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亚忍不住打断他：“难道宇儿不算啊？！”

钱鹭苦笑道：“那是外孙，按照爸那个年代的观点，不能算是我们钱家的人……何况，宇儿是沈家继承人，也不可能继承我们钱家的产业。”

“现在还能有多少产业啊……”钱亚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钱鹭深吸一口气，“我也差不多该结婚生子了。”

“……大哥？！你难道不能领养个儿子吗？！！”钱亚万万没想到，两人刚刚互通了心意，自己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如果看不到我结婚，爸终究是不会安心的。”钱鹭凄然一笑，“既然无法替爸报仇，我只好用另一种方式尽孝了。阿亚，原谅我。也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绝不会比你对我的爱少！”

“……事到如今，你还不如不要说这句话呢！”钱亚也是凄然一笑。

“阿亚，不管怎么说……”钱鹭柔声道，“我们永远是兄弟，可以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对。”这也的确是钱亚能寻求到的唯一安慰了吧。

他和大哥从来没开始过，所以也谈不上结束。

从前是什么关系，今后也继续维持什么关系就好了。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有些东西得到之后，或许反而就没在心中憧憬的那么好了。

“……我去跟浩飞他们打个电话。”

钱亚当然得汇报一下他的“成果”。

这个成果差点没把吴浩飞给气死。

“……这到底是为什么？！！只要遇上和我们有关的事，就算是凌霜出马也搞不定了？！！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不成？！”

“行了行了……”陈天岳依旧只有尽量安抚，“这种事本来就是失败的概率大，成功的概率小……倒不如你那个凌总才是个bug吧？”

“bug你妹啊！程序写多了吧！！”吴浩飞依旧出于抓狂状态。

“还是少管点别人的闲事吧……浩飞，这下我们该面对我妈的问题了吧？”

“……”吴浩飞终于再也找不到借口逃避了，“……好好，面对就面对呗！横竖不过是一死！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哪儿有那么严重……对了，还要跟你说件事，”陈天岳话锋一转，“我在公司请的年假到今天就结束了。明天按说就该上班了。”

“……啊！！”吴浩飞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回事，“……那……那你先回C市去吧。正好也和你妈把话说清楚。等你搞定一切之后我们再见吧。”只是，这所谓的“再见”，到底还没有机会见呢？这会不会就是一次永别？！或者又是一次长达数年的分离？！

“……呵呵……”陈天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然后平静地说出一句话，“Boss，我要辞职。”

“……？！！”吴浩飞不由得又惊又喜。

“你说什么？！！”那话那头却是暴跳如雷，“陈天岳！！我都批准你休那么多天假了！！你居然还忽然说要辞职？！！在A市玩野了啊？！公司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

“抱歉，公司没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公司……”陈天岳淡淡地道，“只是不管公司有多好，我都必须回A市工作。因为A市有我最重要的人。我过几天会回去办离职手续了。就这样吧，真的很感谢公司那么多年对我的重用。再见。”说完这番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你你你……你想清楚了吗？！！”吴浩飞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当然想清楚了。”陈天岳笑了笑，“我这次是破釜沉舟了。你还不相信我的决心吗？”

“……嗯，我信。”吴浩飞终于也忍不住甜蜜地一笑。

“既然如此，那你呢？你的决心在哪里？”陈天岳忽又收敛了笑容，“浩飞，说实话，我也仔细分析过我们上次面对我妈时失败的原因。我想，这不仅在于凌霜提到的我的战略问题，更在于你自始自终都没在我妈面前露过面吧？你都没表过态，妈怎么能放心地把我交给你？！难道这次，你也想让我独自应对一切？！”

“……我……这……！！”吴浩飞无言以对。

陈天岳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携手跨过这道坎的！跟我一起回C市一趟吧，好吗？”

“……”吴浩飞沉默了良久，终于心一横，“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还是那句话！！反正横竖不就是个死嘛！！我要当视死如归的英雄！！”

“不，我们谁都不会死的。”陈天岳微笑着纠正他，“我们一定会幸福。”

“……嗯！”虽然毫无根据，吴浩飞还是莫名地在心里认同了这句话。

第57章

当两人并肩来到赵渝跟前，仍旧是陈天岳首先开了口。“妈，虽然很不孝，但我也必须要跟您说……这一次，不管您同意与否，我都绝对不会再放手！如果您真要和我断绝关系的话，那就断吧！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苦苦挽回了！”

“……”赵渝自是脸色铁青。

吴浩飞知道陈天岳是决定冒险试试凌霜提供的策略了。他也说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一番话，“赵阿姨，我知道您一直很讨厌我。虽然并不太清楚其中的理由，不过据我猜测，除了我是男的以外，应该还包括我从来都任性妄为等等原因吧？您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了。我现在也是个成熟的白领，也有自己稳定的事业。说不定，现在我尝试新事物的勇气还不如您儿子呢。如果我身上还有什么您不满意的地方，只要您说出来，我都可以改——当然，除了一点我改不了，那就是性别……呵呵，就算我去做个变性手术，您大概也不会高兴吧？”

“……”赵渝仍是一言不发。

“……其实……”吴浩飞一咬牙，“其实您儿子刚才说的，并不是真心话。他是知道您离不开他才敢用这种方式……事实上他也一样离不开您啊！”

“……浩飞？！”陈天岳惊愕地望向他。

“我只是忽然觉得……对待母亲这种最亲最爱的人，怎么能用战略战术这种东西呢？只要坦白讲出自己心里的话，不就好了？”

“……！！！”听了吴浩飞这句话，陈天岳这才如同醍醐灌顶，“……妈，他说得对！刚才那番话是我说错了，我收回！我绝不想因他而失去您，但我同样也不想因您而失去他！你们都同样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难道您一定要逼我在你们当中选择一个吗？！”

“如果我就是要逼你呢？”赵渝终于冷冷地开了口。

“……那……”陈天岳虽然心中疼痛，但语气却甚是坚定，“当年我选了您，害得浩飞孤苦伶仃地过了八年。这一次，我只好选择他了。”

“不行！！”吴浩飞却厉声道，“你不能这么选！！我也不会让你这么选！！”

“莫非这次你又想放弃？！！”陈天岳急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根本就不能做这道选择题啊！！！！！”吴浩飞忽然一声咆哮。

“……！！！”陈天岳霎时间再次被他的话点醒了，“……对啊，我怎么才明白呢？！妈，我不能选任何人！！如果您一定要出这两个选项的话，选择权也在您——要我这个儿子，还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但不管您要不要，我都始终是您的儿子！”

“……”赵渝又沉默了良久良久，才苦涩地一笑，“……呵……算了……我认输了……我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吴浩飞，你说得对，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学生了——刚才你说你成熟了，我不能确定；当我发现就算他的选择是你，你也不会欣然接受时，我才深切地感觉到了你现在是真的很成熟。不过，你们还是说错了一件事——我也同样不可能做任何选择题。要不要自己的儿子？这两个选项我有办法选吗？！我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是吗？这条路就是……成全你们，祝福你们。”

“……！！！妈，谢谢你！！！”陈天岳一时间高兴得快要发疯了。

“谢谢赵阿姨！！！！！”吴浩飞万万没想到这次会那么顺利，也不由得欣喜若狂。

“……说实话……”赵渝苦笑道，“这些年，岳岳过得多么痛苦，我全都看在眼里……我当年怎么也没料到，他爱你爱得那么深……我这做母亲的，难道能任由他这么痛苦下去吗？我自己又怎能不因此而痛苦？！倒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太好了！！”陈天岳和吴浩飞同时欢呼了一声，然后异口同声地再次道谢，“真的很感谢您！！”

之后，陈天岳就把吴浩飞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急不可耐地将他扑倒在了床上。“浩飞，这次你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废话！”吴浩飞也开始心急火燎地脱衣服裤子，“你以为我之前拒绝你我好受啊？！我这些年也和你一样都快要憋疯了！！尤其是和你重逢之后，还要忍住不做多辛苦啊！！”

“……呵……”陈天岳忘情地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你有没有找别人解决过？”

“……是有去酒吧找过一夜情啦……”吴浩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回答，“那你呢？你和你老婆有没有做过？”

“是前妻～现在离婚手续都办好了～”陈天岳笑着纠正他，“也有啊。你自己都不贞洁，还能要求我守身如玉吗？”

“……什么贞洁啊守身如玉的？！你什么年代来的啊？！而且那些都是针对女人的吧？！”吴浩飞在他身上咬了一口，“这种情节还不都是那些狗血故事里写来骗人的，还能当真啊？”

“呵～是啊～～”陈天岳也深以为然——为了一个人而多年禁欲，这通常只会在故事里发生而已，而不是现实。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当然，也许这样过分美好的结局倒显得有那么一点不现实了，不过，现实中也总是会有些美好之处的。

激烈地翻云覆雨了一番之后，吴浩飞心满意足地枕在了陈天岳的臂弯里。

“……哇！”他忽然一声惊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现在居然真的有八块腹肌了？！锻炼得不错嘛！”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们也常常相拥入睡，但这么赤裸相对，却还是第一次。

“……呵呵！”陈天岳莞尔一笑，“那你呢？身材还是那么贫乏？”

“……什么叫贫乏啊？！”吴浩飞瞪了陈天岳一眼。但随即，却又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可以互相研究对方的身体，真是好怀念的感觉啊～”

“用不着怀念过去吧？”陈天岳的神情却一下子认真起来，“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你说话能不那么肉麻吗？！”虽然嘴上抱怨着，吴浩飞心里却完全认可了这句话——过去的八年，他一直都生活在怀念之中。可是对于将来的很多个八年来说，他们再也不用靠回忆过活了。因为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是他们间新的回忆。

大结局

和大哥从国外旅游归来的单蒂，刚一在A市飞机场打开手机，就接到了沈克打来的电话。

“……”单蒂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平静地问，“有事吗？”

“阿蒂！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沈克的声音听起来则很焦急，“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你！！一打你的电话，就说什么不在服务区……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刚和大哥一起出国旅行了一趟而已。”单蒂淡淡道，“因为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事打扰，所以故意没去开通国际漫游。”

“原来如此！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沈克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阿蒂，我这次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我和小姝已经离婚了！”

“……啊？！”单蒂闻言一惊，“你不是说不想娶别的女人吗？是因为你爸逼得太近了吗？”

“不是！是我自己决定的！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我一直以为小姝是深爱着我，深爱着这个家的，可是那天……”沈克开始叙述来龙去脉，“我无意中看到小姝正对着一张照片发呆，一听到我接近的声音，就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我好奇之下，就在她离开那个房间之后自己去翻出了那张照片，才发现那是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后来，我再三追问，她才告诉过那是她大学时的学长，她曾经喜欢过他……但从她的神情中，我很明显地看出那份感情不仅仅是曾经，还是现在进行时！我也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原来她做我的妻子同样只是出于对家族的责任感而已！而现在，反正钱家都已经败落了，她那个心仪的学长又为了她还一直没有结婚，我还不如干脆就放他自由吧。于是，我就坚决地跟她离婚了。虽然她很舍不得宇儿，但没办法，宇儿是我们沈家现在唯一的血脉，我只有把他留下。不过我答应她，不管以后跟谁结婚，都可以随时来沈家探望小宇。”

“哦，我明白了。”单蒂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可是，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必特意告诉我的。”

“当然有关系啊！！”沈克急道，“阿蒂，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已经决定了，反正爸逼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让我替沈家传宗接代，现在我就把我儿子留给沈家，然后和你远走高飞！”

“……什么？！！”听到这句话，单蒂这才终于冷静不起来了，“……学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绝对是认真的啊！！阿蒂，你知道吗？我这些日子想你都快要想得发疯了！！我现在才深刻地体会到，我是绝对绝对不能没有你的！！”沈克有几分哽咽起来，“阿蒂，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也放不下我！快回到我的身边吧！！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见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