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瓶水。”

“老妈子吗你。他现在还没全醒，一会醒了你抱着他，你看他躲不躲你。”

“我知道，水。”

莫向斌递了瓶水给他，陈翊扭开瓶盖，凑到李扬嘴边让他喝了两口。水凉，喝下去了李扬体内的燥热降了一点，陈翊又用水沾湿了纸巾帮他擦了擦脸，李扬这才清醒过来。陈翊早就坐到一旁去了。

“咦，我刚刚不是躺在这里的吗？”

“是啊，你睡饱了？”

“差不多吧。”李扬的迷糊劲还没过，懒洋洋地靠着，看那样子大有再痛快睡一场的架势。

“别睡了，快到了。一会被你经理看到，他要骂你了。”看韦杰今天那样子，要不是老总在场，估计一巴掌就往李扬头上招呼了。

李扬没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脑袋现在反应不过来。隔了好一会，终于点头，然后说了句让人打跌的话，我再睡会。

陈翊坐过来一点，凑到李扬耳边轻轻说了句，“再睡炒你鱿鱼哦。”

韦杰经常说这句，这句话对李扬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他就点点头，靠着椅子，半眯着眼，和周公继续打架。

陈翊真是被李扬给逗乐了，看李扬这样子就忍不住想把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两口的冲动，只是李扬这会还算是醒着的，如果真的做了，估计李扬会跳车下去。

李扬和周公大战100回合之后终于清醒过来了，自己拧开瓶子喝了两口，看到旁边坐着陈翊很惊讶，问陈翊到后来做什么。

“睡会。“

李扬捏着瓶子，心想你来后面睡了，那我刚刚是怎么睡的，他记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是躺着睡的啊。

13、出差02

A市是工业小城市，车子无论开到哪里所见的全是一片一片的工业区，泰瑞的工业园就差不多占了半个区。

这次陈翊和莫向斌轻装出行，倒不是想搞个突然袭击，原先是计划星期三再来的，不过听到刘总说A市的领导听到消息准备来给两个人接风就把计划提前了。这次来视察主要是因为需要改革工业园，之后真要行动的时候，少不了是要应付这些ZF官员的。

两辆车开到工业园大门口，门口保安认得刘总的车，却没见过陈翊的车，走过来敲了敲车窗，还没问出口刘总就摇下车窗，对着保安喊，“老王，那是陈总的车。开门让我们进去就行了。”

“好的刘总。”保安一听，连忙对莫向斌喊了句，“陈总好。”

“陈总在后面。我是司机。”

“哦哦。”保安看了一眼后座，明显西装笔挺的是陈总，那旁边那个抱着电脑包的年轻人又是什么总啊？带着疑惑，保安朝保安亭的同事摆了摆手。莫向斌朝保安笑了一下，按上车窗就跟着刘总的车开进工业园。

“原来我们工厂真的很大啊。”李扬趴着车窗看着窗外的建筑，公司的工厂，他就在公司宣传手册上看过，看到有辆公车开过，他不禁想到读书的大学，南门到北方，走路得2个小时，不搭校巴根本没法上课。

“第一次来？”

李扬看着什么都新奇，也不管问他问题的人是不是陈翊了，兴奋答道，“是啊，老大以前都没有带我来过。诶，老大下车了。“

前面刘总的车停在花圃旁，韦杰和王晟宇已经下了车就往陈翊的车走。陈翊按下车窗，就听到韦杰说，“陈总，软件工程部在那边，这里过去比较快，我们就先走了。谢谢您的便车。”

“不客气。”

韦杰瞪了李扬一眼，他都走过来了，这人还老神自在坐在车上，都不知道一路上这人有没有把老总气到肝疼，反正他自己每天都肝疼就对了。

李扬拿着包下车，依依不舍地关上车门，虽然和陈翊在同一辆车上不太爽，但是车上好歹比室外凉快啊。

看着两辆车开走，韦杰又瞪着李扬：“刚刚在车上，你没乱说话吧。”

“没。”他基本都在睡觉，除非说梦话，不然肯定不会乱说话。

“走吧。这天气还挺热的。”

陈翊和莫向斌来了，才停好车，厂长和高层们已经出了行政楼在停车场等着他们了。陈翊知道肯定是刘总先跟厂长打过招呼了，下了车就和人握手，也不多说废话，吩咐厂长让其它人回去继续工作，剩下几个高层和自己去会议室就行了。

厂长姓汪，看着和自己孩子一般岁数的陈翊，一开始心里充满了怀疑，猜测，知道这人是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虽然是从美国调来的，就怕是个二世祖。直到进了会议室一群老家伙围着两个小伙子开始聊起来，才放心下来。这次工业园要进行全面的改革，他是和这个工业园一路风雨30年走过来的，就怕年纪轻轻的陈翊提些乱七八糟的计划。看来自己是多虑了，不愧是董事长的儿子，头脑和气度都是极好的。

一个会议开了差不多3个小时，陈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笑着说：“没注意时间，耽误大家的吃饭时间了。今天讨论到这里吧。“

“好好好，我已经让人订了酒店了。这里都是工厂，市里的酒店环境比较差，陈总多多将就。”

“没事。其实住宿舍也是可以的。”

汪厂长楞了，让老总住宿舍？虽然员工宿舍建得跟小区差不多环境也不差，但是这个老总能住得惯？

“是不是没有房间了？”

“有有有，我安排人收拾一下。“

“好，都7点了，员工餐厅还开吗？“

“开着的。“

“那我们去吃饭吧。“

“行。“王厂长转头对身边秘书使了个眼色，领着人往外走。让董事长儿子住员工宿舍，在员工餐厅吃饭，回头让董事长知道了，饭碗还能保住吗？

早在一行人往餐厅走之前，厂长秘书已经打电话给餐厅经理，让厨师赶紧单独做几个菜，总不能让总经理跟员工一样，端着个盘子打饭吃吧。

陈翊这边开完会吃饭，李扬他们三个还在工程部调试着新开发的软件。

“先吃饭吧。”王晟宇拎着饭盒进来办公室，就看到李扬和其他几个工程师还在电脑前讨论着软件还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地方。

“李扬吃饭吧。你这个做得不错，明天拿去车间试一下。”一个工程师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拿过一个盒饭就吃了起来。

“真的？”李扬听到夸奖，开心得不得了。

“李扬很厉害啊。你宇哥以前第一次来，他弄的东西改了好多次才成功。“

“诶诶诶，老秦，都多少年前的了，你还拿出来说。“

“我可忘不了，你那会就是个愣头青。来多了几次，跟我们说话才利索点。“

“耶，宇哥你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别听他们瞎说。“

“一会弄完了去我那屋，让你嫂子给你们做点夜宵吃。餐厅里的饭菜估计你们吃不惯。”

“一个月最多的时候半个月都是呆这边的，早就习惯了。”

“你习惯，李扬这是第一次来，他能习惯？”

“可以的可以的。“李扬笑笑，其实这些饭菜还不错，不过吃多几餐估计他就吃不下了。

“李扬，你知不知道工厂里面好多姑娘喜欢你。”

李扬摸摸鼻子，说不知道，事实上他想想也知道。

“你朝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迷倒不少小姑娘的，自从娶了你嫂子，才从公司的司草榜上掉下来的。“

“朝哥现在也是帅呆了。”

“唉，没你们这帮小年轻好啊，跟个小姑娘说话人都不爱搭理我。”

“我说你们，一有新人来就没个消停了啊。”跟韦杰在办公室谈完出来，张部长就看到手下又在调戏新人了，“韦杰啊，李扬我瞧着挺好的，要不把他调过来工厂这边。”

“我可不敢啊。把他调走了，公司那群女娃子，还不灭了我啊。这臭小子，就脸好看，哪有什么能耐？”

“哈哈，李扬，有没有女朋友啊？我表哥的女儿，挺漂亮的，要不介绍给你认识。”

“张部长，你就饶了我吧。”

李扬跟着工程部的人把软件调试完，又去了秦季家里吃完夜宵，出来的时候已经10点半了，在超市买完东西走出来，李扬让王晟宇先回去，他散一下步抽个烟。

在宿舍楼下的花圃旁做下，李扬便抽烟便甩着胳膊大腿权当运动了。

“李扬。“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扬转过头，就看到陈翊穿着一身休闲服朝自己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散步。“陈翊走过来，他才不会说刚刚在窗口看到李扬就马上跑下来。陈翊看到李扬手上的烟，皱了一下眉头，”胃不好还抽烟。“

“都抽了好多年了。戒不了。“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高中就抽了。男生聚在一起，哪有不抽烟的。“

“戒掉吧。”陈翊想，如果他追到李扬，第一件事就是让李扬戒烟，其实没追到手他也想让李扬戒烟。

“戒得掉早戒了，你知道戒烟多痛苦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胃痛的时候更痛苦。”陈翊说完这句，李扬没理他，转过身去继续抽烟。

陈翊知道自己又惹李扬不开心了，看李扬衣服都还没换，应该是刚刚下班问他累不累。

李扬摇头，陈翊莫名其妙，就抽个烟也要他管，又不是自己什么人。

李扬一沉默，跟陈翊生气，不理人的样子，陈翊每次见了心都特别软，就想把人抱紧怀里哄他，疼他。这会李扬给他留个背影，他就特别想从后面抱住李扬，亲亲李扬的头顶，耳朵和脸颊。

但是他不能，只是说了句，我也是关心你。李扬撇撇嘴，不以为然。

这样的李扬让陈翊最没有办法了，咬咬唇，让李扬早点休息，转身回房了。

李扬今天到了工厂他就一直跟着几个老工程师忙活到现在确实累了，本来是到花园想走一走喘口气，抽烟就是一个习惯，习惯性地就拿起烟点了火。本来就想着抽一半就给掐了的，一生气连抽了两根才回房。

“看到小帅哥了。”莫向斌看到陈翊回来，就把看到一半的电影给关了，从沙发上起来倒水喝，看到陈翊的脸色不是很好，知道陈翊这是又碰钉子了。

“小帅哥肯定是你命里的克星。”

陈翊叹口气，不就是嘛，李扬对自己的喜欢和关心全都不屑一顾，自己做什么李扬都不开心，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莫向斌喝口水，看着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陈翊，说自己先睡了，陈翊点点头，莫向斌一进房间关上门，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就说，“阿翊啊，我帮你这么多，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14、鸽子汤

李扬被王晟宇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时候已经8点多了，他不认床，不过这床垫没他自己的床那么软，枕头也太硬，他睡觉习惯抱着个公仔没公仔睡不着，总之就是昨晚他没睡好，12点前就开始睡觉，到了1点多他才实在困了入睡。

早上他的闹钟让王晟宇差点没把他从床上踢下来，王晟宇第一次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喊了李扬关掉闹钟，不用那么早起床，李扬没醒，王晟宇只好自己走过来把闹钟关了躺回去睡，第二次他过来把闹钟关了，想着李扬还得设两个闹钟才能起床，好笑地把手机放回李扬床头，继续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王晟宇就抓狂了，打开李扬的手机一看，刷刷刷把那些个闹钟取消掉，想着李扬肯定是自虐狂。

这回总算睡了个回笼觉，等起床洗漱完，李扬还抱着被子流口水呢。王晟宇这下知道为什么李扬要设那么多个闹钟了，敢情这么多闹钟还吵不醒他啊，看来网上流行的那些什么要解题才能关掉的闹钟对李扬都没用，李扬需要的是能把周公从梦里拖走的闹钟。

“起来啦。“摇了半天人都没醒，王晟宇只好把人拖到地上，倒了点冷水泼在李扬脸上，好不容易李扬睁开眼睛了，看了眼王晟宇又闭上了。

“哎哟祖宗啊，你是睡神托生的啊。我服了你了，你起不起来，不起来我叫老大过来了啊。“

李扬只当是蚊子叫，继续睡。王晟宇没办法，把李扬抱在怀里的被子抽走，把人架起来拖进浴室，开了花洒就往李扬头上冲。

李扬不是被冻醒的，是被呛醒的。他扶着洗手台直咳嗽。

“宇哥你干嘛？”

“叫你起床。哎哟喂，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天天踩点上班了。快点刷牙，看来是来不及去食堂了，一会在楼下随便买点什么带走吧。快点。“王晟宇大力地拍了拍李扬的手臂。李扬刚睡醒手脚还发软呢，只好慢吞吞挤了牙膏，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

等到刷完牙洗完脸算是醒过来了才出浴室。王晟宇已经帮他把昨晚洗的衣服收起来叠好放在自己床上了。

“谢谢宇哥。“

“不用。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你平时光听闹钟能起床吗？“

“能。我就偶尔迟到一两回。“

王晟宇笑着摇摇头，等李扬换好衣服，带着他就去楼下买东西，然后去车站搭车。工业园比大学校园还大，如果李扬早起了还好，还能慢悠悠去食堂喝杯豆浆吃个包子，现在只能先做厂巴过去办公室再吃东西了。

李扬一上车，那些女孩子就坐不住了。有一个认出来李扬的还过来跟他搭讪。

“你是李扬吗。”

“啊。我是叫李扬啊。“李扬以为她搞错了，G城公司里倒是没有和他重名的，但是工厂里面这么多人，就不好说了。

“ 真的是你啊。去年年会上你太搞笑了。“

“哦。”李扬想了想去年的年会，好吧他真的不是故意在台上摔一跤的。

女孩子掩着嘴笑，王晟宇在旁边也没忍住，李扬不好意思地看看两人，长得帅是他的错吗？还好距离办公室也就3站，李扬盯着众人的注视下了车，觉得皮都掉一层了。

“你啊，难怪昨天老大没答应让你来工厂，你这来了，工厂就得炸锅啦。”

“哎哟。我去找张面具戴上行了吧。”李扬用手掩住脸，就留了两只眼睛看东西。

其实李扬除了长得帅，还有就是他这总挂在嘴边的笑，一看就平易近人好说话，高冷的帅哥只可远观，但是李扬这种绝对是抢手货啊。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翊和莫向斌来了公司，李扬还是稳居公司司草榜首的原因，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女同事私下里讨论出来的，李扬这个当事人是不知道，还乐滋滋觉得是因为他长得比陈翊帅。

进了办公室，都是一帮爷们，李扬就没那么窘迫了，昨天带来的软件调试好，秦刚就带着他进了总控中心忙活起来，想到自己弄的东西会被应用到工厂的设备上就止不住的兴奋，还拿了手机把那些老工程师的话录下来，一点都不敢含糊，嘴也甜，哄得这些老工程师开心不已。

不过他们一弄就是一整天，中午让食堂送餐过来随便吃点就继续了。

工业园太大，从A区巡到李扬他们所在的C区就整整一天，陈翊在巡完几个区后早过了饭点，想着时间也不早就想着看完这里就让人都回去了。

“这里总测中心，咱们公司所有开发出来的东西，都要在这里经过测试，才能正式投产。”张部长今天是跟着陈翊巡视工业园的，看到陈翊盯着总测大楼，连忙上前解释。

“哦，里面还亮着呢。”

“这个没有办法啊。这活一干就没法停下来，所以工业园里最累的除了工人，就是里面那帮工程师了。”张部长虽然40有余了，出来社会工作20多年，但是他是理工生啊，脑子也是直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反正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