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师——寂寞朱衣寒如雪
寂寞朱衣寒如雪  发于:2015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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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打在肉上的声音,悠香捂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扬起手臂的嘉瑞:“嘉瑞你……”

“编得真像啊!是你偷了我的鞋子吧。”嘉瑞咄咄逼人地说,眼神像两支燃烧着的火焰。

“是我买的啊……”

“鞋子这么贵,你一个穷人家庭买得起么!也不想想自己的父亲是个低贱的搬运工,你怎么也配买这么高档的鞋子。”冷冷的声音竟是出自平时柔弱的碧蓝之口。

“相信我啊,碧……”

话未说完,悠香的身体已经被碧蓝重重推到地上:“你这该死的小偷!”

女孩们一拥而上,对着倒地的悠香毫不留情地殴打着,悠香低低的哭声自人堆里传来:“我没有,我没有……”

寂静的夜里,悠香木然地站在走廊上,光着两只脚,鞋子已经被愤怒的女生们抢去,衣服被扯得稀烂,一头光滑的头发也被剪刀铰得参差不齐。

白色衣服的背上用黑笔重重写着两个字:“小偷!”

这是出自嘉瑞的手笔。

她同宿舍的女生不愿意和她同住,纷纷搬到了别的宿舍。她的床,昨天刚换上母亲买的新床单,然而却被碧蓝带着女生们泼上红色油漆,她的衣物及其它物品,都被零乱地扔在地上,踩上脚印。

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没有害过任何人,你们为什么要折磨我?嘉瑞……碧蓝……

悠香心中悲愤地大喊,然而被打得红肿的脸上却不见一丝表情。

你们……都去死吧!

长发及肩的纤细人影在夜风中轻轻一跃,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哗啦”一声,然而这声音却很快淹没在广阔的天地中。

女生们已熟睡,谁也没有注意到储水池中晃起一圈圈渐渐扩散的涟漪。

嘉瑞的鞋正闪着光,静静躺在碧蓝锁起来的柜子深处……

15.西方玫瑰

一月将盛着白兰地的细长酒瓶拿起,不着痕迹地避开倚过来的魔女纤细的身体,绕到柜台后面去。

魔女脸上有一瞬的错愕之色,却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一月用眼角余光看见魔女失落的神色,他从酒柜中选了几支色泽斑斓的调味酒及柠檬汁,动作迅速地把瓶子抛向空中。

透明的酒瓶在他身前身手灵活地翻飞着,好像穿花蝴蝶,轻盈而美丽,在灯光下闪烁着光。冰凉的酒瓶在他手中好像活了一般,在空气中翩翩起舞,只听得玻璃接触的轻微叮当声,不到一分钟,两杯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烁着水晶般五彩光芒的酒便出现在一月手中,一月放下酒杯,顺手拈起一粒樱桃,放入杯中。

“完工,西方玫瑰。”一月浅笑,把手中的酒杯递给魔女。“送到二号桌。”他向酒吧左边扬扬下巴,随即低眼含笑看着魔女,手指轻敲吧台:“这一杯是给你的。”

魔女眼中的不悦顿时一扫而空,精致的脸上重新漾起明亮的笑意。他竟有些羞涩地看了看一月,便乖乖端起酒,向二号桌送去。

魔女将酒轻轻放在桌上,职业性地轻声说道:“这是您点的西方玫瑰。”说毕向客人礼貌地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

冷不防手腕被抓住,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的身影向后一带,魔女一个踉呛,便跃入一个男子的怀里。

“客人,我还要工作。”抬眼看着这个将他搂在怀中的男子,约摸二十八九,面容虽俊朗,但眼中却有着令人厌恶的氵壬邪之气。魔女压下心中怒火,脸上浮起勉强的笑,尽力挣扎着:“客人,这不行的。”

“什么不行,长得这么漂亮,当侍应生真是太可惜了。”男子轻薄地伸出手,摸着魔女侧脸。“不如跟了我。”

“客人,真的不行。”魔女恼怒地打开男子的手,想站起身。然而身形纤细的他却被男子牢牢禁锢在怀里。

“真是漂亮的尤物。”男子恍若未闻,伸手抬起魔女尖削小巧的下巴,另一只手就欲抚上魔女的脸。

“他不行,换我吧。”男子的手凝在半空,一月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过来,却妩媚地微笑着,伸手抓住他欲抚摸魔女脸颊的手腕,顺手从男子怀中把魔女拉出来,推到身后。

男子正想发火,抬头看见一月面容时怒火冲天的表情却瞬间转为惊艳的神色,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呐呐吐出:“这个,更是美得惊人啊。”男子眼中氵壬邪之意更浓,不断地上下打量着一月,口中更是毫无遮拦:“好吧,小美人怯生,大美人来陪我吧。”

一月丝毫不在意男子打量自己的氵壬邪目光,细长妖艳的眸中笑意更浓,睫毛如蝴蝶般垂下,掩饰起眼中的冰冷。一月妩媚微笑,顺势坐在男子腿上,右手自酒桌上端起方才调好的西方玫瑰,浅笑着递到男子唇边,半喂半灌地将整杯酒全倒入男子口中。

“咳,咳!”男子被灌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但并不生气,只觉得这人更有情趣,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月美艳的脸,色迷迷地说:“今晚跟我……”

一月此时却自男子腿上抽身站起,慢慢向酒吧后门走去,在黑暗的阴影里回头璨然一笑,有如暗夜的玫瑰:“你来。”

“好,好。”男子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赤裸裸的欲望浮现在脸上,他扔下几张钞票,急忙跟了过去。

站在吧台里的魔女冷冷看着,低下头用力擦着手中的透明的玻璃杯。

这个男人,如果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是否还会笑得出来呢?他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呢?

后街的怨灵,恐怕今晚又有一顿血食了罢!

一月背靠着墙,静静仰头看着深蓝的星空,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发丝在清冷的夜风里轻轻拂动,更衬得眼神迷离,面容倾城。

男子看得口干舌燥,只恨不立刻扑到美人身边,剥下衣服,狠狠地蹂躏,他似乎看见了这倾城的美人在他身下呻吟扭动的香艳情景。

“来啦。”一月淡淡道,语气冷然淡漠,缓缓伸出修长手指,闪着蓝光的小小符文弹入男子身体。

欲火焚身的男子身体僵住了,全身上下突然传来冰冷的剧痛感,仿佛无数个细小的刀片划破他全身内脏,他痛苦的扭曲着面孔,蜷着身子倒在地上,脸上泛起死灰的青色,只颤抖着乌紫的嘴唇,痛得想叫,然而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我调的西方玫瑰好喝吗?那酒我费了不少心思呢。”一月轻盈地自男子蜷在地上的身体上跨过,“那些酒,可都变成冰针在你体内处到处闲逛。”他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在男子听来,却惊心动魄,他想知道这是什么人?冰针刺入剧痛感又一阵传来,让他无法思考下去。

一月望向天下皎洁的明月,转身离去,关上酒吧后门的一刹那,一道黑色符文慢慢飘下,消失在空气中,淡漠的话语轻轻落下:“这是招灵符,它们会代替我陪你。”

男子痛得几乎晕厥,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立刻死去。然而他却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得忘记了疼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自己从未出生过。

地面渐渐弥散开一片黑色的雾气,一个巨大的类似于猛兽的影子从雾气中形中,虽然只是黑色影子,但猛兽嘴中似乎还滴着涎水。那真实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猛兽口中似嚼着人骨,咯吱的骨头折断声轻微地在静静的夜空里传来。

他很想昏过去,他希望这是一个梦,然而身体内剧烈的疼痛又令他无法晕厥。

他努力撑起身子,拼命向后挪,却感觉到头上有一个东西,一抬头,竟吓得从喉咙里传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怪叫,一个滴着血女人的头颅浮在他的头顶,灰白的眸子正贪婪地盯着他,黑发中滴着血,他头上已沾满腥红粘稠的冰冷血滴。

冷汗早已浸透外衣,此时他左手臂却感觉到有蛇般的东西缠上,他迟疑着看去,一个皮肤有如鸡皮的老头蹲在他身侧,老头垂着头,鸡爪般的双手也自然下垂拖到地上,缠在他左臂上的,却是一条长长的冰冷湿润的东西,东西一头淹没在老头低下的头颅中,老头慢慢抬头,男子几乎窒住了,那是老头嘴里伸出的舌头,泛着死灰的红,有如蛇般在他手臂上缠着。

老头收起舌头,那舌头竟像蛇一般灵活卷入嘴里,老头慢慢地着张嘴向他脖子啃来,有如一个老态龙钟无法行动的老人,动作缓慢迟钝,而他却无法避开,因为身侧已经挤满无数更可怖的怨灵,他不想看,也不敢看。

身边怨灵越聚越多,男子绝望地闭上眼,他的身体湮没在仍在不断聚集着的无数的恶灵里。

明月当空,依然静静地洒下皎洁的月光,清冷的夜风吹过,男子发出此生最凄厉的叫喊,类似于兽鸣,但微弱而遥远,声音在风中散去。

16.平凡的一天

“唉。”韩悠太的脸皱成一团,看着自己被羽田悦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指。“悦,你觉得这样好吗?”裹得像个白萝卜似的手指举到羽田悦面前。

“手指上的伤口发炎啦,不好好包扎起来不行的。”羽田悦替他在沙发上铺好棉被。

这是在收拾女厕所里的恶灵时,韩悠太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空中画下一道符文所留下的伤口,由于韩悠太觉得这是小伤,根本不在意,昨天却红肿发炎了,搞得韩悠太愁眉苦脸。

“哼。”韩悠太倒在沙发上,生气地扯过被子蒙着头,被羽田悦约束着的生活太难受,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食物,韩悠太愈来愈觉得,自己捡了羽田悦回家是个错误,他可以24小时不停地在一旁婆婆妈妈的唠叨,偏又心肠太软,看见路边一只狗也能忧郁半天,简直令自己抓狂。

羽田悦翻了个白眼,这简直无理取闹嘛,手上有了伤口,居然还抢着洗菜洗碗、炒菜做饭。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家伙真的很喜欢自己做饭呢,而且做的菜还真的味道不错。以前看见韩悠太在厨房里做菜,羽田悦初时有点惊奇,这看起来又懒又漫不经心的人居然会做出如此精美的饭菜,这两种极端的性格怎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呢?但韩悠太的做饭工程完了之后,被搞得一片狼藉的厨房却依然要羽田悦去清理,他则是完全撒手不管。

“这是什么啊?”韩悠太叉起一堆沾着酱的物体。

“肉酱通心粉。”羽田悦自顾自地吃着。

韩悠太看着羽田悦吃得很香的样子,眉毛耷拉下来:“悦,这是人吃的吗?”

“不吃算了。”羽田悦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通心粉,似乎是嚼着韩悠太的肉。这可是自己照着菜谱研究半天才做出来的,虽然说看起来,唔,有点像一堆沾满褚色肉酱的烂抹布,可闭着眼睛一吃不就完了。

“哼。”韩悠太叉起通心粉,闭着眼递到嘴边,试了几次还是忍不住放下。

他端起盘子向厨房走去,顺手夺走羽田悦吃得正香的盘子:“倒了。”不由分说地将两盘通心粉全倒进垃圾桶。

羽田悦迟钝了五秒,终于反应过来,怒视着厨房中韩悠太的身影。

“结。”韩悠太没有回头,从厨房的忙碌中伸出右手,在背后画了一道符文。羽田悦冲向厨房的身体在空中止住,掉了下来。

“有本事就不要出来。”羽田悦摸着撞痛的鼻子,恨恨地喊道,这人居然画下结界,阻止他进厨房。

韩悠太仿若未闻,只管自己做自己的。

“咣。”一声响,一只盘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我刚买的……”羽田悦话未说完,又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碗又掉在了地上。

“哦,抱歉。”韩悠太居然回头一笑。

“算了,我不会再买了。”羽田悦无奈地回到客厅,重重坐在沙发上。

“好了唷。”韩悠太用裹得像白萝卜一样的手托着盘子走出来,放在羽田悦面前,得意地叫着:“悦,现在分清你我的水平了吧。”

虽然很不服气,但羽田悦不得不佩服他做出的食品。

浅蓝荷叶边的盘子盛着雪白的米饭,周围镶着精心用西红柿制成的小花切片,饭上嵌着彩色的食品,中间放着香气扑鼻的圆形烤肉,肉烤得恰到好处,焦黄的外壳正滋滋滴着油,看起来外酥里嫩,鲜美可口。

羽田悦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厨房大概又是一片狼藉。

“吃吧。”韩悠太换下沾上斑斑油迹的衬衣,开动起来。

真的很好吃啊,羽田悦被引诱得口水直流,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想不到悠太这样的人,居然会做这么好吃的饭呢。”

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韩悠太的动作却停滞了下来。

羽田悦不解地停下手中的盘子,不安地看着他。

“我,有一个弟弟。”韩悠太的思绪似乎游离到很远的地方,好像想起许多事情,他缓缓低下头。

“那么,你以前是做给弟弟吃的吧。”

“啪。”羽田悦的头上挨了一巴掌。

韩悠太却回过神,打了一下他的头,然后用力揉着他栗色的头发。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婆的!”韩悠太似乎揉上了瘾,索性把羽田悦的脑袋抱过来。

“什么啊,我不过胡乱,胡乱问而已。”羽田悦依然迟钝了五秒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喊起来。

“哎。”韩悠太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凑近羽田悦的脸,仔细看了起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变成栗色的,睫毛也很长。我以前都没发现呢。”

羽田悦挣脱他的怀抱,迅速端起盘子缩到沙发末端,这才边往嘴里填食物边说:“吃得好好的,你又干什么!我的眼睛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让我仔细看看。”韩悠太却跟着移过来。

“我还要吃饭呢。”

不过羽田悦的抗议对韩悠太来说通常无效,这一次也不例外,不管羽田悦怎么说,韩悠太只当没听见,拎起羽田悦就按在沙发上仔细观察起来。

气得羽田悦干脆紧紧闭着眼,心里把韩悠太骂了个遍。

闭上眼,等了半天,韩悠太却再无反应。羽田悦便试探着睁开眼。

“哇。你凑这么近干嘛。”羽田悦一睁眼,便看见近在咫尺的韩悠太的脸。

“看你啊。”韩悠太很严肃的说,那认真样子似乎在研究一件物品。

“鼻子这么小。”韩悠太好奇地伸出手,捏住羽田悦的鼻子。

羽田悦心中暗叹一口气,对这家伙说话,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不过,这家伙,这家伙其实也挺好看的呢。漆黑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眉。他刚才,是想掩饰什么吧,他心里,一定有着潜得很深的事情。他刚才眼神是那么忧伤,双眉微微纠结着,他明亮的外表下,大概有着埋藏得很深的忧伤。

很辛苦吧,悠太。

其实,我也一样。

17.因为爱你

兴许,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一些伤心的事。

尽管他看来是,是那么的明亮。

就算明朗温暖的日光,下面也有阴暗的地方。

星子密布的天幕下,羽田悦和韩悠太坐在凉风阵阵的天台,深夜的天空有如一块蓝色丝绒,静谧温柔,明亮的星子温柔陪伴,风中带着微微的海水味。

“这些,是什么啊。”羽田悦站在天台边,仰头看着夜空中穿梭飞回的半透明蛇形物体。

它们安静地在空中飘浮着,忙碌地四处寻找。

“死魂虫而已。”韩悠太躺在天台上,双手枕着头,墨黑的眼睛盯着渺无边际的天幕,漫不经心地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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