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闻乐贱+番外——夕微雨
夕微雨  发于:201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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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曹易,还是示意给他搬个凳子,但曹易不肯坐,可能根本坐不下去,只能咬牙忍着。

“是我强迫他的,他是受害者。”

“你!”教导主任看曹易那样,多少也明白乐杨话里几分真假,气的拍桌子,“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吗,这是强女干,乐杨!是犯罪!”

“送医院吧,好像不太好。”老师道。

曹易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面色惨白,毫无人气。乐杨的心提到嗓子眼了,求道:“老师,是我一个人的错 ,跟他没关系,求求你们,送他去医院吧,他真的病的很严重……”

老师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打120,急救车很快就到了。曹易被送上去,老师跟着去了,打电话让曹爸曹妈先不要来学校了,直接去医院。

乐杨目送救护车离开,倒退到墙角蹲着,埋头痛哭起来,哭的那么伤心绝望,连久经沙场,处置过无数坏学生的教导主任都摇了摇头,他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像他这样哭过,就算再想骂,话都忍在了嘴边,一声不响的站在乐杨身边,等着他哭完。

第二十四章: 走与留

张魏华驱车赶到学校,见到乐杨第一眼是他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整个人木讷的看着门口,见她进来,叫了声“妈”,嗓子都是哑的。

他这副模样,她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先把他领回去,这几天就不要来了,怎么处理等学校通知吧。”教导主任道。

乐杨跟着张魏华下楼,回去的路上,他把头抵在玻璃上,一声不响的看着窗外。

“我带你去医院,跟他道歉。”

“他不会原谅我的。”

“原不原谅都要去,逃避不是办法,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张魏华打转向灯,在下一个路口右转,往医院开去,副驾驶座上的乐杨手抓着安全带,双眼无神的看着两边略去的陌生风景,张魏华知道他紧张,甚至还有羞愧,但这件事是他错了,比起一个被折磨到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眼前的这个就是有再多不忍,此时她也没有理由去偏袒。

两人赶到医院,张魏华去帮曹易转高等病房,她怕他一个男孩子,被同病房的人问起难堪。

乐杨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出来的匆忙,他只穿了件薄外套,走廊两边空气对流,刺骨的阴冷,他抱膝坐着,头埋在膝盖里,忍不住的发抖。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确保病房已换好,两人才敲门进去,张明珍和曹靖都在,曹易还没醒,在打点滴。

一见乐杨,张明珍便上来拉他衣领,哭着质问他:“小乐,阿姨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小易?!”曹靖拍着她背安慰,看向乐杨的眼里满是失望。

“对不起阿姨。”除了道歉,乐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就有用了,他到现在都还没醒。”张明珍推着他往外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乐杨哭求道:“阿姨我能不能待在这里,我想等他醒来,想当面跟他道个歉。”

“他不会想看见你的,你走!”

“跪下。”张魏华拍乐杨肩头,乐杨看着她,就着她的力道跪下来。

“曹妈妈,这事是我孩子的错,怪我没教育好他。但无论怎样,请让他亲口跟小易道个歉,这是他该做的。之后如果你们不想见他,我让他走,多远都行。对小易造成的伤害,我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他把他害成这样,一句弥补就行了?!”张明珍撵他出去,把门关上。

张魏华没让他起来,乐杨就一直跪着,她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陪了他一晚上。

护士每次经过,都看到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一言不发的跪在另一个男孩的病房门口,不由得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一打听,在得知曹易被送进医院的理由时,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张明珍一直都知道乐杨在,自己也是当妈的人,儿子这样,张魏华一定不好受,但想到他对小易做的那些事,又硬起了心肠。

第二天一早,曹易醒了,热度退下去不少,张明珍还是把乐杨在外面的事跟他说了,曹易转了个身,不说话。

张明珍开门出去,冷着脸:“小易醒了,但他不想见你。”她对张魏华道:“带他回去吧。”

乐杨从门缝里往里看,只看到一个隆起的背影和一颗露在外面的后脑勺,他想进去看看他,但张明珍干脆利落的关了门。

张魏华扶他起来,乐杨已经僵硬的不能动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被她妈拖着出了医院大门。

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吃饭,郑晓新过来看他,他也不见。

郑晓新快急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张玥华,张玥华讳莫如深不肯说。他只知道曹易进医院了,还是救护车带走的,大家都在猜是两个人打架了,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打到对方进医院呢。

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有点看不起乐杨了,你说你平时打不过他,趁着人家生病一顿狠揍,直接把人给打伤了,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可他认识的乐杨不是这样的人,但曹易进医院又是不争的事实,郑晓新一个头两个大,特地跑来问问情况,结果乐杨又不肯见他。

晚上张魏华熬了粥送到乐杨房里,乐杨枕着手臂,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魏华把粥放他床头,给他开了空调,“吃点吧。”

乐杨摇头,问到:“妈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张魏华在他床沿坐下,“不是吗?”

“我错在不应该伤害他,我喜欢他为什么是错的。”

“他是男的,他跟你一样。”

“我喜欢了他整整两年,那种喜欢,跟我喜欢女孩子没有差别,我想跟他在一起,想每天都看到他,想跟他说话,想和他一样优秀,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而已,这为什么是错的呢。”乐杨说着,像是在倾诉,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可这个社会不会容许你们这样。”张魏华突然提高了声音。

“那你容许吗?”

“我不希望你走一条错误的路。”她起身出去,这个答案让乐杨沮丧,他把自己缩到了被子里。

门口,张魏给她妹妹打了个电话,“我明天带他过去,今天就让他休息一天吧。”

第二天张魏华带乐杨去张盛清家,下车前乐杨说:“妈你到时候别拦着,我没事的。”

张魏华道:“走吧。”

老先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多年不用的戒尺,乐杨一进门,就被勒令跪下,“孽障!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怎么就教出你这种败类!”

乐杨跪着,任戒尺打在自己身上,一下去就是一道深印,张魏华一开始还能看着,后来就忍不住背过脸,偷偷抹眼泪。

乐杨咬牙忍着,身上到处都火辣辣的疼,像是要裂开了。第他终于熬不住,手撑地才能苦苦维持时,小姨夫开始拉:“够了够了,老爷子您消消气。”

“别拉我,今天就让我打死他!”

“打死了他,您还得一命抵一命呢,再说这错也犯了,您就是打死了他也没用,您拿个尸体去跟对方交代,对方又没死儿子,看了不瘆的慌。”小姨夫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的爱耍耍嘴皮子,平时就特别宠乐杨,比张玥华还宠,这会见罚的差不多了,哪里还忍心见他再被打。

“伤风败俗,毫无人性,打死又如何!”老爷子还要打,小姨夫赶紧把戒尺从他手里夺了。

“给我!”

他把戒尺给他姥姥,姥姥拿着,跑房间里放起来了。

张盛清气的跳脚,“你们一个个的,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啊?!这对方要是个女的,他早关进去了!”

“这不不是个女的吗。”小姨夫嬉皮笑脸道。

“不是女的更有问题!”

“这是女的不好,不是女的也不好,老爷子您这不是为难他吗。”

“你!”张盛清气血上涌,小姨和小姨夫赶紧扶着他,去边上沙发上坐着。张魏华把乐杨的外套拿来给他披上,背上有几处开裂了,有血渗出来,乐杨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抖个不停。

姥姥拿来酒精和纱布,张盛清坐在沙发上,指着他道:“别给他包扎,让他跪那,给我好好反省。”

他这么说,又没人敢动了,毕竟不打他已经算好了,跪着就跪着吧,男孩子身体好,跪个半天也没事,等他姥爷这边气消了再说。

几个大人去里屋商量事情了,乐杨一个人跪在客厅里,她姥姥趁他们不注意,给他热了杯牛奶,端给他。

乐杨大口喝了,身体暖了不少,他冲他姥姥笑笑,让她不要担心。

这孩子眼里都是血丝,看着就难受,怎么让她不担心,“好好认个错,别跟你姥爷犟,他就你这么一个外孙,不疼你疼谁呢。”

张盛清确实就这一个外孙,乐杨又乖的跟什么似的,这些年他就是再铁石心肠,也没办法不被感化,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关乎孩子以后的人生,他不得不腆着老脸,去跟学校领导打招呼,毕竟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想办法压一压还是能做到的。

学校方面本身也不想事情闹大,一是不好看,二是这两个孩子也确实优秀,事情一旦传出去,对他们往后的人生就将产生极坏的影响,教学这么多年,他们当然不想看到。现在只要两方能够友好协商,把这个事情处理掉,学校方面不会给予任何的阻碍。

有了这个保证,大家总算松了口气,这件事曹家如论无何都不会想闹大的,毕竟为了孩子,这么想有点无耻,但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事情总要解决,错在他们这边,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乐杨走,离开这个学校,甚至离开这个市,必要时离开这个国家也可以。

把这个决定告诉乐杨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他从没想过要离开,他以为自己能一直待在曹易身边的,就算高三只剩下半年,往后的日子,他也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去Q大。他从没设想自己有天会离开他,就像当初曹易说要走时,他内心深处疯狂的抵触一样。

“不走你还想干嘛!娶他吗!”张盛清骂道。

“妈。”乐杨哀求的看着他妈,但那天聊过之后,张魏华已经铁了心要送他走,不能留在这里,这孩子走火入魔了。

“这件事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明天就帮你联系B市的学校,我有个学生是那的校长,教学质量不比这差。”

乐杨见他妈也答应了,知道没希望了,就他姥爷那雷厉风行的速度,很可能等不到曹易出院,他就被送去别的地方了,高考结束前都不一定能回来,如果是那样,那句忏悔的话就不能当面告诉他了。

他拿出最后的底牌,放手一搏,“质量好坏也是看学生的,我不想学,怎么教都没用。”

“反了你了!”张盛清刚想站起来,就被他小姨夫拉住了,“我说一句啊,这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转学,还带着抵触心理,想也知道肯定考不好。要不这样吧,您给他定个目标,他要是考不上,咱就一了百了,大学送出国念得了,要是考上了,这不皆大欢喜。”

张盛清想了想,问张玥华,“那孩子志愿哪里?”

“好像是Q大。”

“那好,你考T大,考上了我就让你去念,考不上就出国,读完研再回来。你答应,我就不让你转学,你想好了。”

Q大和T大不在一个城市,一南一北,有心把他们隔开,但T大也不在他这个城市,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乐杨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 睡与醒

两天后曹易出院,一个人站在医院大厅里,穿了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围巾遮去半张脸,似乎在等人,不一会张明珍拎着东西过来,两人一起出门。

乐杨和张魏华下车,站在离大门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其实那之后张魏华瞒着乐杨跟张明珍通过好几次电话,但对方一直不肯坐下来好好谈谈,态度坚决,看样子是不准备原谅乐杨了。

离的太远,其实看不出什么,但乐杨就是觉得曹易瘦了,他原本酝酿了很多想对他说的话,此时见到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曹易好像看到他了,却装作没有,乐杨能感觉到他避开他这个方向的刻意。

明明没有过去几天,感觉已是沧海桑田,好像什么都变了,他认识的那个曹易跟他认识的那个自己,一起消失不见了。

乐杨目送他们上车离开,心情低落。

对于乐杨不会转学一事,曹家无法接受,既然有心认错,就要拿出态度来,现在这样算什么。张魏华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乐杨不会再住校,而且会调去其他班,不会对曹易再造成任何伤害,其实就算她不保证,乐杨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对曹易造成什么威胁了,一是他不敢,二是曹易也不会再给他近身的机会。

张明珍说如果乐杨不走,那他们走,他儿子这么好成绩,转去哪个学校不容易,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帮曹易转学的事突然就没下文了,乐杨还紧张了好一阵,想说如果他们两个一定要走一个,那还是他走吧,没道理害了别人,还让别人跑路。

等这件事全部处理完已经临近寒假,那天过后,乐杨再没见过曹易,白天他在他姥爷家不用说,晚上张魏华基本不去应酬,回家看着他。

过年那天,乐杨试着给曹易打了个电话,是张明珍接的,他没敢说话,对方“喂”了两声后,他一怂,先挂了。

郑晓新来找他,坐他对面椅子上,难得严肃的看着他,乐杨被他盯的发毛,“怎么了?”

“怎么了你心里清楚。”郑晓新没好气道。

乐杨沉默了一会,“你都知道了。”

“要不是有人跟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这么大的事,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谁告诉你的?”

“谁说的不重要。”郑晓新气极,“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跟他什么关系你这样做!”

乐杨背对他躺着,“别问了。”

郑晓新一脚跪在床沿,一把把乐杨掰过来平躺着,撑在他上方看着他,眉毛一挑,“有感觉吗?”

乐杨给了他某个神秘地方一膝盖,郑晓新“嗷”的一声在床上翻滚,脸涨的通红,“乐杨你个白眼狼,我跟你这么久你都没感觉,你看上一冰渣子,你认识他才多久,我哪里比他差你说你说。”

乐杨被他逗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人可以这样跟他说话,心情缓和不少。

“你真喜欢他啊?”在偶然得知事情真相后,郑晓新震惊自己居然没有想象中震惊,更多的是“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恍然大悟,对,就是这词,很多之前觉得怪异的事,在那一刻被彻底说通,难怪啊难怪,两个人之前这样来这样去,像小两口闹别扭似的,果然不是没理由的。

“可我记得你不是啊,你之前和小珊……”郑晓新琢磨了一会,顿悟了,“你都喜欢?在你眼里众生平等?卧槽乐杨,这是大爱啊!”

乐杨:“……”

乐杨不想跟他耍嘴皮子,半坐起来,随手拿了本书看,这两天他唯一的活动就是看书或者做作业,除了吃饭,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门。

刚才一番折腾,床单揉皱了,乐杨爬起来重新铺好,不经意间看到那本藏在夹板里的书,他抽出来随手一翻,突然看到某一页,页尾有个细小的折痕,乐杨心一凉,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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