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抱错 中——大江流
大江流  发于:2015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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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都已经看傻了,手里的烟都忘了抽,结结巴巴的说,“吴总,这……这是要出大事吧。”

贺阳揉着脑袋叹了口气,廖鲁川怕是吃了当年优柔寡断的气,自从好了后,不但性情乖张,做事也狠辣嚣张,以如何气死廖云山和弄死廖永为目标,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

但他却不准备进去,一是这曾经也是他所希望做的,他知道那种渴望破坏的力量有多巨大。二是他毕竟是个外人,虽然跟廖鲁川关系良好,但这事儿,他是不能掺和进去的。他知道这点,廖鲁川也知道这点,所以刚才,压根就没提让他陪着进去的半句话。

他也烦躁的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口,让辛辣的味道充满腹脏,然后对老张说,“等着就好,很快就会出来。”他安慰老张说,“带着保镖呢,没事。”

果不其然,廖鲁川出来的速度很快,贺阳手里的烟刚刚到了屁股,他就一脸高兴的从医院里大步走了出来,后面四个保镖手中的花都不见了,不过他们身上的黑西服,各个都沾了不少白色的菊花瓣,由此能看出里面肯定是有一番争斗。

只是出于贺阳意料之外的,有一个女人很快追了出来,她拨开了几个保镖,一把扯住了廖鲁川,脸上的神情疯狂而又可怜,可廖鲁川哪里愿意搭理她,只是一使劲,就把她推到了一边,然后居高临下的,用贺阳经常见到的那种欠揍的表情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女人脸色突然大变,然后伏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廖鲁川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事实上,除了他自己,除了贺阳和几个有限的朋友,他对任何人都是不放在心上的,管你死活呢?他连理都没理那个女人,直接大步走到了这边,拉开车门,沉沉地坐了进来。

贺阳原本没想问他,却听见他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在廖家待着呢。嗤……给老大做二奶做的可真带劲。不行,我得帮帮她,三少奶奶帮着大少爷生儿子,多八卦的事儿啊。”

前面的老张已经恨不得缩成个球,这种秘密听着对他没任何好处。贺阳也只能叹气,当年廖鲁川作为一个相信爱情的纯情富家少爷,反抗了父母娶了初恋,也因为忤逆,被剥夺了进入公司的权利,只能靠自己挣钱养家,结果,多讽刺的啊,他老婆受不了苦,在他出差的时候,跟他大哥好上了,若非孩子怀的时间不对,他怕是还蒙在谷里。

更何况,因为是个男孩,唯一的孙子,他亲爹廖云山在这件事上,完全偏向了老大,让他受刺激下神经一度失常,结果,孩子生了,他闹腾着要摔死那孩子,反倒是他被送到了国外。

这种仇,这种恨,怎么可能消得了。

连贺阳都闭了嘴,不准备去打扰廖鲁川的怒气,依着他的经验,廖鲁川肯定是要发泄一下才能平息下来的。

果不其然,廖鲁川过了一会儿就对着老张说,“去鼎鑫。”他回头冲着贺阳笑笑,“这个点应该有不少朋友在,本来想吃完下午茶再带你去的,顺便给你开开路,不过现在去也不早。”

而在南城,朱成功捡起了手机,一面叫来了生活秘书,吩咐他给自己准备东西马上去北城,然后就再一次给朱骜打了电话,问他关于贺阳的事儿。

只是朱骜了解的太少了,他只能告诉朱成功,“我听人叫他吴总,他跟着神光的三少爷在一起,我叫他,他不承认自己是贺阳。”

朱成功听了只觉得心疼,他这些年什么方法都用过,顺着当年贺阳旅游的线路,还有手机的通话,只能知道他到了厦门,然后租了辆车,又回了南城,最后一次用那个手机号联系人,是在南城机场,给吴文才发的短信,随后有人从垃圾堆里发现了那张被折断的卡,却也断了线索了。

南城机场那天晚上起飞的飞机,那么多,通往的地方也是各不相同。朱成功找人去查了名单,但结果却没有贺阳的名字,他只知道,贺阳肯定是更名换姓了。用得着这样大费工夫的,肯定不只是要在国内,而是要出国。

只是那太艰难了,他一边派人在南城搜查谁给贺阳办了这事儿——第一个就是吴志凡,另一边派人沿着航线找,只是那就是大海捞针一般了。

恍惚一阵,秘书就敲门进来了,朱成功问她,“准备好了,现在走吧。”

秘书却尴尬的说,“朱总,夫人她……”

她没说完,韩金茹就带着朱铭闯了进来,冲着他说,“你又去哪儿,要找哪个小三会面去吗?朱成功,我跟你受苦受累打拼了一辈子,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第70章

整整十年,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猜忌和争吵中过来的。

贺阳离家而去,对于两个家庭来说,都是震动的。他依旧记得得知这个消息后,每个人的反应,他是后悔而又焦躁的,赵丽珍痛哭流涕,连一向拿着贺阳当仇人似得贺大海,也第一次闭上了嘴,没再说什么,而韩金茹第一句话,是“不是我。”

他以为韩金茹只是怕了,害怕儿子真的因为她的态度而离开,所以并没有去苛责她,他深知,有些人在面临噩耗的时候,总会晚上一拍,只是他没想到,韩金茹却并没有为此而自责,她在试图去躲避寻找贺阳的过程,然后去试图忘记这件事。

甚至,她对朱骜的感情都淡了,只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朱铭身上,每天接送他去农场,带着他种地种花,带着他参加各种各样的交流活动,仿佛是个最称职的妈妈。

朱成功是愤怒却疑惑的,他不懂那是亲生儿子啊,明明对韩丁都可以一忍再忍的韩金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的狠心?可就算是吵得房顶都掀起来了,连朱铭都吓得在房间里哭,可韩金茹依旧不肯跟他实打实的交个底。

然后,还是杜成提议,让他去问问心理医生。朱成功原本不信,可那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曾经陪他吃过苦受过穷的老婆,他不可能真的去放弃她。他最终还是去了,那是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他在那里抱头痛哭,讲述了自己如何把儿子弄丢了,还有自己妻子的状态。

老教授问明了所有细节,又让他带韩金茹来了一次,然后给他一个结论——韩金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她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第一次错误让她难以面对贺阳,只能通过去误解贺阳,来完善自己是个没错的母亲形象,随后,为了确认自己是对的,她于是再去偏解贺阳,恶性循环下,她反而真的认为贺阳很坏这个前提了。

当然,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她更不希望贺阳能回来。

朱成功从那一刻起,就知道了,找贺阳这事儿,韩金茹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甚至他还知道,自己这个守候了多年的家,恐怕名存实亡。他是那么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消息,可现实告诉他,这是事实。

他放弃了说服韩金茹,开始飞来飞去的找贺阳,就如医生所说,韩金茹压根不愿意承认那是在找失去的孩子,她宁愿相信,朱成功是没良心,去找小三了。

就像今天这样,带着懵懂的朱铭,闯到他的办公室来,高声的声讨他的叛变。她铮铮有理,她委屈愤怒,她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苦情的妻子。可朱成功已经吃够了她这一套了,他示意已经站不住的秘书出去,然后站起来拿起身旁的文件包,低头往外走。

韩金茹撩高了嗓子就喊了句,“朱成功,你非要逼死我吗?”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着,纵然这一层办公的人极少,但相信也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朱成功停了下来,他眼中看到的是朱铭。朱铭怕是被吓到了,来回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忍不住的,就哭了起来,“好可怕……”

韩金茹一脸的慌张,连忙低头去哄他,可是朱铭却是一直躲着她,折让韩金茹有些悲伤,一直叫着铭铭,铭铭,甚至试图去抓住他。朱成功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对自己的儿子,他连忙走过去挡在了朱铭和韩金茹面前。

韩金茹紧张的冲着朱成功怒喝,“你要隔开我和儿子吗?”

朱成功回复她的话直插人心,“你想要连这个儿子都讨厌你吗?等他好了我会送回家的。”韩金茹仿佛一下子惊到了,手也犹豫地放开了,朱成功借势吩咐秘书,“夫人累了,让司机带她回家休息吧。”

等着韩金茹被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朱成功和朱铭。朱铭的眼泪已经止住了,紧紧的拉着他爸爸的手,不肯松开。朱成功是不想把他放在韩金茹身边了,揉揉他的脑袋说,“铭铭,跟爸爸去找弟弟好吗?”

朱铭不解的说,“豆豆。”

朱成功就说,“不是豆豆,是阳阳。”

朱铭就有些卡壳,贺阳离开太久了,他们却相处的很短,他已经几乎忘记了。“弟弟是豆豆。”朱成功拉着他慢慢说,“还有阳阳啊,你想想,他答应给你买巧克力呢,你原先不是经常闹着问他为什么不给你买回来吗?”

朱铭歪着脑袋,还是有些不记得,他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开始玩另一只手的指甲,父子两个从电梯下楼,慢慢走出了昌茂的大厅,阳光下,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人,和一个单纯的中年男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慢慢地坐进了车里。

而在北城,在廖鲁川的命令下,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鼎鑫。

这是一家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个三层红砖楼的旧房子,外面用铁栅栏围了一圈,种满了爬藤的月季,开着简单的花朵,看着普通的就像是哪个机关的旧办公楼。

只是贺阳没想到里面大有玄机,他们进了大厅后,电梯却不是往上的,而是向下的。他看着廖鲁川摁下了十二层的按钮,然后没骨头一样靠在了电梯的墙壁上,冲着贺阳说,“等会过来的都是我发小,中间有个叫黎瑞安的,他爸是劳保部的,官不大,但是权力不小,等会儿你跟他多唠唠嗑,你那东西如果能进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还操什么心去一个个攻克医生?”

这事儿之前廖鲁川可没跟贺阳商量过,他以为自己今天的角色只是个朋友而已,这几乎是廖鲁川对人好的特色——去做以为对你好的事情。他原先在国外,除了第一次知道他有资金没出放,找了个朋友带着他进了投资圈外,能力影响并不大,所以很少插手。

可回国后,显然这种性子就显露出来了。贺阳不是不感激,事实上,如果真能搞定黎瑞安,对他绝对是个大好处,只是这样“为你好”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想到了那个以为自己是圣父的朱骜——呵,他今天还见到了这人了,觉得有些恶心。

只是,电梯下滑的速度太快,让贺阳没有机会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电梯的大门就打开了。嘈杂的声音如冲击波一样,冲了过来,差点让没准备的贺阳晃了神。廖鲁川带着他走出电梯,指着那些穿着人模狗样,各个在赌桌前仿佛杀红了眼的人说,“怎么样,这地方够隐蔽吧。”

贺阳皱眉,他即便在国外,因为个人偏好,呆的圈子也多数是比较洁身自好的,赌博几乎是不涉猎的,他瞧着这里人山人海的样儿,皱皱眉说,“没人管吗?”

廖鲁川不在意的说,“管什么?没有门子谁敢开这个?”正好有服务员过来,廖鲁川不在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张卡,扔在了他怀里,“一千万,都换成筹码。”说着,他还双手交叉,来回的活动手指,骨头与骨头间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他转头冲着贺阳说,“反正都是老爷子的钱,我不花就给那小杂种了,不如我自己来。”

这话说得贺阳连劝都没法劝,只是他知道,廖鲁川的神经可不是经得起刺激的,只能边跟上去,边试图给保镖负责人打电话,让他下来一个人,结果没想到,这地方居然隔离信号,手机压根跟废了一样,贺阳只能又塞了回去。

廖鲁川已经找了个桌子坐下了,瞧见贺阳过来没好气,就冲着他笑,“别生气啊,我带着药呢。”

贺阳也知道,他受了廖云山的气,自然是想发泄一番的,就没吭声,准备坐在旁边等着他就好。只是没想到,两个人这不过一言半语居然落在了有心人眼中,旁边一个将白衬衫扯开了领子的男人,眯着眼看了看,突然说了句,“原来是三少啊。三少真是好兴趣,中午才打了人,这会子就带着小情出来玩牌了。可怜大少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颇具挑衅的话一出,一桌上的人立刻就知道,这是冤家对头碰上了。廖鲁川也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想看看他十四年后回国的第二天,到底是多么不开眼的王八蛋来找事儿。结果一瞧见对面那人,就嗤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句话,“我当谁啊,这不是给我大哥洗过脚的薛总吗?”

一旁的贺阳立刻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当年廖永身边的头号狗腿薛义涛。这家伙出身贫寒,好在比较聪明,念得大学不错,毕业后就进了神光,跟着廖永做事。最光荣的战绩是,廖永有次在公司加班,累睡着了,他不但把人弄回了休息室,还端了盆给廖永洗了脚。

古代有个官职叫做洗马,当年神光的人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洗脚,薛洗脚。

贺阳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听说,当年廖永看上了廖鲁川的老婆张莹莹,就是这家伙做的老鸨子。

但显然,薛义涛已经不是当年的跟屁虫了,刚刚他既然看见廖永挨打,却没有出面,显然已经自己混了。

薛义涛如今是投资界的新贵,那可是他恨不得给人洗去记忆的黑历史,让廖鲁川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脸色顿时变了,阴阳怪气地说,“三少这么多年,这是感情受挫了,不爱女人,”他斜了一眼贺阳,“喜欢男孩子了。这也好,起码男人生不了孩子是吧。”

他以为那是廖鲁川的逆鳞,廖鲁川肯定会发火,只是没想到,廖鲁川只是神经有问题,又不是智商低,哪里能看不出他的目的,他跟大爷似得坐在那儿,冲着薛义涛说,“薛总是吧,光耍嘴皮子干什么,这是赌场,来一局啊。”

薛义涛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个话,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应倒是显得没骨气。何况,他如今也不是输不起的身家,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旁边立刻有人让出了位置,让两个人坐到了对面。薛义涛就冲着荷官说,“不用太难,就最简单的比大小吧,洗牌发牌。”

只是这话一落,廖鲁川却不赞同道,“还没说说赌局大小,怎么就开始了?”

薛义涛的眼皮子就跳了跳,却瞧见对面的廖鲁川颇不在意的说,“高手过招,一局定输赢。至于这个大小,”他伸手随意掏出张卡片,冲着旁边的服务员说,“去瞧瞧上面有多少钱,我都压了。”他意有所指的说,“薛总,投资界新贵,总不会跟不了吧。”

薛义涛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他脸色有些难看,一面祈祷着廖云山那老头子可别对廖鲁川太大方,一边算计着自己究竟能出多少资金。只是,他的盘算几乎立刻被那个天文数字击得一哄而散,服务员很快回来,有些激动的说,“九千万整。”

廖鲁川还添火似得,将手中换得一千万筹码扔到了桌子上,苍白的脸上残忍的说,“凑个整数吧。”

那可是一亿,流动资金,他虽然是投资界新贵,他能用的流动资金不过几千万,他怎么可能压上。再说,就算是真有,他也不能压上,一把定输赢,万一要输了,他就是倾家荡产。薛义涛怕是从来没想过,他自立门户后,居然还有这么丢人的一天,整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对着廖鲁川说了句,“我认输”后,就落荒而逃。

廖鲁川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特别的尖锐而阴森,让人听着都刺耳异常,人人都当他神经病躲了开,只有贺阳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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