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琏冷静下来后,便清楚地想到这件事的不对劲。
第一,他不是断袖。就算从小生活在全是男子的和尚堆里,他也不至于会由于见不到女。性而断袖。他的三观这么端正,怎么会不知不觉地就喜欢男子了呢?
第二,他讨厌沈清。先不说沈清将他关在这里,还用一条银白长链将他锁住,防止他逃跑。身为一个受害者的叶琏,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沈清了。若不是沈清给他的印象太深刻,恐怕叶琏会不由自主地将他忘掉。沈清可是叶琏现在头号厌恶人物,叶琏做春。梦是又怎么会将他当做梦境对象呢?
叶琏边想边爬出温泉,顺便将浸在水中的衣物一并拿了出来。走到塌前用白巾随便擦拭一下,正要取走塌上的衣物换上,便见那件准备穿上的衣物不对劲。
那件衣物是叶琏从未见过的样式。绕是叶琏可以自动认出名贵物品,他也没认出它。
用塌上的毛毯盖住自己,叶琏用手挑。起它仔细观察。绯红的长袍上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一路敞开的前襟上搭配着一条较宽的银色衣带,而衣带上那如丝般的线条相交,构成了一朵朵美丽的彼岸花。若是叶琏向出海行商的商人们打听,他一定会知道这件奇怪的衣物来自东边隔海的小岛,那里人称这种衣服为和服。
皱眉看完这件衣服,叶琏只觉得沈清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给他一件这么不正常的衣服。按道理来说放在这里的衣服应当是原本的青衫,却不想这次沈清玩新花样,竟将一件绯红衣物给他。莫非……
叶琏心中对昨夜隐隐有些猜想,撇着嘴又看了一眼这件衣,只好勉强将它换上。沈清每日也就给他一件干净的衣物,而且什么时候给还得靠沈清决定。如果叶琏不穿,那便什么穿的也没有了。
就算这座府邸除了自己没人在,但叶琏耐不住自己的羞耻心不愿赤果果地什么都不穿。既然如此,那么也只好委屈自己一下了。
叶琏天真地想,说不定等沈清玩腻了,就放他回去了。
换上新衣服,叶琏走至全身镜前看了看,不自在地将下摆拉扯着掩住自己露出的腿部,随后颇为严肃地点点头。
“沈清的眼神还不错,至少选衣服还行。”叶琏摸了摸镜面中的自己道。
走出室内,叶琏直径走向之前看过的大石块那边。可是远远看过去,叶琏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先为了求救,叶琏特地制作了一条长布条系了个圈,在上面写上求救之类的信息,然后用枯树枝挂在上面。还刻意用树叶挡了挡,尽量让人不会轻易注意到。可没想到,昨天他才挂上去的,今天就不见了。
叶琏手心不停地冒冷汗,脑中不断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让叶琏不寒而栗!
春风萧瑟地吹拂着叶琏的脸颊,叶琏缓缓走向石块前,垫脚踏了上去。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与墙的高度,仰头望墙,欲哭无泪。
突然身后传来“踏踏”的脚步声,脚步声不紧不慢,发出脚步声的主人故意踩着地上的树枝提醒叶琏他的到来。
叶琏已经不敢往后看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正胡思乱想着,叶琏便感觉到那人从背后将他搂住,亲昵地吻了吻他额角的发鬓。
“阿琏……”
小剧场
媳妇儿囚禁计划-捌
奉行原则: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毁了她周边的一切,让她只能够依赖于你,且再也离不开你。
沈清(轻柔抚摸昏睡的叶琏):你是我的,阿琏……
【所以,永远别想离开我,知道吗?】
第九章:媳妇儿囚禁计划-玖
叶琏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双手握住沈清搂住他腰上的手,试图将那双手扳开。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声音嘶哑的厉害:“沈、沈清。”
这一个月来叶琏开口的次数少得可怜,幸而不是一年的时间,否则叶琏恐怕会忘记如何说话。
“嗯?”沈清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寒冷。虽是将大半身子靠在叶琏身上,却让叶琏听后愈发紧张。
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似的,让他难以呼吸。将头撇至一旁,尽量避开沈清呼出在颈窝的热气:“……你来了?”
沈清没有回答。
叶琏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一句话。说实话,叶琏也不知道怎么与沈清这个令他琢磨不清的人说话,更何况沈清将他困在这座府邸内,过着一个月与世隔绝的生活。曾经沈清帮过他,并与他是好朋友,如今自己再次见沈清,叶琏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就算树梢的布条不是被人捡走,而是被风挂下去也好啊!叶琏大致也猜的出来沈清找他的原因,他紧张地想着,额角的细汗渐渐变多,但叶琏也没顾得上擦去。一时间脑中涌上了大量信息,不断地组合分开逐条分析,让叶琏呼吸愈发困难,衣袖已经因为手心习惯性地擦汗水而湿透。
叶琏不由得咬牙闭上了眼,自暴自弃地想,到时候便看看沈清会怎么“惩罚”他好了。
庭院里顿时变的静悄悄的,安静得连耳旁的呼吸声也放大数倍。叶琏低头,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摆。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沈清越不出声,叶琏便越感到害怕。
良久,叶琏才听到沈清的轻笑,还没有舒一口气,便被他所说的话瞬间打入地狱。
“阿琏是不是想逃跑,嗯?”那道声音危险而有诡秘。呼出的热气仿若毒蛇一般缠绕住站立不动的叶琏,将他往深渊拖去。
叶琏勉强地笑,正要接上这句话说下去,沈清便又是一声轻笑,语气却重了许多:“阿琏便这么迫不及待得想要离开我?!”
叶琏一僵,突然有些心虚。隐约间好像自己曾有人与他说过一样的话语,没有思考便将那句话脱口而出:“不,但你这样也是不对的。”
沈清听罢,忽然沉默下来。他将叶琏身子扳正面对自己,叶琏还来不及看沈清此时的表情就又被人抱住,随后肩膀一重,沈清的下颔便搭在他的肩膀上。
那双手越搂越紧,令叶琏越来越难受。伸手拍拍沈清微微颤抖的背部,叶琏又胡思乱想了一番,突然觉得此时的沈清很是脆弱,叹了口气,微微艰涩道:“松开一点,好难受。”
沈清颤抖得愈发厉害,像是隐忍着什么。叶琏瞧着也不忍心,安慰性地轻拍沈清的背部,虽然沈清搂着叶琏的手很紧,但也不是无法忍受的地步。叶琏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轻拍沈清的背,道:“你先松开一点,搂得太紧,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肩膀的抖动停顿下来,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叶琏自以为的啜泣。耳旁猛然发出大笑声,沈清在叶琏诧异的眼神中抬起头来,眼前的沈清哪里是自己想象中落寞的模样,分明笑得很开心!之前的颤抖怕是在隐忍这笑声罢!
沈清笑罢,拭去自己眼角笑出的泪珠。含着笑意在叶琏呆愣的脸上吻上一口:“阿琏真是太可爱了。”
叶琏反应过来,对沈清明目张的亲吻视而不见,双手往下一拉便要脱离处沈清的怀抱,奈何力气太小没有挣脱开来,冷声生气道:“放手!”
当我很好玩是么?
沈清却装作没有听到叶琏的话,依旧搂得紧紧的,语气淡然:“阿琏,你可知曾经也有一人这般对我说呢。”
叶琏只当是沈清装可怜,手死命捉住沈清的手往下拉:“给我放手!”
“他曾说会永远陪伴我,永远与我不分开。”沈清说完,脸色从笑盈盈骤然变冷,嘲讽性地冷笑一声,“呵。”
“放手!”叶琏用力拍打着沈清禁锢住他的手。
“他骗了我。”沈清的手更紧了,令叶琏拍打的手蓦地一松,难受地闷哼一声。沈清像是听不见似的,死死地搂着怀中人,将面部表情隐藏在阴影下,寒声重复道:“他骗了我。”
良久,沈清才施舍性地松开一点,让叶琏稍微缓过来。随后用手指抬起叶琏因呼吸不顺而面色潮。红的面颊,像对待娃娃似的用手指描绘着叶琏的面部,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的炙热让叶琏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阿琏……”沈清凑近叶琏面前,抵着叶琏的额头,又从之前的阴冷变为了笑意,但眼中的疯狂却毫无遮掩,直直地传给了叶琏。叶琏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双眼瞪大,他颤着唇,总算是知道沈清将他关在这里的原因。
叶琏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即使之前自己有意猜测了一番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感受到又变成了另一回事。内心像是正扑打着惊涛骇浪,一阵阵的,充满了震惊。
叶琏脑子里已经全部乱了套,呼吸愈发急促。周身的寒风像是一双冰冷的手,将叶琏捂地紧紧的,遏制住他无法呼吸。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不为世俗所容之物,怎么、怎么会这样?!
疯子!沈清是个疯子!
沈清满意地看着叶琏颤抖的身子和猛然变得煞白的脸。手指用力擦了擦叶琏的脸,强行让它在苍白的脸上变得绯红,随后亲昵地吻了吻叶琏的眼睛,一个横抱将人整个抱起来,迈向内室。
长长摆动的锁链一路上相互击撞,成了叶琏陷入深渊前最后的绝望之声。
……
“轰隆隆——”
大雨倾盆而下,将土地打得泥。泞不堪,路上的人们奔跑着回到自己的家中,只有一人突兀地变得在灰暗的世界里行走。
那人身材矮小,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额头脑后,幼小的手握成拳,双手交叉摩擦着自己的胳膊。他一摇一摆地行走着,微张开嘴吸取着空气。
雨声太大,隐住了他的抽泣。华贵的衣裳全湿黏在身上,鞋里也全部浸湿,但他并不在意,幼小的他好像陷入了只有自己的世界,仅有皮囊空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小兄弟,现在外面正在下雨,要不要跟我去客栈避一避?”突然,一个长相奇特的年轻男子笑得甚为开心,他举着雨伞走至小孩面前,诱哄道。
小孩僵硬地抬起头看向那人,原本的面无表情骤然变成灿烂的笑容,黑溜溜的眼珠在微眯的眼皮下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好啊!”
“那我们走吧。”年轻男子面色一喜,率先走在前面为小孩带路。
“好啊,”小孩在那人转过身后将那两个字重复一遍,诡异地笑了一声,“不过你一个人‘走’便行了。”
声音同样被雨声掩住。
……
叶琏双眼空洞地躺在之前颇为喜爱的柔软床上,散开的红色衣袍下是一具遍布青青紫紫的身体。他没有伸手挡住身体,反倒直挺挺地露在外面,任冷风吹过,激起皮肤上的点点鸡皮疙瘩。
只有这样,叶琏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之前的一切对于叶琏来说都是痛苦且不堪入目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时候自己一时好心捡去休养、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竟会对他做出如何荒唐的事情!
灼热的物体进。入体内,无论叶琏如何痛苦地嘶喊求饶流泪,可后背人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放缓,一下比一下用力,像是要将叶琏撕裂开来一样。
回想起那时候的沈清,叶琏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炙热而又疯狂的眼神,残忍却又缱绻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叶琏心口,原先身体上的痛苦也渐渐淡化,变为了麻木。
“阿琏,”沈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就算你回去了,云起寺也不会再接纳你的。”
“你知道吗,他们放弃你了。”
即使是在进行一场欢。爱,沈清也保持着冷静,用力地撞击着叶琏,看着他对此种种痛苦的反应,从中得到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真不乖啊,”那时的沈清轻笑道,“为什么总是想逃离我的身边呢。”
“不乖的孩子必须接受惩罚。”
叶琏惨白着唇,咬唇闷哼了一声。随之便是更加用力地撞击,这让叶琏痛苦非常。
只怕下面已经流血了吧。叶琏恍惚地想着。
那场疯狂过后,沈清便又不见了。床铺也清理了一番,但叶琏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红色长袍。
叶琏已经很清楚沈清的意思了,这是在警告他没有下次。叶琏嘶哑凄厉地笑了起来,躺在床上的身体像是被碾压一般动弹不得。
如果、如果当时没有理睬那个摔下来的沈清,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这般羞辱?如果当时过去弄死他,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叶琏放声大笑,却是泪流满面。
只怕这一切都是沈清设计好的吧。只待他傻傻的跳入圈套,这一切就可以顺利开展!
沈清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怪不得府邸的墙砌得这么高,原来是要隔离沈清这个疯子!可怜他现在才知道,被骗了这么久!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沈清!
“……你为什么不去死?”短发少年空洞着双眼,嘴角勾起一点微笑的弧度,诡异地喃喃道。
小剧场
媳妇儿囚禁计划-玖
若她想要逃离你给她制造的世界……不,她不能产生任何逃跑的念想,她的一切只能是你的。
沈清(撞♂击某人):阿琏真不乖,要受到惩罚,知道吗?
叶琏(痛苦地呻。吟):疯子!
第十章:媳妇儿囚禁计划-拾
春季已经进入尾声,天气也渐渐变得炎热起来。叶琏穿着一袭青衫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撑起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直到眼睛已经变得酸涩,叶琏才恍然想起自己发了很久的呆,甩甩头,提笔就要继续练字。
屋外鸟鸣悦耳动听,一股带着清香的微风吹入窗内,叶琏本便是心不在焉,一下子又走了神。
书页被吹翻几页,正好露出一句“春风不度玉门关”。叶琏一下子便愣了神,随后用浓墨将这句诗标上重点。
春风不度玉门关,此时的春风也未穿过这高耸坚实的墙。墙内是一片落叶之景,而墙外则是春暖花开。
曾经触手可得的,如今……唉,不提也罢。
叶琏放下笔,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抬手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明明还是一个身材矮小的15岁少年,此时却无了少年该有的活力,反倒像提前入了老年一般容易累,容易感慨曾经。
不过确实,叶琏算上记忆也就仅有五年而已。值得回忆的也就那么几件事,不是关于方丈的,便是关于元宝的。
“也不知元宝如何了。”叶琏仰躺在床上喃喃道,胡乱踢起身。下的被子发泄情绪。日日闷着也难受,总要找些事做才好。
一脚将被子踢到床下,叶琏无聊地伸直一只手细数房梁上挂着的红绸。红绸时沈清在他熟睡后挂上的,叶琏不知道沈清挂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做什么,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那日发生的事情让叶琏痛到骨里,就算叶琏记忆再差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忘掉。事后的叶琏简直恨不得剁了沈清,可自己武力值太低,再怎么气愤也只能够在脑中幻想自己战胜了“邪恶”的沈清。
叶琏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逃出去了呢?
又打了个哈欠,叶琏将手放回小腹处,半磕着眼就要睡着。最近天气的变化无常,一时不适应,使叶琏特别容易累。正要将掉到床下的被子扯回来盖上,再好好的睡一觉,叶琏就听见外面一阵沉重地踩水声。
沈清?
一想到这种可能,叶琏不免有些幸灾乐祸,拉起被子便装作熟睡的模样。沈清走路一般都是安安静静的,就算地上是一滩水,他也可以安安静静地走过去,而且衣摆不会沾上一分一毫的水渍。而此时却发出“啪。啪”无规律的踩水声,很明显是受了伤,说不定还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