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绝爱之彼岸)上——沧溟夜
沧溟夜  发于:2015年11月24日

关灯
护眼

那人眸光一闪:“哦,那七年了,她的容貌可有变化?”

“若说变化,那只能说她变的更加美丽,风情万种犹胜当年,举手投足皆是媚冶勾人,啧啧,这小骚蹄子,天生就是要男人命的。”

那人略含深意的笑道:“竟还有这种事,今晚我倒要去瞧瞧,若是林兄夸大其词,陈某可是要向你讨酒喝了。哈哈哈。”

“若是林某所言非虚呢?”

“那陈某自当奉送两坛美酒,庆贺美人再次回温柔乡,啊,哈哈哈。”

两人开怀大笑,引得四周酒客纷纷侧目,凤晟音全神贯注的听着,心下陡然翻转。

天下妖冶媚惑的美人,昨夜突现醉乡楼,这几个关键的字眼猛地扎进她心里,问这世间,还有谁能媚冶过一个人,还有谁能七年容颜不曾改变。

眼前浮现昨夜的一个场景,彼岸唇间一翘,俏皮说道:“不知道。看看在说,哪里人多,哪里消息灵通就去哪里。”

消息灵通!莫不是,他所谓消息灵通的地方就是青楼吧!这,这也太无稽了,一个男人,虽然俊美无双,却怎么都谈不上到青楼里卖身去打探消息吧。

凤晟音无奈摇头,这个彼岸,他还真是了解自己的优势特长,充分的发挥利用。真是,唉,真是人才。

第二十七章:有凤来仪

雾十一直盯着凤晟音,从她静听到失神再到摇头苦笑,一刻都不放松,待看到她回眸望向自己时,雾十抬手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雾十……”

“不要说了,我不同意。”

凤晟音惊讶问道:“你不同意什么,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就说不同意。”

雾十亦不去理会,只沉沉道:“不许去。”

“为什么?”心中深藏的那股子倔强又被挑起,“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凭什么不让我去!”

“因为你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凤晟音反问道:“乾国哪条法令上写明不准女子进入?”

雾十一愣,那青楼本就是寻花问柳之地,怎能没有女子,这不是明摆着不讲理吗。

“有吗?”凤晟音不依不饶:“若是有,我便二话不说,自此绝口不提此事,若是没有,今晚你跟我一起去。”

知道拗不过她,雾十低叹一气,轻声问道:“为何非要去?”

见他松了口,凤晟音心中欣喜万分,却于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很简单哪,乾国有两个地方是我想去却没机会去的,一个是青楼。”

“另一个呢?”

凤晟音狡黠一笑:“皇宫。”

“为何想去皇宫?”

“就是想去见识见识,看看皇宫的安全防御做的怎么样,若是是能进去偷几样东西就完美了。”说着说着,凤晟音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好歹,这趟异世之旅没白来。

雾十静静的看着她:“你想偷什么?”

“啊?”不想他竟当了真,凤晟音尴尬的笑了笑:“我说着玩的,以前老是听说皇宫里有什么奇珍异宝夜明珠什么的,我也没亲见,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雾十没有再问,只是将夜明珠三个字在心底默默的、重重的念了一遍。

见他不说话,凤晟音开口道:“喂,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当真,我现在只想先保住小命,把正事办了。”

雾十依旧不言,凤晟音也就不再说话,两人专心吃饭。

吃完饭应凤晟音的苦苦哀求,雾十终于答应陪她去一趟青楼,由于此刻距离晚上还有几个时辰,两人便寻了一处客栈稍作休息。

许是太过兴奋,再加上本就有些大条,凤晟音进了客栈后兴高采烈的上楼梯,那楼梯不知是谁洒了一小片桐油,凤晟音一脚踏上狠狠摔了下来。

雾十一个飞身将她托住,揽在怀中,店家忙上前一看那桐油知道是自家不小心,转眼看到雾十那张几乎震怒的脸,忙不住的道歉,就差给他跪下了。

凤晟音疼的死去活来,后背不停的冒汗,眉宇间因疼痛紧蹙在一起,她一手搂住雾十的脖颈,一面摆手说算了。

雾十明白她的意思是不要迁怒别人,阴冷的目光自店家面上一扫,道:“滚!”

店家吓得急忙开溜。

走进屋子,雾十将凤晟音放在床榻上,径自打了一盆水放到地上,抬起她的右脚,脱去她的鞋袜,让她把脚放进水里。

春寒料峭,那水还带着冰凉,初初放下,那冰冻的感觉引得凤晟音直皱眉,雾十半跪着,一手抓住她脚脖,一手不住的往受伤的地方撩着水。

凤晟音心里有些莫名的东西悄悄弥漫。

过了不久,凤晟音感觉没有那么疼了,说道:“好了,不是很疼了。”

雾十嗯了一声,那帕子将凤晟音的脚擦干净,起身把那水倒掉。

凤晟音观察了一下,正想把鞋袜穿上时,听见一声冷冷的声音,“别动。”

抬眸看见雾十已经回屋,凤晟音问:“还要干嘛?”

雾十坐在凤晟音身侧,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道出一些到手上,然后力道均匀的抹在她受伤之处。

那指间的温柔与脸上冰冷神色形成鲜明对比,凤晟音取笑他道:“这么熟练?是不是给女孩子家抹过很多次了?”

雾十不理会她的玩笑,待抹匀后,他敞开衣襟,将凤晟音的脚抬高放入他温暖的怀中。

面色倏地一红,凤晟音想要往回收,就听雾十沉声道:“脚沾凉水容易生病。”

说罢,他掌间用力,不由她退缩,略显霸道的强制她紧紧踩住他的胸膛。

凤晟音有些难为情,眼角余光偷偷斜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仿佛偷吃被人抓住一般,凤晟音忙羞得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漏更长,夜未央。

这药药效极好,当晚凤晟音就可以下地走路,她一身男装,装扮成翩翩公子,和雾十一起紧赶慢赶来到醉乡楼。

汹涌的人潮推着挤着,一窝蜂的涌进了醉乡楼,眼见着凤晟音被挤的衣帽不整,雾十寒冰般的脸色上终于显露出一丝薄怒,虽有心掩饰,却仍被她发现了。

月移花影,芙蓉绣幕,瑶台琼宇,翠帘静垂,这美丽到极致的景致竟没有入她眼半分,她微讶的看着雾十:“你怎么了?”

雾十疾步上前,拉住她的秀腕,引她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将她回护在身后,待转身间雾十衣袖轻拂,带起一阵冷潺潺的迫人气势,骇得周围人群望而生畏,惶惶避退,半步之内再无人敢靠近。

凤晟音伸出芊芊玉指,轻轻点了点雾十的后肩,低低言道:“你,在生气?”

雾十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再答话,依旧是万古不变的冷面。

凤晟音偷偷笑了笑他,雾十冷眼扫了她一眼。

醉乡楼的大厅宽阔别致,光影迷蒙透过层层云帷锦帘洒下一片飘浮的幽色,忽而一道清浅曼柔的声音自坊间深处缓缓传来,轻轻淡淡落于众人耳畔,如流水滴入玉盏般虽清润却透心。

“薄汗轻衣透,春风几度催,深闺酒色浓,迟迟不肯归。”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道红艳无比的衣绸于那帏帘处隐隐绰绰,风情妩媚的身段,婀娜多姿的莲步,在无声无息间让厅内所有的看客屏住呼吸,目不斜视,生怕一个恍神便错过美人惊艳无双的容颜。

红色身影慢慢转过雪色玉屏,娇身一软,酥若无骨的侧身依偎在玉屏旁边,本就未曾系紧的衣绸微微有些松动,露出两条诱人心神的锁骨,一双潋滟水眸被一方轻薄红绸遮住,叫人看不分明美人神秘的目色和万种的风情。血染的唇边轻柔划出一抹艳丽的弧度,低低落落藏着一道羞涩与娇媚,恰在嘴角蕴含着一味幽深媚冶的勾魂摄魄。

那真是,露浓花瘦香斜偎,半面风情一笑开。

凤晟音呆呆的看着,神魂早已俱失,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此时的彼岸吗?他不仅俊美倾城,他还了解男人想要什么,想看什么,他神秘莫测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舒缓有度,极恰当的把握了节奏和分寸,吊人胃口却又极好的控制住看客们焦躁的心。一方薄绸淡掩那双丹凤媚眼却又将其中流转的眼波展露无疑,幽幽惑惑,犹如溪流缓缓,又晶然似镜。

厅内鸦雀无声,众人们都如凤晟音一般痴痴傻傻的盯着台上的彼岸,忘了鼓掌,忘了喝彩,甚至,忘了呼吸。

彼岸云袖轻抬,半掩朱唇,低低一声清笑:“有谁,肯归?”

一语惊醒梦中人,台下忽的一片哗然,众人皆大声呼喊道:“不归!”声音整齐,响透整个醉乡楼。

“真的吗?”彼岸缓慢伸出一只玉足,肌肤如雪般莹润,冰清玉洁,轻轻点在地面,撑起温软的身子,悄然伫立。

“真的——”众看客们再次齐声吼道,躲在二楼偷看的老鸨是喜不自禁,笑得花枝乱颤。

“那——”彼岸轻柔踏出一步,“春风几度催,有谁,想入我深闺。”

“我——”

“我——”

“我——”

台下一片叫喊声,人们纷纷挥手示意彼岸看向自己这边,不停的冲他喊道:“我——”

“呵呵”彼岸淡然抬眸,一阵娇笑,笑意飞扬,让台下争执不休的人们震惊不已,各色百态皆凝固在脸上,大厅内瞬时间寂静无声。

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当如是。

柔唇轻启,上下合动:“不用争,谁能回答上我的问题,今晚,我,就是他的了。想怎样,悉听尊便。”

夜风撩动着彼岸身上深幽的花香,那是肌肤浑然天成的香气,淡雅超俗,沉沉渺渺弥散开来,落满整个醉乡楼。

香气惑人,仿佛挑起内心深处最极度的渴望,压盖住人性中善良理智的那面,张扬放纵的充斥心间,叫嚣着、簇拥着让人们暴露出最原始的兽性。

“莫说是问题,便是生命,我都愿意送给美人。”

“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人生短暂,当寻欢作乐,纵享人世繁华,美人跟了我,我包你一辈子坐金拥银,永世富贵。”

“春宵苦短,老子早就等不及了。美人快快说出题目吧。”

“就是就是。”

盈盈一笑,彼岸冲老鸨点点头。早已备好笔墨的侍女们罗贯而出,将纸笔发给众人,在场的客人倒是明了彼岸这一特殊习惯,欣然接下。

彼岸妩媚一笑:“我想永葆青春,长生不老,故而,我的问题是如何能掌控生死。”

台下有人疑声问道:“这不是跟七年前的问题一样吗?”

彼岸声音柔媚,娇嗔视于那人:“那人家,就是想知道嘛。”

那人霎时呆住,痴痴望着彼岸,竟忘了答话。

彼岸嫣然浅笑,婷婷转身,轻移莲步,渐渐消失在夜风吹拂的云帷帘幕之后。

那出尘的身姿、婉柔的身段、娇媚的声音,突然间就从天地之间逝去了,看客们直到彼岸离去良久后才惊醒过来,低低赞叹,此美人当属世间绝无仅有的尤物、极品。

待侍女走到雾十身前,将纸笔递予他时,未等拒绝,凤晟音淬不及防的一个探手,扯下了那张素白的笺纸。

瞪了他一眼,凤晟音怨道:“你不要,我要。”

雾十道:“莫要胡闹。”

“谁胡闹了,我是认真的。美人想要的答案,我知道。”

雾十一把抓住她想要执笔的手腕,急声阻止道:“知道也不准写。”

“为什么?你说出原因,若合情合理,我便不写。”

雾十直视于她,沉声道:“进她房的人,会死。”

凤晟音淡淡一笑:“别人或许会,但我不会。相信我,我自有保命的法子。”说罢,她转过身去,在纸上写下几个蝇头小字,忽又想了想,在笺纸的最下方落下一个名字。随后折起,递于那侍女。

雾十奈何不得她,只能选择相信她。

不消片刻,侍女们再次穿梭在人群之中,将发出去的纸笔收回交给二楼等待的侍女。

正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原本躲在幕帘后的老鸨挺着她肥大的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只见她右手一抖,轻甩手中洒满浓香的丝帕,扬声笑道:“姑娘们,出来收银子啦!”喊毕,她又将丝帕摁在自己心口处,冲着台下拥挤的人群笑道:“妈妈我今儿个是菩萨心,还按照七年前的规矩,入我醉乡楼见美人者,一律纹银十两,打明儿个起,便是纹银五十两的价,莫要怨妈妈我做人不厚道,各位爷也是知我闺女脾性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了的。今儿个题目已经出了,时限为两个月,大人们可四下打探,说不定能知道答案,两个月啊,时间有限,可别糟蹋了如此良辰美景。”

正在老鸨说话的过程中,已有侍女端着银盘走到凤晟音面前,雾十二话不说掏出纹银二十两,放在早已堆了不少银子的银盘里。

凤晟音四下环视,发现穿梭在人群中的侍女至少有十人,再目测一下今晚来醉乡楼的看客,粗粗估算约有两百人,这一人十两,两百人便是两千两!

凤晟音惊的暗暗吸气,彼岸只露了个面,说了几句话便是两千两的入账,这个醉乡楼做的简直是无本生意,稳赢不赔啊。

就在凤晟音自顾自的算着盈利时,一个绿裙侍女迈着轻碎的步子,缓缓走上台。

厅内嗡嗡的言谈声随着那侍女的步伐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待她在台上站定后,整个醉乡楼一片寂静。

那侍女清了清嗓子,面含浅笑:“请问,哪位是明公子?”

台下的看客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左右环顾,大家都想看看那个正确回答美人题目的人是何方神圣。

凤晟音冲雾十淡淡一笑,随后举起右手,压住嗓音说道:“是我。”

众人随着这一声响扭头侧目而视,凤晟音也不理会那些不知是嫉妒、羡慕还是不屑的目光,轻轻撩起前袍,昂首挺胸,从容自若的从雾十身边走过。

人群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通往后室的道路,凤晟音清浅笑着,时不时微微颔首,向两侧让路的人们表示敬意,负手前行,步履沉稳,自有一番翩翩少年郎的潇洒和风流。

前有侍女带路,凤晟音不紧不慢的尾随着,坊间花团锦簇,有沉香自冷夜中幽幽飘浮,不知醉乡楼依傍的是哪家有钱有势的官宦,竟能在京城开起如此宏大规模的青楼。

“公子,请。”那侍女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凤晟音自己进去。

凤晟音点了点头,笑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第二十八章:淮城遇袭

屋里十分安静整洁,花香四溢却没有轻燃的香炉和飘渺的青烟,夜寒似水,冰凉剔骨,四面窗户皆没有关,夜风肆虐的灌入,毫不怜惜。

打了个寒颤后,转过身去,凤晟音发现了半躺在床榻上的彼岸。

他一手撑头,一手拿着一张素白笺纸细细的看着,专注而用情,似是牵起了旧日美好的回忆,亦或是对未来无比的畅想。黛眉清媚,翦瞳若水,每每眨眼,那纤黑的睫毛便覆住了魅惑光华的血色深眸,突然间,凤晟音想起了望山那晚彼岸站在青石台面上时的一幕,清傲中透着一股狠厉,仿佛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可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心碎和哀伤。

不论是哪一种神情,凤晟音都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彼岸,是他真实的一面,伤人也好,杀人也罢,定是彼岸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无意为之。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