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亡灵序曲
亡灵序曲  发于:2015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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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吃陈乐做的饭时,他就一脸歉意地对着我说,“可能不太好吃,你将就着吃吧。”

这人,真是傻乎乎的,忙得满头大汗我一个吃现成的,他还觉得有歉意呢。

我跟他说跟我妈做的差不多,很好吃,他立刻笑开了花。

简单的人啊,真容易满足,跟个妇女比手艺也能乐能这样。

我想我都是吃现成的,收拾一下碗筷也是应该的,他却总说他来,我就奇怪了,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了他这么个孩子呢。

“陈乐,你们家没女人吗?”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熟练地洗碗,看样子这些事情他在家常做。

“恩。”他低头认真地擦洗着,低垂的侧脸清秀而柔和,从前我没怎么注意过他,只记得他在班上是挺瘦小的一个,其实说矮也不算矮,可能就是瘦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现在这样看,还像也还没长开似的。

“真的没啊?”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还真说中了。

“我妈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很平淡地陈述,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你看我这张破嘴。”

“呵,没关系,都很多年了。”

“那你爸呢?就让你一个初中生干这些事?”

“不是的,”陈乐边将碗盘一一擦干放在架子上边说道,“我爸是个公安,他的工作很忙,作息时间很不规律的。弟弟那时候正发育,天天回家就喊饿,我就开始自己动手了。”

“你还有个弟弟呀?都没听说啊。”

“是呀,我弟弟比我小一岁,他也是个公安,他很厉害的。”他说起弟弟一脸的自豪,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我们家就我最没用。”

“不会啊,你很会做家务,脾气也不错,现在这种男人最受欢迎了,我才是最没用的。”我这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的女人十个里面八九个不会干家务,差不多个个都希望找个能干家务活的老公,而且陈乐脾气温和,长得也清秀,身高说矮也不矮,一七二三总是有的,综合来看我认为不错。

“看你说的,云飞,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陈乐这人就是个老好人,老好人说的话,总是在不自觉中安慰起了人他自己意识不到。

“谢你吉言。”

我知道他说的只是客套话,我一个做系统集成的将来能有啥出息,月工资还没这个城市一套房子的一平方多。

和陈乐住一块儿后,我没那么频繁地出去玩了,房子里多了一个人觉得没那么冷清是一个原因,加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玩乐后,发现多交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圈是对的,但要好的只要有个两三个,能说得上话就行了,其它就是一些将来的工作中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只是那些人往往在你有事找他们的时候,他们看不上你,当你爬上去之后,已经用不上他们了,真正能交心的少之又少,最终是决定有选择性在和几个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联系就好。

人们说要忘记一段感情就最好开始新的一段感情,我日子过得有空缺,但是还算安稳,交女朋友的事身边的些热心的人倒是会问起来,我自己是一点也不着急,兴致不是很高,我想再不济还有个秦雪,虽然她那次之后又没什么表示了,但是我这几年也是被动惯了的,就准备顺其自然好了。

第 11 章

我没成功通知罗少搬家的直接后果就是在某天下班回家后,才刚出电梯远远就听到有个女人在惊声叫骂。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竟是个流氓!”

“大妈,你说谁流氓呢?”

罗少声音懒洋洋地,可我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急忙加快脚步。

“你叫谁大妈,叫谁大妈呢?上来就抱我,还说你不是流氓?”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黄河决堤一样,就连在拐角处的我都能被这冲天的怒气给震到。

“你有见过这么帅的流氓吗,你有见过这么帅的流氓会对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女下手吗?”罗少也不甘示弱,着重了一个老字,全然没有觉得和一个妇女吵架有失他少爷风范。

“你你你……”女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老,气得结巴。

我一个转弯过来刚好看到那女人脱了拖鞋准备就往罗少身上拍去。

“大姐大姐,快住手!”我赶紧冲上去。

“小云儿……”罗少一把把我搂了过去,“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让你很有安全感的女人吗?你真是,口味越来越重了。”

我大脑经过好几秒的思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很有安全感的女人指谁,我朝他瞟了一眼随后对着邻居大婶抱歉地笑了笑,“这位是我朋友,原来你那房子我在住的,他不知道我搬家了,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不好意思啊大婶。”

马上我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骂声,“你叫谁大婶叫谁大婶呢?”女人朝我吼完重重哼了一声,嘭地把门关上了。

我和罗少对了一眼,我不禁无奈地苦着脸,罗少则撇了撇嘴摊了一下手。

“她这是积了八辈子德才被我抱到还装纯情,我敢保证关上门一定在偷笑。”罗少在我耳边叽歪。

我拿出钥匙边开门边数落他,“你真是的,也不看清楚一点乱抱乱抱的。”

“谁知道你搬家也不说一声,我当时接电话哪想到来开门的不是你呀。”罗少像条尾巴一样跟着我进了门,门才刚关上,才转个身眼前就迎来一片阴暗,罗少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水味飘进了鼻腔,好像很有安神的效果,毫无预警地我就被他给抱个满怀。

“那女人真恶心,你让我抱一下纾缓一下情绪。”他还一点也不客气地把下巴搁到我的头上。

我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少恶心,走开走开。”

我把钥匙往茶几上一甩转头就开骂,“你这几天死哪去了,电话不通,网也不上,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往沙发上一坐,两手往靠背上一展,长腿伸开来,不满道,“我死了你还有心情搬家呢,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点地位?”

我无视他酸溜溜的口吻,问道,“说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被我家老头子派海外公干了,口好渴有没有什么喝的东西?”他把伸展的四肢收了回来,俯过身子直视我。

“海外没网吗,海外没电话呀?”我转去打开冰箱门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喝的,幸好还有一罐可乐。

“阿拉伯国家呀,亲,女人也没得玩,网也不能上,男人的地狱啊。”他一脸的痛苦。

“哈哈哈。”我坐到他旁边笑得收不住,一想到他一个肉食动物被迫成了个素食者,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可是,不对啊,“阿拉伯国家怎么会没网络?你当我傻瓜呀。”

“美国也有没网络的地方好不好?”

正和罗少聊着,门上一阵响动,陈乐提了一手的菜进来。

“云飞,你有朋友来啊,早知道我多买一点菜了。”

罗少看了我一眼,等着我的解释。

我过去把陈乐推到罗少跟前给他们介绍了起来。

“他是我高中同学陈乐,我跟他现在住一块儿了。”

“你又没跟我说。”罗少皱眉,很是不满。

我抬手拍拍他的头安慰他,“乖啊,我这是临时决定的啊。陈乐,这是我大学同学,罗少原。”

“你好。”陈乐卸下菜准备和罗少握个手,想想又觉得不够干净,又不想擦在衣服上,纠结犹豫了一会儿。

陈乐做着饭,厨房里传来水声切菜声还有菜进锅里时的哧啦声,我和罗少在客厅闲聊,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受。

我以前一直就幻想有一个自己的家,贤惠的老婆,乖巧的孩子,还有几个好朋友经常来蹿门,不过这些在与龙天泽在一起后就没想过了,他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我很多缺失的东西,让我觉得自己也是有人全心全意爱着的,可惜爱情这种东西,永远是好景不长。

本来陈乐说要下去再买几个像样的菜的,不过在我看了他买的菜后让他不用去了算了,罗少和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孩不同,他好东西吃多了,从选材到火侯到口感,一尝就了然,可是他比猪还不挑食,我还会对食物的好坏挑三拣四,他就几乎从来没怎么嫌过,吃什么都津津有味,他总说要适应大环境。有一次在学校食堂的菜里吃到了一条大虫子,他也只是拿筷子把虫子夹到一边,拿张纸巾给盖住,继续眉头都不皱地吃着饭,所以我就只让陈乐在锅里多下点米饭就行了。

我和罗少开了个玩笑,“你怎么也学我来之前不打个电话,要是我也和别人做着隐私的事怎么办?”

“我就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上。”

“恩哼,我没你桃花旺,到哪都有艳遇。”一想到他抱了那个大妈我就心花怒放。

罗少对我的话没表示出什么来,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两手抱胸,看起来好像是在看电视,我从他侧面看过去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直觉告诉我他心里有事,不然不会一声不吭跑到我这里来的。

“没事,能有什么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更加证明了有问题。

“你不把我当朋友。”我站在他旁边抬脚轻轻地踢他一下。

“就不把你当朋友,怎样?”他不屑地撇了一下脸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轻轻转了一下眼珠子瞟了我一眼后又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看他那个死样子,我一下子扑过去用手臂箍住他的脖子威胁道,“臭小子,找死,行,不当朋友,咱当兄弟。”

罗少稳如泰山,威武不能屈,送了我两个字,“那我也不要。”

还嘴硬,我又收紧了点力度,“要不要?”

“燕云飞,再不收手痛苦的可是你自己。”

他浅淡的警告对我起了作用,我知道每次跟他玩这种把戏从没占到什么便宜过,手才松开一点就被他反击了,我不爽被反击又奋力去进攻,两个无聊的男人在客厅里打闹了起来。

陈乐从厨房探出脑袋来看我们闹成那样无奈地摇摇头,提醒我们玩归玩别把东西砸烂了小心扎到人,说完又把脖子缩回去做菜了。

陈乐这个属乌鸦的,果然他那话才刚讲完,茶几上一个玻璃杯子被打翻碎了一地,我身子随之往下坠心想这下子惨了,要中奖了。

“啊——”我一声尖叫。

于此同时陈乐吓得炒菜的铲子都掉地上了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很急切地问,“云飞——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我好像没怎么了呀,我正趴罗少身上,可罗少皱着眉头,那些玻璃碎片……

“少原,你还好吧。”我想象着他背下的风景,搞不好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了。

“燕云飞,你很重!!”罗少痛得的眉间成了个川字。

我嗖地一下从他身上爬起来,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罗少,伸手去拉他。

陈乐看我没什么问题吁了一口气,又转向罗少结结巴巴地问道,“罗,罗少原先,先生,你还好吧。”

罗少咬牙撑起身子道,“少爷我的美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破相了。”

我不是很清楚倒下去的明明是我怎么最后他成了垫背的,可怜的罗少压了碎玻璃不够还被我给压了一下,几片大的碎玻璃穿透薄薄的衬衫扎到里面的肉里去了,陈乐看到罗少雪白衬衫背后一大片殷红的血当场脸色发白有晕过去的趋势,原来陈乐晕血,怪不得他爸和弟弟是警察而他只是个搞软件设计的。

我还算镇定,叫陈乐去拿夹子,大片的碎片先夹下来再用白酒充洗了一下,不过看着一片片玻璃碎片从活生生的肉里夹出来,心都跟着在颤抖,罗少倒是一声不吭的,不过他额头上的青筋我看到了,有一片扎得太深我不敢拔。

饭没吃成,我陪罗少去了趟医院挂急诊。

第 12 章

“医生说再差几毫米有可能就刺到神经,脊椎上的神经被刺到情况可大可小的,小云儿,如果我瘫痪了,你可要负责我下半生。”他一出来就叽哩呱啦一大堆,挂我身上弄得很虚弱的样子。

就几片玻璃片至于这么虚弱吗,一看这家伙就是装的,可我没推开他,说道,“你瘫了我怕是没命负责你的下半生了,罗家现在就你一根独苗,你在我这儿出的事,你爷爷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罗少拍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爷爷是文明人,雷老虎是他的偶像,他一向是以德服人的。”

“这样就好。”我故意拍上他受伤的位置。

“噢呜,”他痛得呲牙咧嘴,“找死啊燕云飞,也不看我是为谁受的伤,你人性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溜开一段距离后才朝他喊,“罗少原,我人性早就被狗吃了,那狗——就是你哈。”

我以为那是一段安全距离,其实那只是自以为,医院里虽然到了晚上人没白天多了,可还是有不少人在走动,我不能随心所欲地跑最后被他逮到夹到腋下拖着走。

“我说小云儿,你什么时候能不能嘴巴不要这么硬。”

罗少受了这点小伤,还就住下不走了,在我的帮助下他洗完澡(我只帮他擦了上半身,其它他自理的)后身上只着一条骚包的紫罗兰花平角底裤趴着占了我三分之二的床,幸亏我的是双人床,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够我睡。

关于他的身材,我反正是看过几百遍了,看一次恨一次没啥可说的,只是这会儿线条优美的背上缠着几层白色纱布,衬着蜜色光滑的肌肤,灯光下莫名其妙地平添了几分性感,我忽然觉得这房间有点热,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

“燕云飞,帮我盖一下被子谢谢。”他的出声适时打断了我的焦躁。

我扯着薄薄的棉被给他盖好。虽然已是十月,天气却还没真正冷起来,我穿着套睡衣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没钻被子底下去,说起穿睡衣的习惯,本来我没有的,是天泽硬要我穿的,他说不想寝室里的其他人看到我的身体,我就笑他说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和你一样,他说这事谁也说不准,还一下子给我买了好几套,我想也是,当初我就是没发现他是个同志才惹了祸的,但夏天的时候我答应他最多外面再穿个沙滩裤,不能再多了。

哥是爷们。

我悠闲地跷着二郎腿手枕着脑袋看着天花板,想想已经多少年没躺在一张床上了,自从告诉他我和龙天泽的事后,我们就没这样过了。

罗少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这个高中同学真不错。”

“是呀,脾气又好又不爱计较,这么好的室友上哪找。”说起来我和陈乐合租真是租对了,他连衣服都会帮我洗,房间收拾的又干净,回来还有饭可以吃,比一个人住时强多了。

罗少调整了一下姿势,罗列起陈乐的优点来,“他还很会做家务,你看他把你的衣服都收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到你房间衣柜,还顺手把你的脏衣服也收走拿去洗了,简直比女人还贤惠。”

我点点头,“确实,他要是个女的,娶回去做老婆挺不错的。”

罗少忽然就不说话了,我转头看了看他,他趴着一动不动像只大狗,眼睛是眯着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睡了?”我小声地问。

“没有。”他睁眼,“看我真诚的眼睛,”他认真地望着我,于是我也认真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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