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事?叶琏无力吐槽,伸手将元宝手中的茶壶夺了过去,望天沧桑道:“唉,一切都是痛啊,说不清、道不尽。”
“那就长话短说。”
“我捡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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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追求计划-叁
记住,万不可有求必应,不然她可能会渐渐忽略你的好。适当地对她的错误进行惩罚,让她知道你的严厉。
沈清(笑):说得不错,那么阿琏不记得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了,需要进行惩罚么?
叶琏(抖了一下):咦?好像有点冷?
第四章:媳妇儿追求计划-肆
后院树木丛生,为两个偷偷窝在一起谈话的少年遮住了身形。
元宝了解完龙去脉,微胖的包子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那笑容映衬着他黄灿灿的小童服以及一摇一摆的双包发髻,显得格外可爱:“还真是缘分啊!”
“……我倒觉得事情发生地有些突然。”叶琏闷闷地趴在石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石桌,踢踏着脚下的土地,略微破旧的青色长衫也随之染上泥土。
“救人还需要等你准备好再来?”元宝撑着自己的包子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叶琏一番,啧啧出声,惋惜般地摇了摇头,“你就不知道等他伤好之后,趁机向他要医疗费?”
叶琏慢吞吞道:“医疗费是什么东西?”
元宝哑然,挠头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解释道:“就是他在你这里吃穿住行以及采烧草药的钱。嗯,林林总总算起来,费用了不少呢。”
“少打沈清的主意。”叶琏轻哼一声,说完后觉得有些歧义,又为自己的话辩解了一下,“沈清很聪明的,你就别打他注意了。”
“咦,你试过?啊不对,你不是说初见是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码?”元宝道。
“一个长得好看的书生。”叶琏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看起来到像是教书先生,特别严格……话说我今天出来一趟当真不易,你还不来恭喜我逃出魔爪。”
“只是暂时的。”元宝拆台,顿了顿又好奇问道,“我说你怎么进步这么大,原来是他的功劳啊……对了,你不是说那个沈什么的人好像认识你爹娘,而且气势逼人?现在给我说说呗。”
“他只是问我真实身份……我怎么会知道?”叶琏苦恼地挠挠桌面,“而且沈清问我身份以及逼我练字的气势确实挺可怕的……嗯,不像普通人。”
“所以你是在怀疑他?”元宝瞧了瞧叶琏半死不活的样子,一针见血。
叶琏搓了搓自己的袖边,语气略微艰涩:“是的。”
叶琏有点惭愧,沈清看上去的确是真心待他,且视他如同知己。若让他知道自己这般怀疑他,可能会伤了他的心。
但是沈清上次的表现,真的让他不得不去怀疑。
元宝见叶琏一脸纠结地瘫软在桌面上,跳下石凳背对叶琏附手而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长叹道:“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叶琏:“……别闹,我想正事呢。”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解惑好了,不要钱。”元宝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立即凑在叶琏耳旁神秘兮兮道:“依我这几年的话本经验来看,沈清的身份一定很神秘,很强大。他告诉你不一定是因为心急而露出了破绽,也可能是想试探你的反应。他也不怕迷会逃走,更不怕你将他赶下山,全都是因为他觉得你根本没办法离开他。”
“话本看太多,是病。”叶琏扶着腰,正了正坐姿道。
“那我也没办法咯,”元宝无奈,“你怀疑他,是因为你不信任他。既然他没有得到你的信任,你就该对他多加小心注意,到时候真出岔子了可别找我……”
话音刚落,叶琏便见着元宝身后一只大手忽的拍上了他的肩膀,身子往后一倾差点没有摔下石椅,元宝也同样被吓了一跳。
李大伯爽朗地趁着元宝还在发愣,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将元宝拍歪了身:“臭小子你在说啥呢?”
“爹!”元宝侧着身子躲开他爹用力的拍肩,捂住自己胸膛乱窜的小心肝,幽怨道,“您怎么总是突然出现,很吓人的。”
“莫撒娇。”李大伯黑黝黝的脸上布满汗珠,大笑着捏了捏元宝白嫩嫩的脸颊。
“我才没撒娇呢……诶爹你别捏我脸,脏死了洗手了没有?!”元宝颇为嫌弃地捉住李大伯的大手,使劲儿向旁边挪,可惜力气太小不见成果。
“你这臭小子居然敢嫌弃你爹!”李大伯笑呵呵地换了只手捏捏元宝气鼓鼓的小脸蛋,“是谁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拉扯到大的?是谁赚钱将你送进学堂读书识字的?”
元宝拍下他爹的手,揉揉自己被捏红的脸颊,反驳道:“是我娘将我生下来的,不是您。”
“哟,居然知道反驳我了哈?不错,今天就罚你去算账本好了……不多不多,就一本而已。”
元宝越发幽怨地看着他爹:反驳您也不是第一次了好不,理由要不要这么假,而且……您确定一本不多?
李大伯一看,乐了,直接一掌拍向元宝的头:“臭小子想什么呢。”
看着这一对父子的动作,叶琏在旁忽的一笑,让元宝莫名一颤,还未出声阻止便听见叶琏幽幽补充道:“李大伯,其实元宝之前就说他很无聊,很想找事儿做呢……”
“是吗?”李大伯乐呵呵地弯腰往元宝屁。股一拍,“那就快去算账吧两个够不够?反正昨日先生也布置了这个‘帮父母完成家务’的作业,这次也顺便了……臭小子你什么眼神,还不快去!”
元宝捂着屁。股,看了他爹一眼,又转头阴森森地看向叶琏,嘴巴一张一合不出声,但叶琏却看得分明:叶琏,你有种。
叶琏露出一抹微笑:不用谢,账本在柜台处等着你呢,快去吧。
坑损友乃人生一大乐事,于是叶琏乐不彼此地坑了元宝一次又一次。
叶琏表示,这种坑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元宝离去后,李大伯便热情地邀请叶琏(在元宝愤愤的注视下)吃了一笼的包子,听闻叶琏在照顾一个伤者,还顺便让他(在元宝哀怨的注视下)带了一小捆白菜和几个包子走。
走出李家客栈时正值夕阳,叶琏心情愉悦极了,又是蹦蹦跳跳地往山上的路径走去,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家客栈。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一名黑衣男子缓缓踏入客栈之中,一手执着腰间的剑鞘,面无表情的来到了柜台前。
元宝边悲愤地咬着馒头,边低头算着账本,含糊不清道:“十五钱。”然后将一个房牌递了过去。
黑衣男子没有多说,递过钱,收下房牌,正要上楼时,元宝才敲了敲自己算昏了的头,囫囵吞下口中的馒头,急忙站起来问道:“等等,客官您的姓名我忘记写下了!”
黑衣男子回头,瞥了元宝一眼哑声回道:“顾珩。”
“好,我记下了。”说完元宝一屁股坐回去,晃着腿儿,拿出一个馒头边咬着边记下,随后翻阅起之前算出来账本的数值。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元宝算着账本小声嘟囔道。
却不知那个正上楼的人脚步微顿,轻声与元宝说出了同样的话:“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山路上,叶琏手提篮子,不安分地左边看看花,右边摸摸树,总之就是尽可能拖延上山时间,若是到达小竹屋时正好是睡觉时间,倒也可以免了继续练字了。
诚然叶琏对学习很有追求欲。望,并十分想要摆脱“文盲”之称,但一天下来几乎都是在学习学习……是个人也吃不消嘛!
叶琏想着,大不了到时候撒个慌,就说李大伯家要洗的碗筷、要擦的桌椅都很多,李大伯一个人忙不过来,让他顺便帮忙好了。
元宝说过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叶琏虽说不可能达到天下无敌的地步,但脸皮厚一点也无碍吧……?
边想着,叶琏边一蹦一跳地走着。正踏上下一个石阶,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将他吓到,差点没摔下去。
来人不是叶琏所愧对的沈清,而是几天前让叶琏“糟心”之人。光溜溜的头顶与青色的僧服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嚣张。他半仰着头,低眸看着叶琏,嗤笑道:“呵,穿着这么一件衣服出去丢人现眼,也不知方丈是怎么忍下你继续住在云起寺的。”
叶琏抬头,不满道:“关你何事?”
“嗤,”那和尚并未立即回答叶琏,反而说出另一番令叶琏愤怒非常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扔进了浅水湖,发出很大的响声,“叶琏啊叶琏,你可知偷拿寺里粮食之罪?”
叶琏恼怒:“你胡说什么?”
“那你手中的篮子是怎么回事?”那和尚得意极了,“我道寺里粮食怎么少了许多,原是你偷了去!”
叶琏“呼哧呼哧”地呼吸着,心中放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压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起寺一向不允许和尚擅自下山混于俗世之中。叶琏算是半个和尚,但也要听从现任方丈的告诫,遵从寺里的一部分规矩,避免在外惹是生非。违者,驱逐下山。而这一条正是叶琏必须遵从规矩中的一个。
说出来会可能会被赶下山,可不说出来……
“师兄,你看,叶琏果然有问题,不然怎会过了这么久还不反驳?”那和尚抬高了音,故意向一旁的石块说道。
叶琏同样向那边看去,只见另一个高瘦的和尚缓缓走出来,看着叶琏欲言而止,随后长叹一声。
叶琏突然很想撞死自己,一了百了。
叫你在路上拖拖延延不肯上山,叫你吃东西一吃不肯停,现在惨了吧,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想也只是徒劳。
“叶琏,”高瘦的和尚又叹了口气,“随我回寺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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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追求计划-肆
如果不听话,就让她尝尝苦头,知道你的劝告才是对的。
沈清(自动屏蔽“的劝告”):这次就让阿琏尝尝苦头罢。
叶琏(远处受刑):(TεT)好疼!
第五章:媳妇儿追求计划-伍
虽说是“待罪之身”,叶琏也毫不愿意被人压着去寺庙。不情不愿地将篮子递给之前那个出言挑衅的和尚安生,叶琏便主动跟在高瘦和尚长生的后面。
一路上自是少不了安生的冷言戏语,暗中讽刺,长生没有插话打断,但叶琏已经听得直想凑人,忍了忍才没真的冲过去打。毕竟打了他的话,安生一定会趁机再诬告他一番。
叶琏觉得自己的忍耐力继之前元宝的逗弄后,又进了一步。
随便一掐指估摸,叶琏便可轻易猜出安生定是看他不爽很久,这次恰好让他歹着个机会。自己这趟下山除了沈清其他人根本不知,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带着篮子离开客栈时被路过的安生看到了。
早在叶琏刚来到云起寺时,安生便已生活在那。那时候的安生就瞧不起叶琏,百般找茬,却苦恼于方丈的维护。现下前任方丈去世,叶琏无了庇护,为了避免诸多麻烦,叶琏只好尽可能减少去和尚堆的次数——即使其中还是有很多与叶琏相处得好的和尚们。
大家都是生活困难下不得不住入寺庙,为何总是胡乱找茬呢?叶琏很是不解。
可事实是:即使你不去得罪于他人,在嫉妒心的怂恿之下,他人也会来找你麻烦。
将将踏入寺庙后门,叶琏便被周围走来围观的大大小小的和尚们惊住了。除了那看稀有动物的眼神外,各种动作也充满了探究意味。
叶琏毫不怀疑,若不是自己犯错过来受罚,下一秒他就会被扑倒搜身。
想到此,叶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实在不妙。
“安生师兄,你手里拿得是什么东西啊?”脆生生的童音在人群中响起,说的话却让叶琏脚步一顿。
果不其然,安生很顺畅地黑了他一把:“这是这个名为叶琏的客人在寺里偷的粮食。”末了又补充一句,颇为得瑟,“你还小,但记住不要学他。”
安生的眼神向叶琏方向飘了飘,笑了。
那矮个子小和尚随着安生看着的方向望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学那个坏人的。”
叶琏的手紧紧握成拳,偏过头去,咬唇不语。
近年来叶琏很少出面,而所玩得好的和尚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未来相继还俗离开,前些日子叶琏在云起寺交到的最后一个交心好友也下山离去,故叶琏能够在人群中认识的和尚少得可怜。
偶尔发现的几个认识的和尚也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见叶琏望过来,急忙借着人多躲了躲——就好像他是瘟疫一般,没有人出来反驳。
纵使再委屈也无处倾诉,仅有十五岁的少年抬手将眼眶处打着转儿的泪珠抹去,咬咬牙,继续跟随长生身后走。
安生嗤笑出声。
下午的欢笑好像幻影一般不复存在,叶琏略微自嘲地想,风水轮流转,刚坑完元宝,就轮到自己被坑了。
这么说来,好像倒也蛮公平了?
为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叶琏懊恼地将之前委屈的泪珠使劲擦去。怎么说也不能在敌对面前哭泣。
安生哼出声,对叶琏死到临头还自我安慰嗤之以鼻,他不认为这样的处境下能够有多大改观。
叶琏受罚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不是吗?
转瞬间,叶琏便跟随着长生来到了后院井边的长板凳前。长板凳自然不是普通的长板凳,云起寺较穷,便用它来处罚违规僧人。这个板凳垫底,再用长木棍用力敲击趴在上面人的背部和臀。部,达到惩罚效果。
毕竟真正违规的僧人少之又少,所以它使用的次数并不多。以至于叶琏见到它时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和厚重的灰尘。
这种刑法用的东西即使看上去很普通,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趴在上面受到惩罚,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遂无人敢真的拿抹布经常擦拭它,要知道曾经的板凳上是沾有鲜血的。
到达目的地后,长生才舒了一口气。他从袖中拿出一块干净的青色布块——或许对于长生来说是手帕,仔仔细细地在上面用力地擦拭清理。每擦一下都让叶琏恍惚间感觉,有个看不见的小锤子,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地敲击自己的内心。
心好似要跳出胸膛,叶琏紧张地立在一旁观望,手中的衣角早已被冷汗浸湿。
叶琏紧紧盯着板凳,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沈清的面孔——至少沈清不会这么对待他,最多都只是罚他练字罢了。
叶琏又一次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回去。不知沈清现在如何了,不见他回去,沈清会不会担心?
一旁指指点点的和尚越来越多,长生擦完凳上的灰尘,拍了拍上面,扭头对叶琏道:“好了,趴上来吧。”
周围的和尚们都露出惶恐的,纷纷退后一大步,远离这个长板凳,又耐不住好奇,伸长脖子继续看。
叶琏咬牙在安生得意的注视下,向前一跨,松开手中紧攥的布料,趴了上去。
长生叹了口气,挥手对一旁拿着长木棍准备行刑的和尚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