会这家伙抬起头来看着灼绯眨巴眨巴眼睛：“小绯绯～我昨天看到你工作室里那个光脑很牛叉的样子，让我研究研究吧！”

灼绯：“……去吧。”

人鱼的信息技术再加上妙言原先在瑟怀欧掌握的那些，结合结合，升华升华，指不定哪天妙某人就能成功黑进瑟怀欧中央了。

六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鱼尾在地上无聊的甩来甩去，咱们的对话他听不大懂，但他也没有去做别的事情，反倒是忽然执起我的手把玩起来。从指间揉到掌心，又好奇地顺着纹路摸了一遍，温温凉凉的触感一直在手心徘徊，挠得我痒痒的。

人鱼的这一举动让我不自觉就想起昨天的那个“吻”，之后跟大家的聊天计划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瞟过人鱼精致的眉眼，总觉得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用空着的手拽拽海螺，又突然想到这里面还装着六御的鲛珠，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还给他。灼绯也没问妙言要那粒鲛珠，六御给的时候也很大方，难道这个很常见？

“那你们呢？”灼绯转头看向我，但是眼神有意无意的瞟着六御。

“不知道。”我几乎是立刻回道。脑海中闪过那个搂着妹妹一脸疼惜，对人鱼深恶痛绝的家伙，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忽然就失踪了怎么可能让人不担心。不过这家伙脑袋比我灵活，朋友也多，倒也不至于会把自己置于多危险的境地。

于是我接着道：“我暂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回瑟怀欧，至于六御，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样啊，”灼绯沉吟了一会，然后道，“要不我们先在这里呆一阵子，等我恢复一些，有些事情我现在这幅模样根本没法干。”

我回了个“也行”就结束了这次讨论，其实心里已经比了个大大的剪刀手，能住在这么宽敞以及牛气的房子里超棒的！虽然没有合适的床，但是光里面那一系列高大上的设施就够我和六御还有妙言三个人摆弄好久了。

上午乘着空隙把其他房间都逛了个遍。一厨一卫内部统统都是自动化用具，简直闪瞎眼，还有一个放映室，一间宠物房，宠物房里面养了一堆水母和各种不知名鱼类，喂食也是定时定量自动化进行，话说都不用自己喂养着跟没养有啥区别。一间书房，一间不知作何用处的空房。基本每个角落从上到下都镶嵌着高科技。

妙言问灼绯为啥弄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机关或者是特殊的用处的，结果人家回答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该放什么，因为其他房间都齐全了，这间多出来的也就没用了。

由于妙言很好奇人鱼的异能状况，非缠着人家灼绯展示展示，于是我们一行人便被拖到那间空白的房内。

众人围坐一团，就连六御也趴在地上撑着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灼绯给我们解说。

人鱼的异能和人类的异能种类很相似，觉醒前就可以从尾巴的鳞片上看出点儿端倪。

比如说灼绯自己，他的鳞片大多是深红色，就和火元素更加亲近，有极大可能会觉醒火系异能，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至于其他的元素，凝聚是可以凝聚起来，不过那种元素凝聚起来也没用，不同异能是使用不出的。

以此类推，主要的几种颜色如绿色就和植物系元素亲近，褐色和大地元素亲近，蓝色和水元素亲近……

我举手，指指六御那黑中泛红的玄色鱼尾问道：“灼绯老师，请问六御是什么类型的？”

六御听到我叫他，眸子顿时一亮，也兴致勃勃的盯着灼绯。

被三双求知大眼瞪着的灼绯：……（压力山大

第十四章

灼绯拧眉仔细看向六御，六御也炫耀似得翘起鱼尾，那三棱刀似得纤薄鱼尾在空气中炸开花来微微抖动，在白色灯光下似有光华流转，暗红色的流光总是在鱼尾上面一闪而过，捉也捉不着。

六御忽然转头冲我微微一笑，两排雪白的牙齿简直要闪瞎人眼。

异能课老师灼绯看了好一会，却始终没有开口。

六御炫耀完毕，从嗓子眼里冒出几声愉悦的嗒嗒声，凑过头来在我肩窝蹭了蹭，浅金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我，像是求表扬的小动物。我无奈伸手摸摸某人鱼的脑袋以示奖励——乖，尾巴很漂亮！

人鱼对奖励很是受用，摸着摸着就窝在我怀里不肯起来了，像只撒泼打滚卖萌求主人抚摸的猫咪，懒洋洋眯着眼。

“咳嗯！”灼绯清清嗓子，“由于我们的世界是由多种元素组成的，因此有很多变异的元素还尚未发现，正如异能的种类也在与日俱增一样，不过……”他顿了顿，故做神秘道，“我们人鱼中流传着一个传说，这个传说的主人和六御的鱼尾颜色很相像。”

从头到尾妙言都听得很认真，甚至还掏出了纸笔，此时听到有故事听，也配合的做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灼绯。

见此，灼绯讲故事的兴致更浓，大概是为了增加气氛，小人鱼便把衣服后面的帽子翻起来扣在了头上，在脸上留下一大片阴影。不过他大概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高和尺寸，再加上那帽子上有两只毛茸茸的熊耳，随着他边讲话边轻微摇晃，跟真耳朵似得。

结果一个神秘遥远奇幻中带有恐怖气息的传说被讲成了宝宝睡前故事。

原本，鲜少有人相信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毕竟间隔了两百年，而且获得资料的渠道乱七八糟，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只因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所有人都确信了这个传说的存在。

这个传说跟人鱼的鱼尾颜色有关。

人鱼的鱼尾绚丽多彩，可以是任何颜色，有纯色自然也有花色，然而却唯独不会出现纯黑色，就连纯白色也是世间罕见。

两百年前，人鱼皇室曾出现过一名白尾人鱼，他的肌肤胜雪发丝银白眉若浮云，白色似乎是他的代名词，只那双眼如滴血的红宝石，鲜亮而明媚。他所觉醒的异能是治愈，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转瞬便好，甚至能肉白骨活死人，异能可群放可单体。

人鱼们都称他为“传奇”。

我忍不住想吐槽：“你们确定’传奇‘不是白化病患者么？”

灼绯一噎，瞪了我一眼。

我默默垂下头，专心给六御捋毛……

可某一天起，这条白尾人鱼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皇室也在不日宣布将白尾永远从皇室除名，并立下条约若是今后再有白尾现世——格杀勿论，私瞒者同罪判处。

“我靠，神转折！”妙言拿笔敲本子，“这历史真相拆开来做成电视剧一定是宫斗大戏”

灼绯：……

那之后，白尾便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只有些零星白尾救人的事迹证明他并未遭到皇室毒手而是逃亡在民间。

在过了很长时间后，人鱼们却开始流传另一个故事。

他是与白尾对立的存在，他的鳞片像漆黑的深渊却又闪着寒光，他像是从地狱而来，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暗的气息，唯独有一双同白尾人鱼一模一样的血红色双瞳。然而那双眼中承载的感情却与白尾完全不同，他憎恶着这世间，蔑视生命，怀抱一身本领，几乎无所不能。

不错，他似乎拥有全系异能，一切元素都听从他的指挥——除了治愈生命。

……有点儿想笑肿么破，就算这是真的，这些形容词也太杰克苏了，一个是圣母白莲花形象，一个是黑化中二病，尼玛！这是什么宿敌大乱斗拯救世界的故事吗！？

两百年前的人鱼想象力也是蛮丰富的，不愧是遗传……不，是变异于人类。

见我抿着嘴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灼绯抽抽嘴角懒得理我，又接着讲了下去。

当黑尾降临这个世间，白尾便彻底的失去了踪迹，人们饱受黑尾的折磨，他能操控人的行为甚至是思维，让人鱼们无条件地只为他效劳。人鱼差点儿因为他而改朝换代，也幸好当时的人鱼皇室们并不是软柿子，被人骑到头上来都可以忍耐。

他们找来最厉害的封印异能者封印黑尾，而这名异能者却是一名人类。

而这也是人鱼同人类邦交历史上的一次比较友好的经历。

黑尾被成功封印，这些故事便都尘封在古老的档案中。

“而让这个故事重现人间的，是二十年前人类区域的事件，”灼绯加重了语气，“血腥之日。”

“血腥之日？”我也跟着念出来，这个词好像第一次听到。

妙言也表示疑惑。

我们两个纯正的人类竟然还不如一条人鱼熟悉瑟怀欧的历史！？

“哼哼，作为情报工作者，无论上下多少年，我们都应该了如指掌！”灼绯骄傲地昂起头颅，被坐着的妙言一把按住脑袋乱揉一通，灼绯抗议，最后还是无奈道：“好好好，我说，别动手。”

“二十年前，有一条人鱼私下和人类联盟建立了一间实验室，具体研究什么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是生化改造之类的，估计想创造新物种吧，总之他的实验室好像泄露不少我们人鱼改造的秘密。被查到以后上级就下达了命令派了不少兵过去，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那条人鱼抓回来，不过你们E区那个领主也不是吃素的，反击相当猛烈啊。”

听到灼绯对E区领主的评价，我也跟着点头，那领主的眼神我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妙言看到我的表情，补充了一句：“额，好像不是现在那个，听说几年前就被换掉了。”

“好吧。”这样我就能理解跟之前比起来为啥现在E区总被欺负了。

“别看我们现在被打得挺惨，E区其实是整个人类聚集区域军事力量唯一能和A区媲美的好么，每届E区领主好像都是A区战勋记录最高保持者任职的。”见我表情无语，妙言忍不住又插一句。

就算是这样也扳不回我对现任E区领主糟糕的印象，我淡淡回了一个“哦”，妙言无语凝噎。

“然后呢？”我转头问灼绯。

灼绯点头继续：“总之那天双方交战得昏天黑地，中途那人鱼的实验室都被人鱼军给炸毁了。那场面，我还看到过图片呢，里面涌出来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都被禁了，可能影响不好吧。之后就是实验室的怪物对人鱼军和人类军的反屠杀了，死了很多人，那片海岸都被染红了一大片，绵延百米，所以被称为噩梦般的’血腥之日‘。”

“虽然大部分从实验室里逃跑的实验体都被处理了，但仍然有部分流往了不知名区域。然而最令人惊恐的不是这些外逃的可怖实验体，而是那条人鱼，据部分目击者称，他和两百年前传说中描述的黑尾有相同的样貌，只是没人看到他使用能力。”

说到这里，灼绯扯扯帽檐上的绒毛，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呃，打个岔，五年前人鱼发兵想要攻下瑟怀欧岸边城市结果却惨败而归的那场战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五年前？那时我应该还在流民通道吧，除了对什么时候发食物以及怎样能弄到食物和水了如指掌外，消息闭塞的流民们很少会对别的事情感兴趣，估计外面其他的人死光了他们还会更高兴吧，这样指不定就能让他们获得更多的生物资源了。

妙言也直摇头。

灼绯皱眉：“不会吧，应该很轰动的啊，而且发生也没几年……你们等我一下！”说着他就啪嗒啪嗒踩着家居鞋跑了出去，不一会拿着个方块状的东西回来了。

他把方块往地上一放，按了按钮，那东西便在空气中投影出一块儿一平方米左右的小屏幕，灼绯就在上面操作起来，看上去是在上网查资料。

六御一下来了精神，弹起腰就坐直了，都没来得及阻止，这家伙就伸出一手的尖利指甲猛地抓向了屏幕。

画面抖了抖，没受到任何影响，那是自然，这玩意儿只是投影在空气中，虽然可以在画面上操作，毕竟本体在下面的方块里，是不可能被抓坏的。

灼绯横眉，边把被捣乱跳转的画面恢复正常，边对着我道：“抓好你的人鱼。”

“哦。”我连忙应道，抓牢了六御到处闯祸的好奇爪子。过了好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灼绯说的是“你的人鱼”……不过这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反驳时间，囧。

投影上显示着事件发生的具体日期以及部分新闻，有些还配有图片。

“啊！这个我知道！”妙言把头凑过来，指着A区政变那一行突然喊道，“我爸当年好像也是因为这个事件被招过去的，听说A区还发生了血拼。”

灼绯点头：“没错，当初我们就是想趁你们政局混乱的时期发兵捡个便宜，还以为能一举攻下你们的岸边城市，却没想到输得那么惨。”

“嗯，不过这跟刚才的故事有什么关系吗？”我完全想不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灼绯正要回答我，那边妙言却倏地跳了起来。

“卧槽！牧唯你快看这个！”

第十五章

“嗯？”我一愣，顺着妙言的手指看了过去。

这是一条由关键词顺带着被搜索出来的信息，那上面有个我无比熟悉的名字。

谭点星。

他的过去我一直都只是从他本人那里听来，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这种方式来真正了解自己的朋友，或者对他来说我们只能算得上关系略好些的室友？因为这上面的每一句我都从未听他讲过，简直跟做梦一样，就跟有权威突然告诉你你一直当普通玻璃杯用的水杯其实是个高档古董一样人人惊讶。

那资料虽不是很全，却也几乎全盘推翻了我过去对他的认知。

资料上说，谭点星之父名谭际鸣，原居于B区，是名A级空间异能者，攀上A区领主下的副执政官后与其女绿阎结合，生下了遗传有父亲异能的点星，至于等级尚未有记录。并且上面还特别注明了，谭点星，是独·生·子！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草，谭点星你行！你托马的跟我讲的话到底有没有一句真的！

那点灯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而且还跟点星长得那么像，不会是这丫的女儿吧？！可异能不一样啊，产生变异的几率还是很小的，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我烦躁地揉揉头发，责怪自己的识人不清，那些共同努力艰苦度过的日日夜夜竟然不过是人家的小小演技。

什么“同为无异能的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兄弟了”、“这是我妹妹谭点灯”，都是假的。

过去的点点滴滴如同一面虚假的镜子，轻轻一敲，瞬间碎为齑粉。

再往下看，点星被流放到F区似乎就是因为五年前的A区政变，上面写着他老爹因勾结人鱼盗取中央资料而与其他同党直接被中央收押，本来点星他娘也有份参与，但因为是可生育女性，被暂且降了一级，成为了C区居民。不过两年后这名叫绿阎的女性就突然失踪了，人间蒸发，完全追查不到任何线索，最后在超过失踪人口寻回期时间外被判定为已死亡。

“所以说，灼绯你的意思是，当年的’A区政变‘事件和那个故事有关吗？”我问，怀中的六御不大高兴我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扭了几下反扣住我的，接着猛地凑过来在我下巴上舔了一口。

我一吓，松开手，那双金色的眸子愉快的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