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个沈流景 上——别三月景
别三月景  发于:2015年11月19日

关灯
护眼

视线不舍得从宋是凡身上移开的他,这刻竟舍得将视线放在外面的大街上,黑压压的天空,地面上渐渐湿漉起来,下雨了。

十月的中旬,这个城市秋天的凉意来了,伴随着这场不知会下到何时的雨。

突然来临的雨,街上急速的步伐,奔跑的人,对面屋檐下躲雨的人。坐在咖啡厅的他,嘴角有丝玩味的笑,他觉得他像笑看苍生的人。

咖啡厅大门打开的频率高了起来,它无疑是最佳的躲雨点。增加的人数,使店内的温度升高不少,他们身上也带着大雨的味道,有泥泞还有清香的雨水味。

眼睛在寻找身影,皱眉,店内全是遮挡视线的身影。以他为中心,四十五度角的前方,背对他的宋是凡端着咖啡,勾着背将咖啡放在桌上。他一见宋是凡那讨好的笑心里就不住的厌烦,或许他一直讨厌卑躬屈膝的人。

这时一个妙龄女子从他眼前经过,风中有呛鼻的香水味。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来回转着,厌烦的神色溢于表面。女子挡住了他看宋是凡的视线。

女子坐他对面,化着浓妆。这场凉意的秋雨,看着来来回回忙着的宋是凡,也没凉尽心里的燥热。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打在地上溅起雨滴。

对面的女子盖上化妆盒的声音,望着窗外秋雨出神的他,缓神过来。伸长脖子找寻宋是凡,没有,却见咖啡厅外用手接雨查询雨势大小的宋是凡。

唐择柚慌张的站起身,大腿撞上玻璃桌,女子放在桌沿的包差点因为抖动掉在地上,万幸,女子手疾眼快。

他的大腿传来痛意,无暇顾及,对女子道了一声抱歉,急急忙忙的往外面奔跑。

纵使这人千般可恶,礼貌却是与生俱来。

“宋是凡。”

这声呼喊,准备冒雨而行,右脚准备踏进雨里的人,停了所有动作。

“干嘛?”这几日唐择柚的纠缠和尾随,真是受够了,一看见唐择柚他就没好脸色。

“没有……”

“那我回家了。”他问那句干嘛后,唐择柚立刻张口,他以为这人会说些什么,出口的却是没有。搞什么,没时间陪这个人无聊。

“我有车送你吧。”

“不用了。”

“宋是凡……”

“又干嘛?”

“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吧。”

他走在唐择柚前面,白色的帆布鞋,上面溅了泥水,黄黄的污渍。他停下了脚步,有风吹来,有细雨吹到脸上,凉凉的。

“唐择柚,你有病。”他没有转头没有转身,不知晓身后的少爷表情如何,是愤怒的还是淡然的。

上天应该赋予他读心术,不要读懂全世界的人,读懂唐择柚就够了。他想知道这个人心里如何想的。他明确的告诉过唐择柚,他不喜欢女生。介绍女朋友是想干嘛,羞辱他?没必要。

“我说过我不喜欢女人,你耳朵聋了吗?”是的,他生气了。

“那你喜欢什么?男人,不觉得恶心吗?”他说了出来,后半句放大的音量。恶心,沈流景喜欢童谣的时候,他就觉得别扭,再来一个宋是凡,肮脏。男人不是只能喜欢女人吗?

“恶心到你了,抱歉。”宋是凡仿佛被唐择柚的气势压倒,软弱了。“可我就喜欢。”眼神还是表情都像叛逆时期的孩子,顶撞大人。

衣食无忧的少爷,不懂得人间疾苦,也要知道言辞的不当,有话直说的个性招人厌。恶心,二字,一词。造词主没有赋予他们生命力能在天地间游走,可是伤害力却赋予得那么足够。他身上左右的刺都被这两个字拔光,他喜欢男人,又不是见男人就喜欢,为何唐择柚不再斟酌下言辞。他好觉委屈。

想要逃走,承受过韩靖望的离开,窃喜的认为,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伤害都有了免疫力,而如今唐择柚的一句恶心,直戳心脏。

心有难过,不能哭。

宋是凡要离开,唐择柚抓住他手臂,使力太重,宋是凡连眉头都皱了。“你喜欢谁?”他快速的将可能的人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宋是凡最近接触的,同他有谈起过的,最后锁定的人只有童谣。“是童谣?”

“不是。”

“沈流景?”

宋是凡掰开唐择柚的手,另一只手揉着被唐择柚抓过的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说话时连头都没有抬,放过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那颗因为宋是凡而燥热的心,这场有寒意的秋雨都无法使它平静下来,宋是凡的话让它彻底平息了燥热。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彼此都那么肯定,宋是凡的朋友只有童谣,能与他唐择柚并肩而行的也只会是沈流景。他的身边没有为宋是凡而空出什么位置。

在宋是凡问出这句话时,他思前想后也没有得到合适的回答。朋友一词用于沈流景,如果沈流景没有遇见童谣,宋是凡这种人,直到死他唐择柚也遇不着。

从心里,眼里,屏蔽了这一类人。

“我怕你万一喜欢上我,我会很困扰。”他啊,这句话啊,不是开玩笑,是胡诌的话,没有走心,随口诌。

“走过有泥泞的路,喝过没煮沸的水,看过乱七八糟的书,我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他对唐择柚有奢望,虽是不多。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联系起来的东西,连命运和人生都不在一个层次,就像家长会在意你爱人和你是否门当户对。

如此庆幸没有沉沦,唐择柚这个坑会有多深,令他如此害怕。

唐择柚目光冷冷的看着跑在雨里的人,咖啡厅对面的小洋楼,窗台上种植的蔷薇花,被大雨打折了。跑在雨里的宋是凡,雨滴打在身上疼吗?秋天的凉意感受到了吗?

第 18 章

他往背包里塞着面包,矿泉水,还有毛巾。看他往背包里塞东西的样子,不像个经常出远门的人。

房间里亮着灯,六点的清晨。秋日清晨的天比夏日亮的稍微晚一点,还有稍许凉意。

沈流景坐在他旁边,俩人之间隔着一个背包。他认真的装着东西,而沈流景认真的看着他,眼睛在他五官处流转,专注度犹如在瞧一件艺术品。

“钱包带了吗?”沈流景问。

童谣拉上背包的拉链,抬头对上沈流景看他的目光,悄然一笑“带了。”

“要换洗的衣服吗?”像个老妈子,问东问西,嘱咐这嘱咐那,唯恐童谣落掉一件东西。

童谣站起身,提起沙发上的背包,掂量它的重量。“沈先生,我只去一天一夜,明早就回来,而且山里怎么换衣服啊。”聪明的爱人,在他一夜不能归的出行上,智商掉落了不少。“不用担心。”

他知道,只是学校的野外露营,一天一夜的时间。但这时间和平时差太多。平时是早上出门,晚上见面。而这次要早上出门,明早再见。还有,他感觉像离别,因为他拿了背包,收拾了一些东西。

沈流景还有诸多不满,空出来的周末,这个人没在身边。

他见沈流景没有接他的话“沈先生,你像拿了糖果却还想在长辈怀里哭泣的小孩子。”说沈流景像小孩子,于是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像哄孩子。

“小心一点,早点回家。”在一起就要迁就,喜欢可以不常说。而这两句话你出门我一定要说。你要小心一点,我担心。你记得早点回家,我在等。

他还没有对童谣讲过为什么喜欢他,童谣也没有问过。喜欢可以有因为,太多。

他向自己走来,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走路的姿势,不是走路的步伐,是颜色。他有春天的绿色,夏天的红色,秋天的金黄色,冬天的白色。一年四季的生命,在四季存活的自己,他是自己的生命。

身体每一处的细胞,和着血液,连同思想都在叫嚣要和他在一起。驱赶不了在一起的想法,却还在担忧在一起要怎么相处。

还没有做出行动的他想了这么多。

野外露营,是每届六年级的学生都会参加的活动。按抽中的班级来排,例如我今你明。

这日的天气正好,风和日丽,秋天,不急不躁的太阳。

这次带领了两个班级,童谣,宋是凡和叶柠被抽中这次照顾学生,还有四位其他班级的老师及班主任。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晌午了。老师安排学生吃午饭,均是自己带来的食物,这个有提前打好招呼。

午饭过后,老师和学生搭帐篷,拾木材。整理带来的可以烧烤的食物和器材。

叶柠搭帐篷的成果最好,学生称赞说叶老师好棒,她笑着说大学的时候经常出去露营,有经验。而宋是凡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仿佛被迫来一样。

晚上九点,宋是凡和叶柠坐在一起,童谣在不远处打着电话。其他的老师和学生都睡了,累了一天。山里的夜晚凉意很重。

天边挂着月亮,熄掉的火堆。叶柠双腿盘着,仰着头,身体向后仰去,双手支撑在地。

“没有星星。”灰蒙蒙的天,只有月光,茂密的树枝遮挡了不少月光与视线。偶尔有风吹来,能听见树枝摇晃的声音。

“城市里不就是这样吗?”夜晚没有星星,夏天没有蝉鸣,高空没有飞鸟。

“这样的夜晚没有星星好可惜。”叶柠机械的转头,看着在接电话的童谣“童谣在同谁打电话?”天太黑,看不清童谣表情,隔太远,听不见谈话内容。这颗好奇八卦的心却在兀自猜测。

“不知道。”

“觉得他变了?”

宋是凡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枝,去掏前面的火堆,以防它还没有完全熄掉。“谁?”

“童谣啊。”

“哦……”干脆明了的回答,似乎不愿意接这个话题。

“他啊,整个人都甜了。”

“甜了?”宋是凡反问。

“对啊,甜的东西会让人快乐,开心。童谣他啊,每一天都很开心。”

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出门有人挂念,一日三餐有人嘱咐,早安晚安有人道,与他粗茶淡饭也会开心。

即使没有爱人,在脑海里构想这些也会觉得开心。

只是遗憾,韩靖望走后,他就再无这种与别人生活的念头。自问还爱他吗?不爱了。

两个人开始沉默不语,山里的信号时断时续,叶柠玩着手机自带的游戏。脖子酸疼的她,抬头晃动,月亮正好走到宋是凡头顶周边,从树枝空隙间透下来。

宋是凡被月光笼罩,他的脸上一片哀愁。想对月吟两句,遗憾学的诗句全还给老师,脑海里李白的《静夜思》不符场合。

童谣和沈流景打着电话,分开一天有说不完的话,俩人在一起又没有多少话可讲。

他的肩被叶柠拍了一下,叶柠小声说她去睡觉了,让童谣也早点睡,明早要照顾学生回家。

童谣小声说好。

“怎么了?”电话另一头的沈流景问着。

“没呢,沈先生快睡觉吧,不要熬夜。”

沈流景躺在沙发上,右手拿得遥控器,一直在调台。平日里嘱咐童谣不要熬夜的话语,今日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沈流景笑,夜晚的风吹着客厅窗户的门窗,今晚的风格外的大。“嗯,你,早点回家。”

一直在惦记童谣回家。

童谣挂断电话,回了帐篷,宋是凡侧身让着位置。

“你在笑?”宋是凡说。

“啊?”童谣惊讶。外面的月亮何时被云遮住了,进帐篷全靠手机的亮光。帐篷里没有一点亮光,近视的他,这里面全黑。没有近视的宋是凡,看什么也不大真切,他看见了自己在笑?

“没。”他似乎不想解释“你和沈流景怎么样了?”

“很好啊。”

“他有跟他父母挑明他喜欢你吗?”

“没有。”

“童谣……别沦陷太快,沦陷太快,他抛弃你抽不了身。”

“他不会抛弃我的。”不是从自己心里来的自信心,是沈流景给予的。他感谢宋是凡为他着想,童珂亦是。

他不知道沈流景多爱他,一丁点,一点,很多,哪怕就这点喜欢。可是他爱沈流景,太眷念,他的温柔,他的味道,怀抱。

那个冰冷的家,没有人会记挂他一日三餐有没有吃,每天什么时候回家。

沈流景给了这些,直击心脏的温暖。他有多好,只有自己知道,也不想给别人知道。太好的东西有人惦记。

“但愿……”外面的风吹着帐篷,他的声音在帐篷里那么清晰,最后消失。

宋是凡在想着这些事情,他知道向父母出柜好困难,有多困难他不知道。他和韩靖望终究没走这一步,即使他连后来,如何应付韩靖望的父母都想好了。结果,韩靖望告诉他,他要提前下车,终点站让他自己独自去。

他失了神,学会了独自一人。

愿沈流景不是第二个韩靖望。

凌晨一点,童谣被宋是凡唤醒。

宋是凡说下雨了,被唤醒的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听到下雨了三个字一瞬间清醒。

他的耳朵开始清楚的听见外界的声音,大雨砸在帐篷上的声音。童谣戴好眼睛,掀开帐篷,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学生没事吧?”

“没事,我们赶紧下山。”

“我们快去汇合吧。”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高大的城墙上,害怕,他不敢前进也不敢往下坐在城墙上。他喊沈流景,沈流景出现。对他百般哄劝让他往下跳,他说他害怕,不敢跳。他快要哭了。

沈流景说,不要害怕,你跳下来我接着。

就在他要往下跳的时候,宋是凡喊醒了他。

只是一个梦,梦醒后,急切,迫切的想知道沈流景接到他没有。

童谣快速的收拾着东西,豆大冰冷的雨砸在身上,脸上,真疼,还有着凉意。他打了一个哆嗦。

“童谣,我们要下山了,你和宋是凡赶紧一点,这雨不知道何时停。”叶柠扯着嗓子吼,雨声淹没了一半的音量。

“好。”他冲叶柠喊着。

“为什么不早点喊醒我。”童谣对宋是凡埋怨。

“我以为你起来了,准备下山才发现你还在睡。你真行,这么大的雨声。”

那个时候他还在梦里,梦里有沈流景,他不舍得醒。

衣服已经湿透,“是凡,你快下山啊,照顾好学生。”他看着前方手电筒的光,迷迷糊糊的一些人影,在移动。

“我等你。”他帮童谣把背包背在身上。童谣的眼睛近视,漆黑的环境,他无异于一个瞎子。

宋是凡抓着他手,童谣咦了一声,宋是凡说他怕黑,童谣回握他手,抓得更紧。

两人追上队伍,在尾后照看着学生,叶柠也在后面,还有一个班的班主任。下雨的道路十分滑,本打算等雨停天亮后在出发,谁知道这场来得悄无声息逐渐大势的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现在才凌晨一点,若等到六七点天亮,五六个时辰,那时候又是什么情况,谁能担保这场雨不会下一整晚。还有这群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孩子,出了个好歹,学校要怎么担待。

宋是凡滑了一跤,幸好,童谣使劲拽住了他。他站好身子,手擦掉脸上的雨水,骂了一句妈的。叶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雨声,风声,还有不间断的老师嘱咐学生小心点的声音。童谣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被宋是凡握在手里的右手是温暖的。明明天气预报都讲了这几天有风有晴的,故而选了这几天。

他不是文人骚客,懒得对雨吟诗作对,不懂这其中雅兴,但凡一碰上下雨天他就发愁。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