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重生)下——伦家庆庆
伦家庆庆  发于:2015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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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换上一件素色的棉袍,歪在小塌上。

“确是急事,石将军说大军十五日后开拔。”

“这么快?不是两个月后才是定下的日子吗?”周茂略带诧异的问。

太子烦躁的捏捏眉心,抱怨道:“可不是,这天寒地冻的,再等俩月开春了不好吗?!他偏说怕消息走漏,越快越好。”

周茂想了想说:“石将军说的也没错,这事宜早不宜迟。”

太子郁闷的叹口气,然后给周茂布置了任务。大致就是后天的誓师大会让他去检查有没有什么细节遗漏,务必保证他太子的威仪风采得到充分展现。演讲稿能精简就精简。还有他们出征使用的物品,不够的立即在当地采买,他的生活品质不能有所下降,等等等等。

这样的统帅也是够了,还好太子在军事方面比较有自知之明,战略方针没打算参与。不然他一定能制造出穿金铠甲,拿银盾,马鞍上缀满流苏的皇家部队。

这边周茂被言周教的脚不沾地,那边的石沧确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很久没打过胜仗了,这几年在南方一直在镇压叛乱。打的都是百姓,轻不得重不得,输了挨骂赢了也没人表扬,他的升迁之路有得相当缓慢。

但这次不同,人数众多的士兵,精良的装备武器,充裕的粮草。又有太子充当吉祥物,全军士气大振,几乎是必胜之战。待他凯旋,就可以与师礼平起平坐。最主要的是他比师礼年轻二十多岁,今后官家仍然要重用他。

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尽全力讨好太子殿下,那个叫做周茂的,实在看起来太多余了。

几天的相处下来,周茂明显感觉自己被孤立了。他暗中观察石沧许久,发现这人根本不拿正眼瞧自己。天,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与外面的紧张局势不同,越靠近出发的日子周茂越是清闲。石沧一步步排挤周茂的效果已经显现,如今和太子出双入对的人一下换成了他自己。

周茂满意的冷眼旁观着,装成一副失宠的模样整天躲在大营里养蘑菇,乐此不疲。

日子一下到了出征那天,周茂竟然被安排到了后续部队,并且晚一天出发——要不要这么贴心?

等周茂赶到,石沧他们已经势如破竹攻陷了好几座小城。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周茂问。

金大压低声音回答:“在准备了,等局势乱一点。”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尽量不要影响我们这边的士气,最好可以让他死的壮烈一点。”周茂骑在马背上,面带微笑好似在欣赏风景。

“是,属下遵命。”

“对了,要是可能多照看下石沧,他可是上好的替罪羊。”周茂叫住调头要走的金大。

“嗯。”金大抿嘴点了点头,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周茂正欣赏着远处的苍山,冬日的荒山萧萧肃肃别有一番韵味——不久之后,这里就是大炎的天下啦!

他的好心情完全表现在了脸上,王勇过来时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与那飞骑聊了几句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当然高兴,我们打胜仗了嘛,开门红啊!”周茂的笑意更深了,欢乐的像个孩子。

可王勇却不认为他是真的高兴,到底这几天周茂失宠的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见王勇不怎么开心,周茂觉得奇怪,问道:“王大哥因何郁郁不安?”

“还不是因为你。”王勇横他一眼,“明明你才是首功之臣,现在全让石将军抢去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周茂失笑道:“本来我就是被抓来充数的,不犯错就该知足了,什么功不功的我不稀罕。”

“可我听说征讨西夏是你最先提出来的。”王勇有些不甘心,他们这一路跟在后方,连个漏都捡不到。以后还朝,论功行赏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周茂谦虚道:“我只是起了个头,主要发挥作用的还是他们。”

拍拍王勇胳膊,周茂安慰他:“别急,后面或许会有我们上场的机会。不过我还是希望,能这样混日子到最后一天。”

“你真是……”王勇无语。

又过了一个月,石将军他们终于啃到了一块硬骨头。

这是直抵王都的必经之路,之前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过关斩将,只有这处——磊的比天高的城墙,寒冬也不结冰的汹涌护城河水,深沟里布满尖刺的战壕。

这种规格的防御工事不是短短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但据以前的情报,这座城虽然坚固,但绝对没有到如今的地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被胜利冲昏头的太子,顾不得石沧的劝告,下定决心要硬攻。

他们带来了百于门威力强大的火炮,还怕不能把它轰出个洞来?

本来石沧打算围他们几天,这座城易守难攻,他们粮草充足,不要说十天半个月,哪怕是一两个月问题都不大。白白牺牲人力物力,不划算呐!

可以这阵子太子习惯了石沧的阿谀奉承,以为自己军事才华横溢。自信满满的他,才不做那种守株待兔的蠢事。

太子一声令下,炮弹齐发,周茂在十几里在都感觉到山林的震动。

现在需要人,周茂作为候补队员就该上场了。只是当他赶到时,知道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太子殿下被人掳走了。

全军的性命可都系在了他一人身上。

周茂想过,太子可以死,但必须死在沙场上,死于敌军之手。可现在,人活生生的被抓走,这算怎么回事?

太子若是有什么事,石沧是第一个掉脑袋的,而周茂是第二个。即便太子回来,石沧与周茂也不一定保得住性命。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回来。周茂命人传书给宋光乾,事情提前,让他做好接手的准备。

当晚,西夏就派了人来谈判。

石沧知道自己的责任大发了,需要找人出来分担,于是乎就有了周茂被西夏人带走的一幕。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太子发饰凌乱衣着不整的朝周茂飞奔而来,几乎是惊恐的哀嚎道。

“他们只让我进来。”周茂苦笑着看看周围的西夏士兵。

太子顿时失望透了,他反手就甩了周茂一巴掌,怒道:“让你护驾不力,我被人掳走时你在干嘛?”

周茂捂住肿起半边的脸,好不容易找回聚焦。

“臣有罪。”面前的人已经失去理智了,周茂不想再挨打就只能顺着他。

“说说他们让你来干什么?”太子气哼哼的坐回椅子上。

“是臣主动要求过来的,不确认太子无恙,我们怎么能谈条件?”周茂垂着头,因为伤了嘴角,说话有些不清楚。

“哼,废物,一群废物。”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一点怒气,现在又都涌了上来。周茂离他太远,只能摔茶杯泄愤,还好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不然周茂又要破相了。

“呵,大炎的太子殿下好大的火气。”字正腔圆的官话,突然从后方传来。

帘子被掀开,一位魁梧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衣饰华贵,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果然,周茂听见太子声音都发颤了,他说:“十……十六皇子……”

十六!周茂震惊的望着来人,他所知的十六皇子是西夏现任储君,与宋光炎一样位列太子。

敢让十六出来守城,想必是早做好了万全之策的。朝堂里出了细作,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早活捉宋光炎,这是个圈套。

十六饶有兴趣地盯着周茂看,许久才‘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再清秀也是个男人啊,皇兄为什么点名要他?”

他的音量不小,在场的人都听的很清楚,周茂疑惑的目光隔空与他相撞。

十六笑了起来:“别看我,是你自己要来的,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了。”

他朝身旁的侍卫招招手:“带走,送到皇兄那去。”

知道准没好事,周茂奋力挣扎着,口中喊到:“你们想干嘛?我是大炎的重臣,修得无礼。”

大概是见周茂面红耳赤的样子很好玩儿,十六示意侍卫先停下来。

他伸出根手指抬起周茂的下颚,挑衅地说:“我知道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敢打我们大夏的主意必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他改为捏住周茂的下巴,力气大的像是要捏碎他。

“不如告诉你,是有人点名要你,反正你留下或者回去都是死,或许留下死的还痛快些。”

“我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会怎样对待我朝尊贵的太子殿下?”周茂此时管不了自己的安危了,他只知道不能让宋光炎回去,最少要拖到宋光乾他们到来。

“哼!他也配!”十六蔑视地斜了缩在椅子上发抖的宋光炎,“不知道拿他的命换你们一千里地和每年五十万银子,你们皇帝舍不舍得?”

不舍的,马上杀了他吧!周茂一边感叹他的漫天要价,又一遍庆幸他的狮子大开口。

这个价格是谁都要犹豫一下的,看来宋光炎短时间是绝对回不去的。

周茂安心瞑目了!

70、受辱

周茂被十六带到了另一处地方,这个院子离关押宋光炎的不是很远,周茂暗暗记住了线路。

十六把周茂往屋里一推,说:“你们都是熟人,我就不介绍了,我赶着去接待你们的太子殿下。”

周茂不记得自己在西夏还有熟人,不过不论是谁,现在他暂时还是安全的。杀了他,谁还会相信他们是诚心实意来谈判的。

“周大人,多年没有联系,想不到再次相聚会是以这样的形势。”来人从内厅里走出来,带着胜利的笑容,不徐不慢的走到周茂面前。

看清楚了他是谁,周茂了然,冷笑道:“余达,真没想到会是你。”

“大人应该想到,是我也不奇怪,你们攻打西夏,岂不是断了我的财路?我与他们才是一条心的。”余达凑近周茂,从前自己在他面前都要保持唯唯诺诺的模样,别说这样靠近,连看一眼这人都要偷偷摸摸的。

“想不到财可以通天,这样机密的消息都让你买到了。”周茂往后退一步,下意识远离别人的靠近。

“大炎的根早就烂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余达看着周茂愠怒的样子,痴迷地伸手抚摸他的脸。

周茂一偏头躲开,怒道:“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余达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如今我放肆了又如何?当下能保住你的人只有我,二皇子答应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把你送给我。”

说罢他还轻佻地捏住周茂的下巴,然后预料中被狠狠的拍开。

余达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不以为意地笑笑:“还真是泼辣啊。”

“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在没谈妥条件前你们还动不了我。”周茂快速的退到安全距离,戒备地看着余达。

余达像一只逮住猎物的猛兽,不急着下口,耐心地陪着他玩。

“周大人,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两边都不会放过你,难道你不需要一个可以避难的港湾吗?”

周茂在心里翻个白眼,谁特么稀罕你的港湾。

“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担心了,我是为了太子而来的,既然确定他无事,是否可以放我回去给石将军报个信?”

他不是赶来送死的,这种时候周茂必须跟宋光炎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要拖延到宋光乾到达,不然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和谈、割地、赔款——哪一样都不可能,他必须留下来把局搅乱。

余达可不知道周茂的心思,以为他是一下想不通。这样勉强是没有乐趣的,反正人就在手心里,他有耐心等着周茂上门求他。

“这么说周大人是下定决心了?没有我的庇护,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你。”余达故意再问一次。

周茂则是一脸不耐烦,不客气道:“不需要你担心,且把我再交给西夏人吧。”

然后周茂的关押地就从高床暖枕变成了低矮湿寒的牢房,西夏人说想要回去,必须等到大炎派能说话的人过来。

期间宋光炎见了周茂两次,每次来都有人跟着,大概是看见周茂比他还凄惨,宋光炎走的时候心情都会舒畅一些。

六天后,不知道那些西夏人庆祝什么,让人把周茂洗涮一通后压去赴宴。

周茂到达时,宴席嘉宾已经坐满,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这时候坐在主卫上的人站起来说:“他们炎朝的狗到齐了,各位想好怎么娱乐没有?”

说完周围人一起哈哈大笑。

周茂注意到太子低头跪在大厅的正中间,那么卑微,完全不似原来的飞扬跋扈。周茂叹口气,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是只凤凰呢?

眼前闪过师彦临死前的画面,宁死他都没有屈服。而眼前的天之子,未来的皇帝,居然懦弱的跪在敌人面前。周茂眼中寒光一现——不如让他早死早了。

周茂带着脚链,走起路时会有‘哗啦哗啦’的声响,直到他走到宋光炎身边时,被吓破胆的人才发现他。

宋光炎见周茂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抬起头来狠狠的剜他一眼——还不快跪下,别惹西夏人不高兴。

周茂嘲讽的提提嘴角,没有理会他。他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对首座的人说:“我大炎既未战败,为何要辱我当朝太子?”

首座的人嗤笑:“未败?我手拿着他的性命,你们敢不投降?”

周茂摇摇头,严肃地说:“太子性命固然重要,但大炎的脸面更重要。为人臣子要为君分忧,希望今晚您能放过太子,一切都冲我来。”

“好一位忠臣,就看你能撑到何时。”首座之人冷笑道。

周茂拱手向他鞠了一躬,又对太子道:“太子还不起来,他们都同意放你一马了。”

他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恭敬,只有毫无遮拦的鄙夷,听的宋光炎耳根一热。

“我既然答应放他一马,那周大人也要说到做到。”那人说完吩咐道:“来人,拿一套他们炎朝的女装来。”

才说完就立刻有人送上一整套行头,姹紫嫣红,分明是女支子的装束。

“大家都是男人,别拘泥小节了,周大人就在殿里把衣裳换了吧。”那人嘻笑着说。

“是,遵命。”周茂安静的答到,好像要换衣服的不是他一样。

只见周茂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直到最后一件里衣时解带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怎么?周大人害臊了?”那人笑道,引来下面所有人一起哈哈大笑。

周茂摇摇头,镇定的回答:“没有,这就脱。”

裸露的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场景,是周茂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停顿的片刻他在想: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王朝而牺牲自己的尊严?我现在一头撞死,哪来那么多糟心事儿。

不过他又想起自己对那个声音的承诺,再苦也要活下去。胯下之辱成就了韩信,说不定千八百年的后世也会把我今日之辱所传颂,在国家大事面前,个人的尊严有多重要呢!

周茂再瘦也是成年男子,不过好在衣服都是宽袍大袖的款式,除了花哨一点也不突兀,不过配上男子的发髻就有些滑稽了。

在坐的人可不是为了看他的美来的,越滑稽越有效果。甚至有人提议说要让他上妆,不过被否决了——化了妆哪还看得到他痛苦的表情。

换好了衣服,周茂‘娉娉婷婷’ 地站在那里,依然木无表情。首座的人建议道:“既然今日是酒宴,有歌舞是最好了,周大人可否为我们表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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