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如画——诗念
诗念  发于:2015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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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拟道:“白衣女侠的无疆身法,一影如墨,行走无疆,缥缈难测,虚实结合,可克制无息刀。”

参将急的口不择言,“全是废话!要是能找到白衣女侠还用你出主意?”

牧野星目扫过,参将自觉退下,他恭敬地问苏青拟,“此外还有何策?”

苏青拟从容微笑,向舒南伸出手,“舒兄,拿来吧。”

舒南纳罕,“你要什么?”

“你从百草老人那里偷来的瓶瓶罐罐。”

舒南解了药囊给他,奇道:“你如何知道我偷了这东西?”

苏青拟边翻药囊边道:“将士多有伤亡,你即知道要来此,怎么会不带药?这瓶中是桃花瘴,你出阵后便撒开它,周围便会出现粉红色的雾气,无息刀遇见桃花瘴会染上颜色,威力便会大减。”

舒白笑,“阿拟,你真是料事如神,我这便去迎战!”

“慢着!”苏青拟郑重道,“桃花瘴毒性非同小可,你需用凝元真气将它控制在周围三尺之内,若远了,怕你控制不住,瘴气蔓延会祸及将士,你能做到吗?”

舒南坚定的点头,“放心!”

牧野下令,“陆崇,你带人五百人,见阵前举红旗,从右侧杀出包围袭击,我亲守左侧,接应舒兄弟。”

苏青拟道:“杀鸡焉用牛刀?莫哲不过是小人物,怎能劳烦牧帅亲自动手?应该吩咐准备庆功宴了!”

众将一阵大笑,牧野吩咐副将徐泰接应,各人出去点兵。

苏青拟出帐看着幡旗,不动声色,众将不明所以地等着,阵外莫哲带人辱骂牧野,连其祖宗十八代一起问候,不堪入耳,牧野神色从容,不喜不怒,令舒南佩服不已。

舒南忍不住问,“阿拟,还要等什么?”

“风。”

“等风做什么?”性子急的参将问。

这时一直向西飘扬的旗帜落了下来,过一会儿向东扬起,苏青拟眉宇一扬,“就在此时!”递了片树叶子给舒南,“含在嘴里,两柱乡内必须斩莫哲,切记切记!”

舒南自信满满,“放心吧!”

牧野明白他的用意,万一舒南内力不继,控制不住桃花瘴,东风会将瘴气吹到东边敌营中,不伤及自己人。亲自将自己的战马缰绳递给他,“舒兄小心!”

“牧兄放心,战马就不用了,免伤良驹,我去去就来!”长身而去,日光照在他那一身白衣之上,雪亮刺眼,东风吹袂,飘然若仙。

苏青拟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面上却一派胸有成竹,“这是桃花瘴的解药,将其融在几桶水中,用树枝洒在他身上即可。”

牧野吩咐人去打水,营外鼓声齐响,呼声不止,显然已经交上手了,苏青拟说:“将军,我们不如去鼓楼观战?”

“好,请!”两人欲行,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一声接着一声,“哦!哦!哦!……”三军沸腾,一个士卒飞一般过来,“赢了!牧帅,舒公子赢了!”

牧野大喜,“好!哈哈!好!准备庆功宴!”大步向营外走去,只见金军群龙无首,陆崇、徐泰带军冲杀而出,如两条黄龙般绞住金军,金军四散溃逃,很快便被缴灭!

牧野亲自洒水替舒白解了桃花瘴,“昔日关将军温酒斩华雄,今日舒兄弟谈笑杀莫哲,令人佩服!”

舒南道:“牧兄折杀我也!若非阿拟妙计,我识不破无息刀,也难对付他。”

“你二人立头功!”

很快陆崇、徐泰带兵归来,缴获大量弯刀弓箭,三军欢腾,设宴庆功。牧野举杯,“我敬大家一杯。”众人饮罢,他问,“景兄弟如何未来?”

舒南道:“萧清绝兄弟刺杀秦桧未遂,受重伤,非景兄弟不能医治,因此便由我来送阿拟,待那边事毕,想必也要来河北助牧兄。”

“如此甚好!”转对苏青拟,“我早就听闻苏公子擅行兵布阵,当日军中危急,景兄弟不远千里请你,果然一来便解我军中大危啊。”

苏青拟想到景致那一跪,心里仍旧震撼。

是夜月高风黑,三更半夜,营地里巡逻将士昏昏欲睡,不远的小坡上忽然一声号角,成千上万只火箭如飞蝗般射来,营帐被烧着,风鼓动火苗越烧越大,一时陷入火海,汉军纷纷提水救火,大声呼救。

又一声号角,山坡上骑兵策马而来,弯刀劈砍,所向披靡,汉军纷纷溃逃,待金骑尽数入营,猛然传来一阵鼓声,急如骤雨,铿铿作响,与此同时,山林里一队伏兵杀出,为首的陆崇手握长枪刺马挑将,势不可挡,金人摄其勇纷纷后退,然后路被堵只能跃马过河,汉马不如胡马高壮,不敢下水。

好在是春天,河水并不深,过了河正要喘口气,芦苇丛里忽然刺出无数把长枪,专刺马颈,马儿受惊奔跑,一时间践踏死伤者无数。

而此时牧野趁敌营空虚,率千人直取中军帐,一路势如破竹,首将完颜谷见此上马欲逃,舒白纵身落在他马头,长剑一挥,但见清刃如水,血光如雾,完颜谷人头落地,他又一剑砍倒战旗,金军见此人心溃散,纷纷弃甲逃亡,牧野下令追杀。

一夜混战,天明时尸横遍野,河流血红,劫灰浮动。

苏青拟站在山头俯望一切,眼角跳动,神情肃穆。舒南过来,白衣染血,但神采熠熠,“阿拟,我军完胜,完颜谷那狗贼也被我杀了!”

“嗯。”

舒南见他神情淡淡问,“你不高兴?”

“仅一场小仗,就死了这么多人,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死。”说罢反而自嘲地笑起来了,今日怎么学景致感慨起来了?

舒南看着来来往往的将士,“这里面哪一个不是抱着捐躯国难,视死如归的心思?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保全了山河,才能保全得了家人。他们杀我那么多族人,这些怎么偿还得了?”

苏青拟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来到这里,便不会生退却之心,接下来,才是真正和战场!”

“不错!下一场,我们要面对的是撒离不。”牧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撒离不跟随完颜宗望十多年,行兵打仗心思缜密,不可小觑。”

苏青拟唇角勾了勾,银灰的眼睛眨出幽黑的光,“完颜宗望……”

舒南被她身上那浓烈地腥杀之气震住,担心道:“阿拟,你不可鲁莽啊!”却见他一笑,洒脱自如,那里有半点杀意?

牧野道:“多亏苏公子料事如神,才有今日大胜。”经过昨日一战,他对苏青拟十分佩服,但他那种冷傲清高的气质令人敬而远之,不能像和舒南一样称兄道弟。

苏青拟道:“将军客气了,在下不过班门弄斧。”语气诚恳,完全不是谦虚之言。

牧野笑笑,恭敬道:“公子过谦了,若不弃,牧野愿拜公子为军师,共抗金贼!”

“但凭将军做主。”两人相视而笑,一个豪迈,一个洒脱。

金军退败后他们据守关口,加紧操练,倏忽半个月过,阵法已初有成效。这日苏青拟和舒南正在教场演练阵法,军士过来,“军师,牧帅请两位去中军帐。”

苏青拟联想当下时势,便起身,到时牧野和众将都在,气氛严肃,问,“撒离不带了多少军马?”

“三万铁骑!”比他们设想多了一倍。

苏青拟笑起来,“呵呵……没想到完颜宗望如此看中我们。”

众将见他如此轻松,都不知自信从何而来。他们尝过金骑的苦头,痛恨又畏惧。前次莫哲带五千都纠缠了那么久,这次来得是三万。他们营中马匹不足五百,老弱残病加起来,也不足三万。

苏青拟镇定道:“三万金骑不过是敌方恐吓我们。不妨想想,金军铁骑总共十万人,完颜娄室攻打西蜀,号称三万铁骑,完颜兀术在中原与韩将军交战,带兵四万,加上留守黄龙府、燕京等地,非两万铁骑不足以镇守,而各地亦有义军,分割兵力,到我们最多也不过八千。”

众将闻言都松了口气。

“报!金贼在楼下叫阵,说……”吞吐不敢言。

“说什么?”

“说谁砍下将军的头,赏金十万。”

牧野大笑,“哈哈,原来牧某这颗脑袋这么值钱!走,咱们去瞧瞧那个撒离不!”说着大步上了城楼,见楼下撤离不头戴兽皮帽,挂着两个明晃晃的大耳圈叫喝,“你们听着,谁砍下牧野的脑袋,赏金十万!”

牧野也道:“你们也听着,谁砍下撒离不的脑袋,我赏他个猪头。”众将哄然大笑,撒离不气得脸色发白,就在此时,他身后有人拉弓射箭,直射牧野脑袋!众将惊呼,那人的弓少说有三百旦,一旦离弦如电光神行,瞬息便至,千钧一发之际,但见舒南并指一叩,快如灵蛇,竟用两根指头生生一夹,叩住那只箭!

这一招苏青拟和景致都见过,是折花戏蝶。

牧野不晃不忙地取来箭,拉弓上弦,从容自若,“礼尚往来!”一发三箭,如流星射出,分射撒离不和战马,撒离不舍马自救,身子平躺躲过箭,第三声破空而至,直中他背后暗袭之人胸口,那人应声落马!

金兵立时举起盾牌将他护得紧紧地,撒离不声音都在发抖,“牧野,我劝你识相点早日投降,宋廷都不敢与我大军对抗,何况你们这些小喽罗?你若投降我会为你请功!”

牧野和煦有礼地说:“等你们退出长城以外了,再来和我谈投降之事吧!弓箭手,送送撒离不将军!”

一时箭雨如蝗,撒离不带兵退去。

回到中军帐,牧野吩咐,“众将加紧防护,恐怕明日他们便会攻城!徐泰将军,你带两千兵马守住合谷,那是我军粮草必经之地,一旦被截断,我军必困死城中,切记不可大意!”

徐泰斩钉截铁道:“末将以项上人头作保,头在谷在!”

“去吧!”众将散去,舒南见苏青拟眉间有忧色,问,“阿拟,还有什么不妥?”

苏青拟语气担忧,“我总觉心绪不宁,似乎……我要再去检察一下城中布防。”舒南和他一起去,两人又检察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但心还是放不下来。

第二日撒离不果然下令攻城,但见黑云压城城欲黑,甲光向日金鳞开,战马嘶鸣,弓箭和石头如雨般砸落,士兵甫一露头便被射死。

撒离不见城楼上没多少人防守,倒是堆集了几数草球,下令架梯攻城,而此时城内嘹望楼上一阵激烈的鼓响,草球猛然着火,滚下来,草球上沾了油脂,火光四溅,金人多穿毛皮,遇火便着,一时哭喊震天!

与此同时城楼上涌现大批弓箭手,箭上带着油火,一时漫天火光,把夕阳都染得通红!

撒离不见此大喝一声,“撤退!”狼狈逃窜,城门大开,牧野率军追杀,卷起莽莽黄尘,手起刀落,连砍下几个将领的头颅,紧追撒离不而去。

苏青拟下令关上城门,有探子来报,“军师,窝达带人围攻合谷,我军不敌,合谷危矣,请求援助!”递上徐泰的求援信,苏青拟见上面确有求援标记,剑眉紧锁。

牧野追杀敌军,陆崇守城,参将守东山,身边没有能调动的将领,只有……“舒南你带一百精兵换上金人装束,混入敌军扰乱,刺杀窝达!”

第12章:金军袭营 夜月鏖战

已是半夜,火光将夜空照得通明。

牧野去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回来,他正忧心,士卒拿着一方血布进来,“报告军师,将军急报……”话未说完气绝身亡!

“情况有变,萧庆带军一万前来,勿必守住城池!”字迹十分缭草,用血写成,可见情况十分危急!

“将军怎样了?”陆崇急切地问。

苏青拟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时,脸上一片镇定,“陆将军,你率两千军人,一定要救出将军!”

陆崇急道:“城中空虚,万一有敌军来,该如何是好?”

“我自有对策,速去!”

“是!”

不出他所料,陆崇带兵才离开,便金军过来,带兵的果然是辽国降臣萧庆。萧庆心思毒辣,擅长阴谋,深得完颜宗望信任,李若水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萧庆尚未下令攻城,见城门大开,七名白衣皂靴的道士抬着架辇轿出来,辇轿上围着白纱,纱后坐着位青衣人出来,素手抚琴,十分静雅,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川秀色。

七人立在他身后,随意的一站,却与北斗七星的位置吻合。

萧庆心中疑虑,“你们倒是识时务,知道开城投降才能保住一命。”

苏青拟自顾抚琴,音色淡淡,“我等恭候萧将军进城。”

萧庆看不出其中玄妙,让士卒先行进城,眼见就要到城门,百步之内的人扔了兵革,“好痒好痒!”脱了铠甲抓痒,可越抓越痒,越用力,一会全身就被抓得鲜血淋漓!

后面的士兵一见,纷纷退后,再也不敢靠进城门。

萧庆惊恐,“你使了什么诡计?”

苏青拟自顾弹琴,“天意如此,与人何干?”

那些士兵拼命抓搔,皮肉抓破露出白骨,有人把自己眼睛都抓瞎,更有受不了的,横刀自尽,呼声悲凉,凄惨欲绝。诡异血腥的情形令金军纷纷后退,他们不怕真刀真枪的冲杀,却怕这样莫名其妙的惨死。

萧庆也看不出玄妙,然兵临城下,岂可就此退回,厉喝,“杀了他们!”士兵纷纷退后,没有人敢上前。

萧庆本是辽国降臣,军中多有不服他之人,而且为将者自己怕死躲在后面,让士兵冲锋陷阵本就易失军心。

“将军,不防用弓箭!”副将道。

“射!”萧庆一声令下,成千上万支羽箭射来,七人身形一动,北斗倒转,为苏青拟挡住箭雨,剑气回荡,不刻那些弓箭手也纷纷放下弓箭抓痒。而先靠过去的士兵有些已忍受不住奇痒自杀了。

这情形太过诡异,那些金兵却步不前。萧庆眼见士兵已心生退意,而城上并无守备之军,若就此离去,错失时机攻城良机,实为遗憾;可这情况实在太过诡异,敌人不费一兵一卒就伤他这么多人,万一城中真有埋伏,自己性命怕都难保。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苏青拟见时机已成熟,琴声变成诡异低沉地调子,夜风拂过,白纱飘飘荡荡,隐隐约约露出他的脸来。

萧庆无意中看到,刹时脸如白蜡,“你……你是谁?”

苏青拟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眼神诡异幽暗,“呵呵……”

萧庆指着他手不停地颤抖,“你……你是……李若水!”他犹记得李若水受刑时大义凛然的眼神,和那铿锵有力的骂声,被割掉舌头后仍目而视,以手相指,又被挖目断手,凌迟处死。都被刮成血人了,依然将脊背挺得那样笔直。

辇榻上的人闻言缓缓抬起头来,萧庆看了那张脸,吓得几乎没从马上掉下来,“撤!快撤!”

苏青拟见金兵撤退方才舒了口的气,嘴里的血越流越凶。

原来那些六甲将士都是他专门挑选出来,练习阵法的,击铗四式看着向武功秘笈,实际是阵法,这也是穹顶老人要将它送给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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