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咱们到家它还跟着的话我就决定养它了！

希望妙言那个大嘴巴不要把口水流到它身上来，这让我想到之前妙言对灼绯饲养的那些小宠物做的惨无人道的事情。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物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宠物房里那么多鱼和海蜇，够我们吃很久了。”妙言没心没肺的提议。

灼绯瞪眼：“你敢！那可都是我的心肝，谁都不许碰！而且那也不是海蜇好吗，是水母，你有没有常识！”

“有什么区别，反正放到嘴里都是水汪汪的，啥味道都没有。”妙言看着书，拿过一片饼干，“嗯，味道真好，E区那些廉价食品根本没法跟这个比啊。”

“你怎么——啊，你偷吃过！”灼绯气得跳脚，语无伦次的说着“还我宝贝”、“不好吃你吃它干嘛”、“有毒的”……

当时妙言嘴角还起了一串燎泡，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上火，结果搞半天是因为这个……OMG我真的严重怀疑他分不分的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可怕的宅。

第十七章

小鲨鱼被我取名叫“不高兴”，因为它那个表情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条鲨鱼，所以回来后灼绯便给它单独弄了个缸，可大个地盘，里面呈生态缸的样式，珊瑚海草小鱼一应俱全。看它在里面游得挺舒坦的我就放心了。

因为碰上了变异鲸鲨，我便把自己身上猛然出现花纹平静下来却又消失的事情告诉了灼绯，怕漏了什么重要的情况就连之前合金牢里的事情也一块儿跟他说了，灼绯见多识广，也许明白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不定是什么很牛叉的异能觉醒了也不一定！

不过我也没抱太大的期待，毕竟除了弹跳力好些以及皮肤坚硬度貌似不错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变化，大概是体质系那方面的异能觉醒。

结果一群人又一窝蜂涌进了那件白板房。

我无奈道：“灼绯和六御也就算了，妙言你怎么也进来了，你不是要研究灼绯的电脑吗？”

妙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不，这怎么行？身为你的好友，我有义务关心你的躯体状况～好歹我也学医多年，说不定还能给你搭把手诊个脉啥的。”

我抽嘴角：“我拒绝成为小白鼠。”

妙言一脸坏笑，正要上前，被灼绯一拦：“乖，边上玩去。”

妙言：……

妙言默默流着宽面条泪和六御站到一起，两个人站在墙边面面相觑，不一会妙言又被赶到墙角种蘑菇去了。

我：……噗

灼绯拾起我的左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就连骨头都捏了个遍，然后道：“骨头没什么问题，皮肤上也看不出什么……你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的那种感觉吗？”

我回想了一下，握紧拳头让手臂的肌肉都紧张起来，又觉得好像不太到位便迈开腿扎了个马步，咬牙作劲的同时回道：“大概是这样吧，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似得。”

不过似乎这样的动作还不能达到发生变化的标准，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灼绯抱臂看了一会，也没喊停，我便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踱了几步走到我侧面向六御招了招手。

人鱼此时已经变换成了人腿，是在吹完海螺赶回来的途中变成这样的，他好像还是不太习惯怎么切换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鱼尾和人腿走在路面的平衡感不一样，虽然已经能够用除了跳以外的方式移动，就是迈的步子小了些也慢了些。

等六御走到近前，灼绯已经绕到了我的正后方，听到后面两人又在用那种特殊的海豚语交流。因为看不到身后，难免有点奇怪和紧张，腿部和肘部的肌肉微微发烫，维持这个姿势还是挺累的。

一丝温热的吐息从耳畔划过，接着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便狠狠从背后扑了上来。

我向前一个趔趄，接住身后忽然跳上来的六御，这时面前又忽然冒出一大簇火花，几缕比较长的头发立马被烤得滋滋冒起焦烟。身体反射性向后仰去，脚后跟却又忽然绊到了什么东西——我就要失去平衡。

这一秒一下子被拉得特别特别慢，大脑已经跟不上身体的动作了，我只能感觉到自己垫起了脚后跟躲过障碍物，大腿和小腿共同发力一跃而起，三百六十度后空翻过后稳稳立于伸着脚一脸呆滞的灼绯身后，六御也依然稳稳揽着我的脖子没有掉下来。

一片诡异的沉默。

“啪啪啪！”

房间的角落响起掌声，黝黑的汉子一脸惊奇：“哇！牧唯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一手……呃？啊！你脸上怎么变成这样了！”

随着我转过脸，妙言的叫声愈发古怪，眨眼就从房间那头冲了过来。

我放下六御，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脸，结果这一摸还真摸出事了。一条条粗细不一类似于血管的纹路几乎在瞬间布满了我的整个皮肤，摸上去还十分的有韧劲。我抬起手，这上面也是一样，那些冰绿色的纹路毫无疑问再一次出现了。

灼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递给我：“你自己看看。”

我犹豫着举起镜子，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就连眼珠的样子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原本属于人类的褐色瞳眸彻底没了踪影。此时镜中人的眼睛瞳仁黄而溜圆，仅有很少的眼白，拥有野兽般的竖瞳，这让这双眼睛显得异常的吓人，犹如冷酷无情的蜥蜴，每当那布满冰绿纹路的上下眼皮合拢时，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纹路中有什么在流动。

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是自己，乍一看到这么一张脸我还差点被吓一跳。

我面无表情把镜子还给灼绯：“好丑。”QAQ

灼绯点点头赞同道：“的确。”

妙言也附和着点头：“嗯嗯！”

我：……

这种浑身力气用不完，血液流速加快直冲头脑，呼吸急促想要打人的冲动是什么……

灼绯在我变化状态的情况下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我这样子不像是觉醒了体质系的异能，那些奇怪的花纹似乎跟我个人的身体状况有关，与其说是像异能倒不如说像人鱼变换人腿和鱼尾的那种感觉。简单来说，就是这个状态似乎是我身体本来就有的另一种形态，冷静下来后的我也觉得这种可能的确更加让人信服。

讨论完，妙言先是和我一起惊讶我竟然不是纯正的人类，再之后便一脸期待问灼绯自己有没有可能觉醒异能，结果被他一盆冷水浇下去。

其实也不是灼绯打击妙言，他自己也应该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异能觉醒大多数在成年之前，也就是18岁以下，越小越有可能并且也更强大，很多S级别的异能者都是天生的强者。然而即使是正好18岁还没有觉醒异能也不行，因为那时候觉醒的几率已经趋近于零了，更别说妙言这家伙的岁数比成年都快大上半圈了。

的确，在人鱼刚变异的水世纪五百年时，科学家们的研究使成人也能拥有异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异能与我们的基因融合的更加紧密，要有早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与其整天做着白日梦妄想自己某天突然变得强大无比，还不如想点契合实际的东西。

＊＊＊＊＊＊

这天夜里，大家都睡下后，我的左手心又开始断断续续出现刺痛。

我闭着眼，额上已经冒出了层层冷汗，然而身体就像被魇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为了摆脱这种现状我开始用力吸气，试图用新鲜的氧气来唤醒大脑，然而这种办法也不见效。

熟悉的潮湿感从左手心流淌而下，濡湿了一大滩被子，我知道那手心上的漩涡又浮现出来了。

这只代表着一种情况，那就是我即将穿越某种空间，到达那个美好的不似人间的避风乡。

我感到身体对周围物体的感知越来越薄弱，临到末尾，一个重物压上来，我便和他一起消失在房间内。

贝壳钟诡异的铃声过去后，客厅里重归寂静，夜色浓重，只有墙面投出的波光效果印在两个空无一人的被褥上，盈盈闪闪，美好祥和，犹如被温水包裹，回归母亲的怀抱。

眼前景色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最终化为一片青草地，面前一汪碧水，鸟鸣虫语，一轮圆月高悬空中，洒下薄纱般的银辉。

果然又回到了这里，从周围的景色看，我们似乎还在上次消失时的原地。

带着新鲜泥土味的风拂过湖边草木又拂过额上微长的发，带来丝丝痒意。即便是秋天，生命的味道也是如此浓郁，如此芬芳，鲜嫩如初。

左手掌心的漩涡已经不再渗出水流，此时借着月光查看，标记已经逐渐黯淡隐没入掌心，眨眼就了无踪迹了。

转过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浅金色的双眸，我愣了愣。他身上还裹着浅蓝色的和式长袍睡衣，下摆和衣襟因刚才的那些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嫩白的胸膛和大腿，根本不用想，里面一定什么都没有穿。这种半露不露的样子比起完全的赤裸更加的让人血脉喷张。

捂着鼻子站起来，扭头把人鱼也拉起来，整理好他的仪表后，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六御皱皱鼻子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好吧。”我看着咱俩光着的脚丫，动了动脚趾，无奈出声，“看来咱们得’徒步‘走一阵了。”

我没往刺花镇走，而是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了青山的诊所的方位拉着六御朝那儿走去。

地上时不时就有磕磕绊绊的树根枝条什么的，再加上六御走路还不是很熟悉，我们俩的行进速度便不是太快，天蒙蒙亮的时候也就刚出了林子。

当我正要迈出一步从林中布满落叶的地面踩到坚实平整的陆地时，六御忽然扯住我，眼前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插入面前土地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竟是一块纺锤状的冰棱。

冰棱周围的土地正冒出缕缕白烟，就连不小心擦到边子的草尖也瞬间覆上一层白霜，可见它的温度有多低。

第十八章

“终于出现了。”

不远处响起一道清亮的、优雅的嗓音，中间夹杂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高傲。

那道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穿过人的脑门，像是被施加了某种能力般。

循声望去，只见声音的主人着一席广袖白衣，坐在一把镂刻精致充满着王霸之气的椅子上，风格颇有些像上古时候人们所称的“王座”范儿，不过现在那把“王座”上坐着的却不是“王”。

宽大的帽檐垂下来遮住了那人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尖下巴，以及那不带笑意的薄唇。那唇瓣的颜色鲜红，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妖艳，却与六御的惑人截然不同，六御的唇色偏淡，那是深海中的生物所独有的颜色。一缕浅金色的发丝从那人的衣领边溜下，更加衬的此人肤如凝脂，唇若点朱。

两名穿着相同宽大白衣类似侍者的人垂首静候在椅子后方，白色帽檐低垂着，将他们整个儿笼罩在阴影当中。

这架势，似乎有点儿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祭典时的那个祭司似乎也是这样的打扮，当时他身后跟着四个神使，也是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六御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似乎对眼前这个人有些忌惮，再加上对方刚打照面就摆出这么一副强硬的嘴脸，任谁看到那个冰棱都不会觉得祭司是友好的吧。

迎着我们敌意浓重的目光，神祭司抬起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缓缓摸了摸下巴，艳红的唇瓣向上勾起，形成一个极为细微的弧度，“我就知道是熟人作案，一下子找到两个。”

“你想干嘛？”我忍不住问道。

神祭司另一只扶在把手上的手在那上面轻敲两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着我们后方冷声命令：“带走。”

我一惊，刚回过头便被身后早就埋伏好的人一手刀打在了后脖子上，没有遭到偷袭的六御则扶着我朝着神祭司龇出了牙齿，却并没有反抗。

眼前一黑。

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绵软无力，那种麻痹感一直从躯干延伸到指尖，如同被电击棒来了那么一下一样。眼睛迷迷糊糊张开，垂在眼前的是一条编的整整齐齐的辫子，以及那之后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她举着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那双眸子看上去既好奇又……危险。

“原来他就是’钥匙‘啊！长得好奇怪，是生化人吗？”

我的手……为什么会自己产生变化！我现在是另一种状态吗？可是为什么……头晕晕的，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她的背后似乎还站着一道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记忆测试画的东西？”她捻起散在床上的几张纸，看清楚上面的东西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傻哦！怎么这么大了还画这种东西！咦……”看到其中一张纸的时候，她愣住了，喃喃道：“看来还是有残余的嘛，怎么这个你还记得啊，这可不行，某些人的能力看来也不是那么完美的嘛。”

说着，少女把那几张纸夹在手指尖，眨眼的功夫，纸张就从边角开始燃起了火苗，然后迅速被吞噬，成为了一团灰烬。

“别磨磨蹭蹭的了，我的时间有限。”

少女身后的人开口了，是道低沉的女声，十分熟悉的感觉，但似乎又与印象中的不太一样，是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少女说着靠近我，掰开我的嘴：“来来，乖乖的，把这个吃了，吃完一会就不痛了哦。”

嘴里被塞进一个白色球状物，入口即化，我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哼了声以示抗议。

“怎么还醒着。”少女身后的人道。

“别急别急，口服药总归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发挥药效的嘛！”少女嘻嘻哈哈地回答，边说也边往自己嘴里塞了颗药丸，“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后面睡觉啦！”

那人大概是点了点头，接着道：“别忘了任务。”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忘记的啦！”茂蒲连声应下，从床边离开了。

一阵猛烈的睡意袭来，我努力和它对抗着，不让眼睛合上，可是上下眼皮还是不住地打架，少女身后的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却很可惜的戴着一张金色面具挡住了视线，她的个子十分娇小，像个孩子。

我看到她向我伸出了食指，那食指让我感到一阵违和感。

那食指的尖端逐渐被一团灰蒙蒙的东西包裹起来，透着股诡异，我突然觉得很恶心，那上面的气味让我一阵反胃。

我顺着手指对上了一双同样灰蒙蒙的眼睛，里面毫无情感，就像死去的人一样。我突然意识到那股违和感是什么了。是皮肤的颜色！她本身的肤色偏暗，然而那只食指却死白死白，毫无血色，并且和她本身的孩童身量完全不符合，比其他手指长出许多。

那是，接上去的手指吗？

我又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这一觉睡得黑甜，竟不觉得难受。我本以为再睁开眼会看到自己和六御身陷囹圄的样子，却没想到会在这里。

青山的诊所。

老房间。

老时间。

老人……呸，不是，这次坐在床边的人换成了茂蒲。

“醒了？睡得还好吧！”

留着长长的褐色麻花辫少女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甜甜笑容，我的心里却莫名对她多了丝异样，像是……防备？我在防什么？

我默默撑着身子坐起来，视线习惯性的飘向左侧的窗口，却没有找到本应立在那里看夕阳的熟悉身影。身边的茂蒲虽然依旧笑着，却少了应有的那几分亲切和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